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於菟含笑应道:“於菟一定不负陛下的期待。”
徐衔蝉凑上前,“韩公公,等到哥哥成了进士,陛下会不会召见我们。”
哥哥如果过了会试,殿试的时候肯定能见到陛下,她就没办法了。
“这……”韩植一时答不上来,徐氏兄妹与陛下之间的关系也不深厚,若是徐於菟金榜题名,成为陛下面前的重臣,他的妹妹说不定有机会见到陛下。
“小猫。”徐於菟沉声轻斥。
徐衔蝉吐了吐舌头,向韩植拱了拱手,算是赔罪。
徐於菟:“还请公公见谅,我这妹妹在冀州放肆惯了,日后我会好好管教管教她。”
韩植闻言,又望了徐衔蝉一眼,眸中的艳羡压根藏不住,“令妹这身板,确实容得她放肆。”
这反应让徐衔蝉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思来想去,徐衔蝉能找到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小韩公公因为是太监,嫌弃自己太娘,就羡慕她的样子……
这解释似乎也通吧?
……
韩植回到宫中后,向霍瑾瑜说了事情经过,着重称赞了徐衔蝉,感慨道:“陛下若是长成徐衔蝉这样,奴才就不愁了!”
他家陛下的女儿身这事终究还是个隐患,毕竟男儿和女儿还是有差距的,虽然他家陛下现在个头也不矮,可是随着年龄渐长,这男女差距就出来。
如果长成徐衔蝉那样,陛下平时就放心了。
“咳……咳咳!”品茶的霍瑾瑜一时不察,被茶水呛到。
刚才她就纳闷,以韩植的性子,怎么就对徐衔蝉另眼相看了,原来是因为这啊。
真是难为韩植了,日夜为她担忧。
“看你这话说的。”一旁的檀菱连忙上前给她拍背,顺便给了韩植一个白眼。
韩植见状,抬手打了自己嘴一下,“奴才这张嘴啊!”
“好了,好了,朕知道你的心。”霍瑾瑜摆摆手,饶有兴致道:“不过你说的倒有意思。”
她一想到自己换了一副英武不凡的身躯,就禁不住乐。
韩植见霍瑾瑜真没有生气,也轻松了,也玩笑道:“不过陛下也不用担忧,若是徐举人入朝,大家应该会更怀疑他。”
“被你说的,朕越发感兴趣了。”霍瑾瑜笑道。
既然提起了徐衔蝉,霍瑾瑜想着对方那身身手不能浪费了,思索片刻,吩咐道:“韩植,明日你让人问问徐衔蝉,问她愿不愿意当个护卫。”
韩植好奇道:“谁啊?”
霍瑾瑜:“褚青霞她不是喜欢出去吗?正好让徐衔蝉保护她。”
韩植:“褚道长恐怕不喜欢。”
“徐衔蝉若是想去,你提醒褚青霞,让她不要欺负小孩子,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要学会当个靠谱的大人。”霍瑾瑜拿起一旁的折子,顺手批阅起来。
“奴才遵命。”韩植也明白了,此事褚青霞的抗议无用。
……
次日,徐衔蝉接到消息时,一开始没听懂,还以为霍瑾瑜让她进宫当侍卫呢,当即兴奋地大叫。
传话的小太监见状,连忙解释:“这位小姐不要误会,不是紫禁城,是麒麟研究院。”
虽然这位小姐长得强壮,但是陛下不可能让她进宫当侍卫的。
“啊……哦。”徐衔蝉愣了一下,很快又打起精神,拍着胸脯向小太监表示,“你回去告诉陛下,我一定会好好干活,一只蚊子都靠近不了那个人。”
小太监见对方答应了,松了一口气。
旁边的徐於菟掏出一些碎银,塞到小太监的手中,“这些就当给公公买茶喝,还请不要嫌少。”
“这可使不得。”小太监连连推辞。
“公公跑了一趟,也是辛苦。”徐於菟将银子强塞进对方手里,“烦请告诉陛下,於菟一定努力,不会辜负君恩的。”
“徐举人真是体贴,陛下听到这话,肯定很高兴。”小太监满脸笑意地将碎银塞到荷包里。
等到小太监离开,徐衔蝉用肩膀撞了撞徐於菟,“哥,没想到是我比你先找到活,陛下还是更喜欢我。”
“你若是不想干,我可以帮你推了。”徐於菟斜了她一眼。
刚才他打听了一下,听说徐衔蝉将要保护的是一名女道士,在京城比较有名,经常穿着一身道袍在京城闲逛,这种方外之人,一边脾气比较怪,他担心妹妹得罪对方。
“哼,看不起谁呢,陛下肯定不会坑我,说不定我会比你早些时候见到陛下。”徐衔蝉才没被吓到。
她在冀州的时候,私下里还杀了几名骚扰边陲的鞑靼散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道士,对方欺负不了她。
徐於菟:……
他还是比较担心。
……
徐衔蝉也没有耽搁太久,三日后,就带着自己的大刀去了麒麟研究院。
对于这地方,她虽然不太熟,但是也不陌生,毕竟研究院的前身是霍瑾瑜的郡王府,她和徐於菟还是认识这里的。
褚青霞早就接到了宫里的通知,起先她是拒绝的,奈何宫里说,这是霍瑾瑜的旨意。
褚青霞听闻她的护卫来了,带着小徒弟去见人。
见到人的第一眼,她眼睛一亮。
核桃半张着嘴,看着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扎着马尾辫的徐衔蝉,扯了扯褚青霞的衣服,“师父,陛下不会在给你牵红线吧。”
褚青霞闻言,嘴角一抽,给了小徒弟一个脑嘣,“想什么呢,没听宫里的人说,她是女的。而且年纪还比我小。”
“哦……”核桃捂住脑袋,眼珠子转了转,“可是师父你是出家人,咱么不是讲究道法自然吗?女的也可以吧。”
没等褚青霞反应过来,徐衔蝉眼皮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戒备地看着褚青霞师徒。
褚青霞:……
她悲伤地抬头望天。
古人言,以形补形,看来核桃并不能补脑,以后还是给小徒弟多吃些猪脑吧,来个“以毒攻毒”,说不定能成。
“我卖艺不卖身。”徐衔蝉郑重说道。
“那你垂涎我的美貌吗?”褚青霞抬眸打量了她一下。
“我干嘛垂涎你的美貌?”徐衔蝉一头黑线,她要垂涎也是她家哥哥的美貌。
听到这话,褚青霞笑容一垮,叹气道:“既然你卖艺不卖身,又不垂涎我的美貌,担忧什么?再说,我对女子不感兴趣。”
核桃继续拆台,“可是师父,也没见你对男人感兴趣啊!”
褚青霞额角青筋直跳,再次无语望天。
陛下说她炼丹手艺差,不是个合格的道士,她觉得自己也不是个合格的师父,哪家师父找的徒弟,像她家的这样,整日拆师父的台。
徐衔蝉一听,彻底松了一口气,“你放心,我骑射功夫都很好,以一当十不在话下。”
“你既然是陛下交给我的,咱们各管各的,互不打扰最好。”褚青霞点了点头。
徐衔蝉进了麒麟研究院后,发现需要她干活的不多,褚青霞他们各自的园子都有侍卫守着,出入的下人和侍卫也都有严格管理,等闲人不能随便乱逛,除了在褚青霞外出逛街的时候,她寸步不移地跟着,其他时候,就当一个背景。
徐衔蝉觉得她可以提前规划养老事宜了。
徐衔蝉和褚青霞两人混熟后,有时也带着褚青霞师徒俩去找徐於菟玩。
褚青霞在见到徐於菟时,也十分稀奇,并且给兄妹两人算了一卦,用她那半吊子卦术说了一大堆云里雾里的东西,徐於菟的反应不提,但是镇住了徐衔蝉,以为对方有真本事。
霍瑾瑜听说褚青霞不好好搞研究,宣传封建迷信,训了她一顿,并且让她给自己写一封千字的自我反省。
褚青霞:……
她明明在做本职工作。
……
景元二年二月,在料峭春寒中,新帝登基后的第一届春闱考试开始了,今年和往届不同的是,取消了南北录取榜,统一合并榜单。
大概因为这样,今年提前进京的北方学子格外早,平时手不释卷,担心自己被那群南方举子超过。
过往科举考试的重点在经学方面,而此次则是将重点放在杂学方面:算学、天文、地理、水利……对于这个倾向,其实一些参考的举子也猜了出来,自从新帝登基后,重视工部,重视农事,对于一些人来说,此次春闱考试并不难。
春闱开考之前,京城一些赌坊早就针对春闱设了不少赌注,其中谢少虞是大热门,而徐於菟也因为相貌原因,在进京的举子之间有了不少人气和名声,但是因为是冀州来的,所以并不是热门。
在结果出来前,徐衔蝉为了表示对亲哥的支持,压了徐於菟十两银子,赌他进前十,赌注一比五,而大热门谢少虞进前十的赌注则是一比一。
还有赌录取的南北籍人数,比谁多谁少的,毕竟今年头一次取消南北榜,大家不得不注意这个。
二月二十五,是发榜的日子,徐衔蝉和徐於菟一起来到贡院看结果,褚青霞也带着小弟子来看热闹。
早上辰时,东边的太阳才升起不久,贡院门前已经满是着急的学子了。
多数看起来比他们年纪要大,当然年轻人最多,留着短须的中年男子也不少,也有个别花白胡子的老者。
徐衔蝉得意道:“你看,我就说我们不早吧。”
徐於菟一行人走马观花地逛了一圈,顺便吃了早饭。
徐於菟在京城这么些日子,因为出色的昳丽容貌,不少人都认识他,顺便连徐衔蝉都认识了,京城不少百姓都知道进京赶考的一名徐姓举子和自家妹子投错胎了,长得比女子还美,所以一路上总有人有意无意偷瞄他们。
褚青霞扯了扯徐衔蝉:“待会金榜出来后,你要保护好你哥哥。”
“啊?难道他能被人抢了?”徐衔蝉惊道。
褚青霞摊手,她倒想看看这场面。
徐於菟脸色微黑,他也怕啊。
就在他们犹豫要不要离开时,一名小厮来都他们身边,“徐公子、褚道长,我家公子想要邀请你们上楼一叙。”
众人诧异,徐衔蝉四处张望,想要找到小厮的主人。
徐於菟拱手道:“敢问小哥主家名讳?”
小厮不卑不亢道:“我家公子姓谢,也是此届的举子,看见几位在楼下,想要邀请你们一叙。”
众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决定跟着小厮去楼上。
到了三楼雅间,才推开门,就听到一个清亮的笑声,“你们也真是胆大,也不怕被那群捉婿的人给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