洛母笑的眼角褶子都多了,“好……好!平川的朋友不多,日后到了宣州,还请小殿下多照顾他。”
霍永安挠了挠头:“我们还要靠洛大人,大家一起努力。”
洛平川笑道:“娘,天冷,您就去休息吧,永安殿下有我照顾呢。”
“也行,反正炉子里烧着热水呢,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年后就要走了,我要加紧给你做些保暖的衣服。”洛母乐呵呵道。
洛平川点了点头,两人在客厅坐下。
霍永安将四公主专门为洛平川备的礼物递给他,洛平川也没有推辞,笑道:“四公主破费了。”
霍永安摆摆手,“我娘一开始对我不放心,后来听说你跟着去,可开心了。洛大人,你觉得我能不能将辽王的人收拾掉?”
恐怕陛下小舅舅也有些不肯定,否则也不会加了一名洛平川。
洛平川见他有些不服,唇角微微扬起,“殿下有这心气,我也能轻松些。”
霍永安闻言,眼睛一亮,“洛大人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代表不会过多插手。”
“自是当然,相信陛下也是这样想的。”洛平川也不卖关子。
陛下让他跟着去是给霍永安兜底的,不需要事事看顾,那样也会让陛下的目的变了味道。
霍永安听到确切答复,心中更加放心了,洛平川说话算数,不似其他奸邪小人,说一套做一套,说不会过多干涉,肯定不会干涉。
这个话题结束后,霍永安和洛平川聊起了其他话题,包括他打算拐那些人去宣州。
目前给霍永安回复的有徐衔蝉、贾拓、刑部侍郎之子孙树、大理寺之子周语堂……等八人,霍雏凤暂时没有回应。
他毕竟是毅王的长孙,如果他不愿意,霍永安也能理解。
至于陈安国,他年纪还小,而且是陈飞昊的独子,人家的出路可比他明晰多了,所以他压根没给他写信。
洛平川含笑听着,看着对面一直叽叽喳喳的人,心头觉得好笑,怪不得朝中同僚不放心,永安殿下性子现下确实缺少些成熟。
一口气说完这些后,霍永安觉得口干,端起茶杯一下子饮干,长吐了一口气,扫视屋子和院子。
他也去过徐於菟他们的宅子,按理说除了首席学士的宅子,其他学士的宅子大小、格局都差不多,但是看洛平川的宅子,总觉得很空,即使院子里有枣树、花坛、水缸、躺椅,就是觉得冷清清。
霍永安歪头蹙眉想了想,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人少了,想到这里,他抬眸看了看低头饮茶的洛平川,虽然看着有些瘦弱,但是风度翩翩,温润如玉。
说来,洛三元好似至今没成婚吧,想到此,他也问出口,“洛大人,你为什么至今还未成婚?你也年纪不小了,难道要学宣王吗?还是你也和宣王一样,年轻时受过伤?”
洛平川动作微顿,放下手中的茶盏,抬头看了看霍永安,嘴角微抽刚想解释,忽而唇角上扬,“说来永安殿下也不小了,正好我认识的几名同僚家里都有适龄的闺秀,过两日,不如在下给你们牵线?正好也能得一份媒人红包补贴家用。”
“……”霍永安当即瘪着嘴。
洛平川不厚道,自己不想成亲就直说,干嘛要说他。
他是真的关心他。
洛平川表示:永安殿下,圣人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过年期间,除了吃吃喝喝,走亲访友,对于广大适龄未婚人士来说,尤其暂时不想成亲的,催婚就是其中最恶的事情。
对于催婚这事,若是霍永安喊出来,肯定能得到不少人的支持。
徐衔蝉更是双手双脚赞成,她现下虽然暂时和庞宽看对眼了,但是还不打算和徐於菟说。
而且徐於菟这家伙,明明年纪比他大,居然先向她催婚。
他知不知道,他身为徐家的长兄,应该先成亲的。
洛平川和霍永安来拜访徐家兄妹时,正值两兄妹吵架。
两人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两兄妹互相催婚加上揭短,一时不知道要不要敲门。
因为听这两人吵架听有意思的。
最终洛平川见霍永安听得津津有味,甚至点头应和,参与感十足,有些无语,抬头敲了敲门。
院子中唇枪舌剑的徐於菟、徐衔蝉听到声音,吵声戛然而止,对视了一眼,徐衔蝉大步走到门前,一边开门,一边问道:“谁啊?”
霍永安:“衔蝉,是我,我和洛大人一起来了,你们两兄妹如果想打架,不用招待我们,我们在门外听热闹就行。”
徐於菟一头黑线。
“霍永安,你想找打吗?”徐衔蝉当即打开门,看到霍永安刚想举起拳头,又见到洛平川,默默变换动作,向洛平川拱手揖礼,“洛大人。”
洛平川含笑回礼,“徐兄,徐小姐。”
徐於菟请两人进去,等到众人坐下,他开始解释,“让洛兄和永安殿下看笑话了,我也是没办法,我是衔蝉的大哥,她现在年纪不小了,也是时候成亲了。”
“呵!徐大虎,说这话时,你最好先照照镜子,你都不成亲,还想催我,没门。”徐衔蝉单手掐腰,理直气壮地看着他。
听到“徐大虎”这个名字,霍永安和洛平川下意识都抿住了唇瓣,担心笑出声。
徐於菟脑门青筋微跳,“徐小猫,别以为我不会打你,我是你哥!”
“但你不是我爹,就是咱们爹娘在世,也不能催。欸!不对,如果他们还活着,先受罪的肯定是你吧。”徐衔蝉斜睨道。
霍永安见状,插嘴道,“徐大人长得好看,又是顾问处学士,想嫁给他的人从这里能排到草原,我看他挑花了眼。”
“哼,什么挑花了眼,他是瞎了眼,除了政务,什么都不想。”徐衔蝉哼哼道。
小时候,她特别担心自己哥哥会成为一个浪荡子,凭借这副好容貌骗遍天下女子,谁知现在直接素的快出家当和尚了,别说“嫂子”了,平日连个熟悉的红颜知己都看不到。
徐於菟:……
“你光说我,难道你不是吗?还是你想凭借这身板给我抢回来一个姑娘。”徐於菟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原先徐衔蝉还能听他的,后来出海回来后,不止脸黑了,心也黑了,嘴巴毒的大概和五步蛇拜过师。
他是真的担心徐衔蝉,趁他现在还有能力,先将她的终身大事定下,否则就成了老姑娘了。
霍永安闻言,望向徐於菟,“徐大人,你就是在心急,也要让徐衔蝉这身黑皮褪下吧。”
“霍永安,你说什么呢。”徐衔蝉直接白了他一眼。
比起其他人,她黑的还算是轻的,得亏遗传了父母的好肤色。
“我是在为你说话,你若是不想听。行!我换个说法。”霍永安可不怕徐衔蝉,他将脑袋转向徐於菟:“徐大人,你与其担心徐衔蝉,不如担心自己,徐衔蝉已经有了人选,只不过不想告诉你。”
说完,他得意洋洋的看向徐衔蝉,示意对方感谢他一下。
徐衔蝉:……
这家伙居然还有“长舌”的毛病。
她与庞宽也就八字有了一撇,能不能有结果,她还没有决定。
但是可以确定,经由自家亲哥这么一通催婚,她明年不想成亲。
“什么?”徐於菟愣了一下,转念一想,明白霍永安这话的意思,立刻看向徐衔蝉。
徐衔蝉见状,两手环臂,扭头冷哼道:“反正明年我不打算成亲。”
徐於菟嘴角微抽:……
他是想问对方是什么人,靠不靠谱。
见徐衔蝉现在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也不急,听霍永安的意思,知道这事的人不少,徐衔蝉看上的人大概是与她出海的那些人。
他自会打听出来。
徐衔蝉留霍永安、洛平川一起吃了火锅。
冬日天寒,与三五好友一起围炉而坐吃锅子最好的。
徐衔蝉、徐於菟也不吵架了,不过吃饭时,两人还是会斗嘴,有时候霍永安会加入一下,洛平川更多的时候静静看着。
徐衔蝉得知洛平川之前也因为未婚的缘故被霍永安嘴了一下,顿时目露同情。
洛平川淡然一笑,“一般这样殷切关心其他人的人,都是顾人不顾己。”
“……”霍永安努力摆出认真捞菜的架势。
徐衔蝉眼睛微眯,放下手中的米酒,不客气道:“霍永安,你不是被四公主催急了,所以祸害我们。”
霍永安佯装不解道:“徐衔蝉,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徐衔蝉眸光微闪,忽而嘴角歪出一个邪肆的弧度,“霍永安,你说明日我去四公主府上,说我喜欢你,公主殿下会不会开心啊!”
徐於菟轻咳一声,向洛平川投以歉意的眼神,然后两人一起看戏。
“啊?”霍永安的筷子一下子掉进火锅里,随着沸汤上下翻滚。
徐衔蝉见他被吓到,兴致更足了,“我现在虽然变黑了,但是有我哥作证,我们徐家的底子不错,相信四公主会满意我的。”
霍永安最初的慌乱没了后,瞪了徐衔蝉几秒,忽而学着她同样露出一样弧度的邪魅笑容,“徐衔蝉,你真要玩这么大,你敢说,我就告诉娘,说我也心意你,之前我给你写聘请书的时候,娘还以为我给你写情书,鼓动我努力将你娶回家。”
“……霍永安,你说真的?”徐衔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她有自知之明,虽然亲哥是天子近臣,但是她本身不是什么大家闺秀,琴棋书画都拉胯,除了骑射、兵法比普通人好些,也就个子能在京城闺秀中占头筹了。
她看上庞宽,就是因为他有些傻,个子也出挑,还听她的话。
霍永安顿时心生警惕,“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徐衔蝉笑了笑,将右手凹出兰花指动作,轻轻点了点他,“既然你想和我斗,我自然奉陪,明日我上门拜访四公主,男人嘛,都是一双眼睛两条腿,能当个郡王妃,我为什么不愿意?正好我与你一起到宣州,你我一同出手,所向披靡。”
霍永安闻言,立刻看向徐於菟,“徐大人,你管管她!”
“抱歉,永安殿下,我觉得衔蝉若是嫁给你更好。”徐於菟在面对旁人时,可是和徐衔蝉一致对外。
霍永安磨了磨牙,本着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品质,也不做抵抗,直接低头,“徐衔蝉,我错了,咱们各放对方一马!”
徐衔蝉见他这样,心中的郁气一扫而光,热情地给霍永安烫了一叠牛肉。
霍永安也不客气,大家都清楚,刚才只不过是交流感情的斗嘴。
吃完火锅后,众人又聊了一会儿天,此时的话题主要是针对宣州的。
霍永安认真听着洛平川、徐於菟他们的谈话,努力将它们记在心里,等到了宣州,他们就要靠自己了。
等到霍永安、洛平川离开,徐於菟关上门,想要继续拉着徐衔蝉算账,谁知道徐衔蝉三步化作两步,踩着墙角的水缸,直接翻墙跑了。
徐於菟追出门外,哪还看到徐衔蝉的衣角,气的直跺脚。
角落里的徐衔蝉见徐於菟放弃找她刨根问底,松了一口气,站直身子,背着手大摇大摆地朝麒麟院去了。
麒麟研究院与学士宅之间相隔并不远,大概二里路左右,所以徐衔蝉也没有叫马车,用两条腿直接走过去了。
到了麒麟研究院,刚进门就撞上宣王了,徐衔蝉连忙行礼,“参见宣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