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段家,曾经门庭若市的府邸,如今长满了一地的蜘蛛网和积满了灰尘。一群人回来后,还没进门就被这空气中的灰尘刺激得咳嗽了好几下。
“咳咳。”
索性的是,在来之前,他们就已经用圣上赏赐的金银财宝在人牙子那边买了几个下人,所以一群人很快就将府邸打扫得干干净净。
“时隔三年,我们终于又回来了。”段父眼里有丝感叹,微带几分皱纹的脸上,眼神却是透着智慧和锐利,仿佛这三年的流放从未发生过一样。
而一旁,站着的段暨身影有些瘦削,可即使如此,眉眼中的俊朗也很难掩藏得住,剑眉凌厉,一双眼睛平静无波,却仿佛有着无数星辰,可比起三年前,明显多了一分的阴郁。
段父自是知道他为何不满,然而却是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皇恩浩荡,事已至此,只能说你和那丫头无缘。”若是因为这件事与太子殿下争锋相对,那他真要怀疑这些年的培养是哪里出了错了。
段暨听到后低头道,“儿子谨记。”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他心里有数。一个女人而已,待他登上大位,要什么人没有?然而心里虽然这样想,眼中的不甘却暴露了所有。
他怎么能不恨?他以为两个人两情相悦,感情深厚,胜过世间所有夫妻,然而临到头来却狠狠打了他一棒,叶书桃啊,叶书桃,你可真狠心。他向来知道她心有城府,却没想到这丝城府最后朝向的是自己。
如今她已然成为太子妃,天下第二尊贵的女人,并且还怀了宇文兆的孩子,他能说她深谋远虑,高瞻远瞩吗?
为什么她就不能再等等他呢?
在所有人都在关注段家的动静时,接下来几天,段府府邸大门紧闭,一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拒绝了朝堂上绝大多数人露出来的示好,其中也包括八皇子的。
当宇文发知道自己的示好被人无视后,心中的愤恨自是难掩的,不过在发完脾气后第二天,上朝时又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心里却是在想,等我登上了皇位,第一个开刀的就是段家。如果不是他帮忙说话,太子一党说不定就随便找个职位让他入职了,哪里还有大理寺少卿和太傅让他们当?
不过一想到半个月后的宫宴,宇文发又觉得有意思了。不知道到时候段暨看到自己曾经的未婚妻时会是什么表情?
是仇恨呢?还是依旧爱慕?
而这一幕多的是人想要看热闹。
不过在这之前,段暨在短短时间里就已经连破了三起奇案,得到了当今圣上的夸奖这件事,着实让人惊讶了一番。
此子不可小觑。
宇文兆知道后意味不明道,“他倒是跟以前一样聪明。”不过也是,堂堂的状元郎,怎么可能是个傻子?
只是他倒宁愿他是个傻子,也省得他大费功夫。
很快,宫宴那天就到了,当天,叶书桃身着一件深蓝色宫装,稳重的同时又不失明艳,跟宇文兆携手走进了大殿里。
她一出现就立马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与宇文兆一直争锋相对的老八。
宇文发看到她,笑了一声走上前道,“大嫂。”而一旁的宇文兆直接被他无视了。
“八弟,需要孤告诉你什么是长幼有序,尊卑分明吗?”宇文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然而眼中却无一丝笑意,当着他的面向他的太子妃献殷勤,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也不知为何,众位皇子中,与他不和的有好几位,然而跟他的太子妃却是和颜悦色。
其中有她长相因素在,也有她个人的魅力在。要换了一个人,早就怀疑他们有染了,不过宇文兆心中通透得很,自然不会中了他们的把戏。
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太子,聪明的人都知道怎么选,而他的太子妃可不是傻子,聪明得很,否则三年前也不会那么利落地退婚了。
儿女情长固然重要,但对他们而言,还有比它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权势地位,家族荣誉。
宇文发听到后,心中即使再咬牙切齿,此时都硬是扯出一抹笑,“大哥好。”就怕他借此生事,引得父皇不满。
索性宇文兆也不想为难他,看着他笑了笑道,“八弟好。”只是让看的人只觉得是在嘲讽自己。
想到叶书桃就在旁边看着,宇文发只觉得脸上一片红辣辣的,下一秒就借口有事,黑着脸走了。
叶书桃看到后心中想道,可真是废啊,就这也想争夺皇位,痴人说梦。
其它的不说,身旁的人虽然性情薄凉,但会是最合格的帝王,哪怕三年了,她用尽各种办法也未能真正走入他心中。
不过也不碍事,只要这个“嫡子”生下,她不会让任何人阻挡她登上皇后和太后之路。
跟一群人想要看好戏不同的是,宴会上,两个人为了避嫌,都没有朝对方看上一眼,这也让当今圣上点了点头,这婚是他赐的,如果他对这件事不满,那他真的要考虑还要不要用他了。
也正因为对他满意,再加上心里也有那么丁点愧疚,所以在宫宴上,他大肆赞赏了段暨一番,给足了他的脸面。
“段爱卿可有想要的赏赐?只要不过分,朕都可以允了。”
这让众人眼中露出了艳羡神色,纷纷猜测他会要什么。
然而就听到段暨拒绝道,“臣并无想要之物。”因为他想要的东西会自己得到。
“不过陛下若真要赏赐,就赏赐臣金银珠宝吧,在边疆待了三年了,臣如今也只喜欢这种俗物了。”正好可以融了,买他想要的东西。
然而云高帝不知道他心里想的,听到后大笑一声道,“好,那就赐你黄金千两,还望爱卿发挥才智,为这江山百姓出一份力才好啊。”
说完这些,他也并没有在这宴会上待多久就走了,留下一群大臣,女眷在里面,宾客尽欢。
因为不能喝酒,再加上“孕吐”反应,饭桌上,叶书桃只尝了几口就没吃了。
宇文兆看到后吩咐了一声让厨房重做几道菜上来,“要清淡的,适宜孕妇吃的。”
这时叶书桃并没有阻止,毕竟一天下来,她总不可能什么都不吃吧?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当菜肴重新呈上来时,看到的会是那几道熟悉的菜肴。
看到这里,她就朝段暨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到他位子上已经没有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因为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也不喜欢有东西超出自己的掌控之外,所以下一秒她就朝宇文兆说了一声要去如厕。
宇文兆:“可要我陪你一同去?”他看向她问道,是真有这个打算。
不过被叶书桃红着脸拒绝了,“还是不了,让这位宫女陪我去就好。”她说得正是呈上菜肴的宫女。
见此,宇文兆也没再说什么了。
而走出大殿后,叶书桃才刚踏入后花园,就被人拉入了假山里,身旁的宫女早已消失不见踪影。
假山里,段暨没捂住她的嘴,叶书桃也没有叫,时隔三年,两个人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这个境地。
“我是该叫你太子妃呢,还是该叫你桃儿?”他手指在她下巴处轻轻摩挲着,言语和动作都说不出的暧昧,然而神情却是阴郁冷酷得很,一改刚才在诸位大臣和云高帝面前的谦虚样子。
第79章 古代退婚女配4
她怎么敢?怎么敢成为别人的妻?哪怕知道这是云高帝赐的婚, 她也反抗不了,段暨还是恨,恨她的毫不留情, 恨她的绝情。
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三年前被流放时, 他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人,原本以为她是被她父亲阻拦住了, 所以才没来, 可得到的线报却是她参加花宴去了。
是啊, 少了他这个未婚夫,她依旧是户部尚书的千金, 皇城第一美人, 众人吹捧的对象, 他一个阶下囚又算得了什么呢?
没有他,她不照样攀上了更高权势的人,成为尊贵的太子妃了吗?一想到这里,段暨的神色更冷了。
叶书桃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但也猜到了他对自己的愤恨。
看到他, 她神情只不过恍惚了片刻, 就回过神来道, “你还是叫我太子妃吧,隔墙有耳。”如果因为一个称呼引得太子殿下跟她生份,那就得不偿失了。
段暨听到后捏着她下巴的手微紧, 神情有片刻的凝滞,“真是好一个太子妃啊,那微臣是不是还要向您行个礼呢?”他看着她, 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语气说不出的嘲讽。
如果不是因为三年前的那件事情, 她原本应该是他的妻的。
而如今只能看她和另一个人夫妻和睦,子孙满堂,他怎么甘心?
不过叶书桃听到后选择了实话实说,“按规矩来说,确实如此。”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他当然可以不行礼,但是在其他人面前,他就算不想行礼也得行礼。
段暨听到后自然也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但是还是忍不住嘲讽地笑了一声道,“规矩?什么规矩?我们的桃儿什么时候讲过规矩过了?”她若讲规矩,那当初跟他头颈相枕的人是谁?被他欺负得浑身颤抖的又是谁?
“太子殿下可知道我们除了夫妻之间最后一步没做,什么都做过了呢?”他目光下移,落到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上,语气极其的恶劣。
旁人不知,他还不知吗?这如修女的装扮下藏着一副多曼妙的躯体,她身上的哪一处他没有赏玩过?哪一处没有碰过?
年少爱慕,情不自禁,若不是怕未婚先孕,于她名声有碍,他早就要了她。
可没想到最后竟然白白便宜了其他人。
他目光落到她还未显怀的肚子上,也就是这里怀了别人的孽种,这一刻,段暨眼神狠戾,像是要穿透她的肚子,杀了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一样。
这个孩子不该存在。
一想到她怀了别人的子嗣,他就恨不得一碗落胎药直接给它堕掉了。
而以段暨的能力自然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把它落掉,并且让人发现不了自己的存在。但是一想到为了这个孩子,她连喝了三年的药,他最终还是没忍心下手。
只是心中的不甘心更重了。
为什么?
明明他已经让人把药换掉了,为什么她还会怀孕?
叶书桃不知道他心里想的,在察觉到肩膀处微有些疼痛后,她试图把他推开,然而没能成功,反而被禁锢得更紧了。
见此,她也没有继续挣扎,而是看着他道,“你不会让他知道的,不是吗?”这里的他自然指的是她现在的夫君,宇文兆。
如果他真想用这件事报复她的话,就不会用那几道菜引她来这里了,更不会跟她说这些话了。
段暨爱极了她这副聪慧的样子,却也恨极了她有恃无恐的样子。
“你莫不是以为我还喜欢你,不舍得伤你?”他阴鸷地看着她道,如果可以,他恨不得亲手挖出她的心看看,看它到底是什么做的。
为什么这三年来痛苦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她却可以无动于衷?她可知道,她的无情比这三年流放更让他痛彻心扉?
然而叶书桃只反问了一句道,“难道不是吗?”
“如果不是的话,段郎为何这般生气?像是要吃人一般。”声音透着几分轻笑。
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惧意,甚至右手已经攀岩了上去,落到了他的胸膛上,指尖只不过轻轻转动,便勾揽缠绕,平添了几分惑人之意。
段暨身子一下子绷紧,“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别忘了,你已经嫁人了。”在说到最后两个字上,他着重了语气,语气中极其不满。
然而在面对她的撩法时,他喉结还是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下。
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是她的裙下之臣。
她只需要稍微撩一下自己,他就情不能自禁,像个毛头小子一般,对她无可奈何。
叶书桃听到后故作不明白地看向他问道,“做什么?我做了什么吗?”面上端庄优雅,一副清纯白月光样,可手上做的事却不是大家闺秀能做出来的事。
不过也是,她若是寻常的大家闺秀,当初也不会同意自己的求欢了。
段暨感受到胸膛处磨人的痒意,下一刻攥住了她的手,只觉得杀又杀不得,骂又骂不得,他都怀疑自己前世是不是造了什么孽,今生才会喜欢上这么一个绝情的女人。
因为怕真被她这副样子给弄得心软下来,他最后阖了阖眼,硬是冷下心肠道,“宇文兆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的,叶书桃,我等着你求我的那天。”说完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样子不像是放狠话,更像是落荒而逃。
叶书桃看到后轻笑了一声,不过很快又抿平了。
不着急,会有求到你的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