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还有些担心,怕昨夜自己太过,伤到了她,没敢不管不顾就来,借着烛光仔细检查一番。
结果发现她这个皮糙肉厚的家伙,竟是一点事都没有。
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他伸手掐住她的腰身,缓缓与她合二为一。
姜椿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嗯……”
宋时桉闭了闭眼,缓了一口气后,开始勤勤恳恳地奋斗起来。
姜椿前世看过的电影中,有人曾真诚发问“那事儿,就真的那么有意思吗?”
她以前没法回答,但她现在能回答了:是真的很有意思。
尤其是那事儿的对象是一个身材长相硬件都优越的男子,这男子又足够有耐心,会等你情动再开始,过程中又以让你快乐为目标,且还愿意用脑子琢磨招式。
简直不要太爽!
就是太爽了,每回爬上山顶,她都觉得自己血压蹭蹭往上涨,四肢抽抽个不停,跟得了羊角风似的,感觉随时都会有脑溢血跟心脏病爆发的风险。
偏宋时桉刚开荤,跟个毛头小子似的,来了一回还不过瘾,歇息片刻后又拉着她来了第二回。
后头她人都迷糊了,连什么时候结束的都不知道,也不知是睡死过去还是晕厥过去了。
*
初尝禁果的小夫妻俩,就这么没羞没臊胡天胡地地厮混了半个月,时间就来到了九月初。
这日吃晚饭时,宋时桉在饭桌上宣布了一个消息:“我托人打听到了堂妹的消息,她现在处境很不妙,我得赶在运河未封冻前,亲自去趟绍兴府,将她给赎回来。”
姜河惊讶地“啊”了一声:“去绍兴府?绍兴府在南边?怪远的。”
但也没说甚不让他去的话,既然他说堂妹处境不好,那多半是被卖进烟花柳巷了。
那可不是人待的地儿,好歹是堂兄妹,既然有了她的消息,女婿手里又有一千五百两银子,将人赎出来也是该当的。
姜椿并未当场发表意见,夜里回到西屋,才问宋时桉:“你托县太爷帮忙打听的?”
宋时桉当然没托卢正衡,但他也不想编瞎话骗姜椿,答非所问道:“爹好似不太乐意我去绍兴府,但没直说,娘子你呢?”
姜椿把脸一拉,冷哼一声:“我当然也不乐意你去了,绍兴府那样的繁华之地,好看的小娘子比比皆是,万一你被人绊住脚步,不肯回来了怎么办?”
宋时桉斜她一眼,嘴角露出个浅笑来:“南边好看的小娘子的确比比皆是,但个个弱柳扶风,就是打着灯笼,也寻不到一个像娘子这般肩上扛着一头大肥猪还能健步如飞的女壮士。”
姜椿伸手,“啪”地在他肩膀上轻拍了一巴掌,笑骂道:“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宋时桉伸手将人拉进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柔声道:“你且放心,我至多一个半月就能回来。”
京杭大运河齐州府这段河道,一般十月底封冻,他必须赶在十月底之前赶回来。
姜椿听了这话,怎么都觉得像是在立flag,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别真出啥意外?
毕竟这剧情原著里可没有,会不会出现甚变故她这个作者都不知道。
她转了转眼珠子,心里有了个打算。
嘴上却只点头道:“嗯,我自然是信夫君的,不然吃饭那会儿我就跳出来反对了。”
宋时桉清清冷冷的凤眼里柔情似水,垂首在她唇上嘬了一口,语带笑意地问道:“娘子要想甚南边的物什,我给你买回来。”
姜椿抬头看他,朝他翻了个大白眼:“我一个连红叶县都没出过的乡野村妇,哪里晓得南边有什么物什?”
宋时桉抿了抿唇,明知她这是在装无知,也不敢揭穿她,只能替她解说道:“南边好物什不少,胭脂水粉、丝线绣品香囊香袋、团扇、茶叶、黄酒以及香料等等。”
姜椿作拧眉思索状,片刻后“哎呀”一声,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想不出要啥,夫君随便替我捎一两样物什就行了。”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很符合人设的话:“别买太贵的,横竖我这个粗人分不出物什的好坏来。”
话音刚落,她将罪恶的爪子往他腰下伸去,捞住抓握了几下,嘿嘿嘿地猥琐一笑:“当然,这样物什的好坏我还是能分出来的。”
宋时桉没想到她竟对自己这里动手,呼吸不由得一滞,眸色立时转深,哑声道:“娘子又想要了?”
姜椿果断松手,以证清白:“没有,正说正事儿呢,你别胡思乱想。”
宋时桉将人打横抱起,放到炕上,嘴里笃定道:“娘子就是想了,你在我面前不必遮掩。”
姜椿:“……”
天地良心,昨夜才饱餐一顿,她这会儿是真没想。
罢了,他过几日就该启程去绍兴府了,到时肯定没法再敦伦,这个“想了”的黑锅她背就背了罢。
结果自然又是一夜荒唐,一直折腾到三更天才停歇。
次日用过早饭后,姜椿驾骡车拉着宋时桉去了红叶县,到码头找船家询问有无前往南边的客船。
可巧后日就有一艘前往杭州府的客船,中途会停靠绍兴府,姜椿连忙掏出二两银子,定了间二层的客舱。
底层大通铺倒是便宜,只要三百文,但几十上百号人挤一起十来日,吃喝拉撒都挤一起,气味难闻不说,人多眼杂的,也不安全。
离开码头后,姜椿又带宋时桉去采购了些路上可能用到的物什,譬如暖手的手炉,热饭菜的红泥小火炉,煮水用的小陶壶,烟少的木炭,以及治晕船、水土不服跟腹泻的成药等等。
因采买的东西太多,她索性又买了只藤编箱子,充当行李箱,将这些杂七杂八的物品都给塞了进去。
宋时桉见状,哭笑不得道:“你索性将双耳小铁锅跟豆油也让我带上得了,这样我就能自己在舱房里炒菜了呢。”
姜椿白他一眼:“你又不会炒菜,带上这些累赘做什么?”
转头对卖藤箱的老汉笑道:“我瞧你这藤箱怪好看的,再给我一只,我放家里装杂物用。”
老汉连忙从独轮车上取来一只,递给姜椿,喜得牙不见眼:“娘子好眼光,我编的藤箱再结实不过了,保管娘子用得住。”
姜椿在县城买了一堆还不算完,回家又翻箱倒柜,将宋时桉的单衣、夹衣以及鞋袜收拾了几套,塞进那藤箱里。
甚至还艰难地给他塞了套厚棉衣棉裤进去。
宋时桉在旁安静看着,心里只觉热乎乎的,她越是收拾得东西多,说明她心里越担忧自己,是真正自己放在心尖上的。
他人还没离家呢,就开始想家了,舍不得同她分开半刻。
下剩这两日,两人几乎每日都黏糊在一起,夜里更是晚晚鏖战,战况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
两天时间眨眼而过,很快就来到了宋时桉启程这日。
姜椿父女俩齐齐出动,一块儿去红叶县送他。
到了码头,姜椿啰啰嗦嗦地嘱咐了一大堆话,就连素日寡言少语的姜河也嘱咐了好几句。
宋时桉垂首认真听着,边听边点头,没有半点不耐。
直到登船的号子响起,他这才三步一回头地往甲板上行去,最后被人流夹裹着进了船舱。
找到自己的舱房后,他推门进去,将藤箱往地上一放,背靠在门板上,使劲仰着头,不想让眼泪流出来。
结果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
自打被姜河买进姜家后,过去这整整一年的时间,他跟姜椿从未分开过一日,加上如今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乍然分开,实在有些难以承受。
一想到未来一个半月都见不到她,他就心如刀绞一般,钻心地疼。
可堂妹又不能不救。
所以他只能硬扛这分离之苦,速战速决,争取提前赶回来同她团聚。
“咚咚咚。”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门板上突然传来敲门声。
他以为是船家来点人头,连忙从袖子里掏出布帕胡乱擦拭了下眼泪,然后转身退后一步,将门给拉开。
门一开,姜椿笑靥如花的脸蛋出现在他面前。
她笑嘻嘻道:“噔噔噔噔,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宋时桉整个人都惊呆了。
呆愣片刻后,他略带慌乱地说道:“你怎么在这里?快要开船了,你赶紧下去,迟了可就下不去了。”
说完,就伸手去推她的肩膀,将她往外推。
然后被姜椿“啪”地一下拍掉了手。
她提着藤箱,径直走进舱房,将藤箱往他的藤箱边一放。
边打量着舱房内的摆设,边点评道:“小是小了点,不过咱们就俩人,不像别个拖家带口的,倒也勉强够住了。”
宋时桉这才发现她手里竟然也提了只藤箱,这不像是来送人的架势,难不成……
他惊讶道:“你要同我一块儿去绍兴府?”
姜椿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了,我夫君这样天上有地上无的美男子,我怎可能放心让你独自出门,必须得亲自盯着才行,省得旁人打你的主意。”
真正的美人,男女通杀,她不但得防范女子,更得防范男子,要知道古代达官贵人里头断袖的可不少。
更何况宋时桉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官奴,社会地位比普通奴仆都不如,要真被有权势的人盯上,会很麻烦。
宋时桉闻言先是一喜,随即又怒瞪了她一眼,气呼呼道:“你有这打算,为何不早点告诉我,害我……”
“我想给你个惊喜嘛,早告诉你的话还算什么惊喜?”姜椿振振有词,随即狐疑地问道:“害你怎么了?”
不等他回答,她就眼尖地瞧出了端倪,指着他发红的眼圈,以及湿露露的长睫毛,嚷嚷道:“哎呀呀,夫君你的眼圈为何红红的,睫毛为啥湿湿的呀?
难不成是舍不得同我分开,背着人偷偷躲在舱房里伤心痛哭?”
宋时桉:“……”
这家伙,迟钝的时候特别迟钝,聪明的时候又特别聪明,竟然一下就将自己看穿了。
他扭过头,又掏出布帕在自己眼睛上拭了拭,然后将头扭回来,若无其事地说道:“你莫要乱说,我不过是因为船上风太大,被风迷了眼而已。”
姜椿凑过来,双眼跟两个小太阳似的,在他眼睛上扫来扫去,两手勾住他的脖颈吊挂在他身上,笑嘻嘻道:“哎呀,哭就哭了呗,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哭……”
“你没见过!”宋时桉果断出声打断她的话。
姜椿“啧啧”两声,无奈道:“好好,你说得对,我没见过。”
她懂她懂,他要脸嘛。
宋时桉怕她再哪壶不开提哪壶,连忙转开话茬:“你跟来的事情,爹知道吗?”
姜椿白他一眼,觉得他这是在明知故问:“我都提着行李箱上来了,爹还能不知道?”
宋时桉抿了抿唇,看来她一早就跟姜河说过自己的打算,让他帮忙一块儿瞒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