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随从摇了摇头。
“那,派侍卫去取了送过来。”林著道。
“再带些老大从南边孝敬的鱼肚花胶燕窝,有什么好的,都送来!”
“都,都送来?”
“对!”
“送来给谁啊?”
林著愣住,许久没有言语。
“老太爷?”随从不解。
“送给沈指挥使。”
“啊??”
随从的嘴里简直可以塞下一颗鸡蛋。
老太爷平常最大娱乐就是骂沈家叔侄,怎么……
“请他转交而已!”
他还会跟那两叔侄妥协低头不成?
“好,好。”
见他脸色难看,随从不敢再问,岔开话题道:“老爷你身上怎么会有血啊?腰上还有个小脚印!”
“你怎么废话那么多?”
两人逐渐走远,传来林著的怒骂声。
……
营帐之中,赵鲤心里有牵挂,灌了几口鸡汤,就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看见沈晏坐在她的旁边。
半张脸黑成锅底,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
赵鲤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最后还是失败了?
不管是不是,先滑跪给上司认个错吧。
装个可怜,撇干净自己。
反正全怪那个死老头子。
于是赵鲤从几乎要把她埋掉的羊毛毡毯里坐起来。
“沈大人,是属下无能。”
沈晏心中担忧,脑海中全是赵鲤护在他身前的背影。
正对着屋中的火盆发呆,听见声响,激动转过头,就见她可怜巴巴垂着眼睛认错。
沈晏:???
哪个活腻的王八蛋敢说你无能?
第22章 游荡的尸体
中途出了些波折,不过破除聚阴池的行动还是完成了。
寻找林家小姐尸身、水渠疏通等诸多事宜,需要处理。
这些按照计划,本应是赵鲤指挥善后,现在都被沈晏亲自接手。
赵鲤伤上加伤,在临时营帐中休养了一夜。
听闻事情始末,知道靖宁卫要寻尸,玄虚子十分感兴趣的四处打听。
天没亮就来到了赵鲤的营帐前,自告奋勇替她熬药。
沈晏自然不会拒绝,昨夜着人连夜从盛京送来的各种名贵药材,全部交给了玄虚子。
玄虚子也不负期望,拿出看家本事。
赵鲤刚清醒没多久,和沈晏一同带着汤药寻来。
赵鲤面无表情看着眼前这碗,黢黑、浓稠到拉丝的东西。
抬头看立在她面前的沈晏和玄虚子。
“快喝啊!”玄虚子捋着下颌胡须,颇为自得。
浓缩的都是精华,这碗丹液就是他匠心之作。
“喝吧。”
沈晏又将手里的药碗递了一下。
伸进怀里掏出个小纸包,里面是一包特制的蜜饯。
赵鲤咬牙接过药碗。
心想着中药而已,再苦也总有极限,抬着还温热的药汁,凑到了嘴边。
然后一仰脖,吨吨吨,接连十数口将药全部吞下。
看得沈晏眉头一跳,玄虚子真人的药除了效用超群,还以难吃著称。
玄虚子也有些惊异,随后露出赞许的笑容,少有人这么乖喝他熬的药。
赵鲤放下药碗,苍白的脸上浮出菜色。
她开始干哕。
大意了!
这碗里的东西哪里是汤药,竟像是浓稠的沥青。
直接往嗓子眼里钻,根本咬不断。
味道是酸苦辣咸腥,五味直冲天灵盖。
赵鲤干哕,接过沈晏手里的蜜饯塞进嘴里。
刚刚吃过苦的药,舌尖抿开这枚蜜饯,一股极致的甜,激得她头皮发麻。
她从没想过,梅干能吃出超过印度汤圆的可怕甜度。
心道,这两人莫不是大清早的来整自己?
可是抬头就看见上司眉头微蹙,挂着些关心神色。
“好吃吗?”沈晏问。
这是他知道玄虚子的药难吃,特意拿来的,用来佐药应是不错!
赵鲤看他一张阴沉俊脸。
“好,好吃。”
没细嚼,她含泪把嘴里的蜜饯囫囵吞了。
见她吃了药,脸上不再那么苍白。
玄虚子正要迫不及待问出自己的疑问,就听门外传来一声浮夸的惊呼。
“哎呀!林大人,林阁老,你为何站在帐前窥视啊?”
随着问话声,门帘一掀开,露出站在门后的两个人。
黄礼嬉笑着,就像偷了鸡的狐狸。
与之相反,是满脸臊得通红的林著:“老夫只是腰疼,歇歇脚,窥视之说从何说起?”
“哦,本官还以为,你是昨日犯下大错,害人害己不敢进去呢!”
黄礼一脸揶揄,恨不得当场挥毫作画,将面前林著这老匹夫窘迫的神情记录下来。
“姓黄的!你别过分!”
“哦,便是过分,你奈我何?”
……
两人就像是市井中人,毫不讲脸面地站在门前争吵起来。
撩着门帘的随从,放也不是,举着手酸,一时僵住。
“那是大学士黄礼黄大人。”
赵鲤正迷茫之际,沈晏在她旁边低声解释道,并示意了一下黄礼。
在他以为,林著是赵鲤外公,显然不必多费口舌介绍。
他却不知,赵鲤是真的不认识。
四月前匆匆见过一面,在原主的记忆里,外公只是一个居高临下的模糊身影。
一声不满地冷哼,和一份书帖以及一句要她好好读书写字,莫要辱了赵家门楣的叮嘱。
现在的赵鲤更记不起来。
她只觉得大景武德充沛,这两个好像是高官的老头就要打起来了!
赵鲤心里正暗自为黄大人加油时。
沈晏皱眉,沉声道:“两位大人,若是要打一架,请走远些!”
别吵到阿鲤休息。
沈晏虽说年轻,但朝堂之上也是不可忽视的。
再者两老头也不是真的想打,否则早就撕扯起来,哪像现在只互喷口水。
闻言,各自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