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温颜没有下地,而是在系统009的提示下花了一万金币购买弹棉弓图纸。
采摘来的棉花要先把棉籽扒拉干净,再经过弹棉弓弹制,才能制成皮棉,便于纺纱。
她把弹棉弓的图纸复刻下来,差管事去找附近村里的木匠制作。
庄子里留了两三位妇人负责扒拉棉籽。
温颜也去剥了会儿,她没什么耐性,在脑中询问系统009,嫌人工太慢。
系统009回答道:“金手指商城里有剥棉籽的工具,但宿主现在不能拿出来,因为太过唐突,就跟土豆种差不多,以后会以别的方式出现。”
听到这话,温颜才舒坦了些,暂时还是手剥吧。
到底人多力量大,数十人采摘棉花的速度极快,到傍晚时就把库房填充了大半。
深秋天黑得早,入夜时分周瑾行才抵达皇庄,是骑马过来的。
得知他过来,温颜颇觉诧异,当时她都要去歇下了。
周瑾行还没用晚饭,庖厨忙备上鸡汤馎饦。
温颜过来瞧他,欢喜道:“陛下怎么过来了?”
周瑾行抿嘴笑,“得空了来瞧瞧你。”
黄内侍送上馎饦,周瑾行接过筷子,说道:“自个儿也去用。”
黄内侍应声是,便退了下去。
温颜闻着那香味有些馋嘴,赞道:“好香啊。”
周瑾行失笑,拿勺子舀了少许汤汁吹了吹递到她嘴边,她不客气尝了尝,贪心道:“馎饦也要一块。”
周瑾行打趣道:“合着被庄子嫌了连晚饭都没用?”
温颜:“嘴馋了。”
她觉得馎饦好吃,索性让采青给她送半碗来。
外头的风吹得呼啦啦作响,室内却暖和,两人在烛下边吃边聊。
温颜问起通州那边的事。
周瑾行应道:“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轮到隔壁允州。”
温颜:“当地老百姓定是高兴不已。”
周瑾行点头,“这是自然,今年能过个安稳年了。”又道,“先把京畿周边的税改推行下去,让沈睿和你二哥积攒些税改经验,再全面推行,省得再出岔子。”
温颜赞道:“陛下行事素来周全稳妥,有了通州这个例子,想来后续是能顺利执行的。”
周瑾行笑了笑,没有答话。
光一个通州就收上来四万多亩田赋,京畿地区只怕更加厉害。
就算要额外补贴地方衙门开支,收取来的田赋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此举不仅对老百姓有利,对国家亦是有利的。
一路骑马过来风尘仆仆,饭后周瑾行去沐浴梳洗,回到院子,看到瓶中的几支棉花,他取出看了看。
温颜过来,很会抓他的心理,说道:“今年可以给军中的将士们做棉衣御寒。”
周瑾行挑眉,“用白叠子?”
温颜点头,“白叠子蓬松又暖和,穿到身上,就算是冬日里行军打仗,也不会笨重。”
这点周瑾行倒也没有反驳。
温颜从身后抱住他,自夸道:“妾是不是很厉害?”
周瑾行握住她的手,也只有她想得出用昂贵的白叠子做衣裳。
但看似不靠谱的事,仿佛也非常合理,因为她正在用实际行动去落实。
一旦大量种植,使它成为寻常东西,平民自然能使用。
见她的指尖上有几处小破皮,他问道:“手怎么了?”
温颜:“被白叠子的壳扎了。”
周瑾行正色道:“差人去采摘便是,何故事必亲躬?”
温颜应道:“只有自己亲自去做了,才知道容不容易。”又道,“陛下不也事必亲躬吗?”
周瑾行愣了愣,随即揽过她的肩膀,意识到他喜欢这个女人总是有原因的,因为在某些时候,他们的性情都极其相像。
两人数日未见,自有些亲昵。
春宵帐暖,对相互间的身体已经很熟悉了。
温颜不抵触鱼水之欢,毕竟这个男人能给她带来欢愉。
周瑾行也很有服务意识,因为想哄她生养后嗣,解决立储的问题。
一个想从他身上爆金币,一个想要立储,二人对这方面几乎是一拍即合的默契。
室内烛火摇曳,帐幔内锦被深陷,有点小别胜新婚的意味。
子夜时分温颜才得以安歇,周瑾行把她圈在怀里,心里头颇觉踏实。
前阵子忙着处理通州的事,这些日总算可以松泛些了。
翌日周瑾行难得的睡了个懒觉,温颜没喊醒他,已经起了。
深秋的早晨起了不少薄雾,庖厨备了肉糜粥。
晚些时候周瑾行起床洗漱,朝阳缓缓升起,驱散雾气。
他同温颜去了一趟棉花地。
这些日几十人忙碌采摘,已经摘了一半。
一行人走在田埂上,现在大部分庄稼都秋收完毕。
周瑾行问起今年的收成。
刘管事道:“今年比去年的收成好,一来瑞雪兆丰年气候适宜,二来则是章内侍堆肥用得好,跟以往用的沤肥不太一样。”
周瑾行挑眉,“产量要多些吗?”
刘管事点头,“章内侍特地拿小麦地试过,用过沤肥的小麦地产量要高两成。”
周瑾行:“那便是管用的。”
他背着手眺望那一片片代表着生机的田地。
税改过后老百姓的日子自要轻松许多,日子轻松了,人丁就会兴旺。
温颜过来挽他的胳膊,像只欢快的小麻雀。
那时他们走在田野里,像一对平常的夫妻,畅想着这片热土上能开出最灿烂的花儿。
对于农耕文明来说,土地意味着生机。
前阵子忙碌,这些天算是假期,周瑾行很享受庄子里的惬意。
以前他一年到头都困在乾政殿,似乎从温淑妃进宫后,出来的次数变得多了起来。
就算事业狂魔,也知道劳逸结合。
这两日人们一边采摘棉花,一边剥棉籽备皮棉。
温颜给周瑾行画大饼,要做棉布,要做棉袄,还要做棉被。
周瑾行拿着书籍看她,发出灵魂拷问:“你种了三千多亩白叠子,得做到什么时候?”
温颜:“……”
周瑾行指着外头,“库房里到处都堆满了白叠子,只怕庄子做一年也做不完。”
温颜:“……”
周瑾行是彻底服了她的,嫌弃道:“把差事交给尚衣局去做,冬日官员要发放公服,就拿白叠子填充给他们试一试。”
温颜:“陛下怎么不早说呢?”
周瑾行无语。
她也没问啊。
没过两日村里的木匠把弹棉弓送来。
温颜做指导,差人把竹篾放到门板上,将剥了籽的棉花铺到上头。
仆人背上弹弓,牛筋弦靠怀,一手拿弹弓,一手拿榔头,将弦贴近棉花里。
榔头击打到弓弦上发出震颤,棉花顿时起伏飞舞,众人皆笑了起来。
这稀奇把戏委实有点意思,人们全都好奇围观。
那仆人背着弹弓弹了阵儿,觉得门板放得太矮了,费腰。
于是人们把门板抬高了些。
他又操作了会儿,才觉得合适了。
周瑾行也来看把戏。
弓弦发出“嗡嗡”的震颤声,铺在门板上的棉絮被震动到处飞,肉眼可见的蓬松起来。
弹制蓬松的棉花成为皮棉,可作纺纱。
温颜抓了一捧,捏起来的手感软软的,颜色洁白,很讨人喜欢。
人们啧啧称奇,觉得像羊绒似的,填充到衣裳里肯定暖和。
温颜差人拿筷子把皮棉搓成条状,妇人们找来手摇纺车,尝试纺纱。
刚开始不太习惯,后来多试几回,纺出来的纱线便均匀细致起来,并且非常扎实。
周瑾行把纱线拿到手里看了看,觉得粗了些,还可以更细,这样织出来的布才更柔软。
今年朝中的京官们算是走了运,庄子里制作好的皮棉被运送至尚衣局填充做袄子。
颜色差一些的棉花则分给庄子里的奴仆,供他们自己做袄子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