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着眼睛隐秘给了孙元一个讨嫌的小白眼。
她在孙元举着的盘里,取了两根五彩丝绦和两个五毒香囊,欠欠地道:“去吧去吧,我也要进宫了。”
赵鲤拿了香囊,便将两个纯情的送到门外。
末了还冲他们背影喊:“京郊有赛龙舟有青苗会,可去玩耍。”
送走那两个纯情的,赵鲤一身轻便衣裳,腰间挂着避虫五毒香囊。
半道上,遇上了个死皮赖脸的。
郑连捧着一大盆包子去班房,告知同僚:“今日早餐还吃包子啊。”
这话引来一片哀嚎。
便是最好脾气的李庆都骂:“你说你去找韩家女郎,大大方方去,天天去找人买包子是怎么回事?”
买了还吃不了,每每叫他们帮吃。
丢了又可惜,天天吃又腻。
郑连嬉皮笑脸:“诸位兄弟,这真是最后一次。”
在班房诸多加班狗注视下,郑连嘿嘿一笑:“阿音说,以后别乱花钱了。”
“阿音,哟哟哟,阿音。”
又那怨念深重的,学了不良口癖,朝着地上连啐几口。
在诸多红眼病围拢过来前,郑连脚底一滑闪身到门外:“你们吃着,我今日休沐去看赛龙舟。”
至于和谁,反正不是他一个人。
他临走不忘嘚瑟惹来众怒,气性重的脱了靴子朝他后脑勺丢。
郑连是没砸到,险些砸到了路过的赵鲤。
赵鲤挑着眉看掉在她面前的那只皂靴,扭头待要发怒。
那帮闲人已是一哄而散。
连郑连都嬉皮笑脸跑不见踪影。
“一群浑蛋。”
赵鲤原地笑骂两声,这才骑着她的小马遛遛达达进宫去了。
吃个饭,顺带着……见证她‘娘’诞生。
这倒反天罡之荒诞事,还是因为大景点子王柴衡陛下。
这位一拍脑门,按头叫林家多了一个妹妹。
这不加班加点的开始捏人设吗?
要说隆庆帝柴衡当真是个人才,生错了年代的死宅。
天天想着给赵鲤凭空造个娘,造了身份还不算,竟是将诡狱的人木运到了盛京。
今日刚到的。
如无意外,赵鲤会亲眼看见人木上的人首花给她结出个‘娘’来。
马蹄哒哒,赵鲤畅通无阻进了大高玄殿去。
门前便见沈晏的侍卫在那。
是阿詹的副手,年纪更小点,也是个长腿帅小伙。
看见他,赵鲤随意问道:“怎么今日是你门前当值?阿詹呢?”
她只是随口一问,却听这侍卫道:“詹哥同唐家小姐踏青骑马去了。”
赵鲤脚步一顿,露出迷惑神情。
“唐家小姐?”
唐妩啊?
阿詹这狗东西,前次只是让他去送人家小姑娘回家,这次便一起去踏青了?
这帮人集体晚发桃花癫是吗?怎么个个都这样。
赵鲤心中愤愤,脚步更快。
只想看见沈晏,投进他怀里抱着他腰述述相思之苦。
她一路小跑着,直奔大高玄殿,谁料半路便被小顺子拦下:“殿下,陛下在泰昌殿呢!”
看赵鲤瞬间垮张脸,小顺子急补充道:“沈大人也在那。”
得,赵鲤又转战泰昌殿。
泰昌殿中空荡荡,有大汉将军严密看守。
在国运祭鼎下的广场中央,悠悠然洞开一个向下的通道。
第1134章 生妻
偌大泰昌殿前殿广场,小顺子立在向下的通道旁:“陛下他们在下边呢。”
这广场的地下密室,实在给赵鲤强烈的熟悉感。
见她停下,小顺子还道她是不知这是哪,解释道:“这是前些时日才建的。”
“底下不深。”
赵鲤神情微妙看了他一眼:“不是深不深的问题。”
摇了摇头,她踏上石阶。
这处一比一复刻了另一个时间线,泰昌殿地下的密室——另一个时间线,老柴家的产房。
只是向下的通道中,没有那种沈晏得蒙着她眼睛不让看的雕塑。
反而是一些壁画。
上头画着大景朝历史,还大篇幅画了赵鲤。
赵鲤见壁画上,她的小人审美在线眉清目秀又还原,登时笑弯了眼睛。
脚步雀跃向下行了一段距离,赵鲤眼前一阵蔷薇色花粉。
经过了一路颠簸的人木,栽种在一个巨大的木盆里。
人木喜阴喜暗,在路上黑布蒙着折腾许久,到了这地下喜欢的环境,登时舒展枝丫簌簌洒下花粉。
赵鲤听见隆庆帝有点兴奋的声音:“应该眉眼同阿鲤林爱卿都的有点像。”
“其他的……”
“是随缘搏一把,还是认真点想呢?”
皇帝开盲盒的快乐一般人想象不到。
这祭鼎底下的密室里,有沈晏有林家父子,都看着他像是后世游戏死宅,试图拿人木捏脸。
沈晏倒还好,陛下更没谱的时候他也见过。
难受的是林著和林明远父子。
赵家审判事件后,双臂折断的林著在家修养许久,胳膊才好就被拉来这。
陛下怎么说来着,他女儿要长什么样,他这当爹的也可以发表意见。
林著初时还莫名其妙,直到看见了眼前这棵树,晓得了这棵树的由来。
老头垮脸站在一边,额头上青筋暴跳。
先也怒骂,骂隆庆帝不靠谱,但被隆庆帝一句话撅了回去:“你难道不想给阿鲤一个合理出身?”
一提赵鲤,林著就气弱,终是没敢言语。
以目前状况,赵鲤的过去和未来牵扯甚广。
林娇娘,他那个已经成了一把灰的女儿,是不够资格作为赵鲤娘亲记录于玉牒之上,享太庙香火的。
更不配在百年千年之后,随着赵鲤的名字流传下去受人香火祭祀。
据林著所知,沈晏已暗自开始着手,以靖宁卫各路暗子的渠道,将一个捏造的故事传播出去。
左不过就是什么被棒打的鸳鸯,破镜重圆。
盛京大景如今看似平静无波,其实林著晓得沈晏这厮心狠手辣已拔了不少编排故事的舌头,砍了不少写荒谬事的手,焚了不少书册。
如此几年,真相是什么哪还有人记得。
林著林阁老心累得很,又要长叹气便听隆庆帝催促:“大舅哥,哎,大舅哥,把你林家族谱拿来。”
林著见隆庆帝招手冲长子要林家族谱,更觉头疼欲裂。
林明远到底外放久了,人是能干脸皮却不够厚。
犹犹豫豫从怀中掏出他林家这一支的族谱,递去时手指头捏着不放:“陛下,真要如此?”
隆庆帝啪啪打他手,硬夺了林家族谱在手,拍着胸口打包票:“没问题,你信我,妥妥的。”
信你个鬼!
林明远摸着手背痛处,强压火气:“陛下,倒也不必做到这一步。”
编故事就行,真的弄出个……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来?
隆庆帝不在意一挥袖:“别处还担心,在我大景国运祭鼎下,能出什么妖孽?”
他捧着林家的族谱,自信走到人木前:“我开始了,你们谁都不许笑啊。”
顿了顿他又回头问林明远:“对了,该叫什么名你们想好了吗?”
林明远气得眼底发黑,自背身过去。
这一扭头,就看见赵鲤好奇的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