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直都是受害者的心态,这日子是没法过下去的,她不能去抹脖子,得挑活路走。
萧煜接连捉了数次,那手就是不老实。
沈映蓉有心捉弄他,忽地咬他的喉结,萧煜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到底没有什么男女经验,又血气方刚,一点都经不起撩拨,试着去吻她。
技巧拙劣。
沈映蓉很是嫌弃,“莫要啃我。”
萧煜:“那你教我。”
沈映蓉忽然生出恶意,她比他年长,故意附到他耳边道:“唤我姐姐来听听。”
萧煜:“……”
起初沈映蓉不信他没碰过女人,现在看来确实没什么经验,动作笨拙,那就调-教一下好了。
那小子显然不乐意喊她姐姐,只往她颈窝处拱,像条小狼狗那样撒娇。
沈映蓉忽然觉得这狗子可比前夫有趣多了。
前夫是个没什么情趣的古板男人,以至于她放不开,矜持克制。
而现在这个完全不一样,处于待开发的阶段,精力充沛旺盛,逗起来还挺有意思。
也别跟她讲什么妇道,经历过婚姻后,她只想让男人守妇道。
外头的风一直吹个不停t,院子里的老榕树被风刮掉大半叶子,落下满地狼藉。
下人房的魏氏并未睡着,沈映蓉打小就由她伺候,嫁进吴家三年不曾生养,心里头还是有点着急。
对于传统妇人来说,没有一个子女傍身,晚年不免凄惨。
她不禁抱着侥幸,千里迢迢被夺了来,若有个子嗣,能在京中立足也挺好。
但她同时也清醒地明白,萧家那样的门楣,断然容不下外室女产下子嗣,且萧煜还不曾娶妻。
哪个女人愿意嫁进有庶长的夫家呢?
炭炉里备得有热水,见厢房里亮起微弱的灯光,魏氏去伺候沈映蓉清理。
这对于她们这些经历过事的妇人来说习以为常,却把萧煜吓了好大一跳。
当时他穿着寝衣,去隔壁取水,猝不及防见到魏氏,差点把热水打翻了。
萧煜跟见鬼似的,诧异道:“这么晚了魏妈妈还没睡吗?”
魏氏行了一礼,说道:“老奴来伺候娘子擦洗身子。”
萧煜的耳根子一下子就泛起红来,尴尬得无以言表,他连忙道:“不劳魏妈妈费心了,我替惠娘清理。”
魏氏愣了愣,表情有点怪怪的,又说道:“老奴去拿避子汤来,需得娘子服下。”
萧煜一脸茫然,平时他房里只有甄氏伺候,又没通房,对这些甚少了解,忍不住道:“避子汤?”
魏氏道:“四爷未曾娶妻,在主母没进门前,府中断不可容忍庶长存在。”
萧煜闭嘴。
他把热水端到屏风后,供沈映蓉清理,忍不住发牢骚道:“方才魏妈妈吓死我了。”
沈映蓉拧帕子,“你一大老爷们,怕鬼不成?”
萧煜露出天真的表情,“她大半夜都不睡的。”
沈映蓉仔细擦洗身上的痕迹,习以为常道:“四爷来了别院,要干些什么,她心里头难道不清楚?”
萧煜:“……”
沈映蓉:“大惊小怪,国公府的丫鬟婆子对你们这些主子的房事只怕比谁都清楚。”
萧煜:“……”
他有些接受不了,发牢骚道:“也不用大半夜等着……”
沈映蓉打断道:“谁知道你们这些爷们几时兴起?”
萧煜:“……”
他的三观到底受到了冲击,杵在屏风外涨红着脸,想到方才魏氏看他的眼神,无比尴尬。
因为对他来说,房事应该是非常隐私的,就算是甄氏,他也受不了服侍这种。
里头的沈映蓉清理干净身体,伸手道:“衣裳呢?”
萧煜去取来干净寝衣。
沈映蓉换上。
也在这时,那碗避子汤送来了。
萧煜去取来,半碗黑黢黢的,他闻了闻,又好奇尝了尝,无比嫌弃。
沈映蓉穿好寝衣出来,萧煜道:“这汤药不好喝。”
沈映蓉接过,眉都不皱就一饮而尽。
萧煜有些不痛快,“合着惠娘就不想要一个孩子?”
沈映蓉倒水漱口,拿干净帕子拭了拭唇角水渍,埋汰道:“给你生孩子啊,你想得倒挺美。”
萧煜:“……”
沈映蓉扶了扶酸胀的腰身,去到床上躺下,说道:“四爷把我夺了来,我顺了你,你想要身子,我给你,还想我替你生产,是不是太贪心?”
萧煜皱眉,不太喜欢她说话的语气,却无法反驳。
沈映蓉捋了捋发,淡淡道:“以后四爷会娶妻,自有女郎替你生养,我就不去操那份闲心了。”
萧煜坐到床沿道:“我娶你。”
听到这话,沈映蓉不由得笑了起来,“我不乐意。”
萧煜:“……”
沈映蓉:“国公府的门楣我沈氏可高攀不上,你们府里那么多兄弟姐妹和姨娘住一个屋檐下,我可吃不消去应付。
“且婚姻讲求门当户对,我经历过一次,并不觉得有什么好,也没兴致再去试第二次。
“四爷能把吴阅逼退,想来也有点脑子,若是被家中知晓我的事,只怕得闹翻天。
“我觉得,你也莫要瞎折腾了,我没那么大的野心,就这样挺好。”
她一番言语说得理性,没有丁点感情的成分,令萧煜不大痛快。
沈映蓉才不管他是否高兴,反正就抱着他迟早有一天会腻味的心态看待两人的关系。
外室就外室吧,虽然没有名分,却容易脱身。
她也不计较什么名分,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若还像以前那般天真,就活该遭遇不幸。
萧煜心中憋着气,自个儿去清理好后,回来见沈映蓉躺得安稳。
他不高兴钻进被窝,两人背对着背,谁也不说话。
隔了好半晌,那厮又翻身腻腻歪歪贴到她身上,好似八爪鱼把她捞进怀里,心满意足。
沈映蓉没有理他,实在太困,他爱咋咋地。
翌日他们去了一趟永兴坊,当年沈肃在京中为官时公家特地给配了官邸,现在那儿已经改成了茶楼。
他们过去时赵三郎也在。
平时茶楼会聚集不少青年才俊,有时候也主持得有诗社。
这些从五湖四海汇聚到京城谋求前程的人五花八门。
有中了进士等着寻贵人给门路入仕的,也有在地方小有名气前来谋求出路的,形形色色。
起先沈映蓉以为考中进士就能做官了,不曾想里头的门道儿多得很。
她问出心中疑惑。
赵三郎解释道:“沈娘子有所不知,朝廷里的官职就只有那么多,但每过三年就有一次春闱,录取的进士也不少。
“若是在太平时期,地方衙门的官职极少变动,不免粥少僧多,想要入职的进士们得排着号等。
“若是你运气不好,三五年寻常,十年往上也有。
“这时候就得靠人脉关系疏通,早些打点门路,上任的机会也大得多。
“这地方平时也会来达官贵人,说不定运气好就撞上贵人抬举顺利入仕,也是常有的。”
沈映蓉恍然大悟道:“原来入仕这般艰难,本以为十年寒窗苦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曾想仅仅只是开头。”
萧煜接茬儿,“所以你曾祖父在没有任何背景之下做到朝廷三品大员,着实厉害。”
沈映蓉打量周边情形,“想来他当年的路极其难走。”
几人边说边游览茶楼。
它早已不是官邸的模样,被改得七零八落,恐怕只剩脚下的青石板还刻着沈肃走过的印记。
途经一处长廊时,两侧放着不少寒菊,开得正艳。
沈映蓉瞧得欢喜,想讨要两盆,结果茶楼不卖,让对对联。
长廊上挂着不少对联,有的是下联,有的是上联,一些已经对出来了,一些则空着。
这可把萧煜和赵三郎难住了,他俩都没有文采,萧煜道:“惠娘若是喜欢,临走时我便通融着买两盆。”
沈映蓉没有应答,只仔细看那些没对出来的对联,她挑了两副七字联。
萧煜看不懂那些文绉绉的东西,问道:“这上头写的是什么意思?”
沈映蓉:“骂人的。”
一旁的赵三郎也探头来看,忍不住道:“你们文人可真会骂,不带脏字。”
沈映蓉有心讨寒菊,把那两副对联解下,去到旁边的桌前,坐下取笔墨,娟秀字迹一笔一划落到纸上。
萧煜是半桶水,尚武,只知道上头写的“天地”对“春秋”是工整的。
其余的一知半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