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此次万寿节安南也曾想派使者过来,胡氏父子和四陈都派了人,奈何远山侯不让他们过去,说安南现在正统未立,而且还未给景超交代,不能去京城参加万寿节。
胡氏父子曾经意图贿赂远山侯,可是此人油盐不进,一点也不愿意通融。
自从景朝大军莅临云南后,他们安南想往京城送消息就没办法。
因为此事,又引得安南民间百姓抗议,一个个势力叫嚣着要扛起安南的大旗,却连去景朝万寿节朝贡的机会都没有,实在无能,无论胡氏还是陈氏,都死了算了,省的祸害百姓。
然后这一波抗议,又被胡氏父子、四陈联手镇压。
其实这波抗议百姓中眼看要崛起一个草根势力,现在经过胡氏、陈氏一打压,彻底烟消云散。
胡氏父子、陈氏打了这么久,两伙人之间算是有了共识,坚决排斥第三方势力,当然是外姓的那种。
这让远山侯有些头疼,看来安南百姓真是没福气,不是他没有眼光,没想到胡氏、陈氏那么警惕,只是冒一点头,就采取挖地掘坟的手段,现在他看中的人都投胎了。
远山侯想了想,觉得四陈对二胡太欺负人了,看看能不能再给胡氏分裂一伙势力,“三足鼎立”才有利于稳定。
……
万寿节后,罗刹使臣还不死心,想要和霍瑾瑜见面,不过霍瑾瑜没允许。
御前献美的吐鲁番使臣则是遭了其他新疆使臣的不少白眼。
明明大家都是一起进京,显着你了,还想送人进宫,视他们如无物吗?
……还有你们公主看着聪明,可是眼神不好,居然看上一名女将军……
最后几个使臣越吵越上头,大家都是西域人,就是比较太平时,小国之间也有摩擦,不服就干,大家也没有犹豫,纷纷举起了大拳头,打的不可开交。
等霍瑾瑜知道时,人都抬到医学院了,据说个个都见血,鼻青脸肿。
霍瑾瑜听完事情经过后,沉默了一瞬,“让鸿胪寺和礼部去处理吧。对了,闹出人命吗?”
侍卫道:“没有,不过吐鲁番使臣被打的有些狠!”
堪比他们武将!
霍瑾瑜嘴角微抽,“命医学院精心医治。”
若是武力这么充沛,她干脆让人举办一场摔跤大赛,让那些新疆使臣耍耍,也好消耗一下精力。
侍卫点头记下。
上午巳时正,内侍来报,徐於菟在殿外等候。
霍瑾瑜放下手中的事,示意徐於菟进殿。
片刻后,徐於菟进来,行礼道:“参见陛下!”
“起身。徐爱卿此番过来有何事?”霍瑾瑜好奇道。
徐於菟回京后,在户部工作,听说在户部还算适应。
徐於菟双手呈上一份奏折,“陛下,这是去年赈灾钱粮厘清的记录,以及水利工程支出。”
霍瑾瑜打开看了下,去年河北、直隶发生了地震,用于灾后重建的花费在三百多万两,修河防灾工程上,则是有六百多万两,比起前年减少了一些,让霍瑾瑜稍微松了口气。
她看完后,笑道:“记录清晰明确,不错。”
见徐於菟欲言又止,疑惑道:“你还有什么事没说的?”
“陛下!”徐於菟眸光微闪,唇角的笑带着一丝无奈,“陛下可否让家妹推了招待朵颜公主的差事?”
因为万寿节国宴上,朵颜公主将徐衔蝉错认成男子,两人算是有了交集,所以霍瑾瑜让徐衔蝉帮忙招待朵颜公主,毕竟吐鲁番也是新疆大部落。
霍瑾瑜不解,“怎么了?”
“陛下。”徐於菟无奈地看着他,“臣虽然面相有异,但是臣终归是男子,现下京城中有人传言,您要将朵颜公主指给臣!”
这种谣言还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霍瑾瑜闻言,失笑道,“这也挺好的,说不定就是你与朵颜之间的缘分了。”
徐於菟一听,嘴角笑容变淡,深邃的目光中藏着一丝无奈,右手无意识攥紧,声音微沉,“陛下,臣与朵颜之间并不交集,还请陛下见谅,臣此生只想回报陛下恩德,不想其他琐事。”
霍瑾瑜:……
她的瞳孔微微震颤,再次郑重打量了徐於菟周身,面上笑容加大,起身走到徐於菟面前,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朕心甚慰!不过,朕不是这般苛刻的人,忠君为民,又不耽搁你有自己的日子,再说你相貌堂堂,风度翩翩,朕看好你!”
“陛下……过誉了!”徐於菟肩膀一紧,不敢挪动,担心惊到面前人。
“你放心,如果你不愿意,朕不会给你们指婚的。”霍瑾瑜背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也算是她一手提拔的忠臣了!
有颜又有才,而且能力好,办事效率高,最重要身体好,没有私心,不用她担心什么时候就嘎了。
想到此,她不由得感慨,“若是朝中再有几个爱卿这样的人,朕就无忧了。”
徐於菟克制住唇角的弧度,谦虚道:“微臣比不得谢兄、廖兄他们。”
“过分谦虚就是自负了!”霍瑾瑜当即不以为然道。
徐於菟躬身道:“陛下教训的是!”
……
徐於菟离开时,霍瑾瑜让韩植去送他。
韩植将人送出乾清宫,回来感慨道:“陛下,徐大人待人彬彬有礼,不愧是探花郎。”
奉茶的檀菱白了他一眼,“谢大人也是这样的。”
韩植最近被洪公公影响,有时候也盯着朝中的俊秀不放,前两天她才瞅到两人说起谢少虞,转眼就换了徐於菟。
还好韩植进宫了,否则这种心态,肯定是个三心二意、妻妾成群的主。
霍瑾瑜正认真批改手中折子,敷衍应了一声,“不错。”
韩植见状,也就不再说什么,省的打扰霍瑾瑜处理政务。
……
徐於菟回到府中,发现徐衔蝉已经回来了,与朵颜公主在正厅喝茶。
两人看到徐於菟,纷纷打招呼。
朵颜拘谨地向徐於菟行了一个吐鲁番礼。
徐於菟面色冷淡地点了点头。
“朵颜,你别理会我哥哥,他最近被户部的事情烦死了,对谁都冷脸。”徐衔蝉冲她笑了一下,然后趁朵颜没注意时,给徐於菟一个白眼。
徐於菟当即冷飕飕地看着她,“小猫,你若是眼睛不舒服,我可以帮你卸了它。”
“……哼,凶什么凶,长成这样,都没给我带回来一个嫂子,你这张脸要着有何用!”徐衔蝉才不怕。
徐於菟脸色瞬间黑了,高深莫测地看着她,看他架势,似乎大有动手的冲动。
徐衔蝉龇牙咧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徐於菟扬手遮住眼,“你给我老实点,好好的女儿家学哪些兵痞架势干什么?”
国宴那天,这人打扮的宛如开屏孔雀,架势也足,但凡今日这样子,恐怕当日朵颜也不会看上她。
他算是看出来,他家妹妹越来也难嫁出去了,这是要她养一辈子。
“我就是当兵的,当然就是这样子。”徐衔蝉继续无赖道。
徐於菟:……
“噗呲!”一旁看戏的朵颜捂嘴轻笑,眼睛弯成月牙,“徐大人,您就不要教训徐将军了,我很羡慕她这样子。”
徐衔蝉龇牙道:“哥哥,你听听,朵颜公主说得多好听。”
香香甜甜的大美人喊她“将军”,她理解古代那些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将军心态了,在不涉及到国家大义的前提下,她也愿意。
徐於菟再次白了她一眼。
徐衔蝉见他不理她,眼珠子转了转,想了想,“哥哥,今日我们逛街,看到两伙姑娘吵了起来,最后差点打架,还是我上前拉架的,你知道他们吵什么吗?”
徐於菟没理她,淡定喝茶。
徐衔蝉接着道:“那两伙姑娘在吵褚大人和洛大人谁更强!我就纳闷了有什么可吵的,褚大人当不成状元,洛大人也干不了褚大人的成就,两人不都是我们女子的楷模吗?”
徐於菟斜了她一眼。
褚青霞、洛平川都是女子,一人是青鹤侯,一人是状元,确认让人瞩目,有人将她们列在一起分出高下也不奇怪。
朵颜:“徐将军说的没错,洛大人和褚大人之间哪个都是不可或缺的,我很羡慕他们。”
徐衔蝉见徐於菟不说话,敲了敲桌子,半身压在桌子上,眼含询问:“哥哥,你觉得洛大人和褚大人哪个更强?”
洛大人和他哥是同一届科举出身,还是状元,他哥应该比较赞同洛大人的实力吧。
徐於菟昳丽的眸子对上她,唇角轻轻一勾,“褚青霞、洛平川经历确实难得,但在我心里,她们二人都不如一个人。”
徐衔蝉愣住,眨了眨眼,脸颊突然如同上了胭脂一般,察觉自己的姿势有些嚣张,连忙坐姿乖巧,挠着脸颊,有些不可置信:“哥哥,你确定不是哄我的?”
徐於菟:……
他起身,向朵颜公主拱了拱手,“公主,鄙人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徐衔蝉望着他离去的背景,感慨道:“公主,你看,我哥哥有时候也是会哄人的。”
朵颜掩唇轻笑,“在我心里,徐将军日后的成就也不会输给洛平川和褚青霞。相信徐大人心中也是这样想的。”
徐衔蝉闻言更不好意思了,“你们这些长的好看的人说话都这么好听,让其他人怎么活啊!”
“徐将军也很好看。”朵颜轻声道:“如果徐将军是男子,我嫁给你也无憾了。”
徐衔蝉心里更加高兴了,“朵颜,你如果不想回天山,可以留在京城当学生,太学有许多有意思的东西。”
她听徐於菟说过,陛下有意邀请来京的西域王子、公主去太学学习知识,朵颜这么聪明,肯定是个好学生。
朵颜眸中闪过一丝失落,还是点了点头。
她虽然是公主,也不能任性,若是此番在京城没有结果,父王不会让她在京城久待的。
……
九月底,一场秋雨一场寒,随着朝贡使团的离开,京城也逐渐归于平静。
紫禁城宫门口,长公主府、宣王府、毅王府的马车停在一旁。
片刻后,长公主、宣□□王出现在宫门口,目光深邃地望着面前的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