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少虞:……
不管如何,外公这次钓鱼成绩还算不错,虽说鱼小点,瘦了点,还是有鱼愿意上钩。
……
宋致收到炖好的鱼汤后,一开始有些诧异,后来听说是谢公亲自钓上的鱼,有些受宠若惊。
“让谢公这般惦记,我受之有愧。”宋致原以为这份殊荣是曾太傅的,没想到是自己。
谢少虞温声道:“外公说九寒天守了一上午,才钓到这三条小鱼,还请老师莫要嫌弃。”
“当然不嫌弃。”宋致揭开汤盅,看着里面清清寡寡的汤水,轻咳一声,“你与谢公说开了?”
谢少虞:“嗯,多谢老师提醒。我与外公说了,若是将来成了孤家寡人,也是咱们师门一贯的传统。”
“咳……咳!”喝汤的宋致一下子被呛到,他眼睛圆睁,不可置信道:“谢少虞,你是在开玩笑吧?”
什么师门一贯传统,他才不是孤家寡人!
谢少虞眉眼柔和,笑意和煦,依旧是那么风度翩翩,“自是不敢欺瞒老师!”
“你……你这是欺师灭祖啊!”宋致抬手微抖,看到谢少虞笑的如此淡然,真想敲他十几下。
谢少虞闻言眨了眨眼,“老师为何这样说,学生不敢,只是对外公说了最坏的打算。”
宋致:……
他抬袖遮面。
他后悔了,早知道年初的时候就答应长公主的主意,到时候看谢少虞如何说。
……
初十,楚王陈飞昊之子陈安国终于进京,先进宫看了霍瑾瑜。
霍瑾瑜看着长了一大截的陈安国,纳闷道:“难道边陲的风水更养人,吃什么了,怎么一下子蹿这么高。”
去年的时候,陈安国顶多也就一米七左右,今年一下子蹿到快一米八了。
霍瑾瑜下意识看了看他脚上的靴子,似乎不是什么高底厚靴。
陈安国听到这话,笑的见牙不见眼,“多谢陛下夸奖!”
霍瑾瑜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内侍上了热茶和点心。
霍瑾瑜:“你可知你爹要去安南,原先以为你会年底进京与他一起过年,现在他马上就要离开了,你才进京,想什么呢?”
让人怀疑是故意躲着陈飞昊。
陈安国闻言,放下茶杯,大手挠了挠头,带着几分不好意思:“陛下英明,我听说老头和青鹤侯闹矛盾,为了不掺和,我就晚些进京了。”
“……”霍瑾瑜失笑道:“鬼机灵!”
陈安国见过关了,顿时更加轻松,笑呵呵道:“其实去年陛下身份公布时,我就想来京城看望陛下。陛下,您可将我骗的好惨。”
说到最后,嘴巴都能挂油壶了。
消息传到大宁的时候,他下巴差点惊掉。
虽然陛下长得秀气了一点,但是怎么会是女子,简直太夸张了。
后来从京城传出的消息一个接一个让人将眼珠子都瞪出来。
陛下的身份居然还是先帝一手弄得,皇位给了,现在身份也是他老人家公布的。
他小时候也见过先帝,在他模糊的印象中,那是一个威严赫赫的君王,不曾想他做了全天下人都想不到的事情。
“朕骗你什么了?坐直了,都是执掌一方的世子了,坐没坐相,找打!”霍瑾瑜淡淡瞥了他一眼。
陈安国立马坐直,“谨遵陛下旨意!”
霍瑾瑜不理他的耍宝,看了看他提交上来关于大宁的资料,欣慰道:“真是长大了,做的不错。”
陈安国再次咧嘴笑了。
临走前,陈安国询问道:“陛下,我能去看望青鹤侯吗?放心,我一定站在她这边。”
“朕又不拦着你,只是你要想清楚,以现在的局势,他们之间你无论惹怒了哪一个,最后挨揍的都是你。”霍瑾瑜意味深长道。
小家伙居然还想着看热闹,小心被殃及。
陈安国:……
陛下这话说的有道理,惹了老头,老头揍他,惹了褚青霞,保不准老头为了讨好褚青霞,还是他倒霉。
“多谢陛下提醒,我决定了,等老头离开,我再去找青鹤侯一起坑老头。”陈安国当即改变了主意。
霍瑾瑜眼皮微跳,“……朕不管你,被揍了别哭。”
……
陈安国出宫后,派人去青鹤侯府送了一些大宁的土特产。
褚青霞看着拜帖中的内容,抽了抽嘴角。
陈安国说,等陈飞昊离开京城,他再来拜见,到时候他们联手将陈飞昊卖了。
卖了?
还能怎么卖?
难道这小子能让陈飞昊入赘青鹤侯府。
褚青霞眉梢微扬,让人上了纸笔,给陈安国写了回信。
……
陈安国看完回信,挠了挠脸。
不愧是陛下亲封的女侯爷,居然想这么大。
他家老头到底怎么惹怒对方了。
……
乾清宫中,此时静谧祥和。
刚用完午膳的霍瑾瑜拿起旁边不怎么重要的折子看了看。
打开才看了开头,瞳孔骤缩,惊诧地看了看折子封面,又看了看字迹。
——是谢公上的折子。
只是……
谢公上这种折子,确定与谢少虞商量过吗?
霍瑾瑜蹙着眉,一字一句地从头看到尾,看完后,心情有些一言难尽。
靠坐在龙椅上,单手支腮,看着手中的“烫手山芋”。
“韩植,宣……谢少虞。”霍瑾瑜犹豫了片刻,最终道:“不了,宣谢公……嗯,也不行,算了,一个都不见。”
韩植的步子来回来迈了好几次,纳闷地看着霍瑾瑜。
陛下到底想要将谢公还是谢少虞?
“陛下,难道谢少虞出了事?”韩植思来想去,觉得这个可能性最高。
谢公都七老八十了,他出问题的概率不大。
“……”霍瑾瑜沉默不语。
韩植见状,也不敢再问,虽然他好奇,但是刚刚陛下周身写满了“不要问”三个字。
霍瑾瑜将折子放在了隐秘的抽屉里,想到年前褚青霞说的那些京城流言,无奈扶额。
怎么办!
三日后,谢少虞前去乾清宫,呈报公务时,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陛下的目光较之以往,有些频繁。
难道是他的衣饰有不妥之处。
说完后,他不经意抬头,正好与陛下清澈的瞳仁对上,谢少虞勾唇浅笑,“陛下,臣说完了。”
霍瑾瑜愣了一下,微微挑眉,红唇同样上翘,面含笑意,“今日乍一见,谢师侄今年过了一个肥年。”
“……陛下。”谢少虞笑容微僵。
难道陛下刚刚注意他,就是因为他胖了?
不对,他何曾胖了,老师和外公不是说他还瘦了吗?
“吓住了?”霍瑾瑜摇头失笑,笑声清脆,“朕刚刚是与谢师侄开玩笑的,你这个新年瘦了许多,是朕的错,将过多事务压到你身上,待会儿,朕让人给你多挑些补品回去补一补。”
这样出彩、靠谱、勤劳的手下如果变了身份,岂不是国家的损失。
“……陛下莫要揶揄我。”谢少虞神情恢复如初,墨澈双眸中印着对方的笑颜,“为君分忧,是微臣的荣幸。”
“荣幸吗?”霍瑾瑜笑叹一声,没再说其他。
谢少虞点点头,垂眸隐下心中的疑惑。
正月十五元宵节过后,陈飞昊带着军事学院的三年级学子赶往云南,陈飞昊此次还兼任特使身份,安南的谈判赔偿、云南土司骚乱、地方官府、军政的协调……等事情他都有资格参与。
关于景朝的赔偿,安南那边一直没有结果,双方从年尾到年初一共谈判了三次,胡氏代表一直想要压价,而国内的陈氏则是趁机浑水摸鱼。
一方面将和解赔偿的消息传遍国内,原先的五百万两改成了一千五百万两,挑起百姓对胡氏的不满,另外一方面则是宣扬景朝的不好,暗示安南百姓,胡氏已经是景朝的狗腿子了。
至于胡勇,去年年尾的水土不服之症好了,不过年后遭受刺杀,腰子被捅了一刀,目前还在养伤。
因为他的受伤,陈氏的反扑,现下安南国内胡氏势弱。
所以胡勇年后向远山侯求救,请他再次带兵往王城来一趟,让陈氏认清楚现实。
远山侯想了想,胡氏不能这样被消灭,势均力敌的胡氏和陈氏才有意思,再说没了胡氏,他们五百万两银子的赔偿向谁要,看陈氏的架势,似乎不认命,想要重新夺回国内大权。
但是吧,陈氏现在和胡氏打成这样,都分裂成了四个势力,还不能团结在一起。
远山侯觉得胡氏如果没了,这笔钱估计等到拿下安南,都无法从陈氏手中拿到。
是故,正月十五一过,远山侯率兵再次去了一趟安南,一路上安南守军丢盔卸甲,如同溃堤的河水四散逃开。
快接近王城时,遇到的抵抗大了些,不过也是做无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