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钢厂属于宁城重中之重的厂子,就算改革,也不会敢太大动作动摇人心,至于被查也是一样,没有重大失误和事故也轻易不敢查,要想从这两块着手,那还不如直接把常雄翻个底朝天。
黎菁深吸口气,到底不甘心,她捏着资料翻来覆去仔细的看,注意到上面一条脏款信息,她眼里眸光微动了动。
当年张鑫偷盗钢材时间长达两年,只他自己交代出来的数字都惊了天,但这钱钢厂那边却一块钱也没找到。
倒不是张鑫没有交代,而是他交代的藏钱地点里面一分钱都没有,钱不翼而飞了,他们反复审问过张鑫,张鑫表现得比他们还激动,反复说着不可能。
最后这钱的去向成了悬案,张鑫也因此被判了死刑。
黎菁以为是常雄拿的,细想又发现不太可能。
常雄当年和张鑫密谋盗窃废钢,他应该是有准备他们会有被查的一天,他提前几年从一钢厂搬了出去,之后明面上他和张鑫也是闹僵的状态。
但哪怕这样,张鑫被查的时候,常雄也接受过几次询问,那个紧要关口,他怎么还敢冒险做这个事?
更何况他让张鑫一个人把事情扛下,不会不知道这笔钱交代不出来张鑫会面临什么处置,他难道不怕激怒张鑫,张鑫反口把他咬出来?
黎菁不是专业查案的人,她想不透,晚上回去洗过澡躺在床上,她和陆训说起了这事。
陆训知道黎菁找黎玲那边帮忙,想查当年一钢厂张鑫盗窃废钢的具体情况,这几天他也让路放那边在查张鑫入狱的事,可惜时间有些久了,当年张鑫待过的看守所还发生过失火,好些卷宗都没了,那一段时间的值班人员表都没有一个,很难查,倒没想到黎菁这边先弄到了资料。
他靠在床头,听黎菁把整个过程说完,仔细看过她拿到手的资料,再结合他这边得到的一些线索,他毫不犹豫断定道:
“钱是常雄拿的。”
“怎么可能呢,当时那个情况,他怎么敢轻举妄动,还有,他把钱拿了,不怕张鑫被激怒把他咬出来?”
“他之前就拿了呢?”陆训道。
“在郭副厂长彻查废钢丢失的事情之前,他就把钱拿手里了。”
“他和张鑫盗窃废钢的数目肯定不止张鑫交代的数目,张鑫手里也没有那么多钱,这笔钱被大家找到了,他们更麻烦,还不如一分钱也不露出来。”
黎菁靠在他身上的身体坐直,扭头看向他:
“你是说他和张鑫早在郭副厂长查他们之前就密谋好了这个事?”
“可是,张鑫难道不知道这个事情不交代出来,他会重判甚至会死?二哥不是还说他当年想翻案吗?”
“也许最开始他是不后悔的……”
陆训把自己的推测说出来,郭副厂长发现废钢不对劲,肯定会关注库房那边,张鑫做贼多年,注意到异样就去找了常雄商量这个事。
两个人都确定一旦调查,张鑫肯定跑不了,但他家里还有一个寡母和一个八岁大的儿子,常雄家也有老婆孩子,两个人总得保下一个照顾家里老小。
不用考虑,肯定是不容易被怀疑到的常雄留在外面。
常雄估计答应了张鑫会照顾好他老娘孩子,也会拿着那笔钱四处周转打点,争取让他只判个二十年,或者缓刑,于是张鑫配合着常雄做了场戏。
但常雄阴狠,他知道张鑫如果活着,他无异于留下一个炸弹在身边,为了杜绝后患,他拿着那笔钱没有去给张鑫打点轻判,而是直接买下了张鑫的命。
等张鑫听到宣判,他才明白过来自己被常雄坑了,他想翻案,但已经晚了。
“那当初他见到二哥怎么没有说这个事?”黎菁忍不住问。
陆训看向她:“你觉得他信任二哥吗?”
不信任。
张鑫一直怀疑黎志军是当年害黑市关闭的人,黎志军主动找过去见他,他更确定了当年的猜测,他知道黎志军不会帮他,索性不提这个事,但他又不甘心常雄得逞,才把她当年被拐的真相说了。
更深一层的,张鑫也恨黎志军,他不想黎志军太快把常雄弄死了,他知道常雄猜忌心重,一旦知道黎志军来看过他,常雄肯定会盯上黎志军。
他盼着常雄和黎志军斗,最好两败俱伤,他才能畅快如意。
“真是死得活该啊!”黎菁想明白了,忍不住愤愤一声。
“本来就是穷凶恶极的人,会这么做不奇怪。”
陆训伸手拉过她靠在身上,宽慰道。
“也算他遭了该遭的报应,你最早的时候不是和我说过吗?像常雄这类人,早晚遭报应,张鑫的下场也会是以后常雄的下场。”
“可我想他现在就遭报应。”
事情都弄清楚了,黎菁才发现更不好办了,常雄相当于一点把柄都没留下,不翼而飞的钱被他拿去买张鑫命了,张鑫也死了,这条线算彻底断了。
黎菁失落得很,“查了半天,白查一趟哦。”
“也不算白查。”陆训想了想道。
黎菁望向他。
“就姐夫给你的这份东西,当年的郭副厂长未必不清楚真相,但这个事却被按住了,很可能当年牵扯到的两个厂长里其中一个被拖下了水,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让路放顺着这块去查,说不定会有收获。”
“可是一钢厂的厂长不是那么好动的。”黎菁轻蹙了蹙秀眉,她先前就是知道这个,才想从别的地方找突破。
“不好动,但有确凿证据了也不是不能动,这件事情我来办,姐夫那边你别再找他了,常雄在钢厂里有人,说不定他已经注意到了姐夫。”
这事不用陆训说,黎菁也知道,“我没打算再找姐夫查这个事情,今天他走的时候我说过了。”
目前情况,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是最好的。
“你说,张鑫的老娘和孩子会不会知道这个事情?”想起什么,黎菁侧过头。
陆训顿了顿,对上黎菁期待的眼神,“他老娘孩子都不在世了。”
“常雄干的?”黎菁轻抽口气。
蒋先给的资料没提到张鑫老娘和孩子现状,她还以为人都还活着。
“不确定,他老娘是自然病死,儿子是在奶奶死后不久意外溺水,两个人去世的时间和张鑫的死相差半年。”
这么近的时间,世上也没那么多凑巧的事,多半是了。
“可真狠。”
黎菁感觉到心里一阵寒,张鑫和常雄关系密切尚且被常雄除干净了,更何况他们家。
“好了,不想了,常雄确实不好对付,但也不是全然拿他没办法,他最近被缠上的事情不少,短时间里他不会找我们这边麻烦。”
看出来黎菁怕了,陆训手臂收紧把她抱紧一些,亲了亲她发顶道。
黎菁趴在他身上,抬眸去看他:“他被什么事缠上了?”
陆训现在对常雄那边一直盯着,什么消息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他也没瞒黎菁:
“他那个废钢厂,手里那批废钢不知道从哪儿弄的,调查组的人去翻看,从最底下找出来一堆二厂那边刚丢失的新钢,数量超过三分之一,被正式扣了。”
“不确定他和这次盗窃有没有关系,就算没关系,他买脏货这个事逃不开,以他性子,他应该会找个人出来把事情顶了,不过就算这样,他也要损失不少,这两天他从海南那边的投资全部都撤了回来平这个事情。”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黎菁听到常雄倒霉,整个人都亢奋了,她直起身高兴一声。
“你怎么不早说呀,这种好事情咱们应该第一时间分享的呀!”
陆训失笑,看着她好脾气应道:“嗯,这事是我疏忽了,下次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不过现在我们不谈他的事了,夜里谈这个人扰了我们兴致。”
陆训说着,手掌过她腰往上一提,把她抱到了身上趴坐下。
这几天他们把轻纺城项目接下来,一直忙进场的事,还要去帮金彪那边处理一些事情,他车队和捕捞那边最近事情也不少,晚上都得过去看看,中途还参加了一场饭局,忙得不可开交。
他忙黎菁也忙,白天培训,培训结束她还要去供销大楼那边看看黎志军他们装修的情况。
自家哥哥帮忙装修,她过去倒不是为了盯工,主要按何震朔给的装修图纸,他们在涂料色彩的配比上需要特别注意,黎志军为避免出错,想着黎菁在绘画上有一定了解,对色彩灵敏度更高,他特地找了她过去。
另外丽莎袜子的广告还有十来天就要上来了,黎万锋那边给联系的展销会几处展销点都确定了下来,她得去看场地,见一见那些展销点负责人,还要准备宣传报还有展销点的展示货架一应。
吴老板那边也计划好最近几天就给她发一批袜子过来,她还得把她买的那几套房子收拾一套出来先当仓库用。
几处一耽搁忙碌,两个人回到家基本九点快十点,中间有一天陆训到晚上十一点才去黎家接她,洗漱好躺床上,黎菁都困得不行了,几乎倒床就睡。
今天还是难得一天,两个人九点不到就躺在了床上。
几天没有恩爱过,他想了。
没办法不想,自从发现他身上滚烫比空调还好用,她现在天天晚上趴在他身上把他当暖炉使,也不穿厚睡衣了,基本都一条细吊带,要不就穿他的衬衫,她说宽松的穿着舒服。
除了这个她还喜欢往他衣服里钻,也不许他穿贴身的秋衫背心了,特地给他买了两套大两个号的绸面睡衣袍,滑溜溜的,穿身上和没穿一样,当然,她钻过来更滑溜,睡觉的时候还不忘啃他。
前天晚上他大半夜被她咬醒了,实在忍不住,他掰过她折腾了一回。
第二天早上起不来,去培训迟到了,被何震朔当了立规矩的竿子。
她恼得不行,昨晚回来她说要玩个游戏,他一向由着她,没当回事,问她想玩什么。
结果她把他五花大绑捆在了床上,裹着红纱在他身上跳舞,让他看她一节水蛇腰晃啊晃,晃得他心痒,浑身都躁动起来。
偏偏这次她绑得紧,没办法轻松解开,他哄了许久她都没心软,看他难受了就来亲亲他,吸吸他。
还不如不亲,快爆掉。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她趴他身上睡了,他却直挺挺的睁着眼看她到半夜,早上醒来眼睛里都是血丝。
“那你想谈什么啊?”
早知道常雄不好对付,黎菁怕一阵很快也放开了,再听到他倒霉,她心情更放松,陆训让不提了,她想了想也觉得大晚上的提这么个人凭白隔应,她也就不提了,趴在他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问道他。
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趴在他身上睡,没有半点不自在。
她今晚没穿细吊带,穿了件他的白衬衫。
他身材高大,他的衬衫她完全可以当裙子穿,长到大腿根下面一点,袖子有些长,她给卷吧了上去,衣领上面两颗扣子没扣,趴在他身上的时候,不知不觉整个析了开。
陆训靠在床头,从他的角度刚好整个看清她,莹润雪白,再染着一点儿红。
他黑眸微深,看她无知无觉的,清妩的小脸仰着,映着床头的灯光,一双洇水眼波光流转,他喉结上下滚动一瞬,伸手开了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了一大把东西。
眼镜,红纱巾,她昨晚绑他用过的几条领带,还有…一把软毛牙刷。
看到牙刷,陆训神色微顿,想了想,他还是没放回去,盯着她哑声:“选一样。”
第80章 老公帮你
“你把这个拿出来干嘛?”
黎菁在陆训开抽屉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了,看着他把东西一样样摆在她面前,她心头控制不住的悸跳,注意到他捏在手里的软毛牙刷,她从他身上坐了起来,脸一霎涨红像熟透的粉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