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孙树还是不懂,不过不妨碍他来找麻烦,之前他与贾拓在京城混的时候,贾拓仗着背景,处处抢他风头,现在贾拓落难,不“落井下石”,他的名字倒过来写。
说完,孙树给手下的人使了眼色。
周围的公子哥见状,示意身边的狗腿子也配合。
围观的百姓连忙将场地让开,防止被殃及。
忠勇侯府的下人挤在人群里,看着贾拓满身的臭鸡蛋、烂叶子,时不时还要遭受其他人的推攘殴打,顿时急了,连忙跑回去喊救兵。
对方这哪是欺负贾拓,分明是踩着他们忠勇侯府的脸。
等到霍瑾瑜知道后,刑部侍郎家的下人已经和忠勇侯府家的家丁打起来了。
在听完事情经过后,对于刑部侍郎告罪的折子,霍瑾瑜也没看,直接让孙树、周语堂(大理寺少卿之子)跟着贾拓一起守大门,其他凑热闹的公子哥则是训诫一番后,罚了款。
这一下,德胜门一下成了京城有名的景点,许多百姓绕路跑到这边看热闹。
孙树和周语堂一开始不适应,经常辱骂老百姓,然后又得了扫大街的活,霍瑾瑜表示,什么时候嘴巴干净了,就不用扫大街了。
孙&周:……
即使知道错了,为了扫足七天,以示惩戒。
看到之前欺负自己的两人过得比他惨,而且他两人因为“入行”晚了,还要受自己管理,贾拓一下子有了精神气,一扫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
其他公子哥看到三人的下场,算是明白陛下的想法,京城很大,即使没有守门、扫大街,还有其他腌臜活计,别到时候连贾拓他们三人都不如。
一些文臣家里更是警告府中,若是在外闯了祸让他们丢脸,他们在陛下治罪之前,先将人抽死。
……
半月后,宣王那边再次收到了霍瑾瑜的赏赐,外加折子回复。
宣王盯着折子上干巴巴的三个字,额头青筋直跳。
小七不厚道啊!
长公主在边陲已经呆了一个月,也是时候回去了。
长公主和四公主手挽手进入正厅时,就看到宣王这副郁卒的表情。
“怎么了?难道陛下给你出了什么难事?”长公主随口问道。
“啊……没事。”宣王连忙将折子合拢,轻咳一声,“不过是陛下的一些玩笑话。”
长公主目露疑惑,不过也不再追问,“刚刚我和云秀商量好了,现下战事渐缓,所以我打算带云秀母子回京城。”
“咳…也是时候回京了。”宣王面上带笑,心中松了一口气,“我这就让人给你们准备行礼,要不明日我给两位姐姐弄个送行宴吧。”
长公主闻言挑了挑眉,“霍钥,你是不是忘了自己?”
“哈?”宣王愣了一下,佯装不解道:“可是边陲战事正紧。”
他回去肯定要和朝廷那些大臣掰扯,还要面对虢国公,以陛下刚才的回复,若是虢国公抽他,他肯定会贴心地准备一系列刑具。
“你懂行军打仗吗?救了四妹的是你,你这个大功臣不回去,难道你要让四妹和永安独自面对满朝文武,你忍心吗?”
“……”宣王想说,那不是有你,有陛下,有虢国公吗?
四公主见状,用帕子遮住嘴角的弧度,故作哀伤道:“二姐,你也不要逼六弟,我知道他的难处,他已经帮我许多,我和永安此生都报答不了,只能下辈子当牛做马了。”
“四姐……”宣王头疼地看着她,思索片刻,商议道:“要不,让宋致跟你们一起走。”
“哼!霍钥,你以为他能逃得了吗?”长公主要笑不笑地看着他。
宣王一拍脑袋,他就知道。
……
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一万六千良种马的消息传到朝野,自然是沸反盈天,朝野欣喜若狂。
自从和鞑靼开战以来,真是捷报连连,大扬国威,朝廷也不禁止百姓谈论这些事,百姓既然也不拘束。
鞑靼大概知晓霍瑾瑜的态度,大概也为了泄愤,开始往四公主母子泼脏水,当然也包括宣王。
……说四公主水性杨花,不守妇道,在草原上有十多个姘头,并且还被人撞见白日宣淫……
……说阿其那压根不是鞑靼可汗的孩子,乃是四公主与奴隶生的孽种……
……说鞑靼前可汗孟古是撞见四公主偷情的场面被气死的……
……说宣王曾经意图和鞑靼勾结,想要将新帝拉下马,他与鞑靼二分天下……
……说宣王和四公主之间有不清不楚的感情,所以此次才要出访鞑靼,去将四公主抢回来……
……说宣王至今没有成婚,就是为了等四公主……
……说宣王的瘸腿就是景元帝知道两人之间的感情后,打断的……
……
这其中当然也有一些看不惯宣王、四公主的人在浑水摸鱼。
往女子身上泼脏水造谣,真是亘古未变的手段。
霍瑾瑜听到消息后,命令燕都府尹严查谣言来源,严惩相关参与人员,同时让人贴了告示,对相关谣言严厉斥责,并且指明此乃鞑靼故意泼脏水,传播此谣言者,与叛国无异。
五城兵马司和府尹那段时间是忙的脚不沾地,大牢都快装满了。
经过这波严厉整治,京城的谣言不久就平息了。
……
四月中旬,宣王、长公主、四公主归朝。
清晨,初阳升起,金光普照。
德胜门前,旌旗飘扬,五色彩幔随风晃动,虢国公领着文武百官静候在德胜门左右,神色肃穆,遥望远方。
霍瑾瑜坐在銮驾上,目光幽远。
辰时正,长公主和宣王等人的銮驾车队出现在视野中。
霍瑾瑜神情一动,坐直了身子。
长公主、宣王他们没想到霍瑾瑜居然亲自出来迎接他们,连忙中途下了车,一行人步行来到百官面前。
长公主、宣王、宋致、四公主等人齐齐向霍瑾瑜行礼。
霍瑾瑜走下銮驾,淡笑道:“不必多礼。”
文武百官纷纷向长公主等人行礼。
霍瑾瑜目光落到四公主身上,对方一身华服,装扮清雅,即使有脂粉遮掩,眼角、脸颊的细纹还是能看清,不过眉眼能看出和崔慧妃有五分相似,不似长公主冷肃威严,气质更加柔和。
就是这样柔弱的女子远嫁鞑靼和亲,忍着鞑靼日夜的折辱,生活了十多年,好不容易归来,一些人却容不下她。
偏偏一些享受四公主带来的安稳和益处的人以她为耻,恨她欲死,要用所谓的祖宗礼法逼死她。
霍瑾瑜心中叹息,面上笑容更加温和,“四姐受苦了,既然回到了家,以后就无人敢欺负你了。”
“多谢陛下,此番能回家,要感谢陛下的垂怜和挂念。”四公主眼眶微红,看着面前陌生的弟弟。
他们虽有亲缘,但是自己远嫁时,霍瑾瑜还未出生,两人是一点也不认识,可是陛下却愿意救他们母子,她真的从内心感谢。
之前在武靖卫时,南宁侯邓盟曾经与她说起陛下幼年听闻自己事情的反应,陛下那般小的时候就心疼她,为她说话,不愧是皇后娘娘和父皇的孩子。
四公主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泪水,连忙推了推一旁的阿其那,“陛下,这是我儿霍永安。”
阿其那闻言,挺起胸膛,大声道:“皇帝小舅舅,我叫霍永安。”
他要大声喊出来,他的名字可是死去的皇帝外公起的。
“永安……这名字好。”霍瑾瑜抬手摸了摸少年的头。
宣王之前来信解释过阿其那名字的来历,真没想到霍老头居然还有这样的慈爱心思,既然是先皇的旨意,想来文武百官也不会反对咯!
小孩年纪比她大,但是个头有些矮,想来在草原上也是营养不良,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养回来。
四公主见霍瑾瑜这般动作,眼泪夺眶而出,连忙扭头擦拭。
一旁的文武百官听到阿其那这般自我介绍,顿时哗然。
礼部尚书:“陛下,臣之前听闻四公主之子名为阿其那,怎么又变成霍永安了?”
钱御史同样出列:“陛下,四公主殿下乃是出嫁女,这给自己的孩儿冠上皇姓,这于礼不合。”
长公主闻言,一甩长袖,“霍永安这名字乃是父皇所赐,当然可以用。”
钱御史:……
先帝已经驾崩,这让他如何求证。
宣王见状,解释道,“钱御史,那年二姐去草原看望四姐时,曾经让二姐给四姐带过去一枚他亲手做的玉佩,上面刻了‘我儿永安’四字,父皇心痛鞑靼可汗对四姐孩子不慈,所以就赐了‘永安’这个名字,既是对四姐的期待,也是对永安祝福。”
此事又不是丑事,宣扬出去,对景元帝的名声也有利,宣王也就没有避讳。
宣王:“钱御史若是不信,可回去查验记录,就可证明本王说的是事实。”
帝王的一言一行、日常起居都有专人记录。
钱御史看向礼部尚书,“大人,您……”说说吧。
礼部尚书嘴角微抽,“……”
他还要怎么说,这事是先皇定下的。
霍瑾瑜见文武百官暂时不吭声,唇角微翘,目光落到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话的宋致身上,“宋师兄此次劳苦功高,辛苦你了!”
“……陛下过誉了,此次全赖宣王殿下指挥。”宋致真的惶恐了。
之前喊他“宋卿”,这去了一趟鞑靼,就变成“师兄”了,他担心曾太傅揍他。
“宋师兄不必谦虚,之前若不是六哥拉上你,他就是哭死在乾清宫,朕也不会让他去鞑靼的。”霍瑾瑜见宋致这表情,玩心更重,上前将躬身的宋致扶起,“太傅这些日子与朕讲学时,说了宋师兄许多旧事,朕甚为羡慕。”
宋致嘴角抽抽,看着面前的小皇帝,有些欲哭无泪。
旁边的宣王额头降下黑线,小七不厚道,为了捧宋致,何必要打他的脸。
谢少虞垂首忍笑,看到师父这手足无措的样子,他看十遍都不厌。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这就是朕的小师侄吧,君子如玉,不愧是宋师兄的弟子。”霍瑾瑜笑眯眯道。
谢少虞行礼,“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