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她的小女儿不知为何,在婆婆去世后就有些不对劲。
行为举止怪异不说。
还善于装样。
“姑娘不知,她……看我的样子跟我婆婆一样。”
“可是当着我男人和儿子时,却乖巧的叫我娘。”
昨天夜里,陈婶正睡着。
就被一道让人头皮发麻的恶意惊醒。
黑暗中只见一个影子。
陈婶眯着眼睛适应了光线看,看清楚的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
女孩披着被子坐在床边,恶狠狠的磨牙。
身体不停的前后晃动,嘴里发出一些古怪的咯咯声。
陈婶害怕得不敢声张,在被窝里躲了一夜。
天亮后,将此事告诉丈夫。
老实憨厚的丈夫却呵斥她搅事多心。
现在面对赵鲤,陈婶才敢将那些话一一说出。
两人站在村边荒林里,赵鲤背靠着树干耐心听完。
这才问道:“陈婶,你再仔细想想,还发生过什么异常的事情?”
“你婆婆死前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者死后尸首有什么异常?”
听了赵鲤的问话,陈婶垂头想了想,立刻道:“有。”
陈婶的婆婆,在临咽气前曾叫儿子儿孙到床前叮嘱。
老人去世前,想看看儿孙倒是常事。
但怪就怪在陈婶的婆婆提了一个要求。
要家中几个孙女,单独进屋去看她,旁边不能有人。
这要求怪是怪,却也不是解释不通,或许是老人有什么私房要分给孙女们。
但又怕分配不均引来不满,就单独叫去。
可是陈婶的婆婆,并没有分什么给孙女们。
唤了孙女进房去,也不说话也不叮嘱点什么,只是躺在床上侧脸看人。
她本身枯瘦如柴,花白的头发散落枕上。
昏暗的房间中,盯着几个女孩看时,将几个孩子吓得不轻。
前面几个孙女挨个叫去看了,都哭哭啼啼的出来。
直到轮到陈婶的女儿。
进去许久,女儿出来时,手里竟拿着一根糖条。
天晓得,覃家虽然不穷,但家里糖条从没有女孩们的份。
陈婶婆婆的宝柜里,藏着的饼子糖果,专供家里金孙们。
看见女儿得了根糖条,陈婶还以为婆婆是死前醒悟。
本还心中感慨。
不料女儿却哆哆嗦嗦拿着糖条嚎啕大哭。
嘴里说着……
“不换,不换。”
复述女儿的话时,陈婶的声音在发抖。
赵鲤缓缓站直身子,眉头逐渐皱紧。
不换,不换……
有人想用一根破糖条,找那个女孩换什么宝贵的东西!
赵鲤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刀,摸了个空才记起自己现在穿着便装。
她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道:“之后发生了什么?”
陈婶咽了口唾沫:“之后,我婆婆就死了。”
“当天夜里,我女儿发了烧,第二天醒来就……”
陈婶的胸口迅速起伏几下。
她哀求的看向赵鲤:“姑娘,此事究竟?”
赵鲤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先让她安心。
笑着对陈婶道:“婶婶别担心。”
“你先回家去,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去一趟山上。”
“去你婆婆的坟前看一眼。”
赵鲤现在就是陈婶的一根救命稻草,她说什么都听。
急忙点头。
还想说什么,赵鲤突然拉住她的胳膊:“婶婶谢谢你给我指路。”
“这包糖你收下。”
赵鲤将一直攥在手里的糖果子递出,同时捏了一下陈婶的胳膊。
陈婶意识到些什么,顿时僵住,片刻才道:“姑娘太客气了。”
两人同时装作之前的谈话没发生。
相互道别后离开。
赵鲤牵了马,走了一段距离,才回头。
恰好看见一角碎花衣裳,从一丛灌木中缩回。
那花衣的纹样,正是陈婶的女儿。
赵鲤扯了扯唇角,利落翻身上马。
用比来时快很多的速度,向那只抬棺队伍追去。
第389章 开棺验尸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赵鲤控马奔驰在山道上,伏低身子避开山间小道旁探出的树枝。
地上留有脚印和抛洒的纸钱痕迹,又有阿白从旁辅助,赵鲤追踪发丧队伍并没有什么困难。
赵鲤隔山驻马,远远望见那支发丧队伍正在两座矮山中忙碌。
两座山中间相连下陷,两头翘起。
看那只发丧队伍,他们竟是要将人葬在两座山的正中。
这种山势,单看算是一处佳穴,可称小龙脊。
但风水葬仪,讲究阴阳和合生气,需要山、水的配合。
仅仅是山势藏风聚气远远不够,必有周边的水气相合。
如眼前这两座山,乍一看像是笔架,山高峡深文笔峰。
先人葬在此处,家中易出文曲新贵。
然而再仔细一看,这状似文笔峰的山边环了一条鬼尾河。
套上缰绳山势顿时一变,不再是笔架,而是马鞍。
加之凹陷中间压了一棵大树,葬在此处的人会像是骏马被套笼头套马鞍,永失自由。
赵鲤风水谶纬学只是学渣等级,依然能知道此地不能葬人。
也不知覃家时怎么想,要将自己的亲老娘葬在这里。
是被风水先生坑害,还是……
赵鲤冷笑一声,攥紧了缰绳。
“驾。”
赵鲤用靴跟轻轻踢了一下马腹,继续朝那边赶去。
江南道此处多水泽,少高山。
在坟地上忙碌的人,远远地就能看见赵鲤奔马而来。
先前让孩子带她去喝水的主家,急忙上前来。
这中年男人是覃家长子,他父母皆丧,现在便是需要出来扛事的一家之主。
见赵鲤来势汹汹,他也不担心赵鲤这面善的小姑娘是来找茬的。
以为是家中出了什么事,赵鲤来报信。
面上带出些焦急神色,拦在路边:“姑娘怎么来了?可是我家中出了什么事?”
赵鲤跑到近前,降低马速。
她并未回话,而是先看向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