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俘虏是死士,故意被俘的。
他们想伺机杀了沈敬月,哪怕只有万万分之一的可能,只要沈敬月接近他们,他们就有机会。
可现在,沈敬月要直接处死他们。
顿时,几十个胡人暴起,踹飞侍卫,嘴里叫嚣着什么,朝兰絮和沈敬月这边冲来,沈敬月身旁的领队还被撞倒。
胡人就在眼前,兰絮一惊,她被沈敬月抬手挡到身后,沈敬月抽出旁边士兵的刀,一把扎进冲过来的胡人胸口。
他用刀很快,眨眼间,连杀三个胡人。
与此同时,这场小型暴动,终于被镇压了,五十多个胡人原地就杀。
士兵们跪在地上,压制住身体的哆嗦:“将军,是我等不力……”
“铿”的一声,沈敬月把刀丢到地上,打断了士兵的话。
他回过头,扑到兰絮怀里,轻松口气,蹭蹭兰絮的肩膀:“絮絮,他们好可怕。”
兰絮:“……”
众多士兵:“?”他们吓得发抖,什么东西上了沈将军的身!
见状,兰絮还有什么不懂的,她手指弹了下沈敬月的额头:“别装。”
沈敬月嘴巴一撇,他就想在兰絮心里做个小公主。
都怪这些胡人。
他回过头,冷冷地对士兵说:“滚下去,还有这些东西,拿去喂狗。”
士兵突然舒服了,回:“是。”
不管士兵怎么看自己,沈敬月整整衣冠,牵着兰絮的手,继续朝前面走,小声说:“第一次杀胡人时,我真的很害怕。”
兰絮:“你忘了当时我也在场吗。”
他当时杀得可开心了,切小鸡似的。
沈敬月又开始作了:“我就是害怕,你怎么不安慰我一句?”
兰絮故意:“那公主以后别怕了,我在你身边呢~”
沈敬月也觉得肉麻。
他兀自在那里哼了一下,不过一瞬,又得意地笑了。
兰絮:“……”神经。
不多时,就到太子营帐。
陆声正在营帐里看地图,他心底里,给沈敬月和兰絮的时间是三天,倒没想到,他们正好踩着三天的截点过来。
见着他们两人,客套地问方才胡人俘虏暴动,有没有受伤。
沈敬月再次强调:“以后不用再把胡人送到我这边了。”
他对虐杀胡人,失去了兴趣。
陆声转动玉扳指,温和地说:“可以。”
他询问火器进度:“上次修改的火器,还有部分没改好。”
沈敬月:“现在没空。”
他对制作火器,也失去了兴趣。
只要兰絮在,其余事项,都会往后排,甚至在他心里,都失去了地位。
这么冷待陆声,也可见沈敬月狂悖。
兰絮偷偷观察陆声,他面上沉稳,看不出对沈敬月的一点不满,甚至纵容地笑了笑:“行,依你。”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兰絮,突的,放在桌上的中指,短短敲了三下。
这是郑国细作的暗号,他有话同兰絮说。
不过他也知道,兰絮不会和自己单独见面,给这个暗号,是让兰絮留意一下周身,他会让人传讯。
虽然上次他想幽禁控制她,不过她是个聪明人,没有和沈敬月说的话,这层窗户纸彼此就当没有捅破。
说到底,她也是为了沈敬月。
陆声无法理解,沈敬月和兰絮的感情。
宫廷中,最不能信的就是感情。
饶是父子血缘再亲厚,父皇也会因为权柄的转移,越来越忌惮他。
或许少年时期,他也有过这般炽烈的感情,那是他的青梅,她曾如风中香水花,出现在自己生命中。
但被他亲手杀死了。
笔端落下一个个字,陆声按按眉眼,将信放进信封,盖上香水花的火漆印。
信上光线一暗,又一明。
兰絮将信从食盒的隔层里,拿了出来,塞到袖子中。
等沈敬月洗澡,兰絮也在他屏风那边,不过是她转过身,反正,她得在他眼皮底下。
背对着沈敬月,她小声拆信。
信上为节省用纸,写的都文言文,翻译一下,陆声先问这几天沈敬月身体如何。
又说遇到困难,可凭此信,来寻求帮助云云。
笔锋一转,他表示,已经着人去梁国查过,兰絮是一年前突然出现在梁国的,而梁国分明从三年前,就不准人员进出。
再综合,他以前记不住兰絮的样子,他似是开玩笑,写到:卿莫非天外来客?
兰絮:“……”
她缓缓折起信纸,这男主敏锐过头了。
系统惊恐:“任务还没完成前,如果被主角怀疑身份,很容易引起世界的稽查,把宿主排出世界!”
兰絮以前不是没有“暴露”过身份,不过一来不是针对主角,二来当时任务也都完成。
麻了,世界规则优先一切。
她道:“那有什么解决办法?”
系统:“暂时离开陆声的观测,穿越局可以干预陆声对你的看法。”
正好,她觉得该走了。
不止她,沈敬月挽着发髻,也说:“絮絮,我们得走了。”
兰絮收起信纸,塞到自己袖中,她没多余去问为什么,只问:“去哪?”
沈敬月:“北边。”
如今已经入冬,正常人都往南边走,那边受战乱影响也小,但就是考虑到这一层,沈敬月才要往北方去。
他既然找到兰絮,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动机。
与郑国虚与委蛇,很没意思。
他要和兰絮一起,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
他们两人都是当机立断的人,不到晚上,就收拾好行李,把东西塞到斗篷里,穿在身上,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若往常那般,沈敬月骑上马,兰絮坐在他身前,两人说说笑笑,离开了沈宅。
沈敬月的手箍着她的腰,太紧了。
被兰絮掐了一下,他稍稍松手,辩解:“我是怕你摔下去。”
兰絮往后靠在他胸膛:“这样还怕不?”
沈敬月低低地笑着:“不怕了。”
出了萧州,他一踢马腹,马蹄踏踏,朝远处跑去。
这一日,直到傍晚,众人才发现,沈敬月和兰絮跑了。
将士们愤怒:“我们待这小子可不薄,如此忘恩负义,不愧是能叛国之人!”
陆声脸色也不是很好。
属下询问:“殿下,是否要去追杀他们?”
陆声:“去哪儿追杀?”
属下们一个个支支吾吾,东西南北,都有人说。
陆声笑了:“你们怕是忘了,沈敬月在战场上分外直觉敏锐,还想追上他?”
这下他们彻底无话。
陆声倒没想到,兰絮曾作为郑国细作,也半点不留旧情,不过,他在这儿,下了一步活棋。
他沉住心,说:“再等等。”
……
一路向北,下雪了。
沈敬月对神州大地的地图,很了解,清楚哪里有郑国的眼线,哪里是被郑楚抛弃的地带。
沿途,他还能找到一些村落,购置粮食棉被等。
他们的行囊,随着北上,逐渐增多。
直到沈敬月引马,带着兰絮来到了一间木屋外。
兰絮环顾四周:“好熟悉,这是我们以前停歇过的木屋么?”
沈敬月:“就是它。”
他还记得方位,目的地就是这儿。
推开木屋门,里面还藏有两人烧剩下的柴火,和他们四年前离开的时候,没有二样。
这里始终没有旁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