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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盛宴_分节阅读_第339节
小说作者:天下归元   小说类别:穿越小说   内容大小:2.66 MB   上传时间:2024-09-30 22:07:05

  闻近纯:“王女你肌肤呈现最美的淡蜜色,这个自然色最适合你了,这一款虽然相对贵一点,但王女这般尊贵人物,也只有贵的才配得上你身份……”

  茶吉:“对对。听说那个文臻,出身就很不怎么样,听说是乡村山野里出来的。”

  王女:“茶吉,你去看看咱们的钱够不够。”

  闻近纯:“是啊,文大人是我们闻家三姑奶奶的孙女儿,三姑奶奶是个烈性子,当年婚姻的事儿出了一些变故,便离家了,文大人听说从小失散,去了南洋,也不知道哪来的厨艺,大概另有奇遇?不过那性子和我那瞎了的三姑奶奶有些像……”

  文臻忽然翻身而起。

  编排她也罢了,反正不痛不痒,闻近纯被逼到做微商代购,说到底也是自己搞的鬼。

  但是辱及闻老太太,不行。

  她刚起身,君莫晓就一把将她按下,偷笑道:“这一行你不行,我和厉笑来。”

  她拉着厉笑,两人在一边嘀嘀咕咕,君莫晓还从怀里不断掏东西给厉笑,又和文臻道:“把你的护肤品交出来,别装傻,我听说殿下给过你不少胭脂水粉。”

  文臻已经猜到她们要做什么,忍笑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小巧的木盒子,看似简朴,却是真真正正值一车蓝狐皮的好货,是当初燕绥在宫里天天来她这蹭饭时给她从德妃宫里偷渡过来的,木头是大荒泽的一种叫做久檀的树,只生在黑水沼泽中,以大荒泽异兽的精华鲜血滋养,十年才长一寸,百年才可成才,用来储物自生异香,经久不散,且可明目清心,抵抗瘴气,因为小巧,文臻便带在身上,只是气味实在太过令人印象深刻,她这种经常捣乱做鬼人士不敢使用。

  厉笑出身公侯世家,是识货的,啧啧一声接过,跃下屋顶。

  片刻后,一个端着托盘的婆子敲门,文臻一看,厉笑演技不错嘛,连腰都加粗过了。

  吱呀一声,茶吉来开门,接过“婆子”端的燕窝汤。里头闻近纯心思都在骗钱上,王女心思在护肤品,两人头也没抬。

  茶吉却是个事多的,把燕窝揭开盖看了看,不满道:“怎么都冷了!”

  厉笑扮演的婆子,一边致歉,一边低声嘟囔了一句:“不过一个战败番婆,也敢这么吆三喝四。”

  声音不大不小,正够茶吉听见,当即柳眉倒竖,怒道:“你这婆子一张臭嘴嚼咕什么!”伸手将厉笑一推。

  厉笑给推得一个踉跄,妙的是不向后倒,却向前栽,正栽跌在门槛上,身上一个香囊摔了出来,香囊里几个东西骨碌碌滚了出来。

  这响动惊得里头两人都抬头看来,王女起身走过来,正要问怎么了,忽然鼻头耸动,惊道:“好香!”

  茶吉也忘记了骂人,伸手将地上的几样东西捡起来,厉笑大急要夺,茶吉一让,将东西递给王女,惊道:“殿下你看这几样东西,好精致!好香!好美!”

  她掌心正是几样胭脂水粉,除了文臻那个尊贵特异的久檀香,还有厉笑自己的黑螺钿盒装正红口脂,七彩母贝装的轻薄香腻的脂粉,以及君莫晓献出的,由文臻提供方法,闻近檀研究出来的,用水晶琉璃小瓶装的香水。还有一颗七彩斑斓琉璃珠,不过此刻已经没人注意那个珠子了。

  几样东西经过挑选,都是看起来并不华丽,却精致有格调。里头的东西更是万中无一的精品,毕竟厉笑是厉家的小公主,从小到大都用最好的,君莫晓等人江湖捞日进斗金,文臻奇思妙想加上闻进檀妙手,香水更是独一份的。

  都是女人,对这些东西天然有分辨力,几乎立刻,王女茶吉目光灼灼,闻近纯脸色变了。

  她立即道:“一个粗使婆子,没得站脏了王女你的门槛,还不快滚!”

  茶吉却握紧手中的妆盒,道:“等等等等,你这婆子,你这东西……”

  她想要问价,却又不敢,这东西一看就比闻良媛的强百倍,这得多少钱啊。

  她心中刚刚冒出一个念头,闻近纯已经道:“这婆子哪来这么好的东西,怕不是从哪位贵人屋里偷的吧?既如此东西我们留下查办,你速速自己去前头交代罪行罢!”

  茶吉大喜。正要将东西往怀里揣,就听见婆子道:“良媛是指这几件小物吗?这是老婆子去集市上买给我孙女儿的,不值什么钱,几位贵人如果喜欢,尽管留下便是。”

  闻近纯:“……”

  茶吉大喜,急忙道:“多谢多谢……等等你说什么?不值几个钱?”

第两百五十五章 殿下洗澡那些事

  婆子道:“是啊,一共也就三十文,集市上这些东西多了是,只是那些商贩奸狡,一般不拿出这种来,倒是拿一些劣质货色吹得天花乱坠,骗人钱财,只有我们这种本地的老人,熟知她们这一套的,才能买到真正便宜又好的东西。”

  茶吉沉默一阵,转向闻近纯。

  王女也看向闻近纯。

  闻近纯额头上的汗瞬间渗出了一大片。

  饶是口齿便给,此刻也禁不住结巴:“……那那个王女……莫要听人挑唆……这东西……”看看那几样东西,尤其此刻王女已经把琉璃瓶子盖子打开,一股生平未闻却言语难以描述的香气蒸腾而起,起初似乎是茉莉香气,让人想起春日艳阳之下那一抹洁白娇嫩,再转眼化为一片馥郁高贵气息,若四月牡丹于水晶花室内尊贵绽放,百花至此俱无色,最后却化为一抹清淡遥冷的幽香,那是霜降之后雪又落,换天地一片寂寥白,一支老梅承霜载雪,鹅黄娇蕊衬胭脂红瓣,是一种孤高而又深沉的娇艳。

  王女和茶吉,在这样的香气围绕中,陶醉得似乎要飞去。

  这种情形下,闻近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诋毁的话来,连此刻去集市买胭脂对质都说不出口,那婆子狡猾,话里已经把这个破绽堵住了,便是集市上买不到这么好的东西也不是婆子的问题,是商贩奸狡欺生,由此问题又绕回到她自己身上,她可不就是奸狡欺生的那一个?

  她只得道:“王女……这东西是不错,但我给你的也绝不比这个差……”她在王女的注视下口齿越发艰难,王女忽然悠悠叹口气,道:“闻良媛,我知道在你们东堂人眼里,我们西番人就是野人猪猡,其实把别人当傻子的人,其实往往自己才是最大的傻子呢。”

  “不不,王女,您误会了!您千万要信我!我给你的确实是珍品!至于这婆子的这些,却是万中无一的绝品,便是宫中也没有!真的!这婆子身上绝不可能有这么珍贵的东西,这婆子有问题!”

  闻近纯一转头,想要揪住婆子,却看见门口已经没人了。

  而屋子里,王女似笑非笑,茶吉抱臂冷笑,两人正把她围在死角。

  闻近纯忽然抬头。

  ……

  屋瓦上,文臻看见厉笑趁闻近纯翻船,迅速往屋顶上蹿,给她比了个赞。

  但厉笑一转身,文臻忽然看见一条黑影,无声无息掠到她身后,伸手就去抓她后心。

  文臻大惊,没想到螳螂捕蝉还有黄雀在后,她急忙扑出,要接住厉笑。

  心知此刻和人对上,别说坑闻近纯要失败,太子也一定会被惊动,大军就离得不远,一旦被绊住,小命都可能交代在这里。

  她扑出屋檐,伸出手,手上蓝色丝带莹光一闪。

  那伸手去抓厉笑后心的人一抬头看见,不禁一怔,手忽然变抓为拎,拎住厉笑后心衣裳将她往上一扔。

  文臻轻轻巧巧将厉笑接住。

  那忽然化敌为友的人,还友好地对她招了招手。

  文臻看一眼厉笑君莫晓易人离等人,都一脸懵逼,再看一眼手中丝带,灵光一闪。

  她对那人做了几个手势,示意“这里我要动手,阁下可以回去了。”

  那人怔了一下,又比划了一下,文臻不能确定那意思,可能是一种固定的交流手势,她不敢再打手势,只坚决地对外不断挥手,示意:回去!回去!

  那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微微一躬身,转身掠走,他走的时候,文臻隐约看见黑暗中有几条黑影也随着他一起掠向夜空。

  这一批可能是真正的刺客,居然因为她几个挥手便走了。

  文臻的目光落在手上的蓝丝带上,看不出来啊,这么个GAY里GAY气的颜色,居然还有这妙用。

  解决了一大危机,她松了口气,和厉笑等人继续趴在屋瓦上听了一会儿,里头的戏份已经进行到西番王女开始和闻近纯要钱了。

  当然这位王女不会亲自开这个口,她甚至和自己的侍女躲在角落叽叽咕咕,一边愤怒一边犹豫会不会得罪了闻近纯,引起一根筋的侍女茶吉的更大愤怒,把里头正在干活的另一个侍女拽了出来,两人对着闻近纯展开炮火,要求闻近纯把之前骗她们的钱吐出来。

  几个人争吵声音很大,渐渐吸引来了很多人,本来还以为王女和良媛发生争执,结果听着听着发觉竟然是一出皇家丑闻,再听着听着,剧情渐渐发展到闻近纯贱卖蓝狐皮中饱私囊,闻近纯骗走王女首饰,闻近纯卖劣质内衣,闻近纯对下级官员夫人暗示自己可以吹枕头风,逼人家送礼,闻近纯把借来的衣服改改簪环熔掉重新打制然后赖账,闻近纯的侍女竟然捡茶吉不要的衣服,闻近纯侍女瘦得像鬼一定被苛待,闻近纯妆奁匣子里原本空空荡荡最近又搜刮满了,闻近纯妆奁匣子第二层里面厚厚一沓当票,闻近纯的侍女偷偷刮王女房间里的金佛像的金粉,难怪她们每次拜佛都觉得佛又瘦了……

  院子里的人和屋瓦上的文臻都听得目瞪口呆,不仅仅是为闻近纯捞钱的一系列奇葩操作,还为西番王女这两个侍女的强大的八卦搜集能力,西番王女被踢皮球到东宫,和闻近纯结交也没多久,这两个侍女连人家的当票内衣都摸清楚了……

  一众东宫属下听着尴尬,都想走,奈何那两个侍女冲到门口,拉住人家,开始哭诉王女来东堂的时候,带了多少首饰和无数车蓝狐皮,如今只剩下寥寥无几,都是被你们东堂皇室的奸诈女人给骗的,你们这是欺辱诚心交好的友邦……

  听着的人面面相觑,发现两个女人的战争不知何时上升成了两国外交危机,眼看东堂的脸面就要因为这件事被按在地上摩擦,显然事情已经超出了可控范围,东宫洗马就要着人去请太子,却有人匆匆而来,在他耳边嘀咕几句,东宫洗马的眉头一锁。

  底下闻近纯显然也始料未及,偏偏她每次准备忽悠大肥羊的时候,为了不留把柄都不带侍女,此刻连个帮她和茶吉两人对骂的人都没有。她一开始还好声好气解释试图挽回,后来就开始辩解,待听到茶吉她们提到她窘迫之下的种种丢脸行为后,便觉得脑子轰然一声,一股没来由的怒气自胸臆喷薄而出,卷着咽喉里的血腥气息,恨不得一口全喷到对面两个势利番女的脸上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便没了平日的忍耐,蓬勃的怒气无法自控,令她浑身颤抖,泪眼婆娑中,忍不住便想起忽然花费惊人的弟弟,想起他莫名其妙的各种应酬和奢华,想起弟弟一次次要钱,要空了她的积蓄还在要,她怒骂弟弟一顿,第二天母亲就来东宫非说她不孝,让她跪在院门前,全东宫的人都来看笑话,她无法抗争,孝道比天大,一个帽子扣下来,别说她扛不住,太子也顶不住,最后迟早休了她。

  只得当首饰,当首饰的时候才发现珍贵首饰所剩无几,早已被闻少诚拿走,就这样母亲还骂她不早点拿出来,给弟弟当得太便宜,当完首饰当衣裳,最后连赏赐给丫鬟的首饰都要了回来,她开口的时候,浑身颤抖,几乎无法直视那几个丫鬟的脸。

  没有钱,还要撑着面子,她只有两件内衣洗换,几个丫鬟内衣都不够,厚着脸皮去和姐妹们要旧衣裳穿,领口磨破了她只能自己细细缝补,现在这种情形,丫鬟们哪里还能好好伺候她,更不要说一逢着应酬,那些用尽心思,东挪西凑,各种看脸色受讥嘲被冷遇……

  这段日子种种积压的苦痛潮水般涌来……她是骗子……她是在骗钱……但如果不是被逼的,她这个皇族中人,东宫良媛,这么高贵的身份,何至于像个街头商妇一般,那般低声下气曲意奉承就为了那点银子……

  都是这些人害的!都是这些可恶的、蚂蟥一般的贪婪的人逼的!

  对面,茶吉尖利的骂声声声撞入耳膜:“……堂堂一个皇族中人,东宫贵人,我说怎么天天黏着咱们王女,街头商贾妇人一样巴结讨好坑蒙拐骗,就冲着那些银子皮子,下不下贱……”

  闻近纯忽然扑了上去,尖尖十指凶狠地往茶吉眼睛抠过去。

  “你才下贱!你才是贱皮子!一个番邦贱奴,也敢这么对我说话!”

  茶吉尖叫一声,偏头一让,抬脚一踢,砰一声闻近纯惨叫着飞了出去,茶吉一摸眼皮子火辣辣一手红,大怒跳起,“你想杀我!你竟然想杀我!”

  另一个侍女因吉比她脑子清楚,立即扑向脸色大变的东宫官员,哭叫:“东宫贵人试图刺杀王女,殴打王女宫人!这是东堂要撕毁两国合约,要对我西番开战吗!”

  东宫洗马脸色惨白,怎么也没想到女人之间的战争忽然就上升成了足可引战的两国纷争,急得大吼:“太子!快去请太子!”

  闻近纯这里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屋檐上,文臻早已带着好基友们,乐呵呵地离开了。

  ……

  趁着护卫官员都被吸引到闻近纯那里,文臻几乎没什么阻碍地到了里面那进院子,院子里只主屋里朦胧地点了两盏灯,文臻有点诧异,她明明记得这院子原先灯火通明来着。

  这应该是太子住的院子,刚才闻近纯闹成那样,太子没有道理不过去看看。文臻本来想给太子捣点乱让他心生畏惧,以为共济盟有了准备,不敢再偷袭共济盟。如今太子既然不在,她的计划就改了改,看看太子这里有没有什么作战文书之类的东西,拿到共济盟就是再好不过的证明。

  灯亮着,里头有些细微的声音,文臻想过去看,易人离和厉笑已经掠了下去。

  窗纸上倒映朦胧的黄色灯光,易人离指尖沾了些口水轻轻戳破窗纸,凑过去一瞧。

  然后他不动了。

  文臻的角度,看见他的侧脸,半晌,有鲜红的印迹蜿蜒地流下来。

  文臻:“……”

  里面是何等绝色妖姬,让易人离当着厉笑的面看得流出了鼻血?

  难道是妖姬出浴之类的香艳场景?

  太子以前未曾听说过好色,但他和他老娘一样爱装贤,在天京循规蹈矩一心要博贤名,听说憋久了的人私下里特别放浪……

  文臻有点兴奋,然后就看见厉笑脸色变了变,狐疑地盯了易人离一眼,不动声色挤开易人离,自己也凑上去一瞧。

  一瞧之下,她脸色爆红,忙不迭让开,狠狠瞪了易人离一眼,那眼神,又疑惑又鄙夷还有点诧异和伤心。

  两人如此复杂的表情倒极大地催发了文臻的好奇心,她嗖地蹿下来,一把拉开厉笑,自己凑上去一瞧。

  里头热气腾腾,水汽弥漫,正对着窗子是个大浴桶,里头一人正在洗澡,乌黑长发,优美肩背……

  文臻唰一下转身,万分惊诧地盯着易人离。

  看不出来你竟然是个断袖!

  要么是个双刀?

  诚然那背算得上美背,但那明显是男人的背,想不到太子的身材那么好,但是她和厉笑两个女人都没有流鼻血,易人离倒先扛不住了。

  文臻和厉笑齐齐用发现新大陆的眼光打量着易人离——以前也没看出他哪里娘嘛……

  易人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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