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嘴角微抽,心说那你可别死在我刘家村。
面上挂着客气而疏离的微笑,圆满完成宣传工作,开开心心回家求娘子表扬去咯。
秦瑶也不吝啬,要想马儿跑总得给马儿吃草,亲自给刘季盛了一碗饭,让他捡着点剩菜凑合吃。
谁让他刚刚饭都没吃就跑,她今天心情好胃口也好,一口气吃到爽时低头一看,才发现菜没几根了。
不过她以为的嫌弃委屈神情,并没有出现在刘季那张俊脸上。
他坐在饭桌前,手里捧着她从锅底刮下来带着锅巴的米饭,眼睛看着桌上那几根剩菜,眼里是动容的辉光。
不薄不厚,自带红润光泽的嘴唇轻颤着说:“娘子,你居然还记得给我留菜。”
往日,他哪里有幸吃到过她的剩菜?
都是舔盘!
“这可是娘子你特意给我留的饭菜啊......”刘季抬头望向秦瑶,真心不舍道:“娘子,我好舍不得吃了它们。”
秦瑶古怪的扫了他一眼,想看看他是不是烧坏了脑子。
可那双桃花眼,睁得比狗还要纯。
“咳咳!”秦瑶强忍脚指抠地的冲动,尴尬咳嗽两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吃吧,晚上还有剩饭。”
“嗯嗯!”刘季重重一点头,这才拿起筷子,狼吞虎噎。
一早上没吃东西,他快要饿死了!
正吃着,门外传来一声激动的:“三嫂!”
是刘肥的声音。
刘季含着饭含糊嘀咕:“今天书院休沐了?他来干什么?”
还三嫂三嫂喊得那个热乎劲儿,谄媚!
说话间,嘴里的米饭不小心落了一粒到桌上,刘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捡起来塞回嘴里,嚼嚼嚼,这可是娘子特意盛的~
秦瑶嘴角狠狠一抽,一边迎出去,一边思索要不要请个神婆回来给刘季看看是不是被人下了降头,这么上头。
“三嫂!”
刘肥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身上还挂着要带回家换洗的行李包袱。
刘肥现在已经不在文具厂干了,年后就辞退了文具厂的活儿,在刘季的带领下去县城书院报名,成功入学。
年轻人现在有明确的未来规划,先去书院读书识字学些本事,后面再出来找个掌柜的活儿干,不断增进自己的本事。
又因为是秦瑶鼓励的,刘肥心里还有一个想法,他想着,万一三嫂以后还需要自己,只要她开口,自己立马回来帮忙。
前几日,刘肥在县城收到二哥刘仲捎来的口信,三嫂让他多注意城里官府、赌坊、妓馆的动向,一有情况,就回来通知她。
这不,继前日赌坊突然关场之后,昨日傍晚,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妓院被官府查封了!
这事在城里折腾了一宿,直到今天早晨才消停。
可惜昨天傍晚城门已关,刘肥来不及出城,今早城门打开他才能出城,这才来晚了些。
“三嫂,这次官家可算是干点正事了,你是不知道,昨晚从妓院地窖里搜出来十几名被拐骗的女子,最小的才七八岁,连丧夫寡居的妇人都没放过,听说是专门找了容貌俊秀的男子设局哄骗,卖进来的,简直不是人!”
听到这,自觉容貌俊秀的男子刘季缓缓从饭碗中抬起头来,“可有你三哥我这般俊美?”
刘肥切了他一声,“吃你的饭吧!”
“知道那设局的男子什么下场吗?乱棍打了五十下,屁股都开血花了,还要剃发刺字流放三千里!”
刘季“嘶”了一声,“宋县令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难道还有假的吗?”刘肥不解反问。
刘季虚虚轻点了点头,当然还有假的,往年作样子的戏码,他还在城中浪荡那段日子,都看了好几场。
先前宋章到家里和秦瑶聊了很久,好像达成了什么交易。
想到此处,刘季暗暗瞅了秦瑶一眼。
秦瑶给刘肥倒了一杯茶水,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不见任何异样,淡定询问:
“官府以何名头查封的妓院?老鸨潘美人现在何处?”
刘肥喝完一杯茶水润了润嗓子,不是很清楚的模糊答道:
“听说老鸨跑掉了,查封的名头好像是有人告发妓院拐骗女子,逼良为娼。”
在盛国,逼良为娼这个罪名很重,情节不严重的流放,情节严重的,直接杀头。
只要人证物证俱在,案子很快就能定下来。
但这个罪名,不一定能定到潘美人头上,她现在人跑了,就有了可操作的空间,宋章要面对的情况,还很复杂。
第425章 任务来了
“请问秦娘子在家吗?”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下河村的放牛娃正在院外拘谨张望,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很紧迫的样子。
秦瑶狐疑的走了出来,“我就是,你找我?”
放牛娃道:“我认得你。”
秦娘子时常会去下河村,他家老子娘都在文具厂里上工呢,放牛娃是见过秦瑶的。
若是不认得人,那个人也不会让他来递纸条。
放牛娃将手里一张卷起来的纸条递给秦瑶,说:“有人让我把这个亲手交给你。”
“什么人?”秦瑶一边问一边好奇接过那张被捏得皱巴巴的纸团,并没有急着打开看。
放牛娃摇摇头,“不认识,那人只说看了东西秦娘子你就明白了。”
任务完成,小孩转身就准备走。
秦瑶叫住他,“你等等。”
说罢,大步回了屋,拿了五个铜板还有一小包没吃的绿豆糕一块儿递给他,“谢谢你,这点点心拿着路上吃吧。”
放牛娃大喜,赶紧道了谢,又说:“秦娘子,你真是大善人!”
拿着铜板和点心,开心离开。
秦瑶嘴角挑起,自嘲一笑,她可不是什么善人。
低头展开手中纸团,上面两行小楷,竟是宋章的笔迹。
上次为宋章办理村中宅基地转让契约时,秦瑶曾见过他的字,和这纸条上的一模一样。
上面写着一个并不清晰的地址:清水镇杏花村。
还有一个一看就知道不是真名的名字:月娘。
末尾还有一行提醒:此人十分重要,恐遭遇不测,请一定护其性命。
任务这就来了,秦瑶吐出一口浊气,拿着纸条来到堂屋,问屋内刘季兄弟二人,“清水镇杏花村在哪儿?”
开阳县大大小小的村落她和刘木匠走过不少,但还真没去过叫杏花村的。
刘肥摇头表示不知。
刘季想了一下,“清水镇在开阳县以西。”
至于杏花村,不好意思,他都没听过,“咱们县有这个村吗?”
秦瑶白他一眼,“我知道还用问你!”
倒是阿旺站出来,说:“在鱼化山以西,顺河深入,要途经一座名为假丫的村子,问那个村里的人应该知道杏花村具体的路径。”
假丫是本地方言化名,更是小众得让人没听过。
但鱼化山这地方,秦瑶很熟悉,先前马匪老巢就在这座鱼化山上。
“我要出去一趟。”秦瑶对家中这几人说。
刘季紧张站起身问:“去哪儿?”
想起她刚刚问的地址,试探道:“那个杏花村?”
秦瑶点点头,抬手示意他别问了,知道太多不好,让刘肥回家去,回屋迅速收拾行装。
“阿旺,帮我把马牵出来,装好马鞍。”秦瑶朝屋外吩咐。
阿旺就识趣多了,从不问为什么,应了是,立即前往牲畜棚牵马为秦瑶装好马鞍牵到大门口等候。
刘季跟到秦瑶屋外,见她不但换了身轻便的裤装,还拿了刀,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要去干大事啊!
不过她不许他问,他也只能叮嘱:“娘子,你小心些。”
秦瑶颔首,嘱咐他,“照顾好家里。”
她不定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一两天,也可能五六天。
厂里有芸娘刘柏刘仲等人,短短几天倒不会出问题。
刘季应着,一路送她到大门口,看着她上马要走,急忙喊了一声:“要不带上阿旺吧!”
话出口,刘季自己都被自己心底的担忧震惊了。
他居然担心这个一拳就能打碎一座山庄的悍妇会遇到危险。
秦瑶挑了下眉头,抬手摆了摆,“不必,小事一桩。”
说罢,头也不回,一夹马腹,奔驰而去。
刘季站在院坝上,看着人影消失在山坳处,抬手轻拍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