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有些人已经看到了我发布的那些视频,三百一十九,是视频中一层到六层所有他残害的‘展览品’的数量。”
叶梧桐笑着介绍着,表情看上去是那样温和,像一只在阳光下晒太阳的可爱猫咪。
可是她的形容却那样血腥,身上多处伤痕,右侧手臂上甚至有骨头刺破皮肉,身上穿着的裙子更是像恐怖故事里面的女鬼标配裙子。
而且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太冷太浅淡,甚至透着一种漠视一切的无机质,让她看上去怪异极了,像是被强行缝合在一起的人偶怪物。
毕竟难得彻底释放天性,现在兴奋得眼角都在抽搐,叶梧桐也没办法做好表情管理。
从今往后,再也不用强行把自己区分和囚禁,也不用对谁去伪装甚至是解释自己的行为了。
毕竟……这并不是现代世界,她从今夜那一场生死战斗之中,放出了内心的猛兽。
妈妈不在这里,她永远也不需要做一个遵守社会公序良俗的乖乖女了。
无论屏幕上在说什么,叶梧桐已经拿起了手术刀,从直播悬浮屏幕上对准的三皇子的头颅开始,专心致志地切割起了他的头颅。
头骨很硬,想要切开需要用到电锯。
叶梧桐轻轻哼着愉悦的音调,还是那一首现在她的粉丝几乎都会唱的歌。
并不唱出歌词,在空旷的实验室中单调又充满了情感地哼唱,像极了恐怖故事里面吊诡的Bgm。
而她正在做的事情,最开始直播间还有人在问“这是假的吧?这是什么模型吗?”
但随着叶梧桐电锯切开了三皇子的头颅,把他的脑子完完整整取出来,对着直播间展示的时候,除了在直播上说要吐了的,再也没有人怀疑这画面的真实性。
她说的福利,竟然是在线肢解一个人。
一个在这个星球之中,金字塔尖端,直播间里面许多人一辈子连见也没有资格见到的皇子。
她却像是肢解牲畜那样,毫不手软地切开了他的颅骨。
托着他的脑子展示的时候,叶梧桐眯起猫瞳,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曾经玛利亚叫直播间“小可爱”的标准微笑。
“还是热的呢,他刚刚死了没多久。”
叶梧桐解说:“你们看,是不是很完整,看上去也很光滑?”
“真的很难想象,长得这么一块漂亮脑子的人,居然是一个拿人做实验的变态杀人狂。”
叶梧桐唏嘘之后,把脑子摆放在旁边的小车上面,拿起一块抹布擦了一下喷溅在她面罩上面的血肉和碎骨。
这才哼着歌继续。
直播弹幕已经疯了,因为到这个时候,大部分的人已经去补完了叶梧桐之前发送的那几段视频。
那其中的被收藏展示的尸体,让这些观众们,直观又恶寒地感觉到了这个世界上的上层人,对人命、对人性践踏到了何种程度。
那其中甚至有直播间里面一些人失踪的亲人,还有他们认识的,上层人之中的某些贵族。
夜里3:00,这个本来狗都应该睡了的时间,叶梧桐的直播间活跃人数已经高达几十万人在线。
他们简直像是被统一管理和约束过一样,没有人再用尖叫刷屏,更没人发表什么癫狂的言论,直播的弹幕上甚至是干干净净的,只有偶尔滑过的打赏和礼物。
他们都在安静地,统一地,像狂风暴雨来临之际的宁静,像黎明之前深深陷落的黑暗一样无声无息地观看着叶梧桐怎么肢解一个人。
“他的心脏看上去非常鲜红,颜色也非常漂亮。”叶梧桐捧着心脏观赏了片刻说,“真奇怪,这样漂亮的心脏,怎么会做出那样恐怖的事情呢?”
她的语气那样疑惑天真,好似真的非常不理解。
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也像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故事。
可是这个世界疯狂和颠倒之处就在于,看过了那些视频之后,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叶梧桐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不对。
那些站在金字塔尖上面,享受着整个社会最丰厚的资源,压榨民众们的鲜血笙歌艳舞的皇室,不亚于这个世界的“神”。
而直播间的人,大部分全部都是平民,剩下的那一半是相对来说活得好一些像个人样的中层。
但是没有人能够在那些“神”的面前不卑躬屈膝。
没有人不因为供养那些“神”失去过最在意的,尊严也被践踏进淤泥。
可是此时此刻,有人一把将神拉下神坛。
所有人都在借由她染满了鲜血的双手,借由她手中的各种刀具,体会那种“屠神”的快感。
那是一种颠倒秩序,那是一生被压弯的脊梁在这片刻中得以挺直,甚至获得了顶天立地的痛快。
叶梧桐的动作甚至是优雅的。
她看上去非常熟练,她甚至能在不损坏软骨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地将关节拆卸。
她没有满脸愤恨,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癫狂的复仇意图。
她只是像平等地切一块应该分给319个人的草莓蛋糕那样,尽可能保证每一块都完整,均匀。
充满了美感和艺术性。
切到腹腔的时候,内脏被糖稀烫得溃烂,叶梧桐小心分离,然后笑着说:“皇室从很小就会植入护盾,这种护盾非常厉害,想要杀死他不太容易。”
叶梧桐说:“这些糖稀居功至伟,但是看上去有些惨烈对吧?”
“没办法,不过我会尽可能分离那些。”
叶梧桐带着笑意的声音,让直播间的人连呼吸都窒住。
“我晚上只吃了一串葡萄,和这位三皇子殿下的守护者打斗的时候,被他们打得全都吐出去了。”
“现在他被糖稀烫熟的内脏……说真的有点香。”
叶梧桐说着,还真的舔了舔嘴唇。
看直播一直在沉默的屏幕,终于有人忍不住发了一句:“这位……美丽的小姐,请暂时忍耐一下,等你出来,我请你去富人区最好的餐厅吃牛排。”
这个发言的人,是直播间的白号。
也就是没有任何的经验,看上去像是刚刚注册出来的那种,连名字都没有只是一串数字。
可是根据他的语气和口气,很显然,这并不是一位普通的平民。
这确实不是。
因为他是政府联盟军驻皇宫内,负责守卫宫廷和国际会议的安保的将军。
他姓朱,叫朱格。
他一辈子有七个孩子,三个儿子为政府建造安全基地清除狂暴的异生物群时战死。
四个女儿,其中三个嫁给了政府高官,唯有一个一直不舍得嫁人的小女儿,在出去参加宴会的时候失踪了。
这种宴会在上层人之中简直就像流水席,天天都有。
女儿们也是从小到大都周旋辗转在这样的宴会之中,从来没有什么危险。
但是那一天有反抗军闯入了宴会之中,杀了一些上层人,他的小女儿就那么失踪了。
反抗军最喜欢在各种阴暗的角落盘踞,掳走上层人,用以威胁交换各种各样的资源。
朱格最开始接到女儿失踪的消息,甚至并没有太慌张,他这样的身份,那些反抗军想得到的东西一定不简单。
而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东西,他的小女儿就一定会安全。
但是他等待了整整几天几夜,没有任何反抗军试图联络他。
他的小女儿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他甚至不知道去哪里找人,又去哪里复仇。
他把所有的仇恨都对准了反抗军,这么多年,捣毁了不知道多少个反抗军的驻点。
肩膀上的徽章越来越多,在联盟的地位越来越强,可是那个十几岁了还抱着他撒娇的小女儿,几个女儿中最疼爱的小不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但是没想到,就在今夜。
就在他的驻军属下来通报西皇宫护盾异常,恐怕有人在试图突破的时候,他也同时接到了网络探子的动向回馈。
那些探子是他安插在各处,作用是寻找所有反抗军的踪迹,他利用端脑追随过去,却看到了几段视频。
而那些视频之中,他看到了被当成标本一样,浸泡在水中的小女儿。
原来他的小女儿并没有被反抗军劫持,也并没有像他这么多年的噩梦一样,死在肮脏而野蛮的一群下等人手中。
那梦境之中无助的“爸爸救我”,在这一刻碎成了刀割一样的心痛。
她原来是被三皇子抓走了,她成了他的藏品,她……有了喜欢的人,对方是联盟政府审判庭一位军官的儿子,这是一场非常好的婚姻。
对方他观察很久了,人品特别好,是难得的连身边一个乱七八糟的女佣和下等人玩具都没有的好男儿。
他们情投意合,她的小女儿每天都像一只欢快的小鸟。
但是她在那个三皇子的展示舱之中,腹腔被豁开,内脏坠出体外,标签的介绍是“不忠”。
因为她怀了自己未婚夫的宝宝。
朱格已经七十多岁了。他自问什么血腥和残酷的场面都见到过,他看到过那些下等人因为建筑坍塌,整城的人被埋葬。
他在和反抗军交火的时候,从来不会顾忌所谓的平民。
他参加那些上层人宴会的时候,也一样会享用那些被捉来的平民女孩,不管她们被玩弄之后,生死如何。
他甚至为了皇族,为了联盟军蓄意压迫平民的生计,因为……-br星球的安全基地,早已经无法容下太多的普通民众生存了。
在资源短缺的末日之中,那些基因病严重,却不断生崽子的下等人,就像是蠹虫一样需要清除。
但是他直到今天,直到一个小时前看到那些视频的时候,他才发现。
他一生自诩的高傲和尊贵,都不过是他自以为是的笑话。
如果说这个世界已经形成了扭曲却完整的生物链,他到今天才总算是发现,他从来都不是生物链的顶端。
他也是那些资源告罄的时候,被蓄意斩杀的一部分罢了。
切肤之痛,只有在真的切在自己的身上时,才会知道什么叫疼痛。
他效忠的王庭,效忠的君王,将他当成了下贱又可笑的小丑。
在那么多次的聚会上面,他无数次看到三皇子,无数次和他说话,无数次对他躬身,愚蠢的效忠,在对方的眼中,该是多么的卑贱可笑?
当初三皇子表现出对他的小女儿有兴趣的时候,朱格确实因为知道他私下那些见不得人的做法,迅速给小女儿订婚了。
但是没想到,那反倒是成了小女儿的催命符。
他到底是怎样在残忍杀害了他的小女儿之后,还能保持一副矜贵又温和的样子和他说话的?
朱格面前悬浮的冰蓝色屏幕,投射出了他苍老又扭曲的面孔。
他看着那个“战斗圣母”,一点点切割那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他明知西皇宫出了事情,依旧按兵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