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浣浣停下脚步，呼了一口气：“我感觉心里有火，想买点冰凉的东西吃。”

　　叶笙把苹果递到她面前：“苹果行不行？要不买个罐头？”

　　朱浣浣也没客气，从网兜里掏出个苹果，掏出手绢随便擦了擦，咬了一口，凉的冰牙，嘶了一口气：“这么凉，牙齿都要掉了。”

　　叶笙哭笑不得：“服务社没暖气，屋里冷着呢，这些苹果我刚摸着都冰手。你怎么好端端的心里有火？是不是要感冒了？”

　　朱浣浣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这种体质，火力壮。”

　　半个苹果下肚，感觉心里舒服了很多：“昨晚，我去找你，你没在。”

　　叶笙这才想起来，昨天还答应朱浣浣，让她晚上来吃饭呢：“我婆婆来了，昨晚我们去招待所吃饭了。”

　　朱浣浣咬了口苹果，哦了一声，很用力的嚼着，表情却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叶笙看看时间：“你跟我一起回去吃饭？”

　　朱浣浣摆手：“我不去了，我一会儿去食堂吃，不过，你婆婆是不是不好相处？”

　　叶笙有些惊讶的看着朱浣浣：“你怎么知道？”

　　朱浣浣弯眼乐着：“我会算命，哈哈，我乱说的，你赶紧回去吧。我去买个罐头，然后也回去吃饭了。”

　　边说着边冲叶笙摆手，笑吟吟的迈步进了服务社。

　　叶笙也不确定朱浣浣见过林秋燕没有，毕竟她小时候还跟在周砚北身边一段时间。

　　拎着苹果回去，周砚深没回来，只有林秋燕在。

　　林秋燕皱眉看着叶笙手里的苹果，倒也没说什么：“吃饭吧，砚深说中午不回来吃饭，从食堂打了两份饭回来。”

　　叶笙笑笑，放下苹果去洗了手过来帮着把饭菜分出来。

　　林秋燕在一旁看着，见叶笙做事情手脚麻利，不像之前在家时，笨手笨脚，动不动不是弄洒菜汤，就是洗个碗把碗打了，神色缓和了一些。

　　叶笙本想上楼跟罗玉竹说一声，林秋燕先开了口：“我早上都知道了，楼上是你亲妈，没想到你竟然是顾家的女儿。姚大丽真是够胆大的，竟然敢换别人家好好的女儿回来。”

　　说完话锋一转：“你母亲罗玉竹年轻时候很优秀的，要不是生病耽误，现在肯定是很有名的外科专家了。你是一点也没遗传你母亲的聪慧。”

　　叶笙愣了下，没想到林秋燕在这里等着呢，不在意的笑了笑：“是挺遗憾的，要是我有我妈那么聪明，肯定能考上京市大学，也就不会这么早结婚了。算起来，我这个年龄还应该在读大学呢。”

　　林秋燕皱眉，倒是不意外叶笙会怼她，以前在家里时，也是她说一句，她能回十句。

　　叶笙把米饭往她面前推了推：“赶紧吃饭吧，你看看屋里还缺什么，我带你去服务社买。”

　　林秋燕不再吱声，端起饭盒默默吃饭。

　　叶笙看着她吃饭的姿势和表情，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有点儿摸不准这位到底是什么性格，走的是什么路数。

　　就昨天刚来的状态，应该是位骁勇善战的主儿，今天就好像变成了小心翼翼的受气包？

　　叶笙边吃饭，边小心观察着林秋燕，她见过的人也不少，有人简单的把心情都写在脸上，有些人却能很自然的做到表里不一。

　　林秋燕像是察觉到叶笙在看她，索性放下筷子：“叶笙，现在就我们两人，我们谈谈吧。”

　　叶笙挺直腰背，很认真点头：“你说？”

　　林秋燕斟酌了下开口：“我知道砚深现在很护着你，那我也不想做个恶婆婆，只是希望你也能体谅一下砚深的难处。以前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骗了砚深。可是你之前的作风，我确实看不上。既然你愿意改，那我肯定乐见其成。”

　　“我现在就一个心愿，能看着你大哥结婚生子，你和砚深有个孩子。”

　　叶笙心里默默想着，这明明是三个心愿啊。

　　林秋燕说完，沉默了好一会儿又开口：“还有，小卧室墙上的奖状，能不能摘下来？”

　　叶笙纳闷：“为什么要摘下来？贴在墙上不是挺好，那都是周砚深的荣誉，我每次看见都觉得慢慢的骄傲和自豪呢。”

　　林秋燕抿了抿唇角，没再说话。

　　叶笙就觉得很古怪，这也不是一个正常母亲该有的反应。她觉得要是她的孩子有这样的出息，恨不得把这些贴到广场上，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孩子多威风。

　　犹豫了下，还是没憋住的问：“你儿子这么优秀，你没有感到骄傲吗？”

第172章 周砚深的叛逆

　　叶笙甚至想怀疑林秋燕是不是周砚深的亲妈啊，为什么不会为了儿子感到骄傲呢？

　　只是，周砚深和周砚北两兄弟长得很像，而他们眉目间，也像林秋燕，所以不是亲生的这个可能不成立。

　　她也不管林秋燕表情难看，反正她说出来心情舒畅。

　　看着林秋燕不说话，放下碗筷去了次卧，叶笙挑挑眉，收拾了碗筷洗了，又去看了会儿书，看看时间差不多，还是去了学校。

　　虽然下午没她的课，可在家要面对林秋燕，还不如去学校待着。

　　林秋燕回了次卧，看着满墙的奖状，上面都写着周砚深的名字，还有那些奖章上刻着的名字，心里五味杂陈。

　　她承认，这个儿子是优秀的，在大院里也一直是被人夸赞的孩子。

　　可是她又总是控制不住的去想，要是老二还活着，会不会更优秀。老二十岁时，就会高中的数学，课文这些更是过目不忘，广播电台和报纸都宣传过。

　　整个大院，谁不知道她有个天才儿子。

　　所以，她有些恨周砚深，如果不是他调皮捣蛋，老二怎么会淹死？每每闭上眼，都是老二躺在河边，身边站着全身湿漉漉的周砚深。

　　她当时又心疼又生气，大脑也失去了控制，不顾还躺在地上的二儿子，拿着棍子使劲抽打着周砚深：“你为什么要下河，还要让你二哥去救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周砚深站在原地，不躲不避，任由棍子打在身上，留在一条条红棱，只是一直哭却没有开口求饶，甚至没有开口解释，更没有说过对不起，是他害死了哥哥的话。

　　林秋燕越打越生气，又因为悲伤过度，昏了过去。

　　从那儿以后，母子关系就变得僵硬起来，周砚深不管考什么样的成绩回家，林秋燕态度都是不冷不热。甚至会想，如果是老二在，考得肯定会比周砚深更好。

　　周砚北去当兵后受伤，让她又差点儿失去大儿子，就想着对周砚深好点。

　　也想让周砚深能听她的话，上大学，然后去公职单位上班。偏偏周砚深又偷偷报名去参军，高中毕业十七岁就报了名。

　　林秋燕再一次生气，就觉得周砚深就是来跟她作对的，要是老二在，肯定会成为一个很有出息的科学家，或者大学老师。

　　周砚深去当了坦克兵，十九岁又考上了飞行员。

　　接下来的日子，林秋燕听过太多小儿子的报道，还有传闻，大院里更是见她都夸着，你有两个好儿子啊，可真是有出息。

　　林秋燕才会好受一点，提到周砚深，语气也温柔很多，也会经常给周砚深打电话，想重拾这段母子感情。

　　再一次让她失望，就是周砚深的婚姻，她想着让周砚深结婚后转业回家，这样守在家门口多好，而且也不满意周老爷子安排的叶笙，这个姑娘看着眉眼明媚多情，就不像个会过日子的。她希望周砚深能娶她远房亲戚的女儿，那是一个看着就老实本分，又在工厂上班的姑娘。

　　偏偏周砚深没听话，同意了和叶笙结婚。

　　林秋燕觉得她又一次妥协，只要叶笙和周砚深好好过日子，然后能早点回石市，这样一家人过个安稳的小日子多好。

　　周砚深还是不听她的，让她不自觉地就会想，如果是老二活着，也会这么叛逆有主意吗？

　　这会儿看着满墙的奖状，都觉得是一种讽刺。让她更想要是老二活着多好。

　　……

　　叶笙在学校待了两节课，看外面天有些阴沉，怕下雪就收拾了东西回家。

　　进了大门，路过训练场时，意外发现周砚深靠在双杠前抽烟，目光看着西边阴沉的天空，背影有些寂寞。

　　叶笙想了想，迈步走了过去，原本想悄悄靠近，吓周砚深一跳。

　　没想到这个男人警惕性很强，还离着几米就突然回头，见是叶笙，挑眉一笑，顺手掐灭手里的烟头，弹指一挥，扔进旁边的垃圾堆。

　　“刚从学校回来？”

　　叶笙抱着课本过去：“对啊，你怎么在这里？心情不好？”

　　周砚深轻嗤，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瞎想什么呢，你看那边，乌云要过来了，今晚有飞行任务，不知道那群兔崽子行不行。”

　　叶笙凑过去皱了皱鼻子：“你因为担心所以在这里抽烟？我觉得你担心多余的，强将手下无弱兵，你那么厉害，他们怎么可能差呢。”

　　周砚深背着手又看着西边的天空，笑了笑：“你倒是挺会安慰人，今晚暴风月，天气极其恶劣，他们要在这种天气条件下起飞降落，还是有难度的。”

　　叶笙不太懂，只是知道，恶劣天气时，航班会取消。风力太大，有时候飞机都无法降落。为了乘客安全，都是选择取消航班。

　　至于周砚深他们，恐怕是风雨无阻的。

　　周砚深扭头看着站在身边，小脸严肃的叶笙，笑起来：“在想什么呢？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晚上想不想吃好吃的？”

　　话题转化得太快，让叶笙都有些没反应过来，扭头不解地看着他：“怎么突然说到吃了？妈还在家呢。”

　　周砚深不在意：“带上她，走吧，先回去。”

　　叶笙跟着周砚深回家，林秋燕和罗玉竹在家里聊天，看见两人回来，罗玉竹哎呀一声：“你们回来了？我刚还跟你妈说呢，晚上去楼上吃饺子，我刚买了肉和白菜回来。”

　　周砚深摇头：“妈，一会儿久诚过来，咱们一起去市里吃饭。”

　　罗玉竹愣了一下：“去市里？这么远呢？你们咋又想起来去市里吃饭？要不你们年轻人去，我就不去了。”

　　周砚深笑着：“开车过去，也很快的。”

　　罗玉竹笑着摆手：“你们年轻人去就行了，我就不跟着凑热闹，家里还有饭呢，我凑合吃点就行。”

　　叶笙也挺惊讶，怎么吃个饭就要去市里，来回都要两个小时的路程。

　　林秋燕在一旁听得却不是滋味，她的儿子跟罗玉竹说话时，很有耐心也很温和，在她这里却是那样的尖锐。

　　周砚深见罗玉竹执意不去，才转身看着林秋燕，依旧是带着笑，只是语气淡了几分：“妈，你跟我们一起去吃饭，正好买了台电视，我们去拉回来。”

　　林秋燕心里别扭着：“不去了，你们去吧，我年纪大了也不好熬夜，你们路上也小心点。”

第173章 周砚深置办彩礼

　　叶笙没在意林秋燕的态度，还震惊在周砚深买电视这件事上，她现在都习惯了没有任何家用电器的日子，每次回来看看书，改改作业，感觉时间过得也很快。

　　等坐上车，跟着周砚深和顾久诚出了大门，才有些好奇：“怎么突然想起来买电视了？”

　　周砚深笑着：“还是二十一寸的彩电呢，别人家里有的，咱们总也要有啊，过些天请他们来吃饭，看我们新房里啥也没有，那不是委屈了你？”

　　叶笙有些听不懂了：“什么新家？”

　　顾久诚看周砚深春风得意的笑，帮着解释：“周砚深的意思，你们结婚后也没在这边办过婚礼，不请客怎么也要让请一些领导过来吃个饭。”

　　叶笙还是没懂：“之前不是在院子里煮肉了？不也请大家吃饭了？”

　　周砚深笑：“那个不算，再说了，现在结婚不是流行彩礼是彩电冰箱洗衣机吗？咱们先买个电视，回头再买个洗衣机和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