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爱宝最近记性不大好,之前是忘了给周母准时发零花钱,现在周母的是安排好了,结果把自家老公的给忘了。
他为人老实,没有存私房钱的小心思,每次到手的工资全部上交,一分也不剩,一个半月过去,给的零花钱可不就只剩下最后两块钱了么。
这两块钱原本还打算抠抠搜搜花上半个月,这不俞爱宝这段时间太累,这两日他也不折腾她,老婆今早上难得能多睡一会儿,当然得贡献自己所有零花钱给老婆买点好吃的了。
一个大男人混成这样,周小果表示鄙视。
他都存了八块零花钱了,舅舅太逊,换他以后找老婆,哼哼,休想管他工资!
俞爱宝醒来的时候,家里只剩下她和周小果。
“啪啪啪”
房门外传来拍门声,这频率,这声音,这动静,这么没礼貌,是周小狗无疑了。
俞爱宝从被窝里钻出脑袋,眼神逐渐焦距,看看时间,才八点半。
“臭小子。”
套上薄外套,俞爱宝坐起身,打了个哈欠:“进来。”
周小果拎着一袋热烘烘的东西,气势汹汹进来:“你也真能睡,再睡下去,早餐店门都关了。”
俞爱宝下床,打开袋子一看,是一袋豆浆和一袋小笼包。
“我出钱给你买的,两块钱,记得给我。”
俞爱宝看他一眼,呵,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个好小伙儿。
“你给我买的?哪儿来的钱?”
“零花钱攒的!”周小果理直气壮。
“哦,看来平日里给你的零花钱还有多,那下次少给点吧,我看看,那就每个月扣两块钱。”俞爱宝逗小孩儿。
小孩儿被逗炸毛了:“不行不行,你怎么能扣我零花钱!”
“那你说,这早餐是谁出钱给我买的?”
周
小果这才察觉被耍了,撇撇嘴:“是舅舅出钱给你买的。”音调拉得老长,颇不情愿的嘟囔道,“就知道瞒不过你。”
要是周母在这里,听到他这么说,估摸着会很无奈。
知道还撩,这不是欠揍是什么?
俞爱宝递过去:“喏,拿下去,我先洗漱一下,下去一起吃。”
周小果眼睛一亮:“一起吃?”
俞爱宝好笑:“不然让你吃我吃剩下的?”
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早餐挺单一,没必要。等下次要去逛街,想吃的品种多了,多带上几个小孩儿,这样就可以做到每样小吃吃上两口了。
吃完早饭,周小果就钻进了书房。
他那套资治通鉴全套也在书架上放着,还有周大美师范相关课外阅读书籍,以及几人用不着上的课本。
除此之外,各种小人书、童话书、故事书,对,这种一看就是小孩子才看的玩意儿,不是家里任何人的,都属于俞爱宝。
俞爱宝看的正经书籍很少,只有几本心理学相关、犯罪学相关,以及几本散文书籍。
好学的这会儿已经坐在自己的书桌前,一脸如痴如醉的翻看文言古籍,俞爱宝没什么事情做,随手拿了本童话书,坐在阳台椅子上。
买下小洋楼的时候,这里只备了一把躺椅。
俞爱宝在主卧阳台上待的时间更长,唯一的一把躺椅自然放到了那边。
她把椅子拖到遮阴处,低头翻看完一个童话故事,就抬头看看远山、小河。
从书房阳台这里看出去,能看到已经修建好大半的小田庄,还能看到一点点周美美的侧影,偶尔抬着鱼篓杆子往后退的时候能看的比较清楚些。
想到上次被河泥甩到手上的那次,风吹过来,似乎也将那股子河腥气也一起带了过来。
拂到脸上的风温暖干燥,带着阳光晒在被子上的气息……
周小果不知何时摸出日记这么写道。
俞爱宝打着哈欠从他身后经过,不小心看到一眼,撇开目光,笑道:“阳光晒到被子上的气息,那是螨虫被烤焦的焦香味。”
周小果的笔顿在那里,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那点意境,都被俞爱宝这个一点不懂生活情趣的女人给搅散。
他深吸一口气,狠狠
将日记本盖上。
“以后不许看我日记!”
俞爱宝认错认的干脆:“我错了。”
周小果;“……”
真是有气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出。
院子里,小猫们散落在各个角落里睡得小肚子一鼓一鼓。
俞爱宝挑了一圈,挑了一只最胖乎圆润的搂进怀里,跑卧室阳台上,窝进躺椅里开始打盹儿。
奶牛猫伸了个懒腰,在她怀里扭扭屁股、蹭蹭脑袋,最后找了个它自认为最舒服的位置窝起来,打个大大的哈欠,跟着铲屎官一起睡的香甜。
整栋小洋楼安静祥和,周小果坐在书桌前,半晌,又拿出他的日记本哼哼:“不给你看!”
转眼到了周日。
可怜的周淮升压根没有休息日,俞爱宝昨天好好休息了一天,晚上周淮升就被压榨了一回。然而,有些人晚上出力最多,早上起这么早都精神奕奕。而有些人,晚上躺着什么力也不用出,白天起来后,反而像是被榨干的那个,腰酸的很。
要不是周淮升临走前给按摩了十几分钟,否则俞爱宝可能得躺到中午才起得来。
丁雪家距离俞爱宝家,骑自行车只有十五分钟的路,俞爱宝躺到七点四十,又被狗外甥给喊醒,吃完早饭,睡了个回笼觉,睡到八点半就匆忙逼着自己起来。
时间已经进入六月底,夏天来了,今日是个阴天,对俞爱宝来说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阴天,没有太阳,有风,不下雨,是游玩做客最佳时机。
俞爱宝背上自己的小背包,带上一个小礼物,骑着自己的自行车来到丁雪婆家。
丁雪总说靳家穷,靳家在俞爱宝脑海中的形象大概比当初的周家还糟糕。
事实上,靳家不仅比当初的周家条件好,还不止好一星半点儿。
靳家也在古河镇,一条小河蜿蜿蜒蜒,两边房屋仿佛就建在河上,要进来,就得走上石桥。
石桥是台阶路,别说是小汽车了,就连俞爱宝的自行车都骑不上去,得扶着自行车从边上一条宽不足五公分的拱形带上去。
下了石桥,地面是青石板铺的路,路面并不平整,加上宽度不足两米,旁边还没有护栏,万一有人从家里出来,自行车往边上一偏,一个不注意就有可能摔进
河里。
河岸边每走过十米左右的路,就能看到往下走的石阶,不少人都在下面就着河水洗衣服、洗拖把、洗脸刷牙、淘米等。
俞爱宝找了个大妈问地址,大妈一听:“靳家?就那个家里讨了个千金媳妇的靳家?你往前走,路过第一个石桥右拐,然后直走十几分钟就到了。”
俞爱宝:“……”
俞爱宝有一种熟悉的既视感。
这说辞,怎么这么像当初她刚嫁人时,别人对她的介绍?
把‘千金媳妇’换成‘大城市回来的大学生’,那就一模一样了。
这路也不算远,俞爱宝索性也不骑自行车了,推着自行车一路走,走了大概半个钟头不到,才找到靳家。
还挺好找,不需要问,因为靳家大门口绑着各种颜色的彩带,丁雪就站在门口张望。
“俞老师,你来啦!”
“我迟到了吗?”
丁雪摆手:“没没没,徐老师都还没到呢。”
“走,赶紧进去,给你看看我小闺女。”
丁雪接过她手里的自行车推到院子角落里。
靳家比俞爱宝想象中的要大,是独门独户独院。
或者说,这一带都是独门独户独院的。
院子里也很大,地面同样是青石板铺就而成,院子里没有井,也没有专门开垦出来的一小块种菜的地。
院子角落里放着些砖头和一盆盆用泡沫箱装土种出来的葱。
院子很大,放下三张大圆桌后,依旧足够让几个七八岁的孩童在桌椅间跑来跑去。
靳家的房子也没有想象中的破旧,依旧是古镇风格,墙面是泥灰色,一共两层高,楼上只有三分之二的面积,剩下三分之一是个阳台,阳台边上也摆放着几个泡沫箱,种出来的是俞爱宝认不出来的蔬菜。
“俞老师来了,来来来,这里坐!”
刚进门,里面几个老师立马站起来打招呼。
丁雪:“你们等会儿。”
“妈,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俞爱宝俞老师,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丁母正要打招呼,听到自家女儿后半句,有些尴尬的看向俞爱宝,偷偷瞪眼嘴上没把门的闺女。
“阿姨好,我是俞爱宝。”
“你好,俞老师,我经常听我女儿提起你,说你人美心善有才华,阿姨第一眼见你就喜欢,来来来,先坐下喝杯水。”
“来来来,坐这里。”丁雪怕俞爱宝尴尬,把她拉到几个老师中间坐着,“我把我闺女抱过来,对了,妈,我囡囡呢?”
“囡囡你嫂子抱走了。”
“她干嘛呀老抱走我囡囡,喜欢闺女她不会自己生啊!”
丁母举起巴掌:“我看你再胡咧咧!”要生的出闺女来,谁还稀罕她的。
丁雪吐吐舌头,跑去找嫂子。
“又来了,谁来她都要把闺女抱出来给瞧瞧。”
一老师无奈。
“她闺女可爱是可爱,就是不爱说话,也不爱笑,谁都不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