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行放纵他们狗咬狗,毕竟篓子就是他捅出来的。
温宗荣一边摸自己的熊猫眼,一边暗自腹诽,似乎这才弄明白葫芦里卖的药。
那坑货简直了!
想想自己以前在周天子跟前蹦得老高,居然没被算计掉,着实算运气好。
这不,今日的闹剧委实匪夷所思,温宗荣下值回去后,柳氏见他顶着一个熊猫眼,诧异不已。
温宣民粗粗解释了一番,柳氏命婢女取来药膏给他上药。
温宗荣坐在椅子上,连连道:“轻点,轻点。”
柳氏啐道:“谁让你去瞎掺和的,活该!”
温宗荣不痛快道:“你莫要气死我!”
见他们要吵起来,温宣民连忙劝架。
现在周瑾行提出二选一,这一回汪尚书等人没再联名上书了,因为他们知道不管用。
一帮保守派聚集到一起商议对策。
显然周瑾行是很懂得揣摩人心的,明明想把周皎推上去,却把温颜弄来当背锅侠。
她是皇后,让皇后同朝而治,显然比立女君的杀伤力要弱得多。
毕竟以前曾有许太后当政的先例。
人们似乎更能接受女人以辅助的角色出现在朝堂上,而非主君。
周瑾行打拖延战,那帮保守派也选择打拖延战。
他们经过一番探讨后,一致认为现在的让步是为以后谋求更多的机会。
只要稳住周天子不立储君,未来就有无限可能,万一帝后又有小皇子了呢?
反正宫里又没传出皇帝不行。
只要不立储君,他们还可以想法子给宫里塞美人进去,怎么都不能让皇后独霸后宫。
如此探讨一番,这群保守派难得的选择了让步。
周瑾行如愿以偿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朝会那天温颜想赖床,被周瑾行挖了起来,兴致勃勃道:“今日是三娘头一回在正阳殿露脸,可不能误了时辰。”
温颜睡眼惺忪道:“天都还没亮呢。”
周瑾行:“赶紧的,别磨蹭。”又道,“以后每次朝会你都不能缺席,得让百官习惯你在朝堂上,以后他们自然就习惯淼淼了。”
温颜:“……”
他真的很会做打算。
于是温颜再一次体会到了互换做打工人早起时的滋味,一点都不爽。
她在脑内同系统009吐槽,系统009安慰她道:“宿主你是在为未来的女帝铺路,给自家闺女打工,不亏。”
温颜:“……”
她无法反驳。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深刻地体现在周瑾行身上,同时也把她给捆绑了。
帝后第一次临朝,温颜端坐在帘子后,接受满朝文武们的跪拜。
唉,好想打哈欠。
枯燥的政务听得人昏昏欲睡,温颜一副没睡饱的样子。
底下的温宗荣内心复杂,从未料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在朝堂上跪拜闺女。
而温宣民他们的心情则激动不已。
温家不仅出了一个皇后,且还是具有话语权的皇后。
这是何等的荣光。
那时温颜满脑子都是她若活到六七十岁,那就得一直给大梁打工,日子也太苦逼了。
系统009给她出主意,反正都是替自己打工,也可以摸鱼。
好比现在,她两眼空空,他们在底下说的什么她压根就没耐心去听。
周瑾行用余光瞥了一眼,妥妥的摸鱼状态。
好不容易熬到散朝,温颜要回去睡回笼觉。
乾政殿隔得要近些,周瑾行同她一道过去。
朝阳初升,温暖的阳光洒落到巍峨宫墙上,二人走在宫墙下,落下长长的影子。
温颜发牢骚道:“朝会为什么不能迟一点呢?
“为什么非得五日一朝会,而不是七日或十日一次?
“还有七天一休沐,为什么不能上五天值休沐两天?”
她一顿打工人的疯狂输出,最后被周瑾行无情剥削,“朕每月的俸禄可不是白给的。”
温颜:“……”
果然,资本家走到哪里都是存在的。
她犯懒不想走了,嘴贱说淼淼哪怕要爬到他头顶上都准允,她一早被挖起来听了半天经也不容易。
周瑾行被气笑了,“合着还耍小脾气了。”
温颜作死道:“淼淼都能骑马,为何妾就不行?”
周瑾行:“……”
温颜掰起指头数落,他索性哄她一回,转身半蹲下腰,做了个手势。
温颜一下子来了精神,立马兴致勃勃往后退,提起裙摆小跑跳到他背上,被他稳稳地接住。
黄内侍吓得不行,失声道:“陛下小心闪了腰!”
那个平日里成熟稳重的男人此刻像癫公一样背着小媳妇儿在宫墙下跑,哄她开心。
温颜趴在他的背上咯咯的笑,一个劲儿叫嚣,“陛下再跑快些!他们追上来了!”
男人至死是少年。
那时朝阳初升,晨风徐徐。
两个突发神经的男女像癫公癫婆在庄严肃穆的宫墙下嬉闹。
身后一群人举着仪仗追喊。
温颜频频扭头看向身后,说道:“陛下,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俩有病?”
周瑾行:“……”
你才有病!
他就为了哄她高兴像条狗子那样撒欢儿蹦跶。
咦?
这举动好像真的有点神经病……
第八十九章 番外
永平二十五年,周瑾行筹谋数年的南征拉开了序幕。
朝廷成立了火器司,用于培训专门使用火器的军队。
南征,意味着大梁朝正式进入鼎盛开端。
自税改实施后,老百姓身上的担子大大的减轻,人口开始出现蓬勃增长。
之前温颜引进的红薯玉米也陆续在中原和南方传播开来。
红薯产量高,又管饱,并且存放时间久,得到了不少老百姓的喜爱。
因着物种的多样性,人们的选择多了,再加之上头的政策好,日子比前些年好过得多。
从西域那边引进来的棉花,刚开始价格贵得咬人,渐渐的中原这边也开始种植,因为用它做棉衣棉被,冬日里贼暖和。
这两年天佑大梁,风调雨顺,数年的休养生息,使得国库丰盈,足以支撑起南征的消耗。
正值壮年的周瑾行野心勃勃站在大梁版图前。
周家祖辈打下江山也不过上百年,之前南方是纳入前朝疆域的,后来因着分割动乱又各自为王。
周瑾行一心想要开创盛世,好似缝补破烂的裁缝,一点点把曾经丢掉的版图捡拾拼凑起来。
周皎不知从哪个角落探头看他,好奇喊道:“爹!”
小崽子已经四岁了,活泼又好动,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
周瑾行心中欢愉,招呼道:“淼淼过来。”
周皎手里拿着一根糖人,小跑上来,看到挂在墙壁上的大梁版图,好奇问道:“这是画的什么呀?”
周瑾行弯腰把她抱起,指着那版图道:“这是阿父给淼淼挣的家业。”
周皎含着甜腻的糖人,并不能理解他口中的家业,“能吃吗?”
周瑾行失笑,指着岭南那片区域,“这边有好多的果子,若把它打下来,以后淼淼就有好多果子吃。”
周皎顿时来了兴致,又随意指着吐蕃那边的领域,“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周瑾行看着那板块,说道:“那边有好多牛羊,还有成片的草原。”
周皎:“好玩儿L。”
三岁开蒙,四岁已经懂得不少了,两人东指西指,就地方版图上的吃喝玩乐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