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熙立马识时务地挥了挥手:“师长慢走。”
“这小子!”赵利军气的笑骂了一句,然后朝裴云圣招了招手,让他陪自己下楼。
两人并排走在楼梯上,赵利军见四下无人,不由地问了一句:“你去参加演习的事和你对象说了吗?我看殷同志对你挺上心的,人家辛辛苦苦的带着工作来照顾你,你可不能一声不吭就去演习了。”
“我知道。”裴云圣说道:“我已经和她商量过了,也保证了尽量不会受伤。”
“尽量?”赵利军用看破一切的眼神瞅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你这么说的?”
裴云圣耳朵有些发红,老老实实地交代:“我和她说的是保证不受伤。”
赵利军斜眼看了裴云圣一眼,轻哼了一声:“这些都是我糊弄我媳妇用剩下的,你还想瞒我?我可不像她们那么好忽悠!我和你说的那几点要求你可给我记牢了,要是违反了可别怪我撵你回来!”
“我知道!”裴云圣笑着说道:“我还得娶媳妇呢,我自己肯定会多注意的。”
听到“娶媳妇”这三个字,赵利军来了精神,赶紧趁机问了一句:“你和殷同志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裴云圣笑了笑:“玉瑶她这项工作完成预计得两年时间,我想等她书交稿了再讨论结婚的事。”
“这样考虑也有道理。”赵利军点了点头:“结了婚怀了孕影响工作不说,你俩在这里也没有家,哪儿哪儿都不方便。不过这话你得和人家小姑娘说清楚了,别让人家以为你光处对象不想结婚,还以为你耍流氓呢。”
裴云圣连忙说道:“自然是聊过的,结婚的时间以她的意见为准。”
一直走到医院院子外面了,赵利军瞅着裴云圣轻咳了一声,委婉地提醒道:“还没结婚你也要注意一点,怎么能当着旁人的面拉人家女同志的手呢。今天是我看到了,若是哪天让旁人看到了到处嚷嚷,对你俩名声不好。”
裴云圣笑着说道:“那我就火速找您开证明,立马领证。”
赵利军抬腿踢了裴云圣一脚,笑骂道:“你少想那种歪门邪道的法子,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裴云圣嘿嘿一笑,朝赵利军挥了挥手:“师长您慢走,我回病房养伤了。”
“臭小子!”赵利军笑骂了一句,骑着自行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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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云圣回到病房,殷玉瑶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看你这满脸喜色的样子,肯定是成了吧。”
裴云圣过去坐在床边,喜笑颜开的说道:“赵师长同意了,不过也有两个三个条件,一个是出院前取得必须医生同意;第二是若是演习时若是受伤立马退出;再就是每五天找随性的军医复查一次胳膊。”
怕殷玉瑶担心,裴云圣还特意强调说道:“这回随行的医生都是哈城的专家,你放心就好。”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殷玉瑶放下画笔,撇了他一眼:“你要是受伤回来看我理不理你就完了。”
裴云圣回头看了看,确认病房门关着,忍不住将脸凑近想亲一下。殷玉瑶立马往后一仰,手指挡在裴云圣的嘴唇前,娇俏地一笑:“从现在起到你演习回来前,不许再亲我。”
裴云圣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为什么啊?”
殷玉瑶又笑吟吟地补充了一句:“也不许再抱我,我怕你忍不住。”
殷玉瑶说完站起来准备往出走,裴云圣下意识想拉她的手,却不料殷玉瑶提前有防备,直接把手放到了身后。裴云圣顿时傻眼了:“连手都不能摸了吗?”
“乖一点,好好养你的伤。”殷玉瑶嫣然一笑,去柜子里拿出饭缸朝裴云圣晃了晃:“你在房间好好休息,我去打饭。”
裴云圣有些慌了,连忙站起来跟了上去,紧张地揪了揪殷玉瑶的袖口,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之前不是没有生气嘛,也同意我去找赵师长的。”
“对啊!”殷玉瑶站在裴云圣面前,替他整理了下领口,笑眯眯地说道:“只是给你紧紧弦而已,让你知道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你的左胳膊要是继续受伤,以后你在我这就是这待遇了。”
裴云圣傻眼了,眼看着殷玉瑶又外走,赶紧亦步亦趋地在后面跟着。
殷玉瑶也不管他,到隔壁敲了敲门,喊着刚回来的于燕秀和勤务兵去吃饭。
于燕秀一出来,眼睛在殷玉瑶和裴云圣身上一转就看出两人之间有些不对来。殷玉瑶还好,看着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裴云圣看着就不对,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是个被抛弃的小媳妇一样。
殷玉瑶说到做到,说话做事都和以前一样,对裴云圣也依然关心有加,但除此之外一步越雷池的举动都没有。
若说有什么不对,好像也没有,这个年代很
多处对象的到结婚才第一次拉手,殷玉瑶的举动十分正常。
裴云圣有苦难言,又不敢破坏殷玉瑶的规矩,亲嘴嘴是小,惹殷玉瑶生气事大,他这一去军演至少得三个月,他可不想回来的时候对象没了。
白天人多,病房门常开着,裴云圣也不敢造次。本来想晚上夜深人静没人的时候好好认个错求个饶,结果殷玉瑶直接收拾收拾东西,和护士说裴营长伤情稳定了,晚上不需要照顾了,也要了个小单间搬走了。
裴云圣瞬间心都碎了,完了,早上一睁眼看不到玉瑶了,伤心翻倍!
不过好在殷玉瑶虽然不和他肢体接触了,但是日常照顾还是一如既往,让裴云圣有些不安的小心脏踏实了不少。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离着带队去演习的时间越来越近,裴云圣只能暂时把别的心思放下,和晏明熙把讨论过军演方案拿出来做最后的确认。
临行前一天,大夫过来给裴云圣做了一次全面检查,确认骨头位置良好,又重新给骨折部位做了加固,确保万无一失才放人走。
裴云圣要去演习,殷玉瑶也就可以回农场了,她给裴云圣收拾好行囊后,也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利索,接着去隔壁病房敲了敲门:“燕秀,云圣明天要从农场带队出发,我也要回去了,你走不走?”
“走!”于燕秀立马跳了起来,麻利地把书一收,乐呵呵地说道:“正好数学都学完了,咱一起回去。”
晏明熙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口的三个人,简直可以用伤心欲绝来形容:“你们三个都走吗?就没一个留下来陪我的?于燕秀,高一数学学完了还有高二呢!你急啥?”
“我没高二课本啊!”于燕秀说的理所当然的:“而且我也不想太赶进度,这本学完了我正好回去好好复习复习。”
晏明熙又可怜兮兮地看着殷玉瑶:“玉瑶啊,要不你留下,你画画闷了咱俩也能说个话啥的。”
裴云圣这几天本来就担心自己被甩,这晏明熙还想趁机挖墙脚?裴云圣直接把勤务兵拎到晏明熙面前,郑重地吩咐道:“以后你好好陪晏营长聊天,别让他嘴闲着!”
勤务兵“啪”一个立正:“是!”
晏明熙捂住了脑袋,哎,突然不想说话了,头疼!
第87章
殷玉瑶开着吉普车拉着裴云圣和于燕秀离开了部队大院。赵利军办完事坐着车从外面回来,两车擦身而过,赵利军正好看到了驾驶室上的殷玉瑶。
看着殷玉瑶利索的开车动作,赵利军不住的点头,这小姑娘确实不错,哪儿哪儿都强,也怪不得裴云圣这么上心。
赵利军想起裴云圣要去参加军演的事还没和老首长汇报,琢磨着先去医院问问情况,等一会回办公室也得打个电话说说这事。
此时北京,刚好裴家老爷子遛弯回来,晏明熙的爷爷晏博海瞧见他了,非得跟着回来喝茶。
两个老头沏上茶,保姆送上一盘点心、一盘剥好的核桃仁,免得他们喝的肚子发空。
晏博海捏了个核桃仁扔嘴里,斜眼看着旁边沙发上的裴政和,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老裴,黑龙江那个小赵又打电话回来了吗?”
“还没呢,怎么你惦记你孙子了?”裴政和了然地笑了一声:“我估摸着应该没什么事,要是有事早打电话来了,那两个小子身体棒着呢”
晏博海整个身体靠在沙发扶手上,咂了咂嘴,脸上带着些许的愁色:“也不是惦记他身体,就是琢磨着他和云圣一样,今年也二十二岁了。云圣都有对象了,你说明熙到底有戏没戏啊?”
裴政和吹着杯子里的茶叶摇了摇头:“孩子的事谁知道,现在都讲究婚姻自由,不是咱能掺和的事,只要姑娘人好,别的都行。”
“我还不知道姑娘人好就行,我是那种挑剔的老头吗?”晏博海吹胡子瞪眼地看着他:“关键是好歹有个姑娘吧。”
裴政和笑呵呵地先看着他:“怎么,你急了?”
“能不急吗?”晏博海摆着手指头和裴政和算:“我这一辈子五个孩子,战争年代牺牲了三个,就留下一儿一女,现在我闺女和女婿工作踏实,外孙子在部队听吃苦,也结婚了;外孙女在部队当大夫,我听他妈说处了个对象也是他们医院的,估计年底就能办喜事。我这一琢磨,就明熙是个老大难啊。”
裴政和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夸张了,才二十二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什么叫老大难啊!”
“我二十二岁时候都两个娃了,要是换别人我也不琢磨,明熙他哥比他还大两岁,你猜我咋从不操心,那是因为人家心里有数。只有这晏明熙……”晏博海想起小孙子不由地愁地直摇脑袋:“在搞对象这方面,他就和个二傻子似的。我想着上回你提的那个小姑娘,不是挺热心帮忙照顾明熙的嘛,也不知道两人咋样了。”
正说着,电话忽然响了,裴政和放下茶杯顺手把话筒拿了起来,就听里面传来了赵利军的声音:“老首长好,我是赵利军啊!”
“小赵啊,什么事啊?”裴政和朝晏博海挑了挑眉毛,晏博海立马凑了过来,也伸个耳朵来听。
赵利军:“老首长,和您说说云圣的事,他今天出院了,我刚才瞧见他对象开车载着他回农场了。”
晏博海一听心里那个酸啊,一看看人家裴云圣,从小就比晏明熙机灵,人家找的对象也好,年纪轻轻就会开车,一听就知道是个工作努力能干又聪明的女孩子,也不知道明熙能找个啥样的。
裴政和想了想裴云圣受伤的时间,算一算也二十多天了,也差不多该出院了。
“出院也好,他只是骨折而已,就得只能靠将养,在医院也是浪费病房糟蹋病号饭。”裴政和毫不客气地补充了一句:“早该回去了。”
赵利军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也不是我偏心他,主要是他半个与前就和我说要去参加军演,我不放心,所以让他在医院多住了一段时间。这次出院也是大夫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才放他走的。”
裴政和挑了挑眉:“参加军演?他自己要求的?”
“是!”赵利军把裴云圣和自己说的话给裴政和复述了一遍,最后叹道:“我看他已经拿定了主意,就同意了。”
晏博海在旁边点了点头,他和裴政和都是一刀一枪从战场上过来的人,打了几十年的仗,对于各种伤早就司空见惯,也不觉得该多照顾,对自己如此、对子孙也是如此。骨折什么的在他们眼里压根就不觉得是事儿,当兵的哪能不受伤啊。
裴政和也说道:“他要去就让他去,不过有一条,在演习中不能拿他当伤员看,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既然上去了,就得全力以赴。”
“这个您放心。”赵利军笑道:“我在这方面一直是公正的,不过我承认我也有偏私的地方,我让他每隔五天来让大夫看看受伤的部位,免得又错位了,要不然只怕他演习结束回去,也不好和他对象交代。”
一听到对象两个字,晏博海来精神了,他想多听听,顺便再问问晏明熙的事。
裴政和在孙子找对象上压了晏明熙一头,也乐意显摆,不由地多问了两句:“云圣的对象你瞧见了?”
“瞧见了!”赵利军乐呵呵地汇报:“前一阵我正好有空就溜达过去,到云圣病房里的时候,正好他们两个都在。云圣介绍说他对象叫殷玉瑶,是个连环画画家,是山北出版社的。我去的时候殷同志正好在创作,我往她那画纸上看了一眼,画的是知青耕种的内容,听说是来这里采风的,为的是创作《北大荒上的知青们》这本书。”
“我知道这本书。”晏博海压低声音和裴政和说道:“我看过,很好的书。”
裴政和摆了摆手,不让他打岔。
赵利军在电话那头又继续说道:“小殷同志长的非常漂亮,个子很高,得有个将近一米七的个头吧,和云圣在一起非常登对。而且,她还会开车,云圣胳膊受伤了,这来来去去的都是小殷同志开车载着他。我今天回来时候碰见他们离开,正好瞧见小殷那开车换挡干净利索的,一看就知道性格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
裴政和听得心里舒畅,忍不住笑了:“这么说是这位小殷同志也正好在云圣负责训练的农场采风,所以两人认识的?”
晏博海听到这句话心里那个难受啊,晏明熙也和裴云圣一个农场,多好的小姑娘,让裴云圣捷足先登了,这晏明熙也不知道干啥吃的,怎么就不知道争取一下子呢!
一说起这个,赵利军可有话说了,还整了个欲扬先抑卖开了关子。
“老首长,我那天特意找明熙聊了聊他俩去农场的事,其实一开始是明熙先定下来去了朝阳农场的,当时云圣想到红旗农场。都到军训前了,明熙开车去朝阳农场想先看看情况,谁知赶上知青们挖沟渠一个人都没瞧见,正好这时遇到了小殷同志。他就向小殷同志问了路,小殷同志带着他去找农场的书记,路上两人聊了聊,知道小殷是来这采风的女画家。”
晏博海听到这一段大腿都快抠烂了,多好的机会啊,他家晏明熙主动和女生聊天,多难得啊,咋就没把握住呢!明明比裴云圣占优势的!
裴政和默默地看了眼晏博海,立马转过头来,继续问道:“然后呢?”
“等明熙从农场回来和云圣提起朝阳农场的事,也就顺便提了一句这个来农场采风的女画家。结果啊……”赵利军没忍住笑出声来:“明熙说他话还没说完,裴云圣就立马定下来要去朝阳农场。”
裴政和有些不敢相信,这不像云圣的风格啊。自己的孙子自己知道,裴云圣那性子也不知道随谁,对外人表面看着客气,其实骨子里带着些疏离和冷漠的。就因为晏明熙一句“来采风的女画家”让他改变原有计划,这让熟悉裴云圣性格的老爷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想了想只有一种可能。
“他之前就认识小殷同志?”
“您说对了。”赵利军连忙说道:“去年云圣回山北省探望您一位姓赵的老战友,这小殷同志刚好和那位老同志是邻居。小殷同志又说,她去上海出差的时候又碰到回上海探亲的云圣,两人刚好卧铺是相邻的。”
裴政和听了不由地看了晏博海一眼,眼神里明晃晃地表明:是我家云圣先认识小殷同志的。
晏博海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继续凑过去听八卦。
“后来云圣说,两人在上海街头又偶遇过几次,不过具体人家也没细说。”赵利军有些八卦地分析了一下:“不过我猜测那时候云圣肯定对小殷同志有想法了,要不然也不会一听说有个女画家,也不分青红皂白,也不问是不是那个人,就立马奔朝阳农场去了。”
裴政和满意地点了点头:“云圣做的对,既然相中了那肯定得努力创造机会嘛,要是这回错过了可能就没他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