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的手段其实并不高级,执行力倒是杠杠的,颇有些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架势。
总是会去做一些大家眼中绝不可能发生的事,逆向利用了大家对事物的认知。
这种喜欢铤而走险的人,骨子里就带着疯狂的赌徒基因,一个个跳跃着作死,哪里不可爱!
至于原主想不通的事,余光也很快给出了答案。
为什么要杀死原主一家,无非就是从别人手里拿钱惯了,哪里还愿意自己苦哈哈的去赚钱。
况且那余家还是一座巨大的金矿,与其眼巴巴的看着以后再拿不到的钱,守着原主那点嫁妆过日子,不若想办法杀鸡取卵。
说到底,无非就是人渣又开始掉渣了。
就在这时,意识空间外响起丫鬟的说话声:“嬷嬷,舅老爷带人来了。”
听到舅老爷这个称呼,嬷嬷的声音再次不悦:“什么舅老爷,无非就是有几个臭钱的腌臜人,与他们结亲都落了侯府的名声。
你吩咐他们看仔细了,莫要让这些脏人到处走,府上还有老夫人和大爷,免得沾了晦气。”
能听出来,这嬷嬷是真的厌恶原主的娘家。
余光的手指动了动,今天应是瞻仰仪容的时候,那钉钉子应该是在封棺之前。
也就是说,那位大师现在已经等在侯府了...
谁都没发现,棺椁中的余光嘴角悄悄上提了一下,她很喜欢这家人。
08:“...”宿主,你的喜欢令我不寒而栗。
等小丫头们处理的七七八八,一个沉重的脚步由远及近的走进灵堂。
随后便是清润悦耳的男声:“都处理好了么,祖母心善见不得这生死分离的事,特意让我过来陪母亲最后一程。”
魏宁毅这话说的极为孝顺,更是点出了老夫人同原主的深情厚谊。
嬷嬷用帕子点了点眼角:“是啊,夫人命薄,还好有老夫人疼爱她,她这一去,老夫人也跟着大病一场,看得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跟着揪心。”
两人再次感慨一番,魏宁毅将大家打发走,独自跪在灵堂中:“母亲,您当真害苦了我,您可知道我并不喜欢读书,也并不喜欢那林月娘。
为了你自己的脸面,你害了我的前半生,又连累我后半生没有半点欢愉,你心中可曾愧疚过,午夜梦回之时,你又可曾为此后悔过...”
魏宁毅的声音中满是哀怨,心中似有无限悲伤,却不知从何说起才好。
听起来,他甚至想抓起原主用力摇晃几下,让原主给他道歉。
不得不说,这魏宁毅也是一个妙人。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匆匆的脚步声。
魏宁毅轻轻拭去眼角因痛苦留下的泪水,起身去迎来人,声音不卑不亢:“二位舅父安...”
三哥余立祥一直在跑远洋,倒腾那些舶来品,他本就是个冲动性子,对魏宁毅也一直淡淡的。
如今妹妹忽然暴毙,更是让他对魏宁毅没了好脸色,直接一声不吭的绕过魏宁毅去看棺中的余光。
大哥余立林负责家中的生意,为人也更圆滑些。
见魏宁毅脸色不好,当即陪着魏宁毅唉声叹气:“你外祖父母已经赶过来了,只是他们身体不好,路上耽搁的时间会多些,怕是见不到你娘最后一面...”
说到后面,余立林已经泣不成声。
他唯一的妹妹,他苦命的妹妹,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正说着话,里间就响起余立祥拍棺痛哭的声音:“你睁开眼睛啊,你怎么就这么傻,你还不到不惑之年,手里大把的银钱,去倌馆耍耍不行么。
你就算要养十个八个面首又能怎样,至少能让你活的痛快,你如今躺在这,让我们以后怎么舒心过日子...”
听到这混不吝的话,魏宁毅眉头紧蹙,这也太不像话了。
余立林则快步走进内间训斥弟弟:“你够了,说话的时候小心点,也不怕坏了妹妹的名声。”
余立祥依旧放声大哭:“人都没了,要名声有什么用,我就是要骂她,最好能把她骂醒了,侯府丢不丢脸和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余家是不要脸的...”
比起脸面,他更想要活着的妹妹。
这蠢丫头,怎么真把自己蠢死了呢!
余立林恨不能去捂弟弟的嘴:“你够了,外甥还在这呢,总得给他留些脸面,不然谁给妹妹打幡摔盆。
你若心里真不痛快,回头找几个师父多扎些好看的男仆烧下去,生前没痛快过,死后也总要舒爽些吧。”
余立祥依旧哭的不能自己:“舒爽个屁,人都没了还有什么可舒爽的,我的妹妹啊!”
余立林也跟着默默流泪,但还不忘规劝弟弟:“你现在哭个痛快,等下可千万不要胡说八道,终归还是要让妹妹走的体面些。”
他余家虽然不要脸面,但妹妹为定远侯府守了这么多年活寡,绝对不能让老三毁了妹妹的清誉。
08:“...”这余家兄弟当真是一对妙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该过来吊唁的人几乎都到齐了。
定远侯府毕竟是有爵位了,余光的葬礼上特意请来了白事的礼官。
大家正按照礼官的吟唱吟唱时,一道苍老的声音气若游丝的响起:“我那苦命的媳妇,你怎么就这么去了,为何不将老身一并带走啊!”
正当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来人身上时,一个手拿火钳的身影撩开布帘走到后堂的棺椁旁。
那火钳上赫然夹着一根烧红的铁钉。
第58章 那些年,我养的白眼狼们(5)
棺椁旁的丫鬟们纷纷背过身,即使是将东西钉在尸体上,她们依旧不敢看这残忍的一幕。
都是人,也都会有身死的一天,这法师的行径着实让人心里瘆得慌。
不得不说,这魏宁毅是个会卡时间BUFF的。
如今该看过尸体的人都已经见过了,当老夫人吸引了众人注意后,法师快速将原主的尸体处置完,再由原主的亲人们亲手钉上封棺的棺材钉,便可以直接下葬。
按照之前商议的流程,那最后一颗棺材钉甚至还是余立林亲手钉进去的。
定远侯府此事做的大方,也难怪没人发现原主身上发生的事。
外面,定远侯府的老夫人哭的毫无形象,她的声音虽然不高,却也足够让所有人清楚听见:“我苦命的媳妇,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老婆子自己去了,老天为何不让我代替你...”
这一番真情流露让前来吊唁的宾客无不侧目,就连双手抄在袖子里,一副混不吝模样的余立祥也跟着红了眼睛。
他妹妹的命怎么能这么苦呢!
里面,就在众人安抚老夫人时,那法师已经拉起余光,准备将通红的铁钉敲进她的天灵盖。
谁知就在此时,原本的尸体忽然睁开眼睛,对法师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劳烦大师为我费了这么多心思。”
08:“...”宿主,这个时候咱能不能别这么有礼貌了。
法师干这种活多年,不是没见过睁眼的,只要心一横牙一咬将东西钉进去,管什么诈尸都会变成死尸。
但他是真没见过说话的,还是说这么客气的话。
他手指一抖,手中的火钳子差点掉下来。
可下一秒,他的手就被迫稳了,一只保养得益的细白玉手,残忍无情的抓住他的手腕,直接将火钳子反转一个方向。
在法师还没来得及尖叫时,稳准狠的将红色铁钉戳进他喉咙里。
法师只闷哼了半声,便颓然倒地,疯狂的扑腾。
余光却从棺材中飞快跳出,直接踩住法师的后脑勺:“嘘,小声点。”
铁钉穿透了法师的后脑,法师一动不动趴在地上。
余光笑盈盈的松开脚,直接将尸体从后门踢出去。
就喜欢这么听话的。
08:“...宿主,你的眼镜忘带了。”
好可怕,没有眼镜的宿主是真不装人啊...
余光撩了撩额前的碎发:“不着急,先看看情况。”
丫鬟们原本都背对着余光,由于之前听到法师告诫无论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能回头,大家也都听话的当着缩头乌龟。
纵使听到余光的说话声,也拼命告诉自己这都是幻觉。
可法师刚刚的动静着实太大,大到她们无法自我欺骗的地步。
终于有一个胆大的丫鬟,悄悄转头看了一眼,却见已经化好死人妆的余光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丫鬟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腿脚不方便后,嘴却灵活起来,灵堂中顿时响起丫鬟的惊声尖叫:“诈尸了!”
她这一声成功盖过外面老夫人的精彩表演。
其他丫鬟纷纷回头,后堂中不断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
余光望着面前这些腿软倒地,尖叫连连,却想办法努力往外爬的丫鬟们,目光充满了温柔:看看定远侯府多会调教人,这一个个身残志坚的,看了都觉得励志。
余立林正在院中安抚老夫人,余立祥则留在原地抄着手看着这场闹剧。
妹妹在京城这么多年,从没参加过任何宴会,这些过来吊唁的人,又能有几个是真心。
此时听到后堂叫喊诈尸,余立祥转身就要往里走,却被侯府的家丁拦住去路。
负责灵堂的郑嬷嬷快步走过来,对余立祥微微颔首,态度倨傲的提醒:“三舅爷,这是侯府的灵堂,侯夫人虽是您的妹妹,可侯府的事情,您还是不方便参与的。”
这便是他们的另一个计划,如果法师这边出了差错,便用侯府的权势逼余家人闭嘴。
他们堂堂侯府,愿意欺骗区区商户,已经是在给对方脸面。
若是给脸不要,那多两个娘家人陪葬又有何妨。
反正余家是靠着他们侯府才将生意做到京城的,这些年又对侯府百般讨好。
余家的银钱原本就应该属于他们定远侯府。
余立祥被人拦住刚准备动手,却被余立林伸手按住肩膀。
余立祥一回头,就见大哥对他不赞同的摇头,这毕竟是侯府,他们只能徐徐图之,否则对余家没有半点好处。
知晓大哥的意思,余立祥握紧拳头又松开。
这老死婆子欠他两拳头,他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