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不就是说以后吗,如今不需要帮忙,以后用得着的时候自然得出力的。
楚沂笑了笑,不适地按了按眉心,“这些日后再说吧,本宫长姐现在做这些,也不知能做到什么地步。”
善堂如今建起来了,也有人夸赞,但能坚持多久还未可知。
秦夫人今日过来,除了听秦临渊的吩咐,还有一事,也和善堂有关。
善堂在盛京建起,声名鹊起,百姓是不知善堂谁建的,但不影响他们夸赞。善堂供给无家可归的女子住处,让她们吃饭,教她们读书。
这样一来善堂也缺人上工,就比如教书先生、做饭师傅这些。秦夫人想为长女求门差事,能否去善堂教书。
秦书妍和萧秉言前几日就已经搬离王府了,如今住在南城的巷子里。
秦夫人去送过两次银子,秦书妍都不要,人至少要有点骨气,秦书妍如今也不想和秦家沾染太多关系,自己总不能靠秦家一辈子。
秦书妍还让秦夫人不要总是来找她,她一被贬之人,跟她牵涉太深,外人定会议论秦家。
可秦夫人不放心,还暗中去看她,发现秦书妍去布庄卖绣好的帕子。
秦书妍一身素布衣裳,头上也没什么首饰,看得秦夫人心酸极了。
从前一大家闺秀,千娇百宠的,都没做过什么针线活,如今一条帕子只值几文钱,全是辛苦银子。
秦夫人想着给女儿银子不要,找个轻巧些的活计,总归是愿意去的。
秦夫人知道善堂是楚瑾在忙活,可若皇后不点头,善堂也办不起来。
若娘娘应允,让秦书妍去做个教书先生,有个差事,总比做绣活这种苦差事强。
秦夫人硬着头皮道:“既然说到善堂了,妾身有个不情之请,听闻善堂如今还缺教书的女先生,世家贵女不愿意去,请先生也不合适,妾身长女读过几本书,不知能否有这个机会……”
秦夫人言辞恳切,眼中泛着隐隐不安,也有对女儿的心疼。
楚沂看了觉得特别动容,心里也泛着酸涩,都是一片慈母之心。她刚想开口答应,但想到长姐和秦书妍的关系,话还是收住了。
虽然她觉得长姐现在已经不在意了这两个人,但如今善堂管事的是楚瑾,还是得问问再说。
楚沂话锋一转,“这善堂是本宫长姐办的,本宫也没管过什么,不论大事小事,也得问问她的意思。若是如今教书先生够了,本宫应了也不合适。”
秦夫人点点头,说道:“是是,确实是这个道理。”
秦夫人见楚沂按了按眉心,今天上午,这个动作在皇后身上已经出现两三次了,秦夫人年纪大,楚沂虽是皇后可也是小辈,不免嘱咐了两句,“娘娘可是昨天没休息好,入秋天气转凉,您得多当心身子呀。”
楚沂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秦夫人看她精神不振,便告辞了。
等秦夫人离开,楚沂拍了拍自己不怎么精神的脑子,然后叫留
夏进来,让她往宫外传个信儿,好问问楚瑾的意思。
慈母之心难得,可长姐不愿,楚沂也不想勉强。
秦书妍行不行,若是行的话,楚瑾自会让人去找秦书妍的。
留夏出宫办事去了,宫女们都在殿外候着。
楚沂靠在罗汉床上小憩了一会儿,这会儿天光正盛,隔着窗子,窗扇和宫墙正把冷风挡住,阳光洒在人身上,让人特别想睡觉打盹儿。
她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还是夏荷见里屋许久没动静,掀开遮风的帘子进来,把楚沂叫醒,“娘娘,娘娘?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请太医过来。”
楚沂醒来,才发现自己刚刚睡着了,这会儿是觉得身上不舒服,酸酸软软的,可马上就来月事了,她把这些症状劝归结此,所以才不好受的。
以往来月事之前腰会酸,腿也会不舒服,跟如今的样子差不多。
她道:“让小厨房煮些红糖姜茶去,许是要来月事了,身上乏得厉害。”
楚沂揉了揉腰,夏荷瞧着,赶忙把这事儿吩咐下去,然后快步回来半跪着给楚沂揉腿。
她低着头道:“奴婢瞧着,还是请太医来一趟得好,不然这一日都这样下去,娘娘也难受。”
红糖姜茶很快就送来了,楚沂喝了几口,被难闻的气味刺激得皱了皱眉,她道:“太医就是来了,也是开暖身的方子,没准儿开的药比姜茶更难喝,你揉了腿已经好受多了。”
夏荷揉腿揉得更卖力了,“那奴婢多揉一会儿。”
腿揉过,肩膀捏过,楚沂就让夏荷停了。
桌上的点心,她就吃了一口,有她喜欢的蜜枣酥,可今日觉得不怎么好吃,尝了一口后就没再动过。
到了中午,因为早上和上午都没怎么吃,肚子饿,楚沂倒是忍着不适多吃了几口。
吃过中午饭,一觉又睡了一个多时辰,醒来之后她就开始准备中秋宫宴的事。
中秋宫宴还是萧秉承登基以来,宫里头一回举办宴会,后宫没有妃嫔,参加宫宴的都是朝廷重臣和世家大族。
楚国公和严氏,中秋宫宴也会来。
宫宴几日前就开始准备了,下午对了对菜单和入宫人选,这一日的事也就做完了。
八月份是秋收时节,各地都忙着秋收,萧秉承也忙,楚沂手里也有事,夫妻俩也就早晚吃饭的时候能见见。
晚饭楚沂也没什么胃口,萧秉承见她吃得不多,说道:“听宫女说,今儿你精神不太好。”
楚沂道:“春困秋乏,许是马上要来月事了,所以才感到有些不适,不打紧。”
萧秉承道:“请太医过来看看,也放心些。”
楚沂笑笑,这外头天都黑了,她道:“明儿再说吧,后日又请平安脉了。以前也有,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若是真不舒服了再请太医吧,你不用担心。”
萧秉承还得回御书房议事,闻言点了点头,离宫时嘱咐宫女尽心伺候。
楚沂没什么事儿,梳洗收拾之后就上床歇下了,还没入冬,但被锦被成卷,里面放上了两个汤婆子,暖和得不得了。
她很困,哪怕上午打了盹儿下午睡过还是困,明明昨儿晚上睡得也不错,也不知为何这样。
但楚沂知道,困了多睡能养足精神。
次日,晨起的时候天还没亮,萧秉承也没走,楚沂觉了睡了一觉,精神饱满,连带着早饭也用得.多。
明明跟昨儿差不多的饭食,尤其还有昨天她觉得不好吃的虾爬子锅贴,今日就觉得好吃得不得了。
皮薄,虾肉鲜嫩,楚沂吃了两个锅贴。
她这胃口当真是奇怪。
楚沂道:“这锅贴谁做的,赏。”
萧秉承也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昨日楚沂还不怎么爱吃,兴许今儿御膳房的人又换了方子做的。
不过萧秉承尝不太出来,他觉得和以往一样。
但看楚沂精神不错,不似昨日那般萎靡,萧秉承也放心去上朝。
吃饱了早膳,楚沂也不觉得多撑得慌。
上午没别的事做,楚沂看了十几页书,看书的时候又吃了点心,今日新上了红枣糕,甜津津的,里面有渍好的红枣蜜饯块儿,咬一口慢慢都是枣香味,伴着一杯奶茶,一上午楚沂就吃了三块红枣糕,喝了杯奶茶,还剥了一大把松子儿吃。
胃口好得不得了。
留夏在殿外,狐疑地对夏荷道:“娘娘今日这是怎么了?”
做宫女的关心皇后娘娘的一言一行,吃少了不放心,用得多了也不放心。
留夏记得昨日点心娘娘就没动,御膳房今日才换了新的,楚沂并不喜太甜的。
娘娘喜欢不那么甜的点心,这些甜腻的点心吃多了腻得慌,不怎么甜的慢慢吃,也就吃几口,少有一上午吃这么多块枣糕的。
还喝了一杯奶茶。
留夏和夏荷说着,然后担忧地往殿内看了看,眼见楚沂站起来,想活动活动筋骨,却身子一软,瘫倒在了罗汉床上。
留夏:“娘娘!”
夏荷一惊,回头看都没看见楚沂影子,忙跟着留夏一块儿跑了进去。
萧秉承正在御书房处理政事,御前总管太监徐安在殿外候着。
门口还有几个太监侍卫守着,门口铺着金砖,四周是空旷的汉白玉石板,使得御书房看起来分外威严。
徐安没事可做,就在外面踱步,这远远看见昭阳殿的宫女匆匆忙忙地小跑过来,跑得极快,眨眼间就过来了。
徐安揉揉眼睛,往前迎了两步,“哎这是咋啦?”
夏凡额头出了好些汗,喘着气道:“徐公公,皇上可在?我们娘娘晕倒了……”
徐安知道昭阳殿的事要紧,忙问了什么事,“可请了太医去,我这就进去禀明皇上!”
夏凡说道:“已经有人去请太医了,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还请公公快进去禀告皇上!”
徐安刚要推开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萧秉承皱着眉道:“先去昭阳殿。”
夏凡松了口气,然后紧紧跟在后面,不等萧秉承问就把事解释清楚了,“娘娘刚刚在殿内看书,奴婢们都在外头候着。就那么一会儿,娘娘就倒在罗汉床上了。
摔自然是没摔着,就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已有宫女去太医院请太医,奴婢来御书房禀告的。”
萧秉承走得快,徐安跟夏凡还有几个小太监在后面小跑跟着。
宫墙飞快地往后倒,走这一路,萧秉承脑子里想过许多事,想明明楚沂昨日就觉得不舒服,为何不早点请太医,非要等着人出事了才上心。
萧秉承后怕,甚至想了若是楚沂出了事,他该怎么办。
楚沂出事了,他呢。
萧秉承觉得自己旧伤好像又犯了,四肢百骸都隐隐作痛,他大步迈进了昭阳殿,昭阳殿的宫女跪在地上行礼。
萧秉承连免礼都没说,急着进屋看楚沂,自然没看见跪在地上的宫女脸上还透着喜色。
春莺咧着嘴,看了看旁边的宫女,旁边的宫女嘴咧得更大。
他直接进去,就见留夏笑着跪下行礼,声音压得极低,“给皇上请安,皇上,太医刚刚诊断,娘娘似乎是喜脉,只不过月份尚浅,不敢确信。”
萧秉承心紧了紧,他问:“皇后人呢,现在可醒了?”
留夏摇了摇头,“回皇上,还未醒呢,太医说最多半个时辰就能醒过来。”
正巧太医这会儿也从内殿出来了,行过礼后就候在一旁。
萧秉承看了太医一眼,“朕先看过皇后再说。”
别的事可以等会儿再问,他大步迈进西正殿,穿过花鸟屏风,床边的宫女们纷纷低头跪下行礼。
萧秉承点了下头,坐在了床边,楚沂正在床上老老实实地睡着。
眼睛闭着,没往日那般鲜活,也不知睡梦里难不难受。
前些日子的晚上,萧秉承总趁楚沂睡着的时候摸她肚子,不敢相信,楚沂那么平的肚子里会有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