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
丁雪连连摇头:“不不不,我服!”
徐慧娴这次带来的教训,将是二人未来好几年的阴影。
至少在谈对象方面,不敢像现在这么随便了。
这也算是有好处,至少徐慧娴在付出除了那少许的一点陪伴时间外,没有付出任何其他代价。顺便这块磨刀石也帮徐慧娴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她不愿意,为了伸手向别人要钱,而憋屈的活一辈子。
只是不知道阴影太大,暂时性的不想再相亲,还是对男人从此退避三舍,接下来,之前托媒人帮忙找条件合适的相亲对象,之后媒人找上门,徐老师直接拒绝了。
并让人以后都不用再给她找了……
丁雪那边不清楚情况,她也没相亲过,都是自己主动出击,看上了就谈。
“说的好像我有多饥渴似的,目前我交往过的男朋友、暧昧过的对象、结婚过的老公,有且只有那一个好么。”
对俞爱宝的评价,丁雪暗自吐槽。
“不过俞老师,你真得去看看徐老师了,她跟受到刺激似的,成天泡在度假村里,像个女版拼命三郎。”
人都黑成黑炭头了。
俞爱宝前段时间太累,咸鱼躺了半个多月,每天收拾完手头上的东西,就躺在家里的各个角落里,就跟坐不直了似的。
谁都不想管。
就连小愚人都不想管。
每天除了按时喂奶,什么也不干。
好在这孩子,除了喜欢摆臭脸之外,只要不去逗他,安静的跟小鲁班似的。
两叔侄面对面对视,能对视俩小时不挪眼。
至于为什么是两小时,当然是肚肚饿了,该嚎了,不然亲妈不管他。
俞爱宝看看外面炽烈的阳光,在好友与躺平生活哪个更重要之间艰难抉择了三分钟,这才慢吞吞坐起身。
倒
不是徐老师比她的躺平生活更重要,而是的确好几个月没去度假村了,得看看现在度假村成什么样,顺便看看徐老师在那边种花,有没有把度假村给捯饬废了。
去年的暑假,高温天持续只有不到五天,市民们没有准备,倒下一大片。
今年高温天持续的时间比往年都要长,一周前就已经上35℃,昨天更是过分,升到38.2℃。
今天稍稍有所回落,回落了0.1℃……
城里有准备的回乡下的回乡下,没回乡下的家里开上空调。
白天路上几乎见不到几个人,走在柏油路上,鞋底板都快烫融化了。
度假村本该也是淡季,但这几日的盈利报表上的字数却提醒她,太天真。
别忘了,城北相对其他城区,也是乡下。
这一带多山多水,日后还会被改造成风景区。
度假村所在位置,正好在两座高山下,挡住了向这边而来的热流,属于夏凉冬冻,是山泽冬日里难得见到的能够结出冰棱子的地方。
而后面靠着的两座山,冬日里别的地方在下雨,这里在下雪,从山腰往上开始,出现雪花,到了山体的一半,已经能看到白雪皑皑。
再往上去,陷入茫茫白雾中,只有极阳的大晴天,才能看到山顶真貌,美不胜收。
俞爱宝眼睛毒辣,第一眼看到这块地,就起了心思。
所以,还有哪里能比度假村更适合当避暑胜地的?
暑假度假村的流量,比暑假前翻了好几倍。
除了山泽的退休老头,以及年纪还不算大的富商,还有隔壁沐城,以及因着地标商城的新闻而对山泽抱有一定关注的申城退休老头和有钱人们听说这里很凉快,慕名而来。
度假村里,第一个被订完的房子是竹海区。
大片的竹林里,种着的一些花花草草大多都有驱蚊或者灭蚊的作用,蚊虫叮咬的不多,住在竹林隐蔽下的小院,听着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心就跟着静下来。
可惜俞爱宝晚来一步,最后一间竹海区小院已经被人定走,定走的是俞爱宝的老熟人——张正宏。
俞爱宝也没跟人抢,只是去里面逛了一圈,看着一片竹林下,好几个老头或站或坐围在一处低头下围棋。
没有想象中的观棋不语真君子,也没有电视中那些退休老头所拥有的稳重沉淀气质,这群小老头口中吐着脏话的唾骂对方,亦或者围观的骂下棋的,热闹的不像话,简直‘污染’了这片宁静致远意境的竹海。
俞爱宝凑了会儿热闹便被哄走了,她指指点点,小声哔哔:“你们就是嫉妒我年轻!”
“不跟你们计较!”
徐老师在种植区,这片地方本该是种菜的,本徐老师看中种了花,上面盖上篷布,负责这片区域的经理人看着丑兮兮的篷布敢怒不敢言,使人捎信给大老板,大老板盖上一个大大的‘已阅’,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大老板都不管,他还能说什么,只能咬碎一口牙,任徐老师在里面昏天暗地大搞动作。
别看这里有个篷布,可以遮阳,但徐老师种地总是需要进进出出,俞爱宝看到人的时候,她已经比半月前看到的还要黑。
比F洲人还要黑。
尤其是看到俞爱宝后,满子张嘴,一口白牙在黝黑皮肤的衬托下亮的晃眼。
俞爱宝:“……”
万万没想到,徐老师竟然能这么拼。
“徐工,忙着呢?”
一个戴着渔夫帽的老大爷扛着根钓鱼竿,手里拎着个水桶从旁边经过,看到徐老师,熟稔的打了个招呼,“这是朋友来看你了?”
徐慧娴抓着挂在脖子上的毛巾一角擦擦脸上的汗水,亮着嗓门喊:“是啊,我好朋友,今天特地来看我的。”
俞爱宝:也不是特意。
那老大爷感兴趣的扭过头,看看徐工的好朋友长啥样,等俞爱宝转过来,抬起头,露出大帽子下的那张脸。
一看之下,老爷子瞪大眼。
“俞老……”
俞爱宝也立马认出,这不就是上次地标项目中,一个负责领导的亲爸么。
她赶紧伸手握住老爷子的:“老爷子您好,不用叫我‘俞老师’,太生分了,叫我‘小俞’就成。”
张老爷子也是个人精,忙点头:“那行,以后就叫俞老师‘小俞’了啊!”
徐慧娴:“张老爷子,您跟俞老师认识?”
张老爷子偷摸着冲俞爱宝挤挤眼,一本正经:“对,之前见过几次,我孙子一直想去俞老师班上读书,是俞老师
的小粉丝,我们见过几次。”
“小俞啊,徐工现在在忙,没时间招待你,不如陪老头我去钓会儿鱼?成天待在家里不出门,多没意思,还是得多出来活动活动啊。”
连俞老师不爱出门都知道,看来还真是认识,关系不错。
徐慧娴信了。
俞爱宝想了想:“也行,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做。”
说着,从头上取下蓝色大宽檐草帽,往徐慧娴头上一扣。
“哎哎哎,俞老师,这么好看的帽子,别给我戴脏了!”徐慧娴伸手要摘,但手上都是干掉的泥巴,只能把脑袋往俞爱宝那边送,“快拿走,我都晒习惯了,你别晒掉皮了。”
她知道俞爱宝爱美,要是今天出来晒成她这样,不知道得憋气多少天。
俞爱宝看了眼徐慧娴的后脖颈,晒黑的皮肤上留下一点点斑驳的白,那是晒的反复起泡掉皮后的痕迹。
“帽子做出来就是让人戴的,何况我可不像你这么喜欢遭罪,我多带了一顶草帽。”
说着,从背包里取出一个被卷起来的粉色大宽檐草帽,撑开后往脑袋上一戴,挥挥手:“你继续忙吧,我跟张老爷子钓鱼去了。”
看着俞爱宝离开的背影,徐慧娴心中一暖。
这帽子,是俞老师特意给她带的……
“就给了你一顶帽子,瞧你感动的,眼眶都红了。”
一旁,负责这一片的徐经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儿,也不知道看了多少,等人都走了,才阴阳怪气开口。
徐慧娴翻个白眼:“你懂什么!”
随后扭过身子,拿后背对着他。
徐经理:“哼,就你懂,等下次大老板过来,看到这里被你弄成什么样,就不会再纵容你了!”
徐慧娴手下动作一顿,心里也有点担心。
不过这话徐经理上次就说过了,要么他没有往上报,要么他报上去后,这个度假村的大老板没有管。
她听丁老师说过,俞老师应该就是这个度假村的股东之一,既然俞老师能把她弄到这里,用度假村的地来种花,那么说不定也有一定的决定权。
大老板看在俞老师的份上,没有计较?
徐慧娴不确定。
另一边的湖边,张老爷子和俞爱宝坐
在湖泊边的一个折叠小凳子上,偌大的湖泊,到处都能看到疯狂的钓鱼佬,不怕酷暑,这个天气也跑出来垂钓。
二人选了个周边没什么人的位置,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原来徐工是你的好朋友,我说呢,这么漂亮的一个度假村,你怎么会允许有人在这里搞这么丑一大棚,还种什么花。”
俞爱宝看着湖面:“张老爷子是嫌弃这大棚丑?”
“当然嫌弃丑,简直破坏这里的格局。一开始,我们几个老人家还找她说过几次,不过这姑娘也有意思,看着跟个乡下来的小丫头似的,掘土种花很有一手,结果跟她聊起来,谈吐言词倒像个老师。”
张老爷子笑:“我们聊得多了,才知道,她还真是老师,还是个历史老师,偶尔说出来的见解一针见血,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种的花,长得就跟大白菜似的,肥硕壮实的很,我们这些老家伙喜欢的很。”
“我家老伴儿平日里就喜欢在家里养些花花草草,来了这里,那院子才预定一个月,院子里就种满了各种花。可她喜欢归喜欢,就是没有种花的天赋,种什么死什么。我们院里的花,就一半活下来,还都蔫了。”
“还是碰上了徐工,两人每天都会唠唠嗑,徐工也不藏私,教了我家老伴儿不少硬知识,还真让院里的花恢复了一些,看着都顺眼不少。”
“我们这里,不少人可都离不开徐工了。”
张老爷子念念叨叨着,年纪大了,说话也就看似啰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