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伸手去摸魏宁毅的脑袋,却被魏宁毅躲开,他被余光打怕了。
见余光笑盈盈的看着自己,魏宁毅也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喃喃解释:“母亲,儿子已经长大了。”
他同余光并非亲生母子,本就是应该注意男女大防,况且他是真怕余光会忽然给他一下狠的...
感受到魏宁毅的抗拒,余光也不恼,笑盈盈的抄起凳子敲在魏宁毅的后脑勺上:“儿子长大了,娘亲确实不应该像小时候那么对待你了,是娘亲的错。”
她是个善于自省的母亲。
魏宁毅被余光敲的眼冒金星,趴在桌子上半天动弹不得。
余光则自顾自的悲伤:“我儿真是一转眼就长大了,当初刚把你抱回家的时候,你才这么大,岁月不饶人啊,毅儿,你怎么趴下了,是没休息好么,还是肚子又饿了。”
听到余光说到饿这个字,魏宁毅脸色越发难看。
如果可能,他真想让余光赶紧滚蛋。
可惜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咬着牙对余光露出勉强的笑:“娘亲莫要担心,儿子只是想休息下。”
他很好,只是有些头痛,千万不要用毒虫来喂他。
余光对魏宁毅无奈的笑了笑:“娘亲知你孝顺,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无需多言,娘亲今日过来是要同你说一件趣事。”
知道余光这是要强迫自己听她说话,魏宁毅咬着后槽牙:“娘亲请说。”
若非打不过,他真想让这疯妇早日归西。
余光笑盈盈的给自己倒了杯茶,随后将另一杯放在魏宁毅面前:“娘亲刚刚收到消息,说京城第一红楼,今晚收进去一个名叫魏宁汐的清倌人,如今正在吵闹不休,也不知会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听到这话,魏宁毅猛地起身。
他并不在乎魏宁汐死活,但他在乎自己的。
余光这疯妇如今已经彻底癫狂,谁都不知这女人还有多少手段,之后又能做出什么事来。
魏宁汐被爹娘娇惯坏了,吃不得任何苦头,如果余光当真将魏宁汐丢进红楼,保不齐魏宁汐会为了自保说出什么浑话来。
他的身份本就是不能曝光的秘密,万一被魏宁汐捅出去,莫说仕途,就连性命都保不住。
想到这些,魏宁毅也顾不得头上传来的痛苦,猛地站起身对余光怒目而视:“你是不是疯了。”
余光笑盈盈的对上魏宁毅的眼睛,抽冷子一巴掌扇过去:“我儿怎么可以对为娘这么凶,娘亲好生伤心。”
她这个人有种怪病,一但伤心,手就会痒。
魏宁毅原本就有些肿胀的脑袋,肿的越发厉害,坐在地上瞠目结舌的看着余光。
疯妇,这个疯妇,他是不是会死在这个疯妇手上。
余光从魏宁毅的外袍上撕下一只袖子,仔仔细细的擦拭自己的手指:“我儿若是再不去,为娘可不确定那宁汐姑娘会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随后又对魏宁毅莞尔一笑:“更不保证那宁汐姑娘今日过后还会不会是清倌人...”
话音落下,余光直接拎起魏宁毅丢出门外:“去吧孩子,去战斗吧,娘亲为你骄傲。”
魏宁毅破门而出,趴在地上不断哀嚎,余光则蹙起眉头对守在门口的两个家丁交代:“没看见你们家爷要去红楼抢人么,还不快抄起家伙叫上其他人一起去给你们大爷壮壮声势。”
家丁面面相觑,不知道应如何回答。
自打夫人性情大变后,他们已经分不清夫人话中的意思了。
余光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看本夫人做甚,今日若不能将人带回来,你们也都去后院躺着吧。”
听到后院两个字,两个家丁浑身一凛,当即架起魏宁毅就往外跑。
若现在不是冬天,后院那边的草估计都到脚脖了,他们可是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并不想同那些人躺在一起。
见三人急匆匆离去的背影,余光轻轻摇头:“现在的孩子就是沉不住气,瑶琴。”
正缩在旁边装鹌鹑的瑶琴飞快扑跪在余光面前:“夫人,请吩咐。”
余光的目光依旧落在三人远去的方向:“瑶琴,你去将府里能打的人都码一码,实在不行就拿上老夫人的牌子去旁人府上借一些,去红楼抢人自然要声势浩大才管用,否则别人怎么会知道我侯府大爷的威风。”
瑶琴的身体抖动如同筛糠,她已经意识到,夫人这是打定了主意准备毁掉魏宁毅。
可是为什么,魏宁毅是侯府未来的希望,毁了他对夫人没有任何好处啊!
余光的眼神从瑶琴身上略过:“瑶琴,思虑过重的人不长寿。”
听到这话,瑶琴的脑袋在地上磕的砰砰作响:“夫人,瑶琴明白,一定将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余光笑盈盈的目送瑶琴离开,这个时代的年轻人真是喜欢胡思乱想,她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对方为何会觉得她是在威胁人呢!
所以说,思虑过重真的是病,一定得治!
躲在余光意识空间中瑟瑟发抖的08:“...”宿主,你确定你刚刚那不是威胁么?
瑶琴的办事能力果然不错,不多时便叫起了侯府剩余的家丁,拎着棍子去追魏宁毅一行人。
而她自己则是拿上了铜锣,一边敲,一边跟着大队伍一起向红楼走:“都让让,我定远侯府大爷来怡红楼抢人了。”
一边走一边敲,沿路的商户几乎全部被锣声惊动。
魏宁毅意识到不对,想要呵斥瑶琴闭嘴,却被两边的家丁牢牢禁锢住:“大爷,小的们也是身不由己,您千万别为难小的们,等回头事情了了,小的们给您立长生牌位,跪在您门口任您责罚。”1
如今的形势简直太过明朗,大爷在夫人手上没有半点活路,他们是疯了才会陪着大爷对抗夫人。
魏宁毅从小顺风顺水,这还是头一次被下人如此明目张胆的钳制。
许是恨得急了,魏宁毅从牙缝中一字一顿的挤出一句话:“你们,好的很。”
两个家丁哭丧着脸:“好不好的,您就多担待些吧!”
第76章 那些年,我养的白眼狼们(23)
林尚书最近非常苦恼,因为他不知道应不应该为二女儿退婚。
他与夫人感情甚好,唯一的问题就是夫人生不出儿子,两人为此很是折腾了一番。
十七岁刚成婚那年,夫人生下了长女林欣娘,之后便再没了动静。
两人原以为没了指望,好在夫人三十岁时,才终于再次怀孕。
本盼着能一举得男,没想到等孩子生下来,却依旧是个女儿。
只是这次,夫人是真的没了指望。
好在夫人的父兄深明大义,知道不能让他断了香火,主动帮他纳了两个妾侍,生了三个儿子全部记在夫人名下,也不会让他和夫人落个老无所依。
只是儿子虽好,终究比不上夫人为他生养的两个女儿。
因此平日里,林尚书对女儿倒是比对儿子更上心几分。
可问题,偏偏也就出在女儿身上。
大女儿林欣娘倒是好些,及笄后,按照父母之命嫁去了门当户对的人家,现在夫妻生活倒也和谐。
让林尚书着急上火的,是他的二女儿林月娘。
抬头嫁女,低头娶妻。
按理来说,就林尚书的职务来看,林月娘想嫁去谁家都是使得的。
林尚书也不是什么专制的人,更不指望女儿的婚姻能为他带来什么,只求过的舒坦就好。
可林月娘偏偏不走寻常路,竟看上了破落的定远侯府公子。
定远侯府曾经确实辉煌过,可现在府中无权无势,那所谓的公子是从街上捡来的,到现在连个世子之位都没定下。
嫡母又是商户出身,还命中带克,为京城贵妇所不齿。
多年来,连个愿意与之交往的人都没有,还被人暗地里嘲笑暴发户作派。
对于林尚书来说,这场婚事无异于扶贫。
而且还不是正经的扶贫,关键是那定远侯府始终有个爵位挂着,就算将来定远侯府公子真的平步青云,也不会念他们的好,人家只会说不愧是侯府的公子。
这桩婚事不论从哪方面看,都不是一门好亲。
可偏偏林月娘看上了对方的相貌,死活要嫁给对方,这也让林尚书相当无奈,他嫁大女儿时,当真没有这么累。
这门婚事原本就是他家吃亏,谁知管家那日回来给他带话,说侯夫人死而复生之时,管家亲耳听到魏宁毅说看不上他家女儿平凡的颜色。
这话听的林尚书当即不乐意了,凭什么,这婚事吃亏的原本就是他们,那空有一张脸,和所谓状元头衔的魏宁毅凭什么看不上他女儿。
他女儿长得和他一模一样,魏宁毅这是嫌他长得丑么?
还是魏宁毅觉得状元很值钱。
如今皇朝稳定,科举正常举行,每三年就会出一个新状元,魏宁毅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
可想到林月娘,林尚书又开始泄气。
他这个女儿已经完全被魏宁毅的美色所惑,说是只看着魏宁毅的脸就能把日子过下去。
至于魏宁毅对她的嫌弃根本不重要,反正只要林尚书的位置稳当,魏宁毅就不敢拿她怎么样。
女儿说的头头是道,倒是让林尚书不知道如何反驳了。
他发现跟女儿压根讲不出道理。
原本以为自己只能认命,却没想到刚刚忽然收到消息说,魏宁毅带着一群人招摇过市的去怡红楼抢人。
这种事若是还能忍下来,那别人怕是该以为他林家的姑娘有什么问题了。
林尚书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将消息告诉给林月娘。
他不在乎退婚影响名声什么的,他只怕这个女儿在岔路上一门心思走到底。
听林尚书将事情说完,林月娘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爹爹,这么不是你为了拆散我和魏宁毅,自己编造出来的吧。”
知道女儿不信,林尚书也不生气,直接叫人备了马车:“我这就带你去看。”
林月娘赶到的时候,刚好看到定远侯府的家丁拎着棍子在怡红楼外站成一排,对着里面疯狂叫嚣:“还不把我定远侯府大爷的心上人交出来。”
魏宁毅站在队伍最中间,非常想用手捂住这些人的嘴。
可惜他被钳制的死死的,根本就动弹不得。
而且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魏宁汐的身份,总不能说魏宁汐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吧!
怡红楼的老鸨一派闲适的站在魏宁毅面前甩手绢:“不知我们这的哪位姑娘如此有福气,居然被魏少爷看上了,倒是说来听听,民妇也好成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