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最好乖乖把钱交出来,不然有他好看的。
王美华如此胡思乱想着,看着李俊与李苏痛苦的样子,心里直乐呵。
李山看着一双儿女,仍犟道:“反了反了,你们一个两个是要遭天打五雷轰么?我和你妈的事情,你们小一辈懂什么?”
“李俊,给我回家。”
老严家是不能再待了,再待下去自己这层脸皮彻底要没了。
说着他又看了李苏一眼,仍旧觉得这个女儿与他生的不像。
虽说刘芳生的美,可自己模样平平,按理不该生出如此样貌出众的女儿出来。
倒是那个周晔,长得人模狗样的。若是刘芳与他在一起,生的孩子定似李苏这般。
李山胡思乱想着,仍旧不肯承认自己的错处。
“说来说去,怪我姐眼瞎错信了人。她以为低嫁图人能过得畅快,谁晓得嫁个豺狼虎豹,反倒让自己抑郁而终。”
刘丽抹了把眼泪恨恨说着。
姐姐实在是太傻了,说什么结婚只图人好。殊不知人心是最善变的。
“李俊,我问你。当初你任由吴馨她们欺负我,是不是也认为我不是他亲生的?”
李俊一个大男人哭的鼻涕眼泪一把,他点头回道:“爸说你是妈跟别人生的,还说妈妈总有一天会带你离开,但是会不管我。后来妈妈病逝,爸说是被你亲爸气的。爸说如果没有你,妈妈会好好的,我们一家三口会很幸福。”
张翠蓝听了气道:“造孽啊,跟个孩子胡扯些什么?”
这个李山也太不是东西了。
亲家母嫁给这么个混球真是糟蹋了。
第60章 60
装睡的人是永远无法被叫醒的。
李山就是如此。
刘丽指着他的鼻子骂了祖宗十八代,李苏句句带刺,却仍旧无法改变他的想法。他甚至还对严猛道:“都说女肖母,女婿,我劝你盯着点儿。”
这话一出,严家人面色都变了。一向好脾气的严胜喜也发了火,高着嗓门骂了李山一通,严猛更是冲上去拽着他的衣领就要揍他。
张翠蓝连忙将儿子拉扯开,自个儿上前当恶人。
这年头就是这样,年龄辈分压死人。儿子再有理,真动了拳头也少不得被外人说嘴。他家孩子都是体面人,没必要因为一个贱人被人在后面叽叽咕咕指指点点。
故而今日一整天,张翠蓝都在前头给儿子儿媳妇顶着。
有话她骂,有架她上。
就是身在局中的李苏都没她反应快。
张翠蓝心想,她跟李山平辈,又是女的,真闹大也是李山丢人,怪不到孩子头上。
只见张翠蓝拿着竹子捆的大扫帚,边往李山身上扫边道:“哪里来的恶鬼,快滚。”说罢又将地上的尘土扫到李山身上。
“这世上男人但凡有点种,就不会把自个儿代入武大郎。”张翠蓝骂着又讥讽几句,又见王美华面露笑意,更道:“你也就配的上王美华。”
这边鸡飞狗跳,另一边李俊还在痛哭流涕。
可也显得颇为可笑。
少时因父恨母,如今因母恨父。
唯有曹慧担忧得看着李俊,想劝也不知如何劝。说来说去都是李山造孽,害人不浅。
然而事情闹到现在,其实也并未闹出个什么结果来。
一旁的刘丽突然想到什么,忍不住追上前问道:“李山,周晔是不是你举报的?”
说起这个,李山眼里不由浮出许多戾气不满来,他未回答甩着胳膊就走了。倒是王美华笑嘻嘻道:“可不就是他干的。要不是你姐拦着,他早跟那伙人一道干大事去了,保不齐还能混成个小头目当个大领导嘞。”
李山已走出门外,王美华的话却一字不落的涌入他耳中。
他握了握拳头,心中深以为然。
他虽穷,但也是有志气有上进心的,也曾想给刘芳好的生活。
可是刘芳却拦着他上进,还曾因为周晔一事闹到要离婚。当时自己跪下来求刘芳不要离开,她都不乐意。
若非后来怀了李苏,他李山怕是要被人笑话。
外人都说自己没本事,娶得了美人守不住美人,早晚都要离婚的。
他偏要让那些狗眼瞧瞧,他李山有的是本事。
风卷着树叶在他身边盘旋落下,李山的心也随之沉了沉。如今世道又有些变了,不知周晔在大西北混的如何?
那样艰苦的环境,想来不死也能脱层皮。
如今他可不是什么少爷公子哥儿。
论身份,他李家三代贫农,可比周家根正苗红多了。
李山如此自我安慰着回了家。
李俊在之后也回了家,回到家中他先是呆愣个大半天,哭个大半天。深夜,曹慧带着孩子都已经熟睡了,他突然从炕上爬起来,跑到东屋与李山吵架,说要与他断亲。
王美华巴不得李山与前头的儿女闹翻,反正从李苏兄妹身上捞不到半点好处,索性断个彻底。往后这三间屋子,李山的所有财产就都是她儿子的。
他若是还敢欺负自个儿,日后就不让明明养他的老。
李家破事暂且不提,且说严家
张翠蓝烧了一桌子菜招待刘丽两口子。
今日儿媳妇心情不美,她就想着用美食哄哄她。
张翠蓝以前做菜一般,如今烧个菜也是呱呱叫的。
饭桌上,刘丽感慨着姐姐遇人不淑,张翠蓝一边不停给李苏夹菜,一边感慨道:“亲家母实在是个体面人,若换成我,老李家天都得塌。”
人活着不就图个痛快?
谁让她不痛快了,她就让对方祖宗十八代都不痛快。
张翠蓝话糙理不糙,李苏想着亲妈最后几年抑郁的日子,亦道:“是该如此。”妈若是有婆婆一半想的开,哪能被个李山给气着。
“那可不,女人过日子若图不到舒心,就该图个痛快。”
“图不到真心,那就图些真金白银。”
“什么都不图?”
“呵,那男人不会感激,只会洋洋得意自己魅力无穷,只会触碰你底线持续压榨。”
“人活着,待自己待儿女多些真心,旁人,将将就就马马虎虎就成了。”
张翠蓝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蒋天不由饱含深意的瞅了一眼淡定吃饭的严胜喜。严胜喜好笑的给老婆子夹了个鸡腿,并无意见。
他家老婆子骂的是孬种窝囊废。
他严家汉子可不孬。
“嫂子,你懂得可真多。”刘丽感慨道。
听苏苏说,她公婆关系很和谐呀,怎么张嫂子会有这些想法?
张翠蓝看到了蒋天两口子疑惑的眼神,解释道:“夫妻过日子,多看看不就晓得了。”
因着刘芳一事,张翠蓝与刘丽一杆子将男人都批判了一番。
至于李苏,草草吃了两口就没食欲了。张翠蓝想要再劝,严猛摇了摇头,而后带着李苏出门转了转。
夫妻两人也没走远,就沿着马路边漫无目的地走着。
严猛没说话,牵着李苏的手慢悠悠走着。
刘芳去世太多年了,中间又发生许多事情,再加上李苏觉醒了记忆,故而她内心的疼痛也早已变得钝钝的。
“严猛,能帮我个忙吗?”好半响,李苏轻声问道。
听李苏喊他全名,严猛心里慌极了,只是面上装作淡定从容的模样。但是他急切切得答应多少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是的,今日闹得这一出将严猛吓得够呛。
饭桌上亲妈那些话更是听得严猛冷汗直流。
他实在害怕苏苏因为其父的恶行而厌恶了身为男人的自己。他只想与苏苏甜蜜恩爱一辈子。
他其实不懂李山的心思,娶了心心念念的人为何不珍惜?反而处处猜忌,处处要强压一头?
他只想这般与苏苏牵手到白头。
李苏握着严猛冒汗的手掌心,缓缓道:“李山这人也就外表老实了。今日听姨妈说起周晔,说起早些年的事情,我突然记起一件事情。”
当年因为刘芳的坚决反对,李山没能与红袖章一起干大事。
这事,李苏也是知道的。
当年他们夫妻为此闹得特别凶,几乎每日都在吵嘴。为此,李苏每日都过得胆战心惊,夜里做的都是噩梦。
如今回头想想,李苏突然想到些什么。
她记得有一天李山得意洋洋的回来,而后掏了个玉镯子套在妈手腕上,妈没有高兴,反而大怒,并让李山将东西还回去,说自己就是戴根麻绳也不要抢来的物什。
如今再结合王美华的那些话,李苏顿觉豁然开朗。
她将自己的猜测告知了严猛,并道:“我不想他过得太痛快了。”
“苏苏,这是小事,都有我在。”严猛一脸认真道。
“事情隔的太久远了,我也不晓得自己记忆是否出了错。”李苏突然又有些自我怀疑起来。
那个时候她太小了,记忆十分模糊。
她只是对那个玉镯子印象特别深,水润润的,与妈妈十分相配。
当时妈妈逼着李山将东西还回去,然而依着李山的性子,他会还么?
“苏苏,你放心,是真是假自然有人会帮咱们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