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牙齿,咬得鲛族战士手臂细鳞吱吱作响。
血在黑暗的水底晕开。
“这个图腾是从哪里来的?”
在水中的鲛族战士,发出特殊的声音,询问着阿鲛。
同时一只手握成拳头,狠狠击打在阿鲛的头上,想叫他松口。
可是生来带着罪,一直泡在血水里长大的阿鲛,因羞耻仇恨于身体里流淌的鲛族之血,对鲛人十分憎恶。
任凭鲛族战士捶打不松口。
尖尖的三角形牙齿深深嵌入肌肉。
牙尖磨着骨头吱嘎作响,带来剧烈无比的疼痛。
鲛族战士终是发怒,鱼尾摆动速度猛然加倍。
带动着阿鲛沉重的身体,猛的掼向水底。
水底都是白森森的鱼骨。
无数水族葬身在此处,森然肋骨插在水底,尖尖朝上,仿佛巨大的骨矛林。
在这些骨矛林,近在咫尺时。
鲛人战士尾巴一甩快速的转了一个方向,胳膊上扼着的阿鲛被他趁势狠狠甩出。
叫水底恶鲨兴奋的血腥味,弥散开来。
阿鲛手脚抽搐的,穿刺在水底鱼骨上。
他已经斑白的头发,在水草似的飘荡。
身上穿刺着少说七八个窟窿。
尽管被钉在这些鱼骨上,但他依旧探长了脖子,作撕咬状。
上下两排利齿,撞得得得作响。
眼里满是仇恨。
显然输给他认知中的怪物,比被赵鲤重伤更让阿鲛愤怒。
鲛人战士捂着流血的手臂,尾巴一甩浮在水中。
他看着注定要死去的阿鲛,问道:“你肩窝的图腾是何人所刺?”
明明是在水中,但阿鲛还是清楚的听见问话传入脑海。
可穿刺在水底骨林上的阿鲛,却是看了看他,没有吐露半个字。
他喉中、齿间都是鲜血。
嘴巴抽了数下,终垂下头去,不知死活。
手臂受伤的鲛人眉头紧蹙。
他本是来寻找走失的族人,却不想在鱼祖之冢竟有了外人。
也不知鱼冢之中是什么情形。
要是惊扰了鱼祖的安息,实在是罪大恶极。
银色鱼尾在水中甩出一个半圆弧,他打定主意,以鱼冢为重,先去探查。
转身之际,他却忽然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韵律。
似是……心跳。
他骇然回头。
……
虽说嫁给了渔民,但被丈夫宠着的鱼儿环抱双腿缩在床边。
即便一遍遍告诉自己,有鱼祖骨骸相护,诅咒还是怪物都进不来。
可是外边的肉球,便是撞不进来,也一直徘徊在外。
哭泣、惨叫……
汇聚成一种叫人头皮发麻的噪音。
寻常人听着尚且受不住,更不必说某些心虚之人。
鲛女鱼儿将自己的头发抓得蓬乱。
在剥开短暂时间娇养出来的天真安逸后,缩在这里的她好似又变成了鱼冢中那个孤零零的鲛女。
她这般状况,若是她的丈夫还在,必会担心。
但她的丈夫,此刻并不在此。
她心中怦怦狂跳之际,一个人走进门来。
面上满是黑黄沟壑的老妇,被外边嚎叫的声音,弄得心烦意乱。
外面的怪物进不来,可他们也出不去。
若是不想办法,这些人会被活生生困死在这。
老妇常年面对被缚的鲛人,养出了无由来又可憎的优越感。
她看见缩在床边的鲛女鱼儿,只觉得憎恶。
加之担心孙子阿鲛,便上前来撕扯:“都是你这贱妇,若不是你,我们何至于此?”
“我儿子和孙儿若是不能平安回来,我定将你扔到外边,让你尝尝我们采珠的手段!”
闻言,鲛女鱼儿神经质的缩起肩膀。
她很清楚这些人用了何等业障手段取采鲛珠。
她下意识的寻找丈夫的踪迹,看向右手上丈夫发丝编的手绳。
就在她松了口气之际,手绳忽然收紧,随后嘣的一声细响。
穿在手绳上的珠子散落了满地。
这根绳子,是丈夫发旋发丝编制,眼下一断,意思再明显不过。
她的丈夫,死了。
鲛女鱼儿发出一声惨叫。
她毫不知情的婆婆受惊了一阵,随后更加用力的提起她的头发。
“你这贱妇,叫什么?”
鲛女了愣愣看着散落地上的珠子。
村长老婆上前一步,鞋跟正正好踏碎了一粒细细的珠子。
她拖着鲛女的头发,扬手给她一个狠狠的耳光。
“破家的丧门星,你嚎什么?”
村长冷漠叼着烟杆立在门口。
看老妻教导儿媳妇。
却丝毫没有发现鲛女鱼儿的状况。
双目赤红的鲛女,被婆婆一耳光打醒。
她忽的抬头,看向公婆。
又撕扯了一阵,见老妻越战越勇,村长终于咳嗽一声,问地上的鲛人道:“现在就没有办法让外面的东西停下吗?”
被婆婆揪着头发的鲛女,突然抬起头,开口道:“有啊。”
第448章 变故,搭便车
“有啊。”
鲛女的回答,出乎村长和村长老婆的意料。
尤其村长老婆,她之前询问不过是寻个收拾儿媳的借口。
现在却听见这样的回答,不由勃然大怒。
既有办法,为何不早说?
要叫她的儿子孙儿去涉险。
尤其阿鲛,受了那样严重的伤,竟被逼着下床外出。
一想到此,村长妻子心疼得五内
俱焚。
“为何不早说?我看你就是故意使坏!”
各种恶毒骂声,随着唾沫点子飞出。
常年劳作的手一使劲,生生拽下了鲛人的一大缕头发。
巴掌高高扬起,重重挥下。
村长家世代渔村贫户,借着染血鲛珠才富贵了没多久。
村长妻子暂学不会什么仪态,打骂撕扯起儿媳来毫不手软。
鲛女鱼儿神情麻木的任她撕扯。
在刚见公婆时,她就有过这样的经历。
被磋磨得没奈何,丈夫才不得已道出鲛人泣珠的内情。
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