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盟命令将士,遇到不反抗的安南百姓莫要为难,若是胡来,以违反军纪论处。
将士对此也没有异议,他们也看不上这些穷的底朝天的安南百姓,搜罗的那些破烂,真不如去找本地贵族说道说道,他们随便漏点东西,都比去找那些百姓强。
攻克安南的消息传到京城时,龙凤胎已经会爬了,这两个小家伙一旦四肢着地,仿佛安了马达一般,爬的飞快,宫女和乳母拦都拦不住。
霍瑾瑜让人弄了围栏,地上铺了地毯,让他们两个爬个痛快。
反正两个一起出生,一起玩闹,不用担心无聊。
对于东南亚的其他国家,霍瑾瑜不打算动手。
一是因为大多国家安分守己,向景朝称臣纳贡,作为天朝上国,也不能随意加怒藩国,若是喜怒无常,其他藩国没有安全感,也就不敢跟着你玩了。
二是,身为大国,做任何事都要师出有名,此次出征安南,周围邻国都知道是因为安南之前侵扰云南、杀了景朝使臣,师出有名。再加上,安南这两年的混乱不止,不止本土民众遭殃,与他接壤的东南亚百姓也不好过,算是天怒人怨。
去年远山侯两次到王城,周边邻国都打算放烟花庆祝了,谁知道远山侯居然走了,当时不止朝中,就是周边邻国都怀疑远山侯是不是被安南贿赂了,担心远山侯带着八十万大军自立为王。
而且他们景朝在周边国家的信誉和威望还是不错,就拿琉球岛来说,已经告诉周边国家,安分守己的过日子,不止不会倒霉,天上还有可能掉馅饼。
安南既然已经拿下,接下来就是招抚工作,这些就是其他人要忙碌的事情。
……
对于水东宋氏的叛乱,许多人都知道,以景朝现在的强盛,叛乱迟早会被平复,那些暗中窥视的势力也没想过宋氏能颠覆景朝的统治,只是借此来试探一下现今景朝的实力。
这次楚王陈飞昊据说带领十万将士赶往云贵,十万对上八万土司兵应该不难,但是云贵山多林多,陈飞昊这条强龙到了水东地盘,遇到地头蛇会是什么下场,各方都在看着,打算有了结果,再琢磨自己以后的行动。
陈飞昊的十万兵确实十万人,没有虚报也没有压缩,十万人兵分两路到达水东,到达时,宋氏叛军又换了说法,说自己又征集了二十万大军,现下有三十万大军在手,陈飞昊若是怕死,可以投降,他们可以给他一个并肩王当当。
而根据斥候探查,三十万大军不至于,顶多也就十五万土司兵。
陈飞昊讥笑,“才这点人就想让本王投降,这群土司真是上不了台面。”
荀副将:“有时候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人胆子才包天。王爷,怎么打?”
别说十五万土司兵,就是真如宣传的三十万,他们也不怕。
陈飞昊大手把玩腰上的玉佩,目光幽深,“自然要将他们的魂都打出来。”
……
云贵水东宋氏叛乱持续了四个月,最盛时号称有三十万雄兵,号称要统一云贵各土司,攻下江南,直入京师……
也是在最盛时,楚王陈飞昊率领十万将士历时仅仅一个月,就将宋氏土司兵、苗兵尽皆铲除,土司宋氏的首领人头也被斩下,送到霍瑾瑜案前。
霍瑾瑜看着盒子中的人头,眼神淡淡,让韩植将盒子烧了。
此次陈飞昊能有如此速度,一是因为精兵强将,装备比对面精良,而且军需跟得上,二是对面大部分是一群乌合之众,所谓的土司雄兵其中大部分是土司奴隶。
他们没有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给一点吃的就要为奴役自己的土司拼命,配备的武器也不足够,大多就一把钝刀,铠甲基本无,军需也跟不上,许多人都是一次性消耗品。
在双方战斗期间,有许多奴隶直接绑了自己的将领去找朝廷要功劳。
这种情况下,即便宋氏真的集结了三十万大军,最后顶多时间多个十天半个月,结果并无区别。
这次平叛的速度还有威力真的吓到窥视的不少势力,一时间都静若寒蝉,同时他们确定一件事,就是景朝派兵攻打安南时,兵力绝对没有他们宣扬的八十万,二三十万顶天了。
怪不得远山侯能将安南当跑马场来去自如,他们有这样的势力,别说安南了,在整个天下横着走,都没人敢拦。
不过逃亡的那些林氏、胡氏、陈氏懵了。
啥玩意?没有八十万,那他们那五百多万两赔偿岂不是被坑了。
这种事,大家也只是猜测,毕竟事情已经结束,谁也没胆子去问中原朝廷。
只能说,如果远山侯率领的真是八十万大军,说明景朝对安南真的挺手软的,以水东宋氏的下场,八十万大军将安南灭种灭国可谓是轻而易举。
要么派去安南的兵力并不是精锐力量,所以人数才那么多,要么就是高估了安南,这种想法,安南也不敢有,最终思来想去,归咎于东方大国的高深莫测。
霍瑾瑜事后也反省了一下,去安南的兵力确实不需要那么多,她低估了手下的兵,高估了安南兵,后面没撤回,在国库充足的情况下,让这些士兵多些历练。
所以这次水东宋氏叛乱,即使为了稳妥,也就派了十万人。
宋氏被灭后,云贵的其他土司顿时静若寒蝉,看着京城方向瑟瑟发抖。
他们虽然不曾小看朝廷的实力,但是目前看来,双方的差距有些大啊。
等水东宋氏的事情结束后,霍瑾瑜正式开始改土归流。
去年在云南的改土归流表明,云贵这些土司的实力没有那般强大,对于云贵这些地区的普通民众来说,许多人更憎恶压迫他们的土司。
给当地底层民众分田,鼓励开垦荒地,较少的税赋(反正之前土司他们也就交一点税,其他都自己昧下了),这样也能鼓励其他地区的汉民进入云贵地区开垦,再加上驻军、屯兵、修边等军事措施,外加推行儒学,加强对当地的教化,这样长此以往下去,定能成功。
当然对于新疆、辽东、西南、西北等地区,为了鼓励内地流民迁移,官府都有补贴,税赋都很少。
土地上有了子民才能越来越繁荣,才能有活力,才不会萎缩。
之前没找到土豆、玉米、红薯这些作物时,百姓除非被流放或者强制迁移,很少去辽东等荒凉地区,近两年农税进一步减少,引得许多无地的佃农或者流民兴起了迁移浪潮,许多荒地都被人开垦出来。
霍瑾瑜打算未来两年去新疆巡视一番,最起码要去天山看看。
……
为了推行改土归流,霍瑾瑜任命徐於菟为贵州布政使,让他领两万羽林卫去贵州。
朝野听到这消息纷纷咋舌!
天底下也就云贵的布政使去上任,带着精兵强将。
临行前,霍瑾瑜叮嘱徐於菟此番去了贵州要小心谨慎,多与陈飞昊商议。
徐於菟躬身一拜,唇角噙着笑,“微臣必不入辱陛下的使命。”
霍瑾瑜递给他一杯茶,“朕以茶代酒,希望你这次旗开得胜。”
“多谢陛下!”徐於菟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霍瑾瑜又让人拿出一个精致的红漆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把宝剑,“此宝剑算是朕给你便宜行事的凭证,云贵地区山多路险,朕相信徐卿的决定,还请平安归来。”
“多谢陛下信任!”徐於菟接过盒子,指腹轻轻摩挲盒子上的暗纹,也在控制心中悄无声息的涟漪,昳丽的眸子看着她,沉声道:“也请陛下照顾好自己。”
霍瑾瑜点了点头。
等徐於菟离开,霍瑾瑜又拿起桌上的信——霍永安送来的,眉间微蹙。
按照她的理解,霍永安这信不应该送与她,应该给徐於菟,或者四公主也行。
“韩植,霍永安信中说,他与徐衔蝉要在宣州成了亲。”霍瑾瑜又展开信笺,看了一遍,确定没看错。
“啊?”韩植呆愣了一下,回过神,“永安殿下、徐衔蝉?徐大人愿意吗?”
主要是徐於菟刚刚才走,陛下怎么不说,不会等到徐衔蝉孩子都生了,徐大人还不知道吧。
霍瑾瑜叹气,“朕问不出来。霍永安这小子,这种事不应该他自己去问吗?”
韩植当即说道:“陛下说的对,这事就让永安殿下去说。四公主那边,她忧愁永安殿下的终身大事,这两年都催的死心了,应该不会反对。”
毕竟霍永安还比陛下大一岁,过往有陛下顶着,现在陛下身份公布,两个小殿下都能爬了,霍永安还在边陲浪着,完全对成亲没想法,四公主肯定要急,奈何霍永安跑得远,又没办法当面催。
现下霍永安与徐衔蝉成了一对,四公主多半是愿意的。
霍瑾瑜敲了敲信笺,眉间拢起,“算了,还是要告知一下,霍永安是朕的晚辈,这事不说,总感觉像是朕是帮凶,故意拐人家妹妹。”
……
在府中收拾行李徐於菟接到霍瑾瑜的传信后,有些笑不出来,望着宣州方向,目光幽幽,“霍永安!”
……
“嘶!”坐在歪脖子树上看夕阳的霍永安打了一个寒颤。
“你怎么了?”贾拓纳闷,“鬼上身?”
“没事。感觉徐小猫在背地里骂我。”霍永安随手撇下旁边的树杈,无聊地揪着上面的绿叶。
贾拓:“那也是你自找的,徐衔蝉真打算嫁给你了?”
霍永安枕着胳膊躺在树干上,看着西边血红的夕阳,语气懒懒:“这对于我们都是一个好选择。”
“她喜欢你吗?你喜欢她吗?”贾拓不解。
霍永安侧头斜了他一眼,“大老爷们讲什么情爱,她能接受我,我愿意娶她,这不就成了,再说,她头顶还有徐大人、洛大人,放心,我欺负不了她。”
“我也管不了你们,只是建议你们慎重。”贾拓还了他一个死鱼眼。
兜来转去,谁曾想霍永安与徐衔蝉凑到一起了。
有点魔幻!
霍永安闻言,两手张开,拥抱着满天夕阳,平静道:“我与她都不是小孩子,一同读过书,上过战场,有什么不好的!”
贾拓:……
若不是因为这里距离京城远,霍永安能有现在悠闲的处境吗?
……
四公主得知消息后,是又惊又喜,给霍永安写信,让他照顾好徐衔蝉,莫要怠慢她,同时开始置办聘礼。
同时霍瑾瑜也写信将霍永安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让他自己去和未来大舅哥说。
霍永安:……
他挠了挠头,“我也没忘,只不过打算先通知陛下,然后再与母亲和徐大人说。”
坐在他对面的徐衔蝉正在低头写信,听到这话,冷瞥道:“四公主殿下知道,我哥估计也知道了。”
霍永安缩了缩头,“我这就给徐大人写信。”
他也怕徐大人。
“呵呵!”徐衔蝉给了他一个白眼。
霍永安的信还未送到,徐於菟在京城给徐衔蝉置办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就送到了,只不过信中只说让她随便用,没说是她的嫁妆。
徐衔蝉看着地上的东西,郁闷道:“我哥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蹲在一旁逗狗的贾拓随口道:“徐大人是让你自己做决定,他若是反对,难道你不嫁吗?”
徐衔蝉闻言点头,“当然,哥哥只有一个,变不了,男人大不了再找!”
话音落下,院中一片安静,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两手环臂,斜倚在屋檐柱子旁的霍永安。
果然看到他的脸色黑了。
霍永安唇角的笑一滞,身子微晃,眼看着人要摔倒,还好下盘够稳,大手搂住了柱子,才没让他脸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