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庄最后的精气神儿渐渐地消散了下去,最后还是在子孙们的不舍之中离去了。
康熙当即失声痛哭,胤礽的脸上也挂满了泪水。
一时之间,慈宁宫里哭声大作。
丧钟响起,皇宫内外一片哀恸。
孝庄的丧礼由康熙亲自操办,但他这几日过于悲伤,好几日水米不进,几日之间晕倒了数回,才被朝臣们劝着回去休息一二。
好在有佟佳贵妃和内务府照看着,倒是出不了大差错。
国孝期间,众人每日都要守灵,这着实是个体力活儿。
林默涵带着重孙辈儿的媳妇们跪在一处,她看了看旁边身怀六甲的月盈,悄悄地劝说道:“我瞧着你脸色很不好,不若去后殿歇息片刻吧,老祖宗不会怪罪的。”
月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没什么大碍,还能撑得住,老祖宗虽然不会怪罪,但是咱们却管不住旁人的嘴。”
林默涵也沉默了片刻,知道月盈如今的处境算不得好,更加不想落下话柄,便也没有多劝,左右有她在旁边看着,若真有个什么也好即使出手。
与毓庆宫中唐佳氏和程佳氏是个摆设不同,大阿哥的后院里着实热闹了许多。
前有出身于那拉氏的姑娘就等着生下子嗣后将来占个侧福晋的名分,后面还有选秀进去的两个姑娘,偏偏惠妃这个亲婆婆待月盈也不算亲厚,如今大阿哥还未开府依旧住在宫里,即使是这样也听说她们闹过几场了,她这日子确实比林默涵要艰难许多。
是以这才挺着个大肚子也要跪在这里,实在是不想横出波折了。
林默涵劝不过,便也只好叫人准备些适宜孕妇的滋补物品。
以康熙对孝庄的重视程度,定不会草率地下葬。
她们日日守灵,着实吃了一番苦头。
好在林默涵身强体壮,又在私下里给同样需要进宫守灵的贾敏和黛玉等人准备了补身子的药品,自然也没有落下荣国府的。
想到书中的情节,林默涵还是在私下里叮嘱王熙凤道:“国孝期间严禁一切婚娶宴乐,但少不得就有那些不守规矩的人家偷偷享乐。皇上对太皇太后孺慕至此,若是哪家被查了出来定然不会留情。嫂子务必看紧门户,也要叮嘱隔壁宁府,千万不要在这会子惹出事端。”
王熙凤点了点头,如今贾琏的仕途正好,她自然不肯让家里头的人拖后腿,自家不必多说想是没甚问题,但是隔壁宁国府的德性却未必。
虽说那对猪头肥脑的父子如今不大出来见人了,但谁知会不会偷偷躲起来享乐呢,毕竟那俩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今她家二爷势头越来越大,不知多少人等着抓小辫子,可不能被宁国府的人拖累。
惜春听说了之后,便将这活计揽了下来,她亲自回了宁国府中,一查竟还真叫她发现了贾蓉偷偷摸摸地勾搭上了三五个俊俏小厮和两个不安分的丫头,正想趁着尤氏进宫守灵时叫个几个卖唱的姑娘来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偷偷地乐呵乐呵。
贾蓉手里虽然没钱,但是宁国府随处可见的摆设都价值不菲,偷偷拿几样想必尤氏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
她虽然气急了,不单单憎恶其精虫上脑更恨他不知轻重把现成的把柄送给别人。
只是却也不敢声张,她关起门来将贾蓉打了个半死,确保他十天半月下不了床之后才丢了个年逾五十的老嬷嬷照料着。
尤氏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羞愧难当,总归是她没有将人给看好。
她悄悄地将那几个下人们给关了起来,只等着过段时间再找由头远远地将他们发卖到边疆。
如今她只恨贾蓉不能一并卖了,留在家里除了吃吃喝喝就是给她惹祸,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倘若当真让这等酒囊饭袋继承了宁国府的爵位,当了贾家宗族的领头人,与带着全家去死有什么区别!
经此一事,她倒当真考虑起来不若另寻个孩子养在膝下,才学暂且不说,关键是要品性端正。
她将自己的想法与惜春一透露,惜春没有多想便应了下来。
甚至就连由头都找好了,她们万万不会再让贾蓉诞下子嗣了,这难道不是个极好的理由吗?
这些事情王熙凤都当笑话儿一样告诉了林默涵,总归她如今身上有诰命,也要陪着贾母进宫守灵,知道林默涵心里难过说些旁的让她纾解一二。
林默涵也算是见识到了宁国府这两个男人到底能有多么恶心了,真是一辈子都离不得个“色”字。
这原本也没有错,但是为了满足自己毫无节制的色欲不知生出了多少肮脏之事,当着令人不齿之极。
之后,果然有几家国孝期间偷偷宴饮被揭发了出来,康熙一怒之下直接夺了官爵,一家子都被流放宁古塔。
王熙凤和尤氏听说后愈发后怕,恨不能立刻再将贾蓉毒打一顿,真真是个祸根孽胎!
既是国孝,民间便要禁止一年的嫁娶之事。
黛玉的婚事便又要再往后拖一拖,不过这正合了林家人的心思。
如今薛宝琴已经住进了林家,黛玉日日有她陪伴,再加上探春和惜春是不是上门说话,倒也过的很快活。
只是苦的李荣保守着这般貌美的未婚妻却迟迟不能娶回家,想尽了办法隔三差五地找机会上门拜访,只期盼着林如海能放放水叫她与黛玉多见上几面罢了。
不过有喜也有忧,小女儿虽然能在家中多留几日,然而贾敏盯着大女儿的肚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原本想让她趁着新婚之时尽早有孕,只是这下子至少也要耽搁一年了。
往后毓庆宫里不知还要再进多少新人,贾敏不得不为林默涵担忧。
不过林默涵到时洒脱至极,这种事情随缘就好,不过倒是宽慰了母亲几句,只说胤礽待她如何如何好,才让贾敏略微放心些。
除此之外,受到影响的还有菀凝和淑容,原本她们的婚期马上就要到了,无奈也只好再等上一等了。
菀凝与三阿哥很有些两看相厌的意思,如今迎春嫁到了董鄂氏,她多了个能一起说话玩耍的嫂子,根本不想早早出门子,如此一来倒也让她开心了许久。
淑容与四阿哥倒是互相敬重,不过想到能晚一些面对宫里那两位难缠的婆婆,心中也不免舒了一口气。
孝庄并不愿与太宗皇帝葬在一起,康熙便打算先行停灵,日后再寻风水宝地。
漫长的守灵终于结束,女眷们早已难以支撑,只顾着回去休养,一时之间前朝后宫倒是风平浪静了起来。
然而不过十日之后,一封来自边关的急报却让朝堂再次忙碌了起来。
准噶尔部趁着大清国孝期间,兴兵南下了。
第104章 迎战
准葛尔犯边的消息传来,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太皇太后刚刚去世,康熙陷入到了巨大的悲痛之中,一度不能上朝理事,举国上下也都要奔丧守灵,武将方面自然也会放松操练和值守。
很显然他们是早就打探好了消息,想来一招儿趁虚而入。
事关边境安危,康熙等人也顾不得继续沉浸在悲痛之中,连夜召见文臣武将商议如何处理。
一同被叫过去的还有大阿哥和胤礽,余下的阿哥们并未大婚,手里头也没有差事,暂且没有听政的资格。
“准葛尔无耻之徒,专趁我大清虚弱之时发起进攻。老臣恳请皇上即刻挑选将帅,带兵出征,将此威胁我大清的顽疾彻底铲除!”
“老臣附议,如今我大清内部安定,外有蒙古各部配合支援,正是消灭准噶尔的大好时机,微臣愿领兵前往,消灭那帮乌合之众,哪怕豁出性命也绝不让准噶尔进犯分毫!”
养心殿里,众人纷纷站出来发表意见,但无论文臣还是武将,他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必须迎战!
连日来未曾好好休息的康熙此时身子还有些虚弱,但他头脑还算清醒。
他迅速地盘算起来,如今三藩已破,去年的赋税也都如数收缴,国库尚算是充盈,后方能够确保安定。
且大清与蒙古一致都是坚定的盟友,太皇太后更是出身于大部科尔沁,此番准噶尔趁着老祖宗逝世的时机大举南下,实在羞辱至极,蒙古无论如何也得做出表态。
但是蒙古与准噶尔一向互为犄角,原本就是大清用来牵制准噶尔的部署,若准噶尔尽数被歼灭,他们难免会生出旁的心思,未必就肯尽心尽力。
然而准噶尔多番骚扰,多次在康熙的底线里上蹿下跳,他也实在是忍够了。
敌军既然瞅准了机会想要趁虚而入,那他亦可在此事上大做文章。
将这番羞辱与被动转化为将士们的必胜决心和浓浓得战意。
只是此事颇为不易,光靠他说几句鼓励之言决计是行不通的。
他必须拿出做够的砝码,让这把火越烧越旺,让准噶尔悔不当初!
康熙的神色逐渐深沉起来,眼眸却越来越坚定。
如今诸事太平,朝堂之中索额图、明珠和佟国维三足鼎立,互相牵制。虽然各有小心思但都是能臣。
还有宗亲皇族在京坐镇,就算他这个天子出京想来也能控制住局面。
准噶尔非除不可,以往在双方交战之中大清并不能次次都占据上风,甚至吃的败仗居多,早就有人对准噶尔生出怕意,认为他们是打不灭的强敌。
下次再想有次重振士气的机会还不知道是何时。
于是,康熙当机立断,站起身来郑重地宣布道:“此番御敌,朕决定御驾亲征,诸位可敢随朕一同上阵杀敌?”
然而这话一出,立刻就有大臣站出来反对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御驾亲征非同小可,还请皇上三思啊。”
“我大清武将各个骁勇善战,定能不辜负皇上所托,还请皇上先保全自己!”
但康熙之意已决,不容抗拒地说道:“我大清以马上功夫立国,朕身为爱新觉罗氏的子孙绝不会给祖先蒙羞!此次准噶尔宵小鼠辈胆敢趁我大清举国上下哀恸之极犯边,何曾将我大清放在眼中?此等挑衅若是不予以痛击,朕岂非有负太皇太后多年教导之恩。朕当身先士卒,与我大清好儿郎们做出表率!”
听到康熙这般说,众人一时都沉默了起来,
其实他们心中也都憋着一口气,太皇太后母仪天下,乃大清万民之母,虽是女流之辈然其功绩足以彪炳史册。
那些野蛮土匪特地挑在在她老人家过身之时挑衅,无异于将他们大清所有子民的脸面往脚底下踩。
但凡有些血性之人,都忍不了此等屈辱之事。
只是准噶尔兵强马壮,在草原之中来去自如,没有固定的据点,往往是杀完就走。他们大清在以前吃亏不少,慢慢地就连百姓们都知道大清的军队打不过准噶尔了。
皇上怎么可能容忍此等言论在大清蔓延,这次御驾亲征的想法虽然看似突然,但想来早就是有预谋了。
何况皇上少年之时就擒鳌拜、灭三藩,又岂是个没有血性的?
于是,反对者渐渐不再说话。
而一直都沉默着的大阿哥胤礽这时站了出来:“儿臣虽然不才,但愿随皇阿玛一同征战。”
胤礽也不甘落后,拱手说道:“儿臣同大哥一样,也愿随皇阿玛出征!”
随着两位皇子的挺身而出,在场的武将也齐齐站了出来,说道:“臣等愿随皇上出征,护卫我大清国土!”
其声震天,其势破云。
在这一刻,众人剿灭准噶尔的信念达到了顶峰。
康熙终于满意,他点了点头,大喝一声:“好,都是我大清的好儿郎!”
皇帝出宫,尤其是御驾亲征其实流程十分繁琐,所要准备的东西不少。
然而军情紧急,康熙命令一切从简。
他这次除了想要亲自剿灭准噶尔外,还想带着两个儿子出去历练一番。
身为阿哥,将来不是亲王就是太子,怎能一辈子囿于京城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