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要回去,一定会回去。”
“系统,接受任务!”
无论将有什么阻挡前路,不惜一切代价。
【好,好的。】
被她气势所慑,系统结巴了一下。
赵鲤深吸一口气,立时翻身下床。
从系统提示看,此界沈晏已经发现了于清骸骨上的碎片是昆仑镜。
先不论他究竟是如何发现的,是否已经知道碎片的使用方法。
赵鲤很清楚一件事,以沈晏的心智手段,他会第一时间下令抓捕赵鲤这个事件相关人。
玄虚子、钦天监护不住她,也没有立场护她。
不想被靖宁卫踹门,赵鲤必须立刻马上逃!
接下来,她可能得面对全盛京官方势力的抓捕。
将系统当做发泄玩具掐了一阵,赵鲤心中郁气迷茫去了大半。
她恢复行动力,立刻行动起来。
穿衣穿鞋,将枕头塞进被子,取玄虚子送来的备用衣鞋放在床边。
几息时间,轻手轻脚伪造出一个人还在的假象。
放下床帐,赵鲤检查革囊佩刀,攀上横梁。
顺着满是灰尘的横梁,行至外墙透气防潮的圆格地牖。
她刀快顺边一翘,便将满是蛛网的窗格翘下。
随后老鼠一般钻出,稍作遮掩后,爬上屋顶。
赵鲤本身就有敏捷技能,开启鼠鼠祟祟后又装配佩刀。
行走房梁上,半点气息不露。
猫着腰跳出这院子,沿着墙根阴暗处疾行。
钦天监不比其他地方,夜间警戒不严。
赵鲤轻轻松松便溜了出去,路上还顺了两个馒头揣在革囊中。
出了钦天监,她不敢沿大路走。
这个世界的大景城中宵禁极严,四下漆黑,只有里坊鼓楼上点着火盆。
赵鲤不知这些鼓楼上是否有供奉着东西,只朝着阴暗处钻。
行至半途,果听见长街上马蹄隆隆朝着钦天监而来。
隔着两条街,都能瞧见晃动的火光。
想来为了拿住赵鲤,来人不少。
赵鲤后背贴着墙壁,半刻不敢耽误,一路跑进了河房地界。
衔刀在口,从不归桥一跃而下,跳入上游清澈河水中。
靖宁卫中豢养有犬只,赵鲤入水自是为了躲过这些猎犬的鼻子。
黑暗的水中,赵鲤憋气游动,脑海中回忆着河房的布局。
幸好这里是城中,清扫得很干净,赵鲤并没有在水中遭遇什么诡物。
偶觉一些淤泥中有窥视视线,但赵鲤佩刀叼在口中,煞气震慑下那些恶物不敢上前滋事。
她在河房复杂的水道中穿行,偶尔上浮喘息。
游了相当长一段距离后,才浑身湿透蹬着河道边的石块上岸。
回望黑漆漆的身后。
如此一来,就算靖宁卫出动寻人,也要耽搁上不少时间。
赵鲤拧了拧湿漉漉的下摆,收刀后翻入一条暗巷。
……
火把的光焰,投在玄色鱼服上。
靖宁卫缇骑将钦天监团团围住。
如赵鲤所料,钦天监面对半夜上门的靖宁卫番子,几乎没有半点挣扎便打开了大门。
两队靖宁卫手按佩刀,奔至安置赵鲤的院落。
犬吠声夹杂着脚步声。
火把的火焰,跳跃在郑连的侧脸。
破门后,便有差人牵着猎犬进入。
豢养的猎犬极兴奋,冲着黑沉沉的屋子狂吠。
“沈大人有令,尽量别伤她。”
郑连侧头一摆手,立刻有人上前撞开了房门。
屋中黑漆漆,帐子放下。
郑连抽刀,谨慎踏入屋中。
以刀刃拨开垂下的帐子,见被子隆起,郑连一把掀开,却只见一个竖摆着的枕头。
这里的郑连更加消瘦,脸颊深深凹陷出一片阴影,戾气也更重得多。
他咬紧牙关,一把将床上被子扯下,狠踩一脚后,厉声道:“追!”
“任务失败,以沈大人脾性,下场大家都知道。”
闻言,诸人俱打了个冷颤。
有校尉牵狗上前来闻嗅。
他们本以为,赵鲤便是意识到了什么溜走,也一定会留下痕迹。
不料镇抚司中精养的猎犬,废了很大一通力才寻到赵鲤离开的路径。
待他们跟随猎犬,追到河房不归桥时,已是天光破晓。
猎犬冲着桥下吠叫不已。
郑连看着桥下滔滔河水,胸口剧烈起伏数下:“掘地三尺也将人找出来,否则明年此时便是我等忌日。”
就在郑连领队搜寻无果时,赵鲤换上一身顺来的衣裳,堂皇坐在一户人家的堂屋中。
水中游了一遭,上岸后赵鲤摸进了教坊司中。
现在的她,急需大量情报,需要将自己藏匿起来。
整个盛京,还有哪里比河房人员更复杂更适合藏匿和打听消息呢?
从第一桩大规模诡案开始,整个大景动荡不堪。
河房这样皇城根下的癣疾,越发溃烂。
在经历过几场诡事后,俨然三不管地带。
三教九流,是人是鬼都聚集在此。
赵鲤正坐,面前是一个被捆成蚕蛹涕泪横流的中年人。
第814章 碎身糜躯
倒霉中年人姓陈叫昔言,一把年纪在这乱糟糟的世道讨生活。
他在河房买了一间小宅子栖身,平日靠着说书为生。
今日无事,正想睡个懒觉,却被人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看着坐在他家堂屋,穿着他的新衣,吃他厨房里的馒头的少女。
他纵有心求饶,奈何被严实堵住了嘴。
赵鲤穿着有些宽大的男装,头发还湿润。
狠咬两口馒头,对着横躺地上的说书人道:“我不伤你,只想打听一些事。”
赵鲤之所以寻上门,全怪这倒大霉的说书先生曾在富乐院中说过黄段子。
捉拿朱提林知时,赵鲤潜伏富乐院中监视。
筛查进出人员过程中,曾看过这个说书先生的资料,赵鲤对他印象深。
此人命中带衰,幼年失怙,少年失恃,青年丧偶,壮年丧子。
说书间隙酒不离手,但记性极佳,谁家的八卦他喝醉了都能说上一嘴,无论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
还总说着黄段子便开始忧伤,夹带个人私货。
住处也格外有意思,叫猴儿胡同。
诸般总总,富乐院中轮班的说书先生中,赵鲤记他最深,夜里摸上门来。
说书先生陈昔言生着一个硕大酒糟鼻子,便是绑着也手抖得不像样。
赵鲤蹲在他面前,手里捏着一个粗瓷杯。
“我问点问题就放开你,但是你若敢大声喊。”
赵鲤手猛一合,掌中瓷杯生生捏碎成几瓣。
绑着的说书先生陈昔言,裆下一热险些尿出,又听赵鲤道:“且我是灵门中人,你便是死了,魂儿也别想逃出我的掌心。”
见他涕泪交加直点头,赵鲤这才扯出他口中堵着的破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