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以我目前所在的层次来说,我是不用去操心搞内斗挣荣宠的。
“然后对于周老板这个人,目前看来他还是比较尊重我。
“就如同你先前所说那样,他在向下兼容。
“我跟他相处起来还是比较舒服的,包括跟他的一些亲密举动,并不反感排斥。
“故而我觉得,我应该能接受得了扒他的裤衩。”
系统009沉默了阵儿,试探问:“那你对周老板有没有喜欢的成分?”
温颜老实道:“好感肯定是有的,毕竟对方有权有势,颜值不错,又不乱搞,且又把你供养着,情绪稳定,任由你在宫里头横着走。
“但如果说喜欢,那就要差一截了。
“你知道我的性子,在这种名利场,大家还是当个乐子人更稳妥。
“如果掏心掏肺,虐身又虐心,那还是算了。
“像情爱这种东西,奢侈品,更何况还是跟一个皇帝谈恋爱。
“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地狱剧本,咱们得挑活路走,是吧?”
系统009很欣慰她的理智头脑,“说实话,遇到你这样的宿主很难得。”
温颜:“???”
系统009:“我曾做过总结,我翻车的大部分原因都是出在恋爱脑上。”
温颜:“……”
系统009客观道:“根据我对大数据的解读,一段良好的爱情与婚姻对双方的要求都非常之高。
“它需要绝对的忠诚,饱满的情绪价值提供,契合的三观,以及相对稳定的脾性包容。
“并且这种感情模式是独占的,排他的,专一的,要一直维持这种状态非常不容易。”
温颜也挺赞同它的分析,“我信爱情,但更愿意相信它是奢侈品。
“感情这种东西,失控性太强了,就算是在现代,你也不一定能很好把控它,更何况是在古代,这个君权至上的时代。
“我对周老板有好感,但我更希望的是我随时能体面抽身,而不是像个小妇人那样迷失,患得患失,唯唯诺诺。”
系统009这才放心了。
它翻车过那么多次,多数都是栽在感情上,温颜能客观看待自身的处境,让它有种遇到宝的错觉。
“那我替宿主接下这项任务。”
温颜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在她的骨子里,根本就没有把周瑾行当成需要付出真心去换取真心的伴侣或配偶。
她把自己定位为乐子人,随时都可以入画,也随时都可以抽身。
周瑾行在她的眼里就是行走的大金元宝,需要去攻略的任务对象。
哪怕跟他睡了,交付的也只是一具躯壳,没有真心。
真心很昂贵的,一旦交付出去,受伤了就会变得面目全非,甚至还会咬人。
温颜虽然癫,但她并不想变成一条疯狗。
她只想体面做人。
做做任务,吃吃八卦,哄哄周老板,把他当乐子逗着玩儿。
挺好。
第二天前三甲公布出来,阅卷官们全都瑟瑟发抖。
政事堂的几位宰相阁老没见过周睿的答卷,自然不清楚他们恐惧的原因。
但周睿是端王的大孙子,往后是要继承端王爵位的。
前阵子齐王府才被抄家灭族,这又出来一个端王府,圣上莫不是要拿他家开刀?
宰相们窃窃私语,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不,温宗荣是个耿直人,忍不住提出异议道:“陛下取周睿为状元,此人是亲王嫡系,有爵位在身,又是皇室宗亲,恐难服众。”
中书令钟林也道:“是啊,还请陛下三思,事关天下士子的前程,恐惹他们非议。”
周瑾行心中沉着,说道:“无妨,朕把周睿的答卷一并贴到皇榜前供天下人评断即可。”
此话一出,几位宰相阁老们面面相觑,那小子这么厉害敢让天下士子评断?
他们一时好奇不已,不禁对周睿的答卷生出强烈的好奇心。
周瑾行很满意他们的反应,露出迷之微笑。
颤抖吧,这群老头儿们!
他要把周睿当成手中刀,劈向这个延续了数千年的赋税制度。
干一票大的!
果不其然,当皇榜公布前三甲时,反应确实如政事堂的老头儿们所料。
周睿是皇室宗亲,居然夺了状元,若说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但看过如何施德政聚民心的答卷后,群体哗然。
一时之间,周睿再次成为全京城的顶流。
年前他因着成为夺子大战里的主角吸引了众人关注,现在又因成为状元再次备受关注。
这话题讨论度空前之高。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皇室宗亲夺得状元,大家大不了吐槽官场黑暗。
但是,他的田赋法答卷关乎着每一位老百姓的切身利益,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它一下子从八卦拉到了民生的高度。
整个京城里的市井街巷人人都在讨论周睿。
一位抱着孩子的妇人激动道:“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
“咱们这些老百姓真的不用交丁税和徭役了吗?”
卖豆腐的大娘道:“三娘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上头的官老爷们巴不得多从咱们身上刮油水,哪有你的好处?”
“嘿,你们还别不信,贡院的皇榜我亲自去瞧过了!听了读书人念过,说什么取消丁税和徭役,不仅如此,还得让当官的一并缴纳田赋呢!”
边上的人们全都围拢过来,七嘴八舌问:“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取缔了丁税和徭役,我没有田地,是不是什么税都不用交了?”
“哪有这样的好事!自古以来,不知哪朝哪代就延续下来的税制,怎么可能轻易更改?!”
人们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烈。
有的人相信,有的人不信,还有的人质疑。
不管哪种声音,这个话题都把大家的情绪带动起来,掀起了一股风潮。
而捅出篓子的周睿则苦不堪言,端王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既欣慰自家的好大孙竟然夺了状元,又懊恼大孙子捅出这等篓子来,成为风口浪尖上的箭靶子。
端王一把年纪了气得肝儿疼,拿着鸡毛掸子就开打。
周睿一边躲闪一边嗷嗷叫,口中喊着下回再也不敢了。
端王怒目圆瞪道:“你这不肖子孙!是嫌咱们家的那四千亩地太多了吗?!
“什么狗屁不通的田赋法,上头的皇帝小子在京郊占了六千多亩耕地,你竟然叫他缴纳田赋给国库,简直荒唐!
“去年齐王府才被抄家灭族,今年是不是得轮到咱们端王府了?!”
周睿连忙摆手,推脱责任道:“太公,孙儿就是瞎写的!
“要怪就怪那些阅卷官,自个儿把答卷上达天听,这怨不得孙儿啊!”
端王气恼道:“我放你娘的屁!”
说罢伸出手指比划,大声道:“答卷上画了八个叉,八个叉!
“八个阅卷官都毙了的,你哪来的脸推到他们的头上?!”
周睿理直气壮道:“那就是你的大侄子要拿咱们这些世家开刀!”
这话把端王气得火冒三丈,指着他咆哮道:“你这狗杂种,是要气死你太公继承爵位不成?!”
周睿急道:“太公,孙儿前头还有个爹呢,那也轮不到孙儿啊!”
端王被气得心窝子疼,捂住胸口哭天抢地道:“我周家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相较之下,周睿的爹周瑾封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逮着他就是一顿打。
端王心疼孙子,连忙道:“孽子,你可劲儿打吧!待圣上来传人觐见,我看你怎么交差!”
这话把周瑾封唬住了,绿着脸看向自家老父亲。
两人大眼瞪小眼,周瑾封咬牙道:“合着这龟孙子还成了咱们家的祖宗了?!”
端王:“……”
别说,还真他妈是祖宗!
周睿惊恐地捂脸,周瑾封还想打他,他连忙躲到端王身后,告状道:“太公,你儿子要打你孙子!”
端王:“……”
周瑾封:“……”
也在这时,忽听外头传来家奴的声音,说宫里头差人来,传周睿进宫面圣。
端王炸了。
周瑾封也跟着炸了。
这不,府里一团糟乱,诚意伯也怒气冲冲过来要打不肖子,简直是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端王怕误了事,亲自带周睿进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