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经过这些年,对于京城的人有什么变化,就是京城的交通工具越发多。轿子、马车、有轨双层马车……尤其马车,现在马车基本上都安装了弹簧减震结构,有轨双层马车有的还是钢材结构。
至于麒麟院前几年折腾出的自行车、三轮车……因为价格贵、造价高,并不好推广,而且骑行的时候姿态也不雅致,不如骑马帅气,学起来也麻烦,所以目前很少,不过让霍瑾瑜惊讶的是,太学的学子居然将其改变了成了人力车,这个倒是受欢迎,若不是价格贵,说不定推广会更快。
不过霍瑾瑜最心心念念的就是蒸汽火车,可是目前以麒麟院的实力,她还要再等一些时间。
目前来说,霍瑾瑜也就折腾几条有轨马车,至于铁路,即使搞,霍瑾瑜也不打算让朝廷独立承担,实在是花费太高,尤其火车才面世的时候,更是天价,到时候可定要让地方、民间一起参与,才能降低成本,否则即使她是皇帝,也不能如此奢侈。
现在还是那句话,让手下的人先用有轨马车做实验,好好研究透铁路系统,所以最近京城修的轨道,都是与之前的铁轨交叉的,让负责的人好好研究交通规则,怎么实现变轨运行,毕竟铁路要物尽其用,只要不撞车就行。
昌宁二十二年,春。
一直在京城养病的宁王得到消息,他的世子病亡,目前王府为世子之位争的不可开交,偏偏世子病亡的消息,还是他从朝廷这里知道的,宁王府的人压根没人通知他。
宁王气的快要吐血,这群人是当他死了吗?
不过宁王现在不是气这个的时候,陕西从去年开春到现在,几乎没有下过雨,正值大旱。
加上一些懒政、不当人的地方官从中激化,就发生了不少小规模的叛乱起伏,宁王府世子出事,让一些人找到了可乘之机,一伙乱民之际闯进了王府,将宁王府的大小家眷全部都劫持了。
宁王听到消息后,当即眼前一黑。
老天爷是惩罚他过往行事太过混账吗?他都这把年纪了,还要遭受这种打击。
霍瑾瑜为了安抚其他受灾的百姓,一直都是以安抚为上,多多赈灾运粮,防止引起更大的民怨。
至于宁王府的人,目前当地官员正在努力救援。
经过霍瑾瑜调查,参与的造反者背后有前朝残党以及对她不满的地方士绅支持。
霍瑾瑜叹气。
这些人真是贼心不死,大灾之年不想着救灾,反而想着改朝换代。
现在可是昌宁二十二年,不是腐败堕落的前朝,百姓的生活虽然不说小康,但是也能保证饿不死。
对于这些乌合之众,霍瑾瑜连派兵都不用,地方就能将这些解决,只是现在他们手中还握着宁王府的人质,就算不看在宁王的面子上,也要给其他观望的藩王一个交代。
若是出了事,事后会不会有人说是她自导自演,故意“残害”宁王府的家眷。
为此,霍瑾瑜命令地方守军将务必将宁王的家眷给救出来。
快到五月的时候,陕西那边来报,宁王府的家眷大多救出来了,就是宁王的小孙女与叛军首领一起饮鸩酒身亡了。
霍瑾瑜疑惑:……
什么叫“一起身亡”?
负责这事的官员看出霍瑾瑜的疑惑,有些尴尬道:“陛下,您没听错,据臣调查,宁王的孙女卢倩儿与叛军首领王意私定终身,宁王世子不同意,卢倩儿心生不满,在王意的撺掇下,给世子下了毒,造成世子不治身亡,而后王意带人闯入宁王府,卢倩儿看出他的真面目,在我等到达之前,哄骗王意喝了毒酒,双双毒发身亡,上述所言乃是卢倩儿的自陈。”
霍瑾瑜眉梢微挑,“居然中间还有这事?宁王可知?”
没想到这次的叛乱居然还有恋爱脑掺杂其中。
官员垂首道:“微臣还没有告诉宁王!”
霍瑾瑜:“宁王府的人可曾安置好?”
官员:“都已经遵照陛下的吩咐,好好安置。只不过宁王妃这次受到惊吓,神识似乎有些不清楚。”
霍瑾瑜微微叹气,“委婉一些,宁王毕竟年纪也大了。”
宁王今年都五十多了,这种伦理大戏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
……
宁王确实有些撑不住,怪不得王府的人不敢告诉他,原来是如此。
不过他在悲痛过后,很快就有了其他想法,想要回封地,他已经在京城被困十多年,再待下去,怕是要死在异乡。
次日,霍瑾瑜接到消息,说宁王悲痛欲绝,卧床不起,似乎神志不清,时不时呢喃着回家。
霍瑾瑜偏头想了想,“先养好病再说,他现在这个样子,传出去,天下人还以为是朕将他逼疯的。对了,派人问问他,宁王世子没了,新世子他有没有想法?若是继续糊涂下去的话,朕就做主了!”
官员躬身告退。
韩植闻言,说道:“陛下怀疑宁王是装的?”
霍瑾瑜睨了他一眼,“难道还怀疑他不是装的?”
被她拘在京城的几个藩王,有一个算一个,都属于没心没肺的那种,不怎么负责,单单为了一个世子一朝病成这样子,霍瑾瑜不相信。
“嘿嘿……奴才也是随口一问!”韩植轻轻拍了拍脸颊,讪讪一笑。
霍瑾瑜不理他,拿起宁王的折子看了看。
不知道宁王的这个折子是谁给他捉刀,写的情真意切,让人见之流泪。
宁王这些年也安分,越来也讲究养生,让他回去也没问题。
若是他是仿效勾践“卧薪尝胆”,回去后想要反击,那其余的藩王就不能怪她,老实在京城“享福养病”。
没办法!谁让宁王吃了绝户!
……
宁王接到宫里的谕令后,一时分辨不出陛下的意思。
对于世子,说实话,他没多少想法,他在京城,世子的册封压根由不得他做主,为此他和善道:“烦请公公告诉陛下,微臣相信陛下的眼光,她决定就行!”
内侍闻言,微微点头,“还请王爷养好身体!”
宁王前脚将人送走,后脚就被赵王、江王、厉王他们笑了一波,说他是痴心妄想。
宁王:……
年中的时候,霍瑾瑜宣召宁王剩余几个儿子进京看望宁王,顺便让宁王确定新世子人选。
接到消息的宁王儿子们面面相觑,犹犹豫豫地往京城赶路。
宁王见霍瑾瑜不允许他回封地,愁眉思索后,咬了咬牙,又给霍瑾瑜上了一道折子。
——他要选个闺女立女世子!
霍瑾瑜看到折子内容后,差点被口水呛到,反复看了两遍,扭头询问一旁伺候的韩植、檀菱,“韩植,檀菱,你们觉得宁王是不是真的糊涂了!”
两人一头雾水!
韩植:“陛下,这话是何意?”
明明前些时间才说了他。
霍瑾瑜屈指敲了敲折子,“宁王上折子说要立女世子!”
“啊?”韩植、檀菱对视懵然。
脑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宁王急疯了吧!
韩植眼珠子转了转,笑道:“陛下,依奴才看,宁王他是要讨好您。”
“讨好朕啊!”霍瑾瑜托腮想了想,“可是他家闺女都嫁人了,立什么女世子,纯粹是胡闹!”
难道为了立女子,还要他们和离归家,这样做的话,恐怕天下人以为她魔怔了。
檀菱皱了皱眉,“陛下,您忘了,宁王还有一个庶女在太学教书,因为一直没回封地,所以她的亲事就搁置下来。”
她怀疑,这位庶女被耽搁下来,是因为宁王府那边忘了这人。
此人现在似乎年纪很大了,想来嫁人的意愿也不高。
“太学?庶女?”霍瑾瑜挑了挑眉,觉得有意思了,“檀菱,你去问问宁王,他想立哪个闺女为世子?”
……
檀菱按照霍瑾瑜的吩咐,询问了宁王这些。
宁王当即脸色一板,负手道:“哪个能担得起宁王府的门面,自然就选谁。”
檀菱勾唇笑问:“敢问殿下,出嫁女是否也行!”
宁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本王应该有几个没嫁的女儿。”
他写完折子后,想了想府中的子女,除了孙子孙女,按照年纪,应该都成亲了。
想到此,他努力压下上翘的嘴角。
这也算是错有错着!反正他来京城时,确实还有几个子女没有成亲。
檀菱:“既然这样,奴婢知道殿下的意思了,女世子的人选就只有了卢佳姑娘了。”
宁王闻言,神色一怔,“卢佳是谁?”
檀菱贴心介绍:“卢佳是您的庶女,在府中排序第九,今年二十六岁了!”
宁王顿时心中一咯噔,“她为何还未嫁出去?”
檀菱摇头,“奴婢也不了解,殿下见了她询问即可!”
宁王:……
……
紫禁城,乾清宫。
殿内清冽的龙涎香随着冷风徐徐上扬。
一名青衣女子恭敬地跪在地毯上,垂眸敛目,只能从侧面辨认出对方模糊的眉眼。
“卢佳,你可知朕为何宣你进宫!”霍瑾瑜居淡淡俯视道。
“臣女不知!”卢佳低声回应,眸光静静地看着地毯的纹络,目光片刻不敢游移。
“宁王府的世子没了,宁王上折子说要立女世子,你可知其中含义?”霍瑾瑜又翻开了宁王的折子。
等这个折子给满朝大臣看了后,不知道会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陛下!”这下卢佳维持不住冷静了,下意识抬头望向霍瑾瑜,在目光触到她明黄的衣袍时,仿佛阳光被刺到,慌忙低下了头。
霍瑾瑜:“你在太学学了那么久,又当了夫子,应该知道怎么抓到机会吧!你若是不敢,现下可与朕说!只不过,接下了这个位置,你要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情况。”
毕竟宁王的子子孙孙一大堆,最后立了一个女世子,肯定会引起宁王府的人不满,尤其对方身份还是庶女。
“……”卢佳脑子此时堵着一团乱麻,只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连呼吸都慢了下来,眼睛发胀,带着几分迷茫。
失神地环顾了殿内,目光在触及霍瑾瑜时,脑海中的轰鸣沉寂,迷雾一下子被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