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留给赵鲤的有两个比较严重的问题。
第一是哪位神仙给冯宝做了这个邪神似的棉花人。
第二,冯宝的成长比她想象的还要快,必须得好生教导。
赵鲤一手夹着棉花人,一手抱着冯宝踏进了门去。
迎面便见瑟缩在门房的小顺子探头。
小顺子奉旨要当电灯泡,但赵鲤办差时的节奏他是实在跟不上。
身子不全阳气弱的他,出入诡案现场还得赵鲤分神照顾。
跟了两日衣衫都大了两圈。实在熬不住便换了策略——跟沈晏。
一对鸳鸯,看不住一个便盯另一个。
小顺子这策略不得不说是极聪明的,只是……略招人恨。
今日受尽冷眼的小顺子,委屈巴巴来镇抚司门房等赵鲤。
却被冯宝和他的棉花娘亲吓得不敢出门。
见赵鲤来了,近几日越发爱哭的他这才走上前来:“殿下。”
赵鲤一见他便板张臭脸:“小顺子,你什么时候回宫去啊?”
小顺子公公做电灯泡是金牌水准,面对赵鲤和沈晏的加倍臭脸,他已是习惯得很了。
心中默默念着这都是为了陛下为了大景。
他腆着脸亦步亦趋跟上:“殿下不若先回梨苑休息吧。”
赵鲤的家被天降骨骸砸烂,因而她又住回了镇抚司中。
听见小顺子这话,赵鲤脚步一顿,眯眼看他。
小顺子历来以拆散鸳鸯为目标,如今来门房堵她,还竭力让她回梨苑去。
那答案只有一个——沈晏在赵鲤将要去交差的班房!
赵鲤脚跟一转,加快了脚步朝着班房走去。
小顺子脸色一变:“哎,殿下,走反了!”
失策的他,跺着脚在后头追。
莫看三更半夜,镇抚司中班房依旧热闹得很。
巡夜司值夜的在吃夜宵,靖宁卫拿了人正在狴犴像前上香祛晦。
都是夜猫子,晚上热闹得很。
从桃源境回来的郑连与李庆也蹲在一块嗦面。
见赵鲤夹着棉布娃娃和冯宝进来,郑连险些一口面线噎死。
“冯宝,你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自冯宝被熊弼夫人带回京,交到镇抚司中,便是郑连这熟人在带。
为何不是旁人?
盖因当时沈晏分给他的院子跟赵鲤同一条街。
整条街,就赵鲤和郑连两个倒霉蛋的家被砸烂。
郑连也一样没得办法,住回了镇抚司里。
照顾冯宝的任务,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没想到,自己一个没看住,这死小子竟溜了出去。
郑连咳得鼻孔冒面条,李庆嫌弃地往一旁挪了几步避开。
兄弟情义也是十分塑料。
赵鲤看他样子,便问:“郑连,谁给冯宝弄的这玩意?”
面对赵鲤的质疑,喘匀气的郑连立即摆手:“不关我事,是沈大人!”
郑连卖上司卖得毫不犹豫:“冯宝的纸人坏了,精神焉嗒嗒的,沈大人就叫经历司去绢娘那紧急采买了娃娃。
闻言,赵鲤面上凶相一收:“原来如此,那沈大人必有他的道理。”
她这模样让郑连和李庆两个同时一愣后,又同时捧碗挡脸假装吃面。
寻到两个保姆,赵鲤将冯宝和棉花人往他两手里一塞,自迈着欢快步伐往里走。
一进沈晏书房,果见灯火通明。
“沈大人!”一声喊甜腻得掉牙,赵鲤蹦蹦跶跶的跑去,“我好累,想贴贴。”
还未近身,沈晏一手接住她。
却没有如愿贴贴,反倒向后让开了一点距离。
在赵鲤的注视下,他示意赵鲤看他怀里。
第1095章 良宵共度
今日的沈晏一身绯红官服,灯下瞧着越发唇红齿白。
赵鲤一进门便瞧着眼馋得紧,只扑人的行动未能得偿所愿。
“喵~”
奶声奶气一声猫叫,从沈晏前襟传出。
赵鲤这才注意到,他衣服里鼓出一个小包,竟是兜着这小玩意在处理公务。
方才她被色迷了眼,这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随这声猫叫,炸毛如被屁崩过的小奶猫从沈晏怀中钻出脑袋。
瞧着花色与沈小花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眼睛上蓝膜未褪,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沈晏垂眼,鸦色长睫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手掌抚摸过怀中小猫的脊背,他道:“是花花。”
从小奶猫露出脑袋时,赵鲤已经有了猜测。
听得沈晏如此说,赵鲤脸上漾出笑意。
“还以为要很久以后才会相遇呢。”
恍惚间,回忆与她同坐在潼关城墙上看星星的小狸花猫,赵鲤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忍不住凑上前去,用嘴唇碰了碰沈花花带着些凉意的猫耳朵。
小奶猫似乎很喜欢赵鲤,仰头应和。
沈晏也侧首,下颌在赵鲤额角一蹭。
两人动作不带半分欲念,摇曳的烛光下如一幅凝固在时间中的画。
便是奉旨拆鸳鸯的小顺子,见得此景也驻足在门外。
最终无声一跺脚,自退出去在门前把守。
这恶人日日当着,也是够了。
这会再上前破坏,他自己都没法原谅自个。
小顺子站在檐角下,双手袖在袖子里,别开头不看阿詹揶揄的眼神。
他在心中默数。
数到一百时,小顺子才又转身进门去:“殿下,我们该……”
奉旨做拦路虎的小顺子,笑容整个僵在脸上。
但见得书房中空空如也,只有烛光随风摇曳。
风?
小顺子一激灵,循风的来处望去。
只见窗户大开,透过窗户可见中庭繁花似锦的院子。
不知名的花香传来,让小顺子瞬间脸一苦。
猛扑至窗棂,却只见一片消失在远处的绯红衣角。
他家那么大一个殿下,那么大一个沈大人,跑了!
小顺子急了眼,一撩衣角就要跟着翻出去。
不意一双手臂从后伸来将他架住。
“小顺子公公,干嘛呢干嘛呢。”
阿詹从后架住小顺子两条胳膊:“怎么翻窗户啊?”
“詹侍卫,放开我!”
小顺子两条腿扑腾,却挣扎不得,被阿詹强拖出了书房。
“小顺子公公见谅,沈大人的书房有诸多机密公文。”
“您可别怪我。”
嘴上讨饶说着别怪罪,阿詹手是一点不松。
他嬉皮笑脸道:“坏人姻缘损功德,何必做那碍事之人?”
“走走,吃夜茶去,咱两在抵足同眠,聊到天亮。”
言罢,强拽着小顺子的后脖领朝着靖宁卫班房拖去。
清辉月下,赵鲤抱着猫,沈晏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