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詹这家伙,本来叫他来撑个场子,没想到啊。
一水的千两银票。
这货是贪赃枉法了吗?
阿詹被赵鲤看得莫名其妙,以为是这些钱还不够,便道:“若是还不够,我便命人再去拿。”
左右沈大人穷谁,都不会穷这姑奶奶。
赵鲤还没搭话,一旁的王城已经笑着急声解释:“姑娘,把小店当成什么了?”
“自然是先看东西,再提钱的事。”
他火眼金睛在赵鲤手里那叠银票上一扫,满脸堆笑。
甚至将托盘中的鲛珠向前推了一点,让赵鲤可以上手把玩。
赵鲤并不碰那颗晦气的鲛珠,手里紧紧握着阿詹给的银票。
脸上却淡定得很,吩咐王城道:“那还不快去!”
待王城离开,她才刷的一把将这银票塞还给阿詹。
不小心掉一张赔不起。
阿詹不明所以,又将银票卷卷塞进怀里。
赵鲤独自来宝市办差,沈晏清楚她钱袋里没两个大子。
就叫阿詹带了银子在身上,若是赵鲤有看着想要的首饰珠玉就在后面给她买下。
赵鲤不知这些,她掐算了一下阿詹的月饷,正斟酌语言,想劝他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这些银钱,够他九族剥皮实草。
第426章 不能买的鲛珠
阿詹不知赵鲤正为他的九族担心,摆头示意几个属下分站雅间四处。
王城去得快,来得更快。
这一次,他带回了数只匣子,里面各盛三枚明珠。
每一个都美极,每一个都晦气至极。
其中一粒最大的,约有拇指肚大小。
上面有一点红痕。
这红痕浸入鲛人珠之中,更添艳色。
见赵鲤盯着鲛珠上的红痕看,王城解释道:“好叫姑娘知道,这并不是什么瑕疵,而是鲛珠特有的丹红。”
“鲛珠中,带丹红者方是上品。”
“就像南海燕窝,也以血燕为上品。”
王城以带着香味的锦帕托了鲛珠,给赵鲤看。
赵鲤心中冷笑,可不是上品吗?
能把鲛人逼迫得流出这样带血的眼泪,一般恶人还真做不到。
她心中想着,脸上却露出感兴趣的模样:“有这抹红,确实更漂亮。”
“不过就这么一颗够干什么?”
赵鲤依旧完全入戏,像是个刁蛮小姐似的,一边挑剔一边道:“还有没有更好的了?”
“这确实是没了。”
王城倒不是推脱,这种昂贵少见的东西,就是他们手上也存货不多。
仔细看王城脸上为难不似作假,赵鲤才道:“行吧,将就着用。”
王城眼睛一亮,等待着她说出富婆常说的一句话。
甚至他已经看见那护卫掏出了银票。
然而他的期望注定落空。
赵鲤提也不提买的事情,话风一转问道:“你们这些鲛珠哪来的?”
王城一愣,没反应过来。
“这些鲛珠若是来路不明,谁敢要啊?”
赵鲤又问了一遍,王城反应过来后支支吾吾,道是他也不知。
“不知?”
是不知还是不想说?
她抬手捡了一只小锦盒,近距离看这鲛珠越美,上面晦气也越重。
这东西在大景没有相关法律保护,不能用作证物。
赵鲤盘算着捏造一个案件,先吓唬一下再说。
正想探手去摸腰牌,一个急匆匆的脚步,从远处直奔此处而来。
阿詹神情一肃,站到门边,手摸上了藏在衣下的佩刀。
啪!
雅室的门,被一下推开。
来人是一个穿着骚包红锦服的圆胖老头。
面白无须,下颌叠了三层的下巴。
跑急了,满头大汗顺着圆溜溜的下巴淌进挤出的肉里。
这圆胖老头先是扫了一下赵鲤的衣裳。
然后又看立在房中的阿詹等人。
初步判定背景后,看见赵鲤手上拿着鲛珠,顿时面色惨白汗如浆下。
他急声问道:“卖出去了吗?卖出去了?”
王城不明所以:“东家?您有事?”
珍宝坊的东家却又急声问了一遍:“问你是不是卖出去了?”
屋中有外客,珍宝坊东家的火气,全冲着王城发泄而来。
王城被他骂得发愣:“还没呢。”
听了这话,喜色在珍宝坊东家脸上漾开。
他疾步上前,就要来拿赵鲤手里的鲛珠:“对不住这位客人,这珠子不卖不卖了!”
他倒还知礼数,嘴里道:“扰了您的兴致,是小店的错,您可随意在店里挑选一样饰品,什么都行。”
他还没来到近前,就被一个高壮身影拦住。
“干什么?”
阿詹低头看人,这胖东家站在阿詹面前就好似一粒红汤圆。
胖东家急忙道歉:“对不住,小店的人失误,拿了不能卖的东西出来。”
赵鲤却笑了,方才她还愁没借口。
现在倒是送上门来了。
“我看你们是想就地涨价,偏就买了!”
她拿着鲛珠不撒手。
急得胖东家原地跳脚,只是面前当着阿詹这座大山,他也没奈何。
最后逼得无奈才道:“这些鲛珠都是要拿去烧掉的,太晦气了不能留!”
赵鲤见他终于松口,这才让阿詹走开:“说说怎么回事。”
胖东家着急回来,就听说王城调了鲛珠。
急忙赶来,跑了一身油汗。
喘了几口气,才道:“姑娘有所不知。”
“这些鲛珠,都是水生渔村的渔民拿来卖的。”
“近年,这水生渔村的人,就时常来卖鲛珠。”
赵鲤看胖东家站着直流汗,叫他坐下再说。
胖东家感谢后继续说道:“这种品相的鲛珠,在宝市是上等的货色。”
“宝市各家首饰坊打听许久,都没能探听到这些鲛珠的来处。”
“大家都争着抢着卖。”
胖东家说道这时,脸上满是畏惧:“可谁知,近几日就开始出事了。”
佩戴鲛珠的人,全都遇上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有人夜间好生睡下,第二日才发现人已经死了。
浑身的血都不知去向,干瘪瘪一具尸体躺在被褥里。
买这些鲛珠,佩戴这些鲛珠的,大多都是富贵人家的女眷。
江南风气保守,家中死了人,害怕泄露出去带坏家中其他女儿的名声。
因而死了人的人家,都将死讯藏得死死的。
也不报官,只请些江湖道人和尚来驱邪做法事。
后宅阴私多,谁也没往鲛珠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