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修远低咳一声,“璇王殿下不必担忧,下官这副样子,只是因为廉政司成立不久,事务繁忙了些,熬过这一阵就好了。”
谢少虞拱手道:“廖大人客气了。”
廖修远:“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谢少虞闻言笑了笑,“廖大人说的没错,陛下设立廉政司就是为了整肃官场风气,之前任命你为少司长时,在下也有些担忧,现在放心了。”
“璇王殿下,微臣刚刚看赵侍郎气的狠,就连邱尚书脸色也不好,你是不是更需要关心他们?”徐於菟靠近,夹在两人之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谢少虞长眉轻轻一扬,“都是同僚,徐大人也可以关心,不必为我担心。”
徐於菟唇角微翘,笑意带着一丝挑衅:“现在朝中谁有璇王殿下春风得意,下官觉得务需为你担心,不过……烈火烹油时,要小心一些……”
现下两个小殿下已经开蒙,随着他们的年纪渐长,谢少虞头疼的事情就多了。
这次吏部被廉政司如此收拾,保不准就是陛下的意思。
“多谢徐大人提醒。”谢少虞淡淡一笑,目光落到廖修远身上,“廖大人,谢某还有事情,就不打扰你了。徐大人,告辞!”
廖修远闻言,同样拱手告别。
徐於菟含笑目送他离开。
不动声色围观的官员目露失望,怎么没吵起来。
以徐於菟、谢少虞、廖修远的秉性,让他们打起来,实在属于痴人说梦,但是若是能吵起来,他们看一场戏,也觉得不错,奈何三人不遂他们的愿。
……
晌午,谢少虞去乾清宫时,霍瑾瑜听说了早上的热闹,也凑热闹道:“你们怎么没打起来?”
谢少虞哭笑不得:“以廖兄的柔弱身子,我若是动了手,着实欺负人了。”
霍瑾瑜闻言,捏着下巴,“也不一定,廖修远虽然病弱,但是骑射不错,也会些拳脚。只不过你应该担忧的徐於菟,别看他长得美,人家的身手也美。”
“……”谢少虞笑容微滞,微微俯身,意味深长道:“长得美?身手也美?那我呢?”
霍瑾瑜抬眸瞅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一番,“你也长得美,比朕美总行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谢少虞:……
霍瑾瑜应付完,想起了真小孩,“听内侍说,月月、云云近日因为学问打了一架,现在和好了吗?”
虽说是一起出生,两个小家伙各有各的想法,现在也正是想法天马行空的阶段,平时两人又喜欢吵架,压着对方。
说起这个,谢少虞神情变得微妙,掩唇轻咳一声,“他们不吵了,不过外公与太傅却吵了起来。”
外公与太傅一人护一个,加上两个小家伙不自知地在其中拱火,太傅又与外公别了半辈子,吵起来理所当然。
“……”霍瑾瑜眨了眨眼,“吵架还能转移吗?”
谢少虞闻言,学着她眨了眨眼,“可以吧。”
……
五月份,四公主染了重病,霍永安、徐衔蝉带着儿子霍康回到京城。
四公主看到孙子,精神一下子好了不少。
霍康今年两岁多,正是撒手没、喜欢跑的年纪,日常除了喜欢追逐父母,就是喜欢追着大孩子跑。
霍月浅、霍云深见到了比他们还小的霍康,对方乖萌乖萌的,喜欢跟在他们屁股后面。
两个小家伙可开心了,在霍康在宫中的日子,带着他逛了不少地方,一起在太和殿卖报,看得人不由得发笑。
对于霍永安这种“卖子求荣”的行径,也有人不齿,暗地里说霍永安、徐衔蝉,有时候连徐於菟都骂。
霍瑾瑜见状,想了想,两个小家伙今年开蒙,还没有选侍读呢。
宫中选侍读的风声传出后,京中的达官显贵是摩拳擦掌,开始挑选家中机灵乖巧的孩子,让人教他们宫中规矩。
不止男孩在准备,有不少家中受宠的女孩家也在打听宫中的消息。
陛下有龙凤双胎,总不能都为他们全部选男孩。
端午节当天,霍瑾瑜在乾清宫举办了宫宴,除了邀请了大臣,还让其中几个较为属意的王公大臣带了孩子进宫,让两个小家伙亲自看看。
端午节后,霍瑾瑜公布了霍月浅、霍云深的侍读人选。
出乎朝野意料,霍月浅、霍云深的侍读都有男有女,都是四男两女,大的有七八岁,小的四五岁。
霍瑾瑜让针线局的人给这群小家伙设计了几套校服,还有配套的书包文具。
五月底,两个小家伙带着各自的侍读,穿着整齐的服饰,一同给霍瑾瑜行礼。
一群粉雕玉琢的小孩,正是懵懂可爱的年纪,偏要装小大人板着脸,看着格外可爱。
霍月浅、霍云深也一扫往日脾性,挺着小胸脯,站的直直地,期待地看着霍瑾瑜。
霍瑾瑜掩唇忍笑。
成了“孩子王”,一下子就变得认真起来。
霍瑾瑜轻咳一声,沉声道:“霍月浅、霍云深!”
霍月浅下意识挺直胸膛,“娘!我在!”
霍云深奶声奶气地高举胳膊,“霍云深在此!”
“霍月浅也在!”霍月浅鼓着腮帮,瞪了他一眼。
当她不会说吗?
霍瑾瑜:……
现场一片安静,悠扬的凉风轻轻撩起她的薄衫。
看着两个孩子的架势,感觉像是将要奔赴战场,“力挽狂澜”的大将军。
霍瑾瑜额头降下一滴冷汗,果然中二不分年龄,再小的崽都有可能。
“你们现下既然入学,也不是两三岁的小孩。读书要以明理为要,做学问,也要辨是非,知道吗?”她含笑看着最前面的两个小孩,
霍月浅、霍云深闻言,用力点点头。
他身后那些孩子见状,纷纷点头。
长辈说了,入了宫,要听两位殿下的,他们让往东,就不能往西。
……
六月,第一条长约五里的铁轨在河北的金矿落地。
矿场负责人发现虽然铁路的建设成本高昂,但是运输效率提高,比以往单纯靠人力、蓄力又慢又乱的运输节省了许多,粗略估算现在的效率是以前的五六倍。
其他矿场见使用良好,纷纷跟上,京城的钢铁厂的订单都排到三年后,不止矿厂,港口、码头这些物流运输放到大头也看出了其中的效率,加上不是缺钱的主,也下了订单。
全国的订单都涌到钢铁厂,就是日夜加足马力工作,这些业务三四年夜消耗不完。
霍瑾瑜见状,又在各地增设了钢铁二厂、三厂、四厂,钢铁厂的大量需求推动铁矿等价格飙升,各地铁矿加大开采量,高价招聘矿工……
人赚了钱,有能力买东西,随之各种商贩云集,商业活动繁荣……
霍瑾瑜欣慰地看着这些。
惋惜现下蒸汽机的动力还是不行。
不过她不急,这样循序渐进的速度,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现下建设铁路的成本过于高昂,建设好铁路后,还要派遣专门的人进行维护和巡逻,否则她担心在一些较为偏远的地方,前脚建好,后脚不止铁轨连枕木都偷得一干二净。
现在的铁路大多也是实验性质的短段铁路而已。
手底下的人一边摸索,一边改进,需求推动技术进步,等到高压蒸汽机出来后,以蒸汽火车为动力的铁路估计也建成了。
等到越来越多的铁路投入使用,也就进入工业革命时代了。
霍瑾瑜捏着笔,在舆图上随意画着路线,江南地区有漕运,铁路建设可以推后一些,要发展辽东地区,铁路不可少,若是将辽东地区发展起来,也可以降低辽东蒙古民族谋反的风险……
韩植踮脚瞄了瞄御案,看不懂上面的图线内容,不过看陛下笑的那般开心,估计想的是极好的事情。
等画完了,霍瑾瑜将朱笔放到笔架上。
长吐一口气。
一口气吃不成胖子,暴饮暴食不利于消化和长肉。
想到此,她摸了摸自己腰间,发现最近长了不少懒肉,顿时忧愁道:“韩植,朕最近胖了吗?”
韩植闻言,看了看她如玉的面庞,摇摇头,“奴才观陛下这些日子还有些清瘦了!马上苦夏就要到了,陛下要多补补,否则会更瘦,两个小殿下会担忧的。”
“……”霍瑾瑜面色微囧,不自信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得出结论——信他个鬼!
她要减肥!
……
时光如梭,一转眼五年过去,霍月浅、霍云深九岁了,两人也消去了幼时的稚嫩,已经是半大孩子,两人的个头一直是你追我赶。
今年霍月浅比霍云深高了半尺,为此霍云深进行深刻自省,为自己加了不少武学,争取明年压霍月浅一头。
为此霍月浅冷笑,“想的美!明年你也休想赢过我。”
霍云深见状,立马看向一旁看戏的霍瑾瑜,控诉道:“娘,您看她!”
霍月浅闻言,面无表情地看着霍瑾瑜,“娘,你可知何为慈母多败儿!”
“!”霍瑾瑜扶额长叹,瞅了瞅霍月浅,欲言又止,最终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月月明明小时候十分可爱,为什么长大后,她甜甜的小奶油泡芙变成了冷冷的冰激凌了,虽然也乖,但是不对劲啊!
她思来想去,都想不通月月这个性子的诱因。
霍云深当即跳开,“月月,你说这话,以为自己能逃开吗?你也是娘的儿。”
霍月浅见状,眉峰一压,抬腿朝他屁股一踹,“叫我姐姐!”
“不叫!你才比我大一刻钟,我觉得也有可能接生婆弄错了,我才是哥哥!”霍云深灵活躲开,笑嘻嘻道。
霍瑾瑜再次叹气。
她收回刚才的话,现在看来霍云深也有些歪!
“朕也有政事,你们都给朕出去。”霍瑾瑜当即下了逐客令,“要打去外面打,若是拆了房子,朕将你们俩的骨头给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