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大一点就更有意思了,双胞胎会翻身了,老大总是趴在那里稳稳当当的看看这看看那,他爸拿着拨浪鼓逗他,他就乐,身子一颤一颤的,胖的都有双下巴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有点流口水,嘴上总是水哒哒的。
老二比老大活泼些,不过总粘着他哥哥,要是给他放到床的另一边,就会翻一个身在翻一个身,直到滚到他哥哥跟前,不过家里人都得看着点,之前有一次一直翻一直翻,不小心翻到地上了,亏着当时郑森进屋给挡了一下,不然就要磕到脑袋了,就是这样也吓坏了哭了好长时间。他比哥哥精致一些,一双大眼睛定定的看着你,一生气,小眉毛都皱起来。
俩孩子起了名字,老大,郑启诚,小名满满,老二,郑世诚,小名栩栩。
孩子四个月后天太冷了,大妞也就中午回一趟家,郑森他们短途工作少了许多,有更多时间带孩子。
赵大妈带两个孩子带的很好,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合,她对两个孩子也充分了解,照顾起来得心应手,大妞跟郑森也不会亏待她,每个月也适当的给增加一些东西,这样她一个人挣来的粮食足够他们家孩子吃饱了。她也就安心的带孩子。
眼看着就要过年,佟雅芳那里在两个月前就调回去了,不过她临走的时候说了等三十的时候休两天假跟林志博一起过来过年,他们两口子这么多年都是冷清的过年,今年也过来跟孩子热闹热闹。
刚过腊八,大妞将自己整理的一些资料弄好,去送给队长,“队长这是我总结的一些东西,你看一下。”
张强看了一下标题“关于犯罪嫌疑人的心理分析与侦查联系。”他看了一下大概是通过现场分析犯罪嫌疑人在作案过程中的心理,又可以根据犯罪嫌疑人的心理来侦查案件。
“我先看一下。”张强说了一下。
大妞点点头就走了,张强开始仔细观看起来,这里其实没有写出更专业的东西,大妞最多的就是举出例子,说明在查看现场的时候根据现场情况来推测嫌疑人的心里情况,然后将这些带入侦查之中,用来确定嫌疑人,他虽然里边还有些不懂,但是能看的出来这里说的有些道理,尤其这里边举的几个例子,分析的很到位。
一个下屋张强都没动,就是在反复观看,不过快到晚上的时候让大妞去了他的办公室。
“这个我看过了,说实话很有用,而且从另外的方向侦查案件很好,只是现在空怕有些不合时宜。”
大妞愣了一下,不合时宜什么意思。
“我曾经听我师傅说过,在国外有一些大学的教授研究这个课题,但是在咱们国内还没有这个先例,你知道现在的情况,我怕这个东西会给你惹麻烦。”
大妞反应过来,“哦,我知道了。”说完将她写的东西拿了回来。
张强看了看她说“虽然这东西不能给其他人看,但只要别人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办案是没有人说的。”
大妞了然笑了笑“谢谢了队长。”
张强也笑了笑“对了你休息时间也够长了,等过了年就回来吧。”
大妞点点头“好的队长。”
等过了年,孩子差不多五个月,就是偶尔加班也没什么事了。
只是大妞没有等到过了年,第二天刚到单位就被张强找了过去“出了命案,你跟着一起去。”张强说着带着大妞往外走。
此时外面几辆车已经启动就准备出发了,张强带着大妞上了一辆吉普车。
他上车,车子就启动了,警笛响起,“就在刚刚,在K23x列车上发生了一起恶性的刑事案件,一位老人被杀了,这辆车是从黑河至辽省的快车,发生的时候正好驶离我们墨市,因为车速不快有人看到杀人者跳车逃跑了,列车警察已经做了初步调查,据说那个跳车逃跑的人是车上的车霸,几个人正在车上卖座,被老人制止,双方发生冲突结果人就被刺,刺到心脏当场死亡。”
大妞听了就皱眉,要说这车霸,是一伙怎么也抓不完的一帮人,这帮人都是火车沿途的农村里的青壮年,这年代不像后世那样管理严格,这帮人偷偷上火车,基本上就是这站上,那站下,来回流窜,偷东西霸座卖钱有时候还弄些煤矿什么的。这些人都是当地的小团伙,这时候没有除了卧铺票很少卖座的,都是谁占到算谁的,这边都是长途车,一趟车得走上两三天,这帮人在起点上车,一伙人占一大堆座位,然后在车上兜售,都是老油子,还人多势众。
他们还偷东西,专挑半夜上车,很多人睡熟了,就被掏了兜,就是被发现,拿出小刀一笔画苦主多数不敢言语。这伙人还做偷煤的事,现在火车速度没有后世那么快,还有一些车是慢车,这些人偷爬上火车,拿着锹就往下边挖,很多煤块都是不粉碎的,一大块一大块的,上边挖下边拣,遇上了都要损失不少。
每年都得抓几批,可惜因为是旅客被偷被骗,早就下车了,找不到人,最后也只是教育一番,或者抓进去关一阵。
这次出了命案,事情闹大了,市局都出动了。
第88章
大妞跟随队长来到离火车站不到十里的地方,正好停在一个道口,他们的车停在道路两边,走了过去,这时有民兵已经将整个车厢围住了。“张队长,你们来了。这是此次列车的乘警,正是负责出事车厢的王明远王同志。”一位铁警跟张队长认识直接上前给他们介绍。
“你好。”张队长跟王同志握了一下手,“这是受伤了?”此时是冬天都穿着棉衣,但是这位王同志胳膊上的棉衣被划破了,里边能看出有血液渗出。
“没事。还是案子要紧。”王明远摇了摇头眉头紧皱着。
“刘队,怎么个意思,你都到了,怎么还会找我们。”张强问着之前的给介绍的人,这人是铁路警察一大队的队长刘鹏。虽然他们和铁路警都是一个系统的,但是大多数的时候他们双方是不产生交际的,双方负责的范围也不同,一般这种案件都是交给铁路警的。
刘鹏苦笑看着张强,“哎,这事麻烦了,死的是一个警察,还是刚刚退休的。这人要是抓不到,我可没脸在当这个警察了,这案子大了,咱们还得配合。”
张强听了愣了一下,接着脸色一下子铁青“是谁?”
“是鹤市的张队。”刘鹏听到消息的时候也傻了。不管这案子破不破,他的失职是跑不了的。
“谁?”大妞听了之后脑袋嗡的一声,不过没等到回答,就看到前边两个警察抬着尸体往救护车上放,大妞几步走过去,将尸体上的白布一揭。
熟悉的面容出现在她面前,大妞就好像被人锤了一下一样,“怎么会?”
张强走了过来拍了拍大妞肩膀,“走吧,先去把车厢排查一遍,这边的车不能停太长时间。”
大妞将白布盖上,眼圈都有点红,心里太沉重了,她还记得张队当初跟她说的话。‘你婶子家里还有老母亲在呢,都九十了,我和她说好了,等办了退休手续就跟她回去。’算一算他退休还不到一个月,今天或许就是他们回老家的日子,想到那边还有老人等他们回去,要他们怎么接受啊。
想到这里大妞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虽然跟张队接触不多,但是她了解这位老人,他文化不高,所有破案手段都是从一次次案件中学来的,他拿着一大包资料过来找她‘小马同志你给看看,这个案子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我要退休了,如果退休之前不能把案子破了,我这辈子都得愧得慌。这案子里的受害者最小的才七岁,得给他们一个公道啊。’
想着老警察的脸,大妞一手抹掉脸上的泪,“我也要个您一个公道。”大妞低声说完跟着张队就上了车。
这次事件跟车霸有关系,这些人都是有同伙的,如果抓到同伙就能找到那个人凶手,所以排查很重要。
但是也有个麻烦就是这列车不能停留时间太多,“我们已经争取了,还有一个小时,过了就不能再停了。”刘队说道。
张强点点头“行,先找,不行就跟车走。”
说完带人上了车厢,他们先去六号车厢,这是出事的车厢,此时车厢里已经没有人了,车厢里原本的人都被带到下边的一块田地里,现在是冬天也没有粮食,他们先将车厢看了一遍,可能刺到大动脉了,地上血迹很多,大妞仔细看了看。血液喷溅的很散,刚才看尸体的时候就发现了张队是脖颈被划开,直接大动脉喷溅,所以范围非常大“凶手身上血迹非常多,逃出去后应该会有痕迹,跟随者寻找也许能找到线索。”大妞说道。
“我们已经派人去了,不过现在还没有消息。”刘明远听了赶紧说道。他也看出来了,这姑娘不一般,能跟着张队一起,还这么敢说话,显然是个有能力的。
大妞仔细看着现场情况,脑海中不停的分析,毫无保留的使用着大脑推演着,一丝细节都没有放过。
“我想出去看看那些人。”大妞说着指了指外面。秦东来带着几个人正在做临时壁炉。
大妞走出去,开始观察那些人,每个人的神态神色都在她眼中,很快将锁定几个可疑的人。
大妞先走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那里,这位身上穿着一身不怎么合身的棉袄,缩着个膀子似乎有点冷似的哆嗦,但是大妞从他脸上看到一丝紧张,又很克制的控制着自己,但是他的腿在哆嗦,他想掩饰小心的跺着脚,可是动作一点也不自然。
“把你介绍信拿出来看一下。”大妞说道。
那年轻人听到声音整个人哆嗦一下,不过看到大妞年轻的脸,就冷静一下,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手稍微有点抖,他吸了口气“这是我的介绍信。”
“车票呢?”大妞一边打开那张纸一边说。
“去榆林。”那人说着将车票拿出来。
大妞一看果然是去榆林的车票,只有两站就到了,大妞抬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介绍信正好旁边樊东走过来,“带走。”
那人一愣“我怎么了?”樊东听到后直接就上前将人一拷。
“警察也不能乱抓人啊。”那人直接嚷了起来。
大妞捏了捏手上的介绍信,“假的。”虽然公章是对的,但是所用的信纸不对,这年代介绍信很重要,没有这个东西去那里都不容易,大妞知道这东西有时候也是破案的关键,所以对各地的介绍信都取样对比过,有些东西对别人可能挺难的,但是对于她就简单多了,看到摸到闻到就会形成记忆,不会弄错,这信上地点她也收集过,而且还是上个月的事情,怎么会变化这么快,而且这个印章看着也有问题,虽然一样,但是以大妞的眼睛来看,印章的外圆不够圆,有那么一点点偏,用大脑一对比,肯定是假的。
小年轻听了赶紧挣扎,可惜已经晚了樊东将他双手已经拷到背上了,伪造介绍信,不管跟这个案子有没有关系,都够他喝一壶的了。
人群中引起了骚动,大妞眯着眼睛直接指了几个人。“你,你,还有你,过来。”连续指了三个人,这三个人一听大妞的话,迅速的往外跑去,可惜这会这里已经有不少警察和民兵控制着,做临时笔录,这些人也被分开。之前樊东动作的时候,在场的人都警惕了,一看他们跑,直接扑上去,几下就把人制服了。
大妞继续往人堆里走,眼睛盯着每一个人,这时她来到一个男人身边,这人有四十多岁,穿着一身四个口袋的衣服,外面套了个呢子大衣,口袋上还插了一只钢笔,戴着眼镜,绝对是这年代文化人的穿着。
这人倒是冷静,看到大妞过来还推了推眼镜,笑了笑。
“介绍信拿出来我看一下。还有车票。”大妞对着他说道。
这人笑容淡了些,从兜里掏出来介绍信和车票“我是咱们市纺织厂的要出差去吉市。”
大妞打开介绍信,这个介绍信跟刚才的就不一样了,刚才那小子的介绍信只是村里开的,用笔写的某某村的谁谁谁去哪里做什么,特此证明啥的,里面有村委会的盖章,是手写的,这个就不是那样了,这里是直接复印的,上面有固定格式,单位什么都写的非常清楚,纸张不是错的,印章也不是错的,可以说这就是一张真的介绍信,但是——
“你叫□□?”
男人说“是的。”
“家住哪里?”大妞问。
“纺织厂家属楼十七号楼一单元三零一。”男人很迅速的就回答了,声音沉稳并没有什么紧张情绪。
“家里几口人?”大妞问。
“五口人,我和我妻子还有三个孩子。”男人推了推眼镜“同志,我与这个案子无关,您这样问是在浪费时间。”
大妞笑了笑,看向男人脸渐渐的冷下来“□□纺织厂家属楼十七号楼一单元三零一,你家妻子是不是叫张慧丽?”
男人脸突然一僵,“是的。”
大妞对着旁边的听见她盘问的樊东和另外一位警察说“抓起来,假的。”
那男人一听脸上突然露出凶光,手上突然抽出一把匕首,然后一手拉住大妞的胳膊,拽了过来,然后用匕首放在大妞的脖子下边,“别过来,你们要是过来,她就没命了。”
男人喘着粗气“你怎么知道我是假的?你认识张慧丽?”他的介绍信和这个身份都是没有问题的,反正也没有照片,按理说不会被发现,而且他跟这次事情没有关系。
大妞被匕首威胁,却没有害怕脸上还带着一丝笑容,“只能说你运气不好,选身份选到了纺织厂。”说完也不跟男人再多说,右手忽然握住男人的右臂,左手也抓住男人的手,一使劲,那个男人只觉着手被抓住然后胳膊一疼,接着整个人倒转的飞上天,一下子砸到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也亏着这里是地里,下边是泥土,人没摔坏。
樊东和另一位警察把这人扣住,又来两个人几乎是把他拖走的。
樊东留下“你怎么知道他是假的。”
“纺织厂的所有职工只要是这个月前进厂子的人员我都知道,这个□□,是他们的采购,一个到处走的人员,我自然更仔细一点的了解情况,他说的都是对的,唯一不对的就是□□不长他那个样子。”
大妞说完,又说“这人跟这个案子可能没有关系,但是他的身份肯定是有问题的。”大妞说道。
樊东一怔“那让秦哥审他?”
“还是先审那个年轻人吧,这人年轻应该入伙没多久,没有经验胆小,先把那逃走的人,信息掏出来,还是抓人重要。我觉着这人恐怕不那么简单。而且可能用不着我们管。”大妞说道,刚才注意到这个
樊东一想也是这么回事。
差不多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都查出来了,接下去就是看这些旅客的情况,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从临市上来的,又查出两个人跟那个年轻人介绍信是一个地方的,不过这两个人应该都是刚开始做,应该知道的不多。
普通旅客直接放上车,将自己的行礼领回,这个车厢暂时封闭,之后大妞他们分了几组对其它车厢进行排查,之前那些人的介绍信已经分了类,主要有三种,都是差不多纸张不同地方盖的一样的红章,写字都差不多,只要掌握这个,差不多就知道是不是一伙的了,而且这帮人都是短途的,最远的就是去吉市的,只有安个假的□□是去吉市的。
经过排查,再次抓住十二个,将这些人弄下车,这次一看就发现一些问题,这十二个人从神态穿着年级都非常符合团伙的特点,列车上差不多排查清楚了,剩下的就交给铁路警察,火车不能长时间停留,直接开走后,铁警会将车上的人进行登记再次检查可疑人员。
张队他们一行人带着人回到警局。
审讯在路上已经开始进行了,没到警局呢,已经确定了嫌疑人身份,是一个叫侯荣的人,因为长得瘦所以大家叫他猴子。
这伙人是临县下边一个村子里的团伙,由一个叫范强的人带头,通过买短途车票,上车霸座卖座位,还强买强卖,另外还会进行偷窃旅客行李钱财。有时候被发现了还以人多势众进行威胁。
这次之所以被发现,是因为侯荣偷窃一个年轻人,被张队发现,这年轻人被偷窃的过程中从睡梦中惊醒,侯荣就拿出刀子威胁年轻人,张队上前制止,被侯荣一刀刺到大动脉造成失血过多死亡。
很快侯荣就被抓捕归案,这人还以为自己逃了呢,就回了村子,不想一下就被抓住了。侯荣虽然瘦但是个子很高,张队个子稍微矮一点,他那一刀正好在张队的脖颈,一点挽回余地都没有了。
案子很简单,其中涉及的东西不少,一群小毛贼,在火车上作案多起,都是短途上下车,起点站上车,在车上占座,往往能占上半个车厢,然后趁着没下车的时候将车厢里的座位卖掉,都是坐长途,一些人受不了就买了,一个座位能卖一元至两元,除此之外他们还兜售一些东西,一趟下来弄到百八十块的都是少的,每天两三趟车有时候遇到晚上车还能偷一些。
通过录口供,将这个小团伙的犯案过程了解透彻,他们已经跑熟了,几乎没有空手的时候。
破了杀人案后,这个团伙案就交给铁警处理,除了这个团伙,活跃在这边的还有好几个团伙,有的也被供诉出来。因为这个事情铁警也加大力度将这些团伙一网打尽。
这个案子是结束了,在火车上抓的冒牌□□,也进入审讯程序,不过这人果然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一直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