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秉承叹了口气,“那臣弟也不知了。”
“也不知道萧秉川吃了什么药,这次竟然不争了。”箫秉言按了按眉心,“你不上朝,就盯着点各处的动静。”
祭天的是庆王,不过庆王不足为惧,只要不是黎王就好。
萧秉承道:“七哥,有时不争也是争。虽说祭天的是大哥,可是在父皇眼中,大哥未必就是太子的不二人选。我觉得父皇还是属意你的,今日雷声大雨点小,禁足一个月,但未必这一个月都不能出来。一旦七哥立了功,定能官复原职。”
箫秉言:“怎么说?”
萧秉承道:“大哥的长子如今连《千字文》都背不下来,父皇嘴上不说,可心里肯定是失望的。庆王府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别的孩子,若是七哥此时有孩子,父皇品含饴弄孙之喜,这样不就扳回一局。”
箫秉言去年中秋完婚,一直以来他觉得得先有嫡子,所以妾室们都赏避子汤。如今看秦书妍并不争气,再加上赏花宴,箫秉言对她有些反感厌恶。
“也不是没有道理,说到这个,你也不小了,我让母妃帮你留意着。”
箫秉承脸顿时就红了,“七哥说笑了,我是不急的,父皇本来就不怎么看重我,我想等他日七哥荣登大宝,我也能娶个高门之女。”
萧秉言听完哈哈大笑,似乎是被这话给取悦了,“行,你先回去吧,男子先立业后成家,倒也不急。”
萧秉承的腰弯了点,“多谢七哥费心。”
箫秉言挥挥手,等萧秉承出去,他吩咐管事,停了几个妾室的避子汤。如今有孩子最要紧,何必纠结是谁的孩子。
嫡子庶子有那么重要吗,父皇便是庶子,他也是,和秦书妍也是话不投机。箫秉言今日一肚子火气,这会儿没处发泄,直接去了妾室的院子。
萧秉承从陈王府出去,发现身后多了两条尾巴。轻而易举给甩开之后,他拐进了一条巷子。他进了第三家宅子,这边宅子普通,院里还有晾衣的妇人。
妇人没说话,但是行了个礼,萧秉承点了点头,推门进屋。
屋里照进天光,坐在主位上的人正是黎王。
“十三弟来了,坐吧。”
比起陈王,黎王好像更温和有礼些,萧秉承坐下时黎王还给倒了杯茶水。
“皇兄,七哥那边没什么事,禁足一个月什么都晚了。就算他真有了孩子,也未必是好事。”
黎王:“怎么说?”
和陈王说的话,几日前和黎王也说过。
萧秉承喝了口茶水,“我看他还惦记着楚国公,真有了孩子,岂不是把楚国公越推越远?”
黎王道:“话也不是这么说,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寻常,便是多了别的孩子,日后他再想纳楚瑾也不是不可能。”
萧秉承顿了顿,楚家人性子执拗,若是楚国公对陈王还有意,也不会送君山银针过来了。
不过他没执意和黎王解释这个,“这得看楚家大姑娘,而且,若是陈王妾室有孕,王妃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上面黎王深有所感,后宅不宁便是家宅不宁。
黎王:“七弟所言极是,过阵子我向父皇请命,把你调到户部来。”
户部尚书是黎王的人,这回吏部的秦临渊也得受牵连,萧秉承不在吏部也好。
萧秉承摇了摇头,“这个不急,我在陈王这儿一日,皇兄你便多一成把握。”
黎王是有些不放心,不过萧秉承都这么说了,他也认同。
萧秉承:“不早了,我得走了。”
两人说了还不到一刻钟,黎王站起来送了送,很多人都说萧秉承是陈王的狗,时间久了,陈王就真把萧秉承当狗了。
可这人当的好好的,谁想做狗不是。
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多,一下朝楚国公就去上职了,临近中午在饭堂吃了口饭,傍晚下职,他匆匆回了国公府。
以往他都是先去正院看严氏,现如今楚沂还病着,这几日回来都是先去沂夏轩。
楚沂正准备吃饭,小厨房做的,一碗排骨米粉,四块巴掌大金黄的猪肉馅儿饼,还有熬的猪骨汤,里面放了几味药材,专门给楚沂补身子用的。除此之外还有两道炒青菜,看着色泽明亮,皆是生病宜吃的菜,
她这几日光吃,也不怎么动,感觉脸都圆了一圈儿。
看楚国公连官服都没换就过来了,楚沂试探的问了一句,“父亲可用了饭?要不然在这儿凑合吃点?”
楚国公如今看楚沂,觉得有些不一样,他点点头,“也好。”
楚沂:“留夏,再让小厨房煮碗米粉来。”
留夏赶忙过去吩咐,这是楚国公第一次在这儿留饭,便是她们这些丫鬟也知道府里是谁当家做主,说是再煮碗米粉怎么可能只煮米粉。
不一会儿,丫鬟就进来,先端了馅儿饼,然后是一碗梅菜扣肉一盘红烧肉。
接着是一壶热茶,茶水是君山银针,这些菜色算不上多好,但是君山银针这茶上来,楚国公便能知道,这是拿院子里最好的东西招待他了。
楚沂刚要伸手倒茶,楚国公就让她坐下,“你伤还没好,别提重物。”
楚沂模样乖巧,“是。”
茶壶不算多好,倒茶的时候水流不好看,声音也大。
楚国公道:“一会儿让松柏给你拿套茶具来。”
楚沂:“谢父亲。”
楚国公倒了两杯,一杯推到了楚沂面前。回来的路上,他脑子里一直想这事,昨日十三皇子那条路没走通,他以为这事就算了,没想到今日朝堂之上,陈王被禁足,十三皇子革职,此番陈王相当于自断一臂。
楚国公还是不太相信这是巧合,这世上的巧合多是有意为之。
楚国公让丫鬟都下去,然后对楚沂道:“昨日你怎么想到让丫鬟去顺安茶楼的。”
楚沂愣了愣,难道陈王出事了?
她深知太聪明不好,太笨也不好,想法子把话圆上就是,“昨日留夏回来,说没在宝顺茶楼找到十三皇子,那伙计还说茶楼庙小,哪儿容的下大佛。女儿就想,兴许是记错了,陈王殿下的茶楼总不会太小,所以就让留夏去了盛京城最大的顺安茶楼。”
楚沂看着楚国公的脸色,问道:“父亲为何这么问?”
楚国公尝了口米粉,味道不错,就是还有点烫嘴,他道:“今日上朝,庆王参了陈王一本,说有人在宝顺茶楼聚众议事,更有赌钱的,陈王被罚禁足一个月,十三皇子被革职反省。”
楚沂把筷子放下,紧张道:“还好留夏没找到人,这事儿没牵连到父亲吧。”
楚国公:“无事。”
楚沂松了口气,故作天真道:“那就好,只是我也不知究竟为何,那这岂不是说明顺安茶楼是庆王的?”
这楚国公也说不好,若是十三皇子真给楚沂指了条路,那为何今日他还会被革职。难道真的是误打误撞,如今正在准备祭天的关头,庆王想对陈王出手也无可厚非,也许早就知道宝顺茶楼不对。
楚国公道:“也许是巧合,先吃饭吧,一边吃一边说。”
楚沂又把筷子拿起来,小厨房每日做的饭太多,夏蝉恐怕她伤了哪儿,总是想做好吃的补一补。但是晚上她不想吃的太油腻,若非楚国公过来,今日也就是随便吃一些清淡的,再喝碗骨头汤。
红烧肉楚沂只夹了一块,倒是楚国公饿了,就着米粉吃了好几块。
楚国公:“这个味道不错。”
楚沂:“这是二姐姐寄来的方子,我给母亲大嫂都送了去,不过做法不一样味道也有不同。父亲这碗加了醋和油辣子,应该更好吃些。”
楚国公看楚沂那碗,就是奶白色的汤,看着很是清淡,他这碗红彤彤的,吃了几口一头汗。
楚国公乐得楚沂跟楚盈关系亲近,“你不能吃辣,这伤大夫怎么说。”
楚沂道:“大夫说等不疼了就没事儿了,淤血要慢慢消。现在已经好多了,也是药好用。”
药是楚国公拿来的,圣上赏的,也就这么一瓶。
楚国公道:“那听大夫的。”
楚沂点了点头,给楚国公夹了片梅菜扣肉,“父亲上职辛苦,多用些。”
楚国公今日吃得不少,各院的菜味道还不太一样,这红烧肉肥而不腻,比大厨房和正院的好吃,“你院里厨子手艺不错。”
他对外头候着的松柏道:“赏三姑娘院里的厨子二两银子,这回三姑娘病着,伺候的丫鬟有功,每人赏三个月月钱。”
楚国公这番为了给楚沂做脸,楚沂笑得很乖巧,“那女儿替她们谢谢父亲。”
楚国公很有做爹的样子,“多大点事,你多吃些,病着几日都瘦了。”
楚沂面色不变,又吃了一块儿肉饼,楚国公觉得沂夏轩菜不错是打心眼里觉得,肉饼吃了三块,米粉全吃完了。
吃过饭后他就回了正院,松柏也跟着一起回去了,但很快,松柏又过来,怀里抱着一个木匣子,“三姑娘,这套茶具是公爷选的。”
楚沂笑着收下,“替我谢过父亲。”
松柏:“三姑娘哪里的话,公爷也是看这边少啥就送点过来,奴才这儿还有点事,就先下去了。”
松柏还得给沂夏轩丫鬟赏钱,一人一个小荷包,里面银子都是整的。
楚沂看了看茶壶,细腻的紫砂壶,还有配套的几个茶杯。
茶壶上刻着兰草,兰草旁边两句诗——孤兰生幽园,众草共芜没。若无清风吹,香气为谁发。
这是在提醒她?
第二十二章 雨过天晴
楚沂承认, 楚国公是个不错的国公,不被权势所迷,看朝堂之事也很通透, 对几个儿女有情分却不偏颇。
但封建社会就是封建社会,楚国公并不希望子女在他掌控之外, 楚沂也不能指望楚国公设身处地为她着想。
她不想当兰草, 兰草要精心照顾,靠别人的‘清风’,一点都不禁活。
她喊夏荷进来,“把这套茶具用上吧, 不过杯子小了些, 我平日喝水还用原来的杯子。”
夏荷明白,这套茶具待客用,平日姑娘不用,“是, 姑娘。”
楚沂拿了本书, “没别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没人伺候, 屋里静悄悄的,楚沂的心思并不在书上。她一开始盯着烛火,可是烛芯总是晃眼睛, 看了一会儿她把视线挪开, 闭上眼揉揉眉心。
对她来说是好事儿,陈王闭门思过一个月, 至少出门的时候她不用再担心有突然滚下的巨石了, 而且秦书妍和陈王夫妻一体,估计也会低调少出门。
但楚沂还是不太安心, 如今庆王年长,陈王过一个月就会解禁,黎王跟陈王又不对付,而十三皇子,也不像楚国公说的那般。
十三皇子是陈王的人吗,楚沂是觉得不太像。兴许真的是误打误撞,当日十三殿下只是不想见她的丫鬟,她想的有些多,至于顺安茶楼,也未见得是庆王的铺子。
楚沂轻轻叹了口气,她现在只盼着陈王能多关一阵子,可别关着关着又给放出来了。秦书妍最好看好陈王,少找别人的麻烦,既然嫁人了,又知道嫁得人是谁,何必还介意楚瑾。
秦书妍现在的确没功夫找楚沂的麻烦。
上午陈王回来得极早,刚上完朝就回来了。秦书妍见他去书房和萧秉承议事,就让人送了茶水,没去打扰。
两人说了会儿话,倒也没太长时间,等萧秉承走后,秦舒妍想问问陈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谁成想陈王直接去了徐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