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絮吃了一口,哽咽一口。
终于,有种活着的感觉。
钱妈妈看不得这小娃娃哭,又塞了一份给她:“嘘,这个份额也是固定的,我只偷偷给你一份。”
兰絮阴转晴,两眼亮晶晶:“谢谢钱妈妈,我好喜欢你!”
钱妈妈笑哈哈:“你这孩子。”
一早上,兰絮吃了两份煎云吞,正打瞌睡呢,彭学究来叫学生去学馆二楼。
大家一起小声讨论着什么,江之珩问兰絮:“你觉得会是什么事?”
兰絮:“不知道啊。”
不一会儿,蔡老来了,他拿着一沓白纸,见谢玉君告假,他把其中一张白纸拿出来,放在一旁。
这个场面,和最开始分甲等乙等一样。
众人心里隐约猜到什么。
蔡老摸摸胡须,精明的目光,扫过一张张稚嫩的面庞。
他道:“月前,我给你们分了甲乙二学次,或许有甲等学子觉得,甲等比乙等优越,也有乙等学次的学子,始终不甘,一心向着甲等的进度,导致落下乙等的课业。”
好几个学子羞愧低头。
蔡老:“既如此,那就再进行一次考试,进行本年第二次学次调动。”
“甲等依然只有二十一个名额,但会通过这次考试,来决定谁留在甲等,谁离开甲等,谁又从乙等进入甲等。”
众人震惊,又立刻兴奋起来,作为被挑战的甲等学生,有人自信,有人担忧。
除了兰絮。
她高兴哇,太好了哇,她是不是可以回到乙等了?
下一刻,蔡老又说:“从乙等到甲等的学生,我会亲自关照;而从甲等去到乙等的学生,须得在今年内,抄写论语百遍。”
兰絮:打扰了。
这下,甲等学生都紧了皮,没人敢再轻视一分。
乙等学生也跃跃欲试。
白卷子发下来时,蔡老也将题目,说了出来:“前朝有一地名曰桓山,处于如今汉河省崤山地域,易守难攻。”
“前朝兴帝年间,桓山出现流民大乱五年,流民占山自立为王,若你是桓山县令,如何破?”
“半个时辰内作答。”
从蔡老说“桓山”开始,兰絮就两眼睁得如猫猫。
嗯?
有点熟悉啊,不对,是很熟悉啊!
这不就是傅洵问过自己的问题吗!
兰絮想起自己当时的回答,虽然谈不上多好,但是傅洵看完,把她的游记还给她,也就是大方向绝对没错。
而且,傅洵不在,如果他在,发现这个问题他已经透给一个学生,一定会要求换一个。
太好了,天助她也!
在别的学子冥思苦想时,兰絮、江之珩几个甲等的学子,已经刷刷提笔。
乙等的也有,比如谢骅几人。
半个时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兰絮停笔时,周围人还在写。
她捏捏指头,想着一百遍论语,随自己飞远了,她都想仰天长笑。
哈哈,这一切要归功于自己摸鱼摸书玩呢,才不得不去找傅洵,不得不应对答题。
所以,千万功劳,归功于摸鱼。
摸鱼万岁!
蔡老在讲台,看着兰絮一会儿偷笑,一会儿自得。
他有些好奇,兰絮到底写了什么,这么得意。
考题会出这道题,确实很临时。
前两天,彭学究听庞学究问他这个事,他昨天想了一天,要去找庞学究,庞学究却回家了,要明天才回来。
彭学究那个心急啊,去找友人去翻桓山县志,找到了当初县令的作为。
今早,彭学究再把这个问题,说给蔡老,蔡老便觉得拿来考十几岁的孩子,正正好。
于是,半个时辰后,一份份卷子送到蔡老案头。
有几人很想讨论,看看彼此写了什么。
彭学究咳嗽一声,学生们闭嘴。
他们看着师长,一个个心里打鼓,江之珩紧张地直吸气呼气,他偷偷回头看兰絮,发觉她在傻笑。
他这才没那么紧张。
当着众多学子的面,蔡老浅浅看了两份,就把兰絮那一份翻出来,摆在案头。
不错,虽然浅显,但不难看出胸有邱壑。
最重要是那份同理心。
谢兰序没有把百姓推到自己对立面,而是设身处地去思考,比前面几个学生写的怎么调兵打流民,好太多了。
蔡老嘴角一弯,这时候,在看乙等卷子的彭学究,也笑了一下,将一份答卷递给蔡老。
彭学究:“蔡老您看这个。”
蔡老看了个开头,眉头却越来越深,眼中倏地燃起怒火。
这时候,彭学究也看到兰絮的那一份,讶然:“这……”
这两份答卷,除了部分措辞不同,竟然一模一样!
而彭学究拿的那一份,是谢骅写的。
蔡老突的一拍桌。
所有学生都吓得抖三抖,蔡老:“谢兰序,谢骅,你们站起来!”
第65章 老鹰捉小鸡5
被点名的二人站起来。
蔡老此生最厌恶的,是舞弊抄袭,何况是在他眼皮底下发生。
他目光如刀刃,刮过兰絮和谢骅,没打算把此事放在暗处解决,直接说:“你二人的答卷,为何一模一样?”
众人纷纷惊诧。
兰絮懵了,谢骅脸色也变了一点,他强自镇定,嚷嚷:“一模一样?这不可能吧,谢兰序怎么抄到我的?”
一句话,就要将此事定成兰絮抄他。
兰絮刚开口,江之珩先她一步:“不可能,她坐在最后一排,你在第三排,她怎么抄你?”
兰絮闭嘴。
谢骅:“如你所说,我们相距甚远,也不会是我抄她,可她平时课业最晚缴,背诵也会出错,到底如何能与我写的一样?”
兰絮又要开口,江之珩:“这两件事有关系吗?”
谢骢也看不下去:“她是懒了点,但哪次不是卡着线,缴了课业。”
兰絮再度闭嘴。
原来,她还有点人缘啊。
系统也在兰絮脑海,愤怒:“这不是当日你和傅洵做的题吗,肯定他抄你!卑鄙无耻小人!”
学生争执之时,蔡老凝神闭气,彭学究方咳嗽一声:“肃静。”
彭学究:“此题,并非胡诌,是前朝确有的事,而谢兰序和谢骅二人的答案,相当标准。”
“我且问,谢兰序,谢骅,你们二人是否看到了有关县志?”
谢骅手指捏紧桌案,一瞬,他下决心,道:“回先生,学生确实看过。”
彭学究:“这是哪本县志,哪一篇记载?你们齐声说。”
谢骅故意等了一会儿,兰絮没开口,他才说:“《桓山事纪》之……《人口篇》和《掘矿篇》。”
兰絮哑火了,谢骅还真看过啊?
彭学究:“可还记得更多?”
谢骅:“学生看过大概,具体的记不深。”
蔡老道:“这无可厚非,一个小地方的县志厚重,能记住这两篇已是不错。”
如此,谢骅的嫌疑几乎被撇清。
蔡老停了下,才看向兰絮,“你呢?”
兰絮:“我自己想的。”
堂上陷入安静,随即出现哄笑,谢骅质疑:“就凭你?”
谢七跟上:“就是谢十一抄的吧!谁知道他用什么手段,既然能用钱买进来,也可以用钱买一些东西。”
“就是,他凭什么进甲等?”
谢骢和一些甲等的不知道怎么回,选择沉默。
江之珩独木难支,底气弱了:“你们、你们污蔑人!”
到这种场面,兰絮想供出傅洵,也得三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