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椿笑嘻嘻地将那一百两银子装进钱袋子里。
之所以不避忌李家人,是因为她晓得李家人绝对会闭紧嘴巴的。
李家跟秋家可是通家之好,她们若是将今日之事宣扬出去,丢脸的只会是秋二姑娘。
秋家人肯定不会允许此事发生,晚点李家寿宴散场后,肯定就会过来同李家人商议封口之事。
自己动动嘴皮子,就拿到了一百两银子的好处费,简直不要太赚。
搁以前在大柳树村,她杀猪卖肉一整月,也才堪堪能赚三两银子而已。
一百两银子,她得杀两年半的猪才能赚够,前提是齐州府以及隔壁几个州府都风调雨顺不闹饥荒。
要是闹饥荒,别说赚钱了,存款都要被掏空。
还是那句话,果然跟着宋时桉进京进对了。
从他们这些达官贵人手里薅羊毛,可比杀猪卖肉强多了。
众人见钟文谨没事人一样,仆人抓了药来,姜椿也不发话让熬药,便准备散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突然响起宋时锐的大嗓门:“娘子,娘子你没事?”
随即一个高大的身影风驰电掣般冲进来。
没等他表演担忧跟深情,姜椿就迅速道:“虚惊一场,二弟妹没事。”
宋时锐即将开口的话,直接卡在了嗓子眼里,憋得他一个没缓过劲来,直接“咳咳咳”地咳嗽起来。
姜椿“哎呀”一声,嗔道:“二弟你也真是的,知道你要跟二弟妹说私房话,但你咳嗽一声就行了,我这样聪明的人儿,还能听不出来?有必要咳个不停嘛?”
宋时锐又咳嗽了好几声,这才着急忙慌地辩解道:“大嫂,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姜椿捂嘴轻笑:“知道二弟你脸皮薄,行啦,你不用多解释,我懂。”
宋时锐急得脸都涨红了:“不是,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钟文谨斜了姜椿一眼,嗔道:“大嫂,你明知道我相公嘴笨,就别逗他了。
这些逗人的话,你还是回头跟大哥说。”
姜椿如同闻到了腥的猫儿一样,立时笑道:“哎,我没少逗你大哥,许是逗多了,他如今面皮厚得很,已经很少能再见到他面红耳赤如害羞小鹿般的模样了。”
宋家人:“……”
李家人:“……”
特别是李家人,简直犹如被雷劈了一般。
面红耳赤如害羞小鹿般的模样?确定这说的是宋时桉?
她们认识的宋大郎少年老成,说话有条理有深度,做事沉稳干练,很多时候比他爹宋振庭都靠谱。
私底下竟然是这么一副模样?
感觉三观都要尽碎了。
姜椿见李家人这目瞪口呆的模样,顿时满意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呢。
钟文谨“噗嗤”一声,直接被逗笑了。
宋时锐有些惊弓之鸟,一见她喷笑,立时上前一步,关切地说道:“娘子,当心腹中的胎儿。”
钟文谨白他一眼,嗔道:“大嫂都说我没事了,你别一惊一乍的。”
姜椿见他俩腻歪起来,十分体贴地开始赶人:“好啦好啦,大家都出去,把这里让给他们小夫妻,让他们好好说说话。”
她都这么说了,众人哪好意思继续待下去?
鱼贯而出。
姜椿最后一个出门,还贴心地反手将门给带上。
然后一扭头,就见宋时桉倒背着手站在自己身后。
他哼笑一声:“面红耳赤如害羞小鹿般的模样?”
姜椿:“……”
嗐,说人“坏话”当场被抓包了。
认怂是不可能认怂的,她果断倒打一耙,嚷嚷道:“谁家好人站在门外听壁角?”
宋时桉淡淡道:“里边那么多女眷,我进去像甚样子?”
后院都是女眷,他跟着父亲等人进来给姨祖母拜寿后,就忙不迭去了前院。
本不想再涉足这里,是宋时锐听闻二弟妹动了胎气,非要拉自己一块儿过来瞧情况。
来了之后,他见西次间门口丫鬟婆子站了一地,显然里头有不少女眷,便没往里头去。
人虽然在外头,但姜椿如何摸黑自己的,他却听了个清楚明白。
姜椿理直气壮道:“那你就不能吱一声?你要是吱声,我不就不那么说了嘛?”
宋时桉“嗤”了一声:“这么说来,倒是为夫的错了?”
姜椿猛猛点头:“当然是夫君你的错呀,娘子我怎么会有错呢?”
宋时桉:“……”
果然跟她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他索性点头道:“说得挺有道理,为夫竟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姜椿得意地一抬下巴:“就是嘛,我能有甚坏心思呢?再说了,我这也不算抹黑你?
当初咱们还在大柳树村的时候,我亲下你的嘴,你不就羞得满面通红眼神闪躲心里跳得跟小鹿乱撞一样?”
宋时桉沉默了。
咳,他好像的确如此过。
他叹了口气,伸手牵住她的小手,无奈道:“罢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他连男子最不能容忍的赘婿都当了,名声早就跌到低谷,还怕甚抹黑不抹黑?
最好她把自己抹得全身乌黑,这样旁的女子就不会惦记自己了,她也不会再乱吃飞醋,自己也不用辛苦哄人了。
俩人就这般旁若无人的秀起恩爱来,西次间门口的丫鬟婆子们听得人都麻了。
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生怕被这一言不合就揍人的宋大太太发现自己的存在,然后将自己抹脖子灭口。
西次间里隐约传来钟文谨夫妻俩的说话声。
姜椿朝那边努了努嘴,问宋时桉:“你就不问问二弟妹出没出事?”
宋时桉白她一眼:“二弟妹若果真出事,你早把李家闹翻天了,哪还有心思在那秀恩爱?”
姜椿嘿嘿一笑:“果然还是夫君最了解我。”
她拍了拍自己的钱袋子,得意洋洋道:“秋二姑娘那个小白花,把她姐姐秋娘子当木仓使,挖苦讽刺二弟妹,我俩索性坑她一把,让她长长记性。
我们从秋家捞了一千两银子,二弟妹要分我两百两来着,我没要,只要了一百两。”
宋时桉唇角露出个轻笑来,夸赞道:“娘子真厉害。”
随便就能从秋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坑到一千两银子,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随即又冷哼一声:“韩萧这个蠢货,再不管管自己娘子,有他好罪受的。”
继续任由他娘子找二弟妹茬的话,他就等着被调到天南海北去做官。
不过看他在自己落难时待自己一如从前,还出钱又出力地帮忙,自己回头就提醒他几句罢。
他肯听最好,若是不肯听,那就由着他自生自灭。
姜椿笑嘻嘻道:“未必,经过我今儿一番挑拨离间,我看秋娘子已经有所醒悟。”
想了想,又摇头道:“不过也不好说,谁晓得她会不会又犯蠢,被秋大太太跟秋二姑娘灌迷魂汤灌迷糊了呢。
要真那样的话,她也离喝孟婆汤不远了。”
宋时桉伸出手指,轻挠了下她的手心,哼笑道:“韩萧蠢是蠢了些,但不傻,就算她们弄死秋娘子,他也不会娶小姨子当继室的。”
不过这么一盘算,宋时锐找姐夫帮他把韩萧远远调走,没准还间接救了秋娘子一命。
不然以秋大太太的偏心程度,兴许还真的会弄死大女儿,好给小女儿腾地方。
看来自己回头提醒韩萧的时候,还得把这事说一嘴。
不然若是韩萧听了自己的话,管束好秋娘子,因此不会被调离京城,却直接导致秋娘子被秋家人弄死的话,可就糟糕了。
姜椿笑嘻嘻道:“这我相信。”
原著里韩萧就对这个小白花小姨子很看不惯,奈何自己娘子疼爱妹妹,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尽量避着她。
就算秋娘子被秋大太太跟秋二姑娘合伙弄死,韩萧也肯定不会续娶秋二姑娘的。
两人站在门口说了好一会子话,等宋时锐从里边出来后,他们俩人这才离开,前去正院坐席。
之后倒没再出甚幺蛾子,安安稳稳地吃完了寿宴。
*
姜椿跟宋时桉才刚回到丹桂苑,留在家里看家的桂叶就递上来一封信,以及一包东西。
禀报道:“奶奶,齐州府那边送来的信件跟包裹。”
姜椿接过信来,看到信皮上写的“表姐亲启”四个大字,就晓得这是王银儿的信。
她连忙拆开信封,展开信纸快速浏览起来。
首先是报喜,王银儿说姜柳与江贺年已经于正月二十二正式定亲,婚期定在十月初八。
姜椿抬头对细心的桂枝说了一句:“我堂妹今年十月初八成亲,你记得提前一个半月提醒我打发人给她送添妆礼。”
堂妹成亲,她这个已出嫁的堂姐必须得给添妆礼。
桂枝连忙应是:“好的奶奶。”
姜椿垂首,继续看信上的内容。
看着看着,忍不住嘴角上扬,露出个开心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