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他不但来了,还一带三,拖来三老头子。
其中一个有点眼熟,好像有什么大病,要脑梗似得瞪着她。
不过也无妨,这三个看起来位高权重,应该不会脑子抽了跑去搞事。
“无事,已经派人重重把守,三位大人定要前来一看究竟,我……”
就带他们来亲眼看看。
沈晏话没说完,玄虚子一下凑上前来。
“小姑娘!这破阵的依据到底是什么?”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沈晏的奏报过于轻描淡写,他来之前远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等沈晏带他们过来亲眼所见,才知道这聚阴池是怎么回事。
往日遇上聚阴地,都得拿人去闯,拿命去填。
而那些个聚阴地,比起眼前的聚阴池简直就是池塘和大川,没有可比性。
于是,仙风道骨的玄虚真人,疯魔了!
第20章 变故突生
“为什么呀?这到底是为什么?”
玄虚子往常一丝不苟的道髻,被他自己抓挠得一团凌乱。
这倒不能怪他,这个历史在汉代拐了个弯的世界,刚刚才开始灵气复苏几年。
这个世界修士无论基础理论,还是眼力、实战都较赵鲤差了一截。
他们或许可以依靠风水谶纬,和柳树特性折腾出害人的阵法。
但是这样借势破掉却不可能。
依然停留在管杀不管埋的粗糙阶段。
他这模样,赵鲤吓得后退了一步。
要是疯子打人,也不好还手。
沈晏侧身,将玄虚子隔开,张手护住赵鲤。
他的面上也有几分惊讶,玄虚子这样的清虚观高人,徒孙遍天下。
当今圣上也是清虚观的记名弟子。
从来都是仙风道骨衣不沾尘的模样,何时这样失态过?
“砍掉柳树确实可以卸掉阴气,但为什么这些人还活着?”
理论上说,这些砍树的汉子,在落斧的第一下就会煞气冲身,暴毙而亡!
赵鲤心说,因为他们全属龙,斧子上还淋了凤血,能压白虎煞一头。
不过她只是藏在沈晏身后,没有说话。
倒不是藏私,她记得这背后还有些隐情。
没有查清之前,口无遮拦当众说出来,并不明智。
没有得到回应,玄虚子心中着急,就要绕过来问。
这时却听一声怒喝:“你们演够了吗?”
“就让我试试,砍棵树会不会死!”
赵鲤、沈晏正与玄虚子老鹰捉小鸡一样绕。
林著一撩衣摆,朝着河渠快步跑去。
已经跑远了一截,腿脚灵便得全然不像他这个年龄的人。
一旁黄礼还在拱火:“林大人,跑慢点,当心扭伤脚!”
“快停下!”只有知道深浅的玄虚子着急喊道,“林大人!”
那些砍树的人明显全是挑选过的,旁人怎么可能无事。
再有现在柳树几乎快要砍断,那处的阴气泻出如洪流。
扑到人的身上一瞬间三魂六魄冲离体,不死也是痴傻。
赵鲤却反应快得多,已经追了上去。
和玄虚子的关注点不同,她并不在意那个老头子死不死。
她担心的是其他。
赵鲤用八十八人,排布了人符,借阳压煞。
若是多出一个大活人,必然打乱阳气的分布。
这一点阳气,会像掉进油锅里的水滴,让聚阴池里的阴气炸翻天。
若是聚阴池中刚好有其他东西,就会惹上麻烦。
沈晏虽不明所以,但也跟随其后,追了上去。
林著袍角掖在腰带上,将玄虚子的声音抛之脑后。
他们越不让干什么就越有鬼。
他定要揭穿这些奸佞的谎言,让陛下看清楚,这世间哪有什么仙佛鬼怪!
这样的动力下,他激发出无与伦比的动力。
只差一步就要越过赵鲤用礞石朱砂布下的线。
“沈大人,拉住他!”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喝,林著只觉得后脖领一紧,整个人向后腾起。
同时一只小脚伸来,印在他的侧腰,直接将他踹倒出去。
“怎么样?”
沈晏拎着林著后脖领,往后一丢,快步走到赵鲤旁边。
赵鲤蹲下身查看,红白的线圈上擦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死老头子,活腻了你自己撞死去!来这祸害什么?”
赵鲤头也不回的怒骂一声。
从后腰挂着的皮口袋,掏出一把礞石粉想要补上缺口。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哗啦啦的响声,第一棵柳树轰然倒下,随后第二棵,第三棵……
只听轰隆一声,青天白日一声响雷在天空炸开。
无论是近处的赵鲤沈晏,还是远处的民夫、戍卫外围的卢照等人。
每一个活物,都在瞬间感觉到了一阵,令所有生者本能反感的气息。
难以言喻的腥臭,夹杂着将人骨髓冰痛的阴寒冷风刮起。
林著捂着后腰躺倒在地,被赵鲤那一脚踹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生气的,还有赵鲤那一句话。
他堂堂大学士,被谁骂过死老头子?
这个孽障还踹他!
他颤颤巍巍抬头去骂时,却看见了令他永世难忘的场景。
乌沉沉的黑云压下,涌动中遮天蔽日。
一条条连接天地的黑色龙卷风,像是仰天长啸的怒龙,在不远处肆虐。
阴云旋风之中,清晰可听凄厉的哭号。
林著看见一个哭嚎的人形虚影,卷入旋风之中。
被烈风旋去皮肉,骨骼寸寸碾碎成灰。
这些肆虐的风卷,却被地上的细细的线圈阻挡,如设雷池,不越一寸。
一步之外阴风肆虐,一步之内微风拂面。
在黑沉沉的阴云里,只有八十八个金色小点散发着微光。
不,还有一个光点。
林著张大了嘴,转头看去。
赵鲤正挡在细细的缺口前,双手合十,掐着镇山诀。
身上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将溢出的阴云,顶回缺口。
面色苍白,一线血色顺着唇角滑落。
第一时间被赵鲤拉到身后护住的沈晏,愣愣看着身前娇小的身体。
“阿鲤!”
沈晏不敢去触碰她。
正不知所措之际,眼尾余光红影闪过。
肆虐的阴云之中,一个盖着红盖头,穿着嫁衣的身影缓缓浮出。
就像一套飘在空中的衣服,直挺挺到了赵鲤面前。
与赵鲤贴脸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