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遇倒是没觉得意外,或许说是那边地人根本提不起他任何情绪,看着自家媳妇这副好奇地模样,周遇咧了咧嘴,
“明天去看就知道了。”
许安也是这个意思,乖巧地应了一声。
小崽子似乎也八卦,看着爸爸妈妈凑在一起地样子,也咿咿呀呀的喊,仿佛也要看热闹一样。
许安垂眼,笑眯眯地把闺女抱起来,蹭了蹭闺女地小鼻子 ,温声轻哄,
“闺女,明天跟爸爸妈妈一块儿看热闹去。”
话一说完,小团子立马应了一声,小模样把许安都弄得乐了,她姑娘是个爱看热闹的。
第二日一早,许安抱着闺女走在周遇身后,夫妻脸开车去胡同,一进院子发现周家一家人难得的都聚在主屋,周鸿光跟冯以柔脸上的表情都淡淡的,潘荷花也难得的没躺在床上,坐在软垫上,周有禄坐在旁边。
只有周丹丹满脸的不耐烦,旁边周书文脸色都不是很好。
许安跟周遇一来,一家人的视线整整齐齐的落在他们夫妻两人身上,许安眉眼含笑,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抱着闺女缓步走进周家主屋。
许安进屋就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跟周遇安安然然的坐下,他们夫妻俩都到了,整个周家人算是齐了。
许安抱着闺女准备看热闹,嘴先开口的还是周鸿光,他看了周书文跟周丹丹一眼,然后才看着潘荷花开口,
“妈,人都到了,您想说什么就说。”
潘荷花咳嗽了几声,才缓缓应了一声,几天不见,她头上的白发又多了几分,安念看着才几日不见就又见老色的潘荷花,神色平淡。
潘荷花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儿子,随后才看着自己的小闺女跟小儿子,沉声开口,
“这次你们都回来了,老娘也不耽误时间,就两件事。”
“从今天开始,书文跟丹丹自己过,吃住都分开,你们俩兄妹的房间还是你们的,这个伙房公用,分开煮饭。”
“之前老二结婚的时候分过一次家,说到底,那时候不过就是把老二一家子分出去罢了,其他一家子还是由我照顾,既然这样,今天就好好说说,分清楚。”
“我以后不管你们兄妹俩了,管了你们小半辈子,连老娘病了招呼几天都摔锅砸碗,搞得是我这个妈还养错人了。”
“以后各过各的,你们兄妹俩有什么意见。”
潘荷花一说完,整个周家人的目光都落在周丹丹跟周书文身上,许安倒真是有些感慨,没想到这个潘荷花是来真的,真要把这个家都分清楚了。
啧啧,这周书文跟周丹丹可都还没结婚,这以后怕是日子不舒坦了。
许安思绪渐远,突地听到周丹丹不耐的声音。
“妈,我不同意,我还没结婚,哪有没结婚的姑娘自己过日子的,这要是说出去我还怎么做人,你就是存心不让我好过才要把我分出去的。”
说着她还满脸不耐烦的妥协,
“大不了以后我好好照顾你不久是了,你有必要这样做嘛!”
潘荷花看着这个闺女,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
“就是分出去了,你跟书文也是要照顾我这个妈的,不然就像老大跟老二一样,拿钱过来,老娘直接找人照顾,不用麻烦你。”
周丹丹看她妈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讨厌,但是又没办法改变,气得不知道说什么。
周书文却是看着亲爹,声音还算平和,
“爸,把我跟小妹都分出去自己过,你也跟妈一样这么想?”
周书文这么说,许安才想起来,直到现在周有禄这个老头都没有说话,以往早就出来“主持大局”了,今天居然就这么坐在潘荷花旁边没说话,许安真有些意外。
周有禄瞪了周书文一眼,沉声道,
“你跟丹丹都多大了,还赖在家里吃白饭呢,早该分出去了。”
“老子在你们这个年纪都成家自己过了,哪像你们现在这样没出息。”
周有禄存了一肚子的火气,现在周书文一问简直就是撞在枪口上了,周有禄能有什么好脸色。
要说把丹丹跟书文分出去,老头子自然是不同意的,但是也不知道这老婆子发什么疯,病了一回倒真是硬气了几分,顺从了他大半辈子,这一下硬是怎么都不继续顺着了,他要是不同意,死老婆子竟然敢直接跟他离婚。
周有禄一向要面子得很,怎么可能会同意离婚,这下没办法,只能由着老婆子胡来。
许安有些意外的看着周老头,没想到这老头子居然真听了潘荷花的话,还真是稀奇。
周书文被自己亲爹这么吼,一时间也闭嘴说不出话来主屋里霎时间没人说话了。
潘荷花才看着兄妹两个开口,
“既然都没意见,就这么定下来了。”
她说完,周丹丹跟周书文低下头不再说话。
潘荷花看了一眼许安跟周遇又道,
“现在还有一件事。”
她盯着许安夫妻两,声音突然异常放轻,
“第二件事,你们该跟老二一家子好好道个歉。”
这话一出,全家人的目光整整齐齐放在许安跟着周遇身上,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说周家人,许安跟周遇都有些意外的看着神色淡淡的潘荷花。
许安的脸上有些恍惚,今天这真是要给她多少意外跟惊喜,这么想着,许安的视线不自觉落在屋外,从院子往外看,这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天上更没有下红雨才是,怎么老天就开眼了,让潘荷花突然长了良心出来的?!
周鸿光跟冯以柔对视一眼,眼里有些意外,不过随即夫妻两人相视一笑,这次,周鸿光率先点头开口,
“是该好好跟二弟跟弟妹道个歉,早该道歉了。”
冯以柔也立马跟着应和,
“嗯,正好今天弟妹跟二弟都在,咱们一家人表个态。”
夫妻两这么一说完,潘荷花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又盯着许安跟周遇,浑浊的眼神里突地有些哀痛,视线最后落在周弃身上。
嗓音有些哑,“我先说吧。”
“老二。”
她的声音有些沉重,盯着周遇都透着老态,“是妈对不住你。”
“这么多年,就没有对得起你这个儿子过,你受委屈了,从小到大你们兄妹几个,就你最妥帖最能干,兄弟几个什么都是你吃亏,什么都要你让,我的错。”
这次病了一遭,倒是仿佛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了,清醒的知道自己多对不住这个儿子,这些天以来躺在床上,想的最多梦得最多的都是这个儿子。
老人斑驳的话钻进所有人耳朵里,主屋里寂静一片,没有人开口说话,潘荷花就这么看着周遇说着,周遇的视线淡淡落在他身上,里面毫无感情跟动容,看得潘荷花浑浊的眼神带着红血丝。
承受不住自己这个二儿子冷漠的眼神,她把视线落在周遇旁边的许安身上,声音比起以往都温柔了许多,
“老二媳妇。”
“妈对不住你,从你嫁进来那天开始就没对你好过,现在你跟老二日子好过了,邻里邻居都说是i我家老二有本事,老婆子知道,要不是你,老二不会有今天,以后你们小夫妻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妈不会再糊涂到去烦你们。”
许安看着潘荷花没说话,只转脸盯着她旁边的男人,随即伸手握住周遇的手,对着周遇笑。
夫妻俩人脸色平静,谁也没有回应潘荷花的道歉,潘荷花也不觉得难看,把这几日里想说的话说出来之后,整个人都好过了不少,说完以后,她看着周家一家子,态度冷淡下来。
“谁先开始?”
潘荷花说完,周鸿光跟冯以柔正想说话,许安轻声打断他们,
“大哥大嫂,你们就不必说了,这两年我跟周遇听你们道歉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周鸿光跟冯以柔欲言又止的表情落下,有些无奈的看了许安一眼,还都乖乖的应了一声。
潘荷花的眼神落在周书文跟周丹丹身上,兄妹俩顿时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的鱼,动不得跑不了。
最后还是周书文受不住了了,转脸看着周遇,深深的鞠躬,
“二哥,做弟弟的给你道歉。”
周遇至始至终神色淡淡。
反观周书文,说出一句道歉之后像是整个人都通了一样,神色诚恳了些,
“二哥,从来都是你跟大哥照顾我,以前念书的时候,也是你替我着想,才自己早早的就不念书了,一直被照顾,没有回报半分,二嫂之前说得对,我的书都都读狗肚子里去了,现在还没半点出息,都是我自己的问题。”
周书文说完,脸基本上已经红完了,垂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仿佛要钻进土里。
周遇到现在都没有半分表示,都证明他不接受这些道歉,周丹丹怎么拉的下脸来道歉,听她三哥说完之后,整个人缩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潘荷花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周丹丹脸上无光,只觉得整个脸都丢尽了。
声音又尖锐又大声,“对不起得了吧。”
她一说完,许安跟周遇压根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潘荷花满脸失望的看着这个闺女哀叹。
“丹丹,你还是没有长大,以后我不会管你,更不会让你这些哥哥们管你,等你自己会过日子了,才会长大。”
周丹丹憋着气不说话,潘荷花也不管她,最后的眼神落在周有禄身上。
周有禄瞪红了眼睛,“死老婆子,你让老子给儿子道歉?天下就没这个道理。”
潘荷花盯着他,
“这么多年了,你敢说自己对得住老二?你这个做爹的,就没有一点愧疚。”
“没有。”
周有禄脸上的皱纹都聚在一起,脸红脖子粗,“老子把他养大就是对得起他了。”
要他一个做爹的给儿子道歉,想都不要想。
潘荷花盯着他,沉声道,
“你怕丢脸是吧,不想在儿子面前丢脸,就在街坊邻居面前丢脸,过两日等我能走了,离婚去!”
潘荷花在周有禄面漆那软了一辈子,这还是她头一回这么硬气,说出来的话丝毫不像假话,倒真像是随时要跟周有禄离婚的样子。
周有禄只觉得自己在小辈面前的脸面都没有了,等着周鸿光他们喊,
“你们这个妈真是失心疯了!还不说说她。”
周鸿光看着亲爹,“爸,你跟妈要是离婚,你放心,做儿子的不会不给你们养老。”
这话说出来就是不管他们离不离婚,这真要是离婚了,这家才真是从老到小都分得彻彻底底的。
周有禄被气得心绞痛,死死盯着潘荷花,在家里丢脸和在外面丢脸让他选一样。
老头子气得胸膛起伏,苍老的眼神瞪着周遇,“老二,你可真是个好儿子。”
周遇第一次扯了扯唇角,盯着周有禄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