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不够,就是上不去。
洛直章的天赋很差,他有个家主亲爹,从小到大吃遍了灵丹妙药,效果依旧不行,正巧他知道了升仙大会,所以便想着来试试看,若是他能够拜入大宗门为徒,以那些大宗门的资源,他肯定能突破到金丹期。
可惜那些大宗门,根本就看不上他,他天赋太低了,连门都进不去。
洛直章气得咬牙,他站直身体后,很想叫身旁跟着的弟子,将眼前的大门给砸了,后来想到这些门都是大宗门特意设下,以他恶化他这些跟班的修为,别说是砸门了,靠近想要搞破坏都做不到,到时候恐怕又会出现,他被门弹飞,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情况。
因此他满腔怒火,只能被压下来,他气得呼呼大喘气,微红的眼珠在人群中转了一圈,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洛江流。
洛江流的衣服太显眼了,红色本就显眼,更不要说红莲云纹法衣样式好看,隐隐有灵光闪烁,堪称人群中最亮的那个崽,一眼就能锁定。
“洛!江!流!你个废物,你竟然敢看我笑话!”
洛江流跟苏绸说话时,脸上一直带着略为轻松的笑意,那些笑意落在洛直章眼中,就是嘲笑!
从小,洛直章就很讨厌洛江流,同样是洛家嫡系出身,他父亲甚至还是家主,他只是个资质平平的普通人,洛江流却是整个洛家最为天才的少年,有人甚至喊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话来,说洛江流是修仙界百年内,最具有成仙天赋的修士。
这样惨烈的对比,怎会让洛直章不怀恨在心呢?
洛江流跌落神坛后,不少找他麻烦的人,其实都是洛直章吩咐的,大多数人都沉迷修炼,谁会闲得没事干去找洛江流的事儿啊,也就洛直章这个不能修炼的,有的是闲工夫。
听到洛直章那被酒色掏空,有气无力的喊叫声,洛江流皱了皱眉,他以前没将这个堂兄的敌视放在眼里,现在更不会放在眼中,他来参加升仙大会,是为了重塑金丹,不是为了跟这些小人纠缠。
因此洛江流冷冷看了洛直章一眼,向身旁的苏绸行了一礼道:“前辈便送到这里吧,晚辈这就进去了,今日有前辈相送,江流感激不尽,待日后江流若有幸能重登仙途,定会向前辈报答恩情。”
他如果失败了,那就躲得远远的,别到前辈面前来碍眼了,反正凡人对修士来说,如同蝼蚁一般,只会添乱,帮不上忙。
第 15 章
苏绸将瓜皮扔到储物袋的垃圾角落,意味深长的地看了一眼洛江流,开口问道:“你为何认为我是来送你?”
洛江流被问得一顿,面上浮出几分羞,难道他想错了,前辈不过是来看看热闹,正巧碰上他,闲的无事才跟他过来,并非是有意相送?
这样想倒是没错,前辈看上去就不是个性格热络的人,当然不会来送一个才认识没几天,就给她带去好几件麻烦事的晚辈,洛江流心下有些失落,洛江流啊洛江流,你以为自己还是原来那个万众瞩目的洛家大少爷吗?凭什么人人都要以你为中心,事事都念着你呢?
这世上除了他父亲外,根本没人会真心待他。
“是晚辈想错了,前辈……”
“还待在那儿干什么?跳梁小丑的好戏,一天看一场就够了,老是看,会让人反胃口,不是说要报名吗?进去吧。”
洛江流刚想请罪,发现刚刚还站在他身边的苏绸,竟已经走到了那扇刚刚弹飞洛直章的门前,一众洛家家仆和那位洛家大少爷慌乱时,她却好整以暇,站在门前疑惑回望。
好似在问洛江流,怎么还不动弹?
洛江流心头涌上一股暖流,自从他发生变故后,再也没有人像苏前辈一样,会为他着想,为他撑腰了。
在洛江流看来,苏绸说洛直章是跳梁小丑,就是在给他出气,否则苏绸和洛直章无冤无仇,怎么会突然口出恶言。
苏绸若是知道洛江流的想法,一定会说洛江流想太多,她是真心觉得类似的炮灰戏份不太好看,此刻她已经吃瓜上头,就等着进入升仙大会,看一看男主高级一些的打脸场面,大嘴巴男和洛直章这种级别,看多了真的倒胃口。
作为一个老书虫,苏绸表示她还是挺挑的。
洛江流误会了苏绸,洛直章脑子还没有洛江流好使,也跟着误会苏绸了,他看着洛江流和苏绸,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比刚刚被门弹飞时,脸色还要难看。
对于洛直章来说,天赋不足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也早就接受了,这么多年,因为天赋不足,秘境和不少挑选弟子的场合将他拒之门外,他已经有些习惯。
可丢脸丢习惯了,不代表愿意在心中假想敌面前丢脸,明明都是废物,凭什么洛江流还能如此心平气和!不可一世!
洛直章见洛江流要进去,呵呵一笑,挣脱扶着他的奴仆的手,自己歪歪斜斜站好,抱胸嘲讽,鼻孔朝天道:“洛江流,你已经是个废人了,一个金丹破损的废人,哪个大门派会收你为徒?我劝你还是别去了,就算能报名又怎样?到时候被人退回来,更丢脸!还有你,一个凡人女子,你竟然也想要修仙?还敢大言不惭骂本少爷,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你敢得罪天盛城洛家!过来给我下跪道歉,否则你还有你全家老小,都会为你的话,付出代价!”
洛江流是正儿八经的洛家嫡系出身,落魄了,也不是谁都能欺负,洛直章暗地里找人嘲讽他,揍他一顿,怎么折腾都行,明面上,洛直章不能留下任何话柄。
所以说到最后,洛直章的不满全冲着苏绸去了。
洛江流自打洛直章开口,眉头便紧锁,听到后面,满脸冷色,眼神如刀一般瞪向洛直章,恨不得在洛直章脸上瞪出个窟窿来。
最好是能让洛直章疼到闭嘴那种窟窿,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这么讨厌本家这位堂兄。
人蠢一些不可怕,蠢而不自知,且还毒,那就很可怕了。
得罪谁不好,得罪一位神秘大能,还搬出洛家来当后台,完全是给家族招祸!慕容家都没能在苏绸手底下讨到好处,已经没落的洛家能比慕容家强吗?
洛江流又向苏绸行了一礼,为家族道歉,“洛直章资质低微,在族中并不受重视,他的话不能代表整个洛家,还请前辈明察。”
“洛!江!流!”
洛直章听到这话,彻底炸了,他气得不顾身上刚刚被摔得生疼的伤,踉跄着跑到洛江流身前,挥拳头就想揍他,他这些天看见不少人这样欺负洛江流,洛江流都没有还过手,因此此刻他以为,洛江流不会还手。
私底下面对那些心怀嫉恨的同族时,洛江流心中的疼痛比身体的疼痛更甚,因此他懒得还手,那些伤口对于体质强悍的他来说,一天不到就能恢复如初,疼痛更是轻描淡写,还没有他挥剑练习时,被剑气划伤的伤口疼。
洛江流不想反抗,也是因为他知道,他最近不宜动用灵力,并且他修习的功法路子比较狠厉,全盛时期他能控制,现在他控制不了,面对实力不如他的人,他很可能一拳下去,要跪地上求人家别死。
以上种种原因,都不足以让他此刻老老实实挨揍,于是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一个后撤弯腰,顺带一脚扫堂腿,洛直章便直接摔地上了,姿势和之前被门弹飞时一模一样。
他有灵力,可灵力不扎实,根本无法自由运用,他的身体也被淬炼过,但哪里比得上洛江流,被洛江流扫过的腿隐隐作痛,洛直章这次爬都爬不起来了,在地上蛄蛹两下,就开始哀嚎自己腿断了,吓得跟在他身边的奴仆与洛家弟子赶忙上前查看。
虚惊一场,只是肿了而已。
洛直章可不觉得这是虚惊一场,他只觉得疼,觉得洛江流不给他面子,满嘴污言秽语大骂不绝,甚至有时候还骂到了洛江流父母头上。
洛江流的父亲是他亲伯伯,他不敢狠骂,洛江流的母亲出身小门小户,修为不高还早逝,成了他的突破口。
洛江流听到洛直章第一句骂他母亲的话,就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想要冲上去打他,无奈周遭一堆洛家奴仆弟子看着,他若是动手,那群人就会对他动手。
跟在洛直章身边的洛家人都是洛炳怀的人,对洛炳怀马首是瞻,洛炳怀疼爱他的大儿子,他们就会以命相保。
洛江流的犹豫只存在一秒,随后他便不管不顾要出手,若是什么事都能因为权衡利弊而忍下去,那他就不是洛江流了。
眼见洛江流便要打群架,他一个人跟对面几十个人打,苏绸翻了个白眼,掏出了探月照花。
别误会,白眼是翻给地上那个泼皮玩意的,她第一回看见这么贱一男的,还娇生惯养,崴个脚的伤都能嗷得人耳朵疼,苏绸感觉整个世界都被某个名叫洛直章的垃圾给污染了。
洛江流对她鞍前马后,喊了那么多声前辈,她总不能不管人家了。
于是吝啬的苏绸破天荒动用了十点灵力值,扔给洛直章,想让他吃个苦头。
这几天苏绸零零总总攒了300灵力值,之前打张三和慕容怀一共用了30,现在又用了10点,只剩下260了,其实苏绸有点儿迟疑,想要让剩余数额道250来着,用这个数字讽刺一下洛直章。
后来她一想,洛直章又看不见灵力值,目前她看一小时秘籍是19点,多花10点就是她半个多小时的劳动成果,洛直章他不配!
于是洛直章躲过一劫,此刻被凭空出现的雷电劈黑全身的洛直章并不知道,他差点儿被劈成真炭,没有丝毫人类生命迹象那种。
“又、又来了,又是雷电!”
“我就说不是那位洛家的小公子做得,可怜他还被人讹了一身法衣。”
“他也没吃亏,他真的劈了那人一次,而且他和那个修雷法的女修士相熟,为朋友背锅,不算太冤枉。”
“不太一样啊,第一次雷法没有这一次的雷法威力大。”
“我看差不多,你觉得这一次威力大,是因为挨劈那人的修为太差了吧。”
雷电落下之后,周遭一片议论声,苏绸听到那些话,和洛江流对视了一眼,她冲洛江流露出惺惺相惜的目光,没想到咱俩给同一个修雷法的人背黑锅了,同是天涯背锅人啊!
洛江流看不懂苏绸的眼神,以为她在示意他什么,想着刚刚苏绸催促他赶紧报名,他明白了。
“洛直章,你不配做我的堂兄,不止是你,还有洛家家主洛炳怀,他纵容你这等蠢材为非作歹,我父在世时嘘寒问暖,殷切谄媚,我父一朝遇难,他便露出了小人嘴脸,如此行径令人不齿!今日我洛江流与洛家,割袍断义,歃血断亲,从此非亲非故,各行其路!他日得见,江流必定报今日辱母之仇!”
随后他伸手射出一根极短的箭矢,那箭矢乃是灵器,速度极快,围绕在洛直章身侧的奴仆还没反应过来,箭便划破了洛直章的脸侧,洛江流控制箭飞回,手指沾了下箭上的血,涂在了脸侧。
歃血从来都是以牲畜的血含口或涂在唇边,洛江流用洛直章的血,可见心中恨极,将洛直章视作牲畜。
说罢,他不管洛直章如何怒吼,转身走入门中,一阵白光闪烁,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洛直章没想到洛江流那个废人,轻轻松松就进去了,还没等他骂出声来,他就看见刚刚控制雷劈他,被洛江流唤作前辈的少女,也跟着走入那扇门了。
跟在洛江流身边的那个女人,修为不俗,竟然不是大宗门的弟子,而是一个年轻的散修?
“去查!查那个女人什么来历,既然洛江流看重她,那我就让她生不如死,让洛江流后悔今日惹怒了我!”
第 16 章
外面的人如何跳脚,对已经进入问仙山的苏绸来说,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该去哪儿啊?不会是要爬山吧!
只见她在一处石头铺就的小平台上,四周空无一人,平台之外是山石嶙峋,零星几棵树立在上头,树冠繁茂,上头有鸟儿鸣叫,深吸一口气,清新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放在现代绝对是登山旅游的好去处!
除了良好的环境外,最惹人注目的便是那一层接一层的石阶,绵延向上,通往山顶,不知道有多高,反正苏绸仰着头看到尽头时,只能看见隐没在云端的石阶。
嘶,想她现代的时候,连家门口的小丘陵都没爬过几次,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一人,现在爬这么高的山,她怕不是会被累成傻子!
苏绸是越想越发愁,但不管如何抗拒,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想要拜个好师傅,入个好山门,除了眼前这条路以外,她别无他法。
升仙大会刚开头就给满怀壮志,想要登顶仙途的小年轻们一个下马威,望不到边的上山路,让不知道多少人在行走中放弃了。
太累了,爬过山的人都知道,那种每上一层就更加累,全身上下酸软无力,膝盖肿痛,呼哧带喘的狼狈,时时刻刻在折磨人的神经,每一次粗重的呼吸都在动摇人上山的意志,想要上山何其之难。
问仙山上,各色门派的衣服交杂在一处,空旷的广场上有不少修士三五成群的说着话,继续向前能看见许多座位和餐桌,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香气四溢。
继续向上走,能看见一座隐入云彩之中的宫殿,青玉为石铺地面,白玉为砖盖高楼,墙上雕刻五彩仙兽,顶上有七色琉璃彩瓦,楼顶镶嵌明珠,闪烁不停,最是珠光宝气,富丽堂皇,好一个仙人仙府。
大殿之中,对坐七人,其后坐着穿着各异的各家弟子,主位空悬。
头上光光,身披袈裟,慈眉善目的俊俏大和尚正转着念珠,闭目念经,他身上的袈裟是以火孔雀之羽所作,以金线缝制,还镶嵌有眼大的绿宝石,一看就知道是一件威力非凡的法器。
“玄明大师,你已经念了七遍《金刚般若波罗密经》了,是将升仙大会视作你佛宗圣地了不成?”
说话的是坐在和尚身边,身着黑白两色道袍的女子,她手持拂尘,拂尘以一种晶莹剔透,仙光闪烁的不知名材料为手柄,前端是纯白没有杂色的兽类毛发,那毛发绝不是普通兽类所有,每一次晃动都带着如水一般的波纹。
她头顶莲花冠,是以青绿灵玉雕刻,身上的衣服更是轻飘飘的,像是仙女用云彩织造的仙衣,黑白二色上的太极图案,隐隐能看见有鱼儿游动。
与她美艳冷然的相貌相比,那十分奇异的衣服都显得黯然失色。
“琼凝道长,玄明大师身为佛子,一心向佛是理所应当,我等自该体谅,何必苛责。想来此时山下已经热闹起来,仙子可想要观看水镜,找找看有没有天资卓越的弟子?”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月白衣衫的男子,衣服上绣着竹叶,有一股子文人风骨,虽穿着打扮比较简单,可他气质如竹,最简单也能最惹人注目。况且近乎白色的浅蓝衣衫十分配他,与他本人一样温文儒雅,他还有一双温和的眼眸,说话时自带三分笑,亲切友好。
他劝架向来无往不胜,可他今日遇到的是这修仙界出了名的刺头,上三宗之一的三清宗坤道琼凝,架是能劝解开,他却落不得一个好名声,甚至还会惹上麻烦。
琼凝闻言甩了甩拂尘,姿态桀骜不羁,说话也随心所欲。
“百年一次升仙大会,若是凡间百年都长不出一个入得了眼的弟子,那天穹大陆可真是完了,有什么好提前看的,有才能者,自然会走到本道长面前来。”
她语气不好,但还算给劝架者面子,只是她三清宗不喜主动收徒,向来是爱学不学的态度,主动来收徒,实在是和三清宗的风格不一,她坐在这儿一直很不耐烦,故而才主动找事。
现在有人搭话,她不会轻易放过。
而且说话的人还是她不喜欢的那种人,万法宗的青竹真人,成天一副超然世外的样子,还特别好心,似乎没做过坏事,可修仙又不是做善事,真能有人这样纯善?
琼凝不相信,修仙界哪儿有这样的大傻子,如果对方真的那么傻,不可能年纪轻轻稳坐万法宗真人之位,还能代表万法宗来参加升仙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