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哪敢!奴才一直在您身边伺候,自从进京,也就见了二公子三次。”长史连忙叫屈。
康王摆摆手。
长史也就不说了。
……
次日,康王入宫与霍瑾瑜闲话家常,说了到五王住处探病的事情。
他笑道:“微臣见五王生龙活虎,个个牙尖嘴利,看起来风采卓然,比几年前看着有人样多了,陛下果然英明!”
霍瑾瑜:“看来康王你在他们那里受了不少脾气。”
“一半一半!”康王用茶盖拨了拨茶叶,“后面微臣也听了许多好话。”
“哦?”霍瑾瑜眸光闪了闪,佯装疑惑道:“难道你吓唬他们?”
康王抬首,笑的洋洋得意,“他们有事相求,自然要说好话哄微臣,陛下,江王他们想要到城里逛逛,说养病需要散心。”
“这点不必要,王府有花园供他们折腾,若是出去吓到花花草草,那就是罪过了。”霍瑾瑜头疼道,“听了这些话,看来他们的病情还是挺严重。”
“陛下这话若是传到他们耳中,怕是要做噩梦。”康王愣了一下,被逗得哈哈大笑。
霍瑾瑜微微摇头。
不解她刚才说的挺正常,为何康王笑的如此开心。
康王笑够了,忽而想起另外一件事,轻咳一声,正色道:“陛下,微臣有件事想求您帮忙掌掌眼。”
“?”霍瑾瑜抬眸示意他继续。
康王:“微臣前两日去拜访虢国公,见到南宁侯的千金,觉得她灵秀端庄、蕙质兰心,想请陛下帮忙给霍平冠做媒。”
霍瑾瑜愣了一下,“蝶儿?”
蝶儿今年才多大,好像十六七吧。
“没错。”康王点点头,“微臣越想,越觉得两人是郎才女貌。”
霍瑾瑜当即拒绝,“康王,朕不喜欢牵红线,若是不小心弄成了怨偶,就折了功德,你若是有心,可以与南宁侯商议,最好趁你现在养病期间,最起码小舅舅他若是不愿意,不会下重手。”
康王嘴角微抽,“陛下真是会开玩笑。”
“是不是开玩笑,康王你到时候试一下就可以,朕也想看看。”霍瑾瑜忽而来了兴致。
康王:……
等康王离开,霍瑾瑜让人去虢国公府打听了一下。
康王去虢国公府看望虢国公时,正赶上虢国公与邓书蝶在校场比武。
虢国公别看年纪大了,这个年纪正好拿捏邓书蝶,两人战了个旗鼓相当。
对此霍瑾瑜不由得鼓掌夸赞老爷子真是老当益壮,知不知道一个不小心,腿脚就骨折了。
霍瑾瑜脑海中再回想康王夸赞邓书蝶的“灵秀端庄”、“蕙质兰心”,忍不住笑,先不说邓书蝶的长相气质也不是书卷气那一款,而且见面的时候也见识到了她的身手,怎么就能夸的出口。
邓书蝶、霍平冠在她看来,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不能因为年龄适合,就硬凑一起。
不过……
不知怎么的,康王想要为孙子求娶邓书蝶的事情被宣王知道了。
他见面就幽幽道:“一转眼,康王的孙子都要议亲了,陛下,您就没有什么感想吗?”
霍瑾瑜挑了挑眉,唇角弧度加深,“六哥,康王兄的孙子都快议亲了,朕是对你没有指望了,唉,有人现在都是当爷爷的年龄,怎么一点都不稳重。”
宣王脸色微黑,“陛下,让您失望了,是臣的过错,不过您既然身份已经大白天下,是不是该想自己的事情。”
“没想过。”霍瑾瑜一脸沉痛道,“天下未定,何以为家。”
宣王一口老血快要喷出来,看着胡言乱语的霍瑾瑜,真想箍住她的肩膀,大声询问,见鬼的“天下未定”,你告诉我哪里“未定”。
新疆有了,安南那边的节奏不是控制在你的手中吗?难道你还想跨过海洋,拿下那个新夷洲。
你都多大了,还在兄长面前来这一招!
“嗯,好了,好了,明年!你再等一下,给朕一些时间。”霍瑾瑜见宣王真要发火,笑眯眯的顺毛撸。
“真是明年就有结果?”宣王有些不信。
霍瑾瑜摊开两手,“君无戏言!”
宣王转眸想了想,“行,我会帮陛下劝着长公主与毅王,也请陛下不要骗我。”
霍瑾瑜点了点头。
……
等宣王告退,檀菱好奇道:“陛下,您明年真打算选夫?”
韩植也眼含询问。
霍瑾瑜伸了伸一个懒腰,“谁知道呢,明年复明年,明年何其多!”
韩植、檀菱对视,果然陛下还是实行拖字诀。
霍瑾瑜瞥到他们,唇角勾了勾,倒不是拖字诀,她也知道这事不能拖下去。
不过要给她时间,找个不讨厌、合适的、朝野接受的人。
……
十一月初,关于霍瑾瑜女子身份的相关事件逐渐降温,朝野似乎都已经接受现实。
不过初九发生了一件事,牵连到了洛平川、褚青霞,让世人的目光又移到了女子入朝为官的事情上。
初九,国子监发生了一场骚乱,东肃侯的世子带了一名女扮男装的伴读进入国子监。
女子浓妆艳抹,只是换了一身男装,明眼人只要不瞎,都能认出对方乃女子,按照规定,国子监只允许学生带一名侍读,这等姿态的女子进入国子监,又是贴身侍读,谁知道是干什么的。
谁知东肃侯世子不仅不悔改,还嬉皮笑脸表示,他是红袖添香,而且国子监从未说侍读不可以是女的,不算坏了规矩,况且还是女扮男装,已经算是给了国子监面子。
并且此人居然还当着众人的面亲了那女子。
气的国子监的老师一下子晕了过去。
在场学子也是指指点点,义愤填膺。
即使见多识广的国子监祭酒也是气的全身颤抖。
虽说他对一些纨绔子弟的人品已经不做期待,知道他们会做离经叛道的事情,但是没曾想竟会如此被侮辱。
偏偏还有一群纨绔还站在东肃侯世子那边,两伙人最后打了起来,最后还是燕都府衙的衙役过来劝的架。
东肃侯世子这事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京城,许多读书人觉得,应该制定律法,禁止女子进入国子监等学院,以正风气,否则日后人人有样学样,谁知道日后会出现什么乱子,长久以往下去,也影响男子的课业。
同时延伸出来,是对官场的警惕,洛平川、褚青霞这些人身上也多了许多有色目光,至于霍瑾瑜,还是那句话,她是皇帝,其次才是女子,这点是天下的认知,对皇帝指指点点,是要命的事情。
霍瑾瑜眸光阴沉,“那个混蛋呢?”
韩植:“东肃侯将世子抽了个半死,听说人都爬不起来。”
“来人,宣东肃侯父子觐见!”霍瑾瑜淡淡道。
她倒要看看,到底能不能爬起来。
韩植见状,温声哄道:“陛下,您别生气,为这种人不值当。”
霍瑾瑜冷笑:“日后估计也会有人做出这种事,只不过他胆子大些。”
……
东肃侯世子接到旨意时,正趴在床上伤药,他爹这次真的下了重手,他身上一块好肉都没有,东肃侯府的长辈压根拉不住人,只能看着世子被打的不成人样。
东肃侯世子傻眼,“爹,陛下见到我,不会再打我一顿吧。”
“你这个逆子,平时你怎么荒唐都没事,只是国子监那地方,你居然敢胡闹。”东肃侯大掌往他脸上呼了过去。
东肃侯世子原先红肿的脸上又多了一个巴掌印,鼻血都流出了来了。
旁边东肃侯老夫人急的直跺脚,用手不停拍着东肃侯,“你是要打死他啊,他都不成样子了,你还给他加重伤势,你就这一个儿子,没了他,日后谁给你送终摔盆!”
东肃侯子嗣少,前夫人和儿女都死在战乱中,后来封侯后,又娶了一门高门贵女,两人婚后五年才有一个儿子,也是侯府的唯一男嗣,自是千恩百宠长大。
“娘!他不知所谓闯了大祸,我现在打他是给陛下消气。”东肃侯也是懊悔。
儿子养成这样,不止夫人、娘,他也有责任。
原想想着毕竟是老来子,长大也就懂事了,平时闯的那些祸,他们东肃侯府也能承担得起,谁曾想这个不孝子居然做出这事。
按理说,这种荒唐事若是在先帝时期,他顶多就被先帝骂一顿,孩子闭门思过一段时间也就结束了。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不提陛下身份,单是褚青霞、洛平川这些入朝女子,若说这次消息在京城传的那般快,都是民众自发关注,他是不信。
现在已经明了,这事被有心人利用,当成砍向洛平川、褚青霞等人的刀,甚至有可能是射向陛下的“暗器”。
老夫人见状,嚎啕捂脸,算是不拦了。
东肃侯世子见状,也不敢躲了,由着亲爹对他下手。
东肃侯见差不多了,停下手问道:“我问你,让女子那般装扮进入国子监这主意是谁撺掇你的?”
肿成猪头的世子说话都不清楚了,“爹,你什么意思?”
一旁的老夫人见他这样,气的扬手也想打他,可是手还没有挨到就心疼了,转手又锤在了东肃侯身上,没好气道:“你爹是问你,有人能替你一起抗吗?”
世子的眉毛扭成毛毛虫,发怒道:“来了,将成顺给爷埋了,我回来若是见到他还喘气,你们的命也不要了。”
老夫人顿时失望。
成顺只是这孩子身边的一个狗腿子。
这孩子是要好好教训,身为世子要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东肃侯也是这样想到,打算从宫里回来后,就将他送回老家好好磨炼一番。
……
东肃侯世子进宫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担架抬了进去,看到世子鼻青脸肿,一脸凄惨的样子,让各家打探消息的人看到咋舌。
东肃侯下手这么狠,看来这关东肃侯要过了。
乾清宫中,东肃侯世子躺在地板上,感觉殿内氛围十分压抑,陛下让他们进殿后,就没理过他们父子,一直在批改奏折,他爹跪在他身边,明明已经是深秋,可是额头细汗不止。
自己身上的痛还有身边父亲的紧张沉默,让世子深刻意识到自己的此次鲁莽给他们家带来多大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