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我们也陪你吃。建业，你去让小张也进来吃饺子。”

　　“哎。”一边站着的郑建业出去叫跟过来的司机。

　　大妞看郑父已经坐下了，就去了厨房，把之前包的饺子又煮了一锅。然后切了颗白菜，拌了凉菜，端着进屋，就听郑父正在说“你说你不声不响的就把户口给落了，以后想弄回来就不容易了。”

　　“不然也不能回来。”

　　“那能一样吗？”郑父生气了，知青户口是集体户口，要是这边有工作能接收，运作一下就能回城，现在落在当地了，要想进京就不好弄了，这小子做事还挺秘密，等他发现的时候都成定局了，你说气不气人。

　　“爸，二弟落了户口也没事，等两年，再想办法调回来就是了。”郑建业赶紧打圆场。

　　郑父看了他一眼没说啥了。

　　郑森看大妞过来，起身去拿饺子。

　　几个人吃了饭，一大碗红烧肉鸡蛋汤连着八盘饺子全都吃光了。

　　“走吧跟我回去，我让你张姨把房间都准备好了。”郑父对郑森说道。

　　郑森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让黑子帮我把外公那里收拾出来了，能住。”

　　郑父看了他几眼，“随你便吧。”

第57章

　　晚上两人回到南鼓锣巷，院子里冷冷清清，郑森兴致不怎么高，先给大妞把西屋的炕烧起来。还拿了个炭盆里面放着蜂窝煤，开着半扇窗户烧着，让屋子里快速热下来。

　　“你早点睡吧。”郑森收拾好了，摸了摸炕已经很热了，就把炭盆拿了出去，将窗户关好。

　　大妞看他去了东屋，想了想将被褥铺好，起身去了东屋，郑森正坐在厨房的板凳上，往灶坑里扔着柴火。

　　“有点睡不着，想跟我唠唠吗？”大妞进了屋子对郑森说。

　　郑森看了看她笑了“不用担心我，没事。”说完站起身“你坐这烤烤火。”

　　灶坑里的柴火烧的热烈，锅里有一锅热水，郑森去屋里拿了两个搪瓷缸子倒了些麦乳精，加了热水，没一会带有奶香味的麦乳精就冲好了。

　　大妞小心的拿在手里，吹吹小口喝了一口，那边郑森也喝了一口，从一边柴火堆里又拿了一个小板凳坐在她旁边。

　　“我爸是那种工作特别认真，人也是特别严肃，做事情原则性很强，这样的人单位领导喜欢，也信任他，工作上没的说，但是-”郑森说着指了指脑袋“不转弯，总觉着世界上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做事。”

　　大妞慢慢喝着麦乳精感觉到嘴里的香甜，仔细听着没有打断她“我小时候挺崇拜他的，那时候住在外公家，外公跟我说了不少父亲的好话，一想到父亲是那样一位英勇的军人，心里就特别自豪。”

　　郑森说着点点头似乎是对说的话做出肯定“不过他不是一个好父亲，甚至可以说也不是一个好丈夫。对他来说工作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他在家事上就是个糊涂虫，张姨对他性格了如指掌，不管什么事情，她总能说服他。”

　　大妞能感受到那种委屈，明明是他受到委屈，可经过枕头风后反而成了他的不是了。

　　郑森说到这里想了想说“其实现在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都过去了。”说到这里摇了摇头似乎将那些负面情绪都甩出去。

　　郑森突然想到今天因为情绪关系对大妞关心不够。

　　“胳膊怎么样？没啥事吧？”她想到今天大妞还包饺子还做饭来着。

　　大妞摇了摇头“没什么事了，我手上也恢复了。今天包饺子左手灵活度没有影响。”王医生说她左手因为刀子割的太深，恐怕伤了神经，现在看来‘灵水’作用很大，她恢复的特别快。

　　“那就好，明天我陪你出去逛逛京城。”郑森说道。

　　大妞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郑森出门去买了早餐，有豆汁油条还有包子小米粥，另外来了点小咸菜。

　　“这都是从那里买的，这么快。”大妞惊讶他也就几分钟就回来了。

　　“就在巷子里，那里有不少摆摊的。”郑森问。

　　俩人正吃着饭，黑子过来了。

　　“吃了吗？再吃点。”郑森问。

　　黑子看他买的多，就坐下跟着一起吃。

　　没一会三人吃好饭，郑森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之前你来信说我家老爷子要不行了，谁跟你说的？”要不是因为这个他今年也不能回来，打断他的计划。昨天他跟他爹还有大哥说话，看他们的架势，好像不知道为什么回来的。

　　“哎？”黑子愣了一下“是秀丽说的。她还特意来找我说的呢。”

　　郑森一下黑了脸“你是不是傻。秀丽说的话能听么？”

　　“嘿，看你说的，秀丽说话咋不能听了。”黑子有点不乐意。

　　“得了看你那个样？”这也没招，谁让黑子打小就喜欢秀丽呢。

　　“秀丽是你妹子吧。”大妞问。

　　郑森点点头“是。也不知道这丫头想干啥。”不过想到之前家里给他的信也是秀丽写的。

　　大妞想了想，心里有些想法不过没有说出来。

　　郑森对着黑子点了点“你就坑我吧。”

　　“咋地老爷子没事？”黑子说了一句，不过赶紧打了一下嘴巴“哎呦，你看我这不会说话，老爷子肯定没事。”

　　“老爷子搬公主坟那边了，你帮我办点事？”郑森说。

　　“啥事？”黑子说。

　　“他搬公主坟那边自己住，屋子倒是不错，不过还是有点冷，你帮我弄一炉子给按上。”郑森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张工业票和钱。“要是不够，先垫上。”

　　黑子接过来“放心吧，交给我。”

　　等黑子走了，郑森就带大妞上了街，俩人先在周围逛了逛，南鼓锣巷这边可热闹了，许是还没那么紧张，要过年了，竟然有许多摆摊的。

　　到了九点钟，郑森就带她去了王府井百货大楼，真是大，东西也齐全，什么都有。他们俩手上能用的票不多，“赶明我去鸽子市换点。”他们手上有不少全国粮票，用那个应该能换不少。

　　“鸽子市，好还么？没人管呐？”大妞问。

　　“没事小心点，换了就走。”郑森很熟练。

　　郑森带着大妞上楼，来到钟表柜台，里边放着崭新的手表。

　　“到这来干啥？”大妞问。

　　“给你买块表，咱们俩定亲，也得给你买点啥。你看看你喜欢那块？”郑森说。

　　大妞摇了摇头“不要，我有表。你看。”说完撸了袖子给郑森一看。

　　郑森知道她有表，不过一直挡着没有看到过是什么表，这会看到一愣“这是浪琴表。”他仔细看了看，“进口的你从哪买的？”这表也不便宜。

　　“在哈市信用商店。”大妞说。

　　郑森看了看她笑道“有眼光。”说完倒也不坚持给大妞买了。

　　俩人逛了一圈，倒是买了些吃的，其它的也没买，郑森想了想，走我带你去京城的信用商店看看。

　　他看着那表就知道大妞眼光跟别人不同，所以干脆带她去别的地方看看。

　　信用商店卖的都是旧货，跟过去典当行差不多，俩人一进去有点淘宝的感觉。

　　这里东西样式多，从小件的锅碗瓢盆，到大的家具摆设都有。

　　大妞先去看了看卖碗盘的地方，发现一套清式的青花碗盘，郑森有点眼光，“这个应该是清末期的物件。收藏也没什么意思。”

　　大妞看了看他“你还懂看这个呢？”

　　郑森得意的说“我当初不想回家没事就逛街，啥没见过。”

　　大妞指了指地上“我看上它，是因为它多，你看这老些花样，品种也齐全，买回去用着也好看。”她本来就喜欢餐具，这里有好几套难得这么齐全，虽然不是年代久远的东西，可是看上面花样，很是漂亮。

　　郑森听了倒是同意去问那边服务员多少钱，那女同志正跟别人聊天，听了一瞥，“碗五毛，碟子小的四毛大的五毛，勺子及其他小件都是两毛。”

　　东西不贵，还不用票，直接全买了，稍微一算，有一百多件，花了五十多。

　　买了瓷器，大妞还看上楼上一斗柜，料子应该是黄花梨的，保存的非常好，另外郑森还发现一坐墩紫檀的。

　　其它倒是没什么。

　　俩人找三轮车把东西送回四合院。郑森也看出来了，大妞比较喜欢老物件。这个好说。吃了中饭带她去了琉璃厂，“这边古文化街，有不少老物件书画什么的，今天咱们在这边逛逛，明天我再带你去潘家园。”

　　“我也不太懂这些，只是看看就好。”大妞说着也兴致勃勃的，这年代可比后世强多了，至少赝品就没那么多，而且这街道两旁多是公私联营，买东西还给开□□的。

　　俩人逛了逛，买了一块砚台，花了八百，据说是宋荷叶端砚，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看着挺真的，另外还在店里买了现代制的麻子坑端砚三个，每个买一百五。

　　就店家说，这个现在出口要八百呢。这么说他们还拣着了。

　　又逛了文房店，买了毛笔和纸。

　　“就看这些东西回去写写毛笔字吧。”大妞笑着说。

　　“小时候跟外公学过三四年，后来也荒废了，你要是写，咱们两个一起。”郑森说道。

　　“好啊。”大妞想想就乐，别人都是为了学字买东西，他们可好买了东西才想着写字。

　　溜达着来到了容宝斋，这可是老字号，他们走进去，里边挂着不少字画，两人在里边逛着，有一些有年代的名家画一点也不便宜，动辄几千块。

　　这时大妞发现一个屋子里贴墙挂着好多画作，一看都是近代的，她看着一幅山水画，好像在那里见到过，脑海中一回忆，再看落款，黄宾虹，《春日山水图》。

　　“这个多少钱？”大妞指了指这幅画问。

　　“四块钱一平尺。”店员正在整理画作，看到她问，看了看说。

　　大妞心跳突然快了，这么便宜。

　　她又往旁边一看，更惊讶了，齐白石的虾，“这个多少钱？”

　　“六块钱一平尺。”

　　接着大妞仔细看看，有一些后世比较出名的画家作品，张大千，傅抱石等等现代画家的作品。问过之后价格都不是很贵，最贵的也就十元一平尺。

　　大妞眼睛都放光了，不过她这次带了一千元，留下一百备用，剩下的全都买了画了。

　　她其实对现代画家不怎么了解，这些名人也只是上学的时候学近代史时老师，老师讲课的时候提到过的。刚才一看到画记忆就出来了。

　　九百块钱买了几十幅画，郑森虽然觉着买这些画不如去买那边厅里的唐宋时期的画，毕竟是古董么，不过他也没说什么，直接找车，让店员将画好好包装，然后送到家里。

　　到了家两人都累坏了，画先放到西屋。

　　“你很喜欢这些画么？”到这时郑森才问，他在大妞家里还真没看到什么字画啥的。没看她收藏啊。

　　大妞拿出一幅傅抱石先生画的山水画，“怎么说呢，对于字画我也是外行，这些也算是一种投资，现在这些画作价格可能很便宜，再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就不是这个价了。”既然碰到了不买可惜了。

　　“像这些画作，将来也是可以传家了。”大妞小心的将画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