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本公子和你没完!
第一天,卫子陵依旧嘴硬,嘴里骂骂喋喋就没停。
第二天,卫子陵还是嘴硬,但起早贪黑的挖泥巴他已经够辛苦了,有点骂不动了。
第三天,卫子陵顾不得嘴硬了,他浑身都疼,手疼腿疼胳膊疼、脑袋疼脸疼心也疼……
不知过了多少天,他蓬头垢面、满手泥
污,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比乞丐还要像乞丐。
一句脏话也骂不出来了……呜呜呜,他想母亲,想祖母、想骂他的父亲和严苛的祖父,甚至有些想家里的大黄狗了。
地道外,京都城内乱成一团。
起先,卫子陵从宫里出来后,卫皇后就让人传了话给卫府。说是卫子陵跑到宫外安全的地方去躲了,让他们不必担心。
这话原本只传到了卫府,但不过片刻,京都所有人都知道卫子陵已经出了皇宫。
赵世杰就带着一群人到卫府门前要人。
卫大郎出面发话,说卫子陵出宫后没来府上。让赵世杰有本事自行去找人,要债可以,别伤了性命就行。
于是,赵世杰又带着人在京都各个角落到处找人。
卫夫人担忧的要死,也暗中派了护卫在找卫子陵。
三皇子和四皇子的人也在找,京都就这么大,但四方人马硬生生找了两个月一无所获。
卫子陵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孙子是真能躲!
三皇子和四皇子聚在一起,琢磨了半晌也猜不出他会躲在哪儿。
待两人散了,三皇子直接去了许府,问李衍:“你说这卫子陵能躲哪儿?京都各个城门我都查过了,并没有他出去的记录……”
李衍漫不经心道:“卫相想藏一个人还不容易,各个城门的记录也是可以更改的嘛。”
三皇子:“你这意思是,卫府把人送出京都了?”
李衍:“我可没说,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许他就藏在卫府,或者你的府上还有我的府上也不一定!”
三皇子:“你怎么不说他还在皇宫?”
李衍点头:“也许他半个月后就在皇宫了。”在掖庭狱里头。
三皇子只当他在说笑,喝了盏茶,就起身出去继续找了。
待人一走,陆小路就过来说,卫子陵好像病倒了,要不要找人瞧瞧。
李衍自己就是大夫,干脆自己去地道里瞧了。
卫子陵躺在临时挖出来的小密室里,胡子拉碴的,整个人瞧着病恹恹的。看到李衍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哭着求他将他放了。
李衍边给他施针边没什么同情心的安慰道:“你再忍忍,再忍忍地道就能挖
通了,到时候送你去个更好的地方。保证外头的人一定找不到你。”
卫子陵惊恐:“我哪也不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早知道他宁愿在外头被赵世杰他们追债,也决计不会来找李衍。
他妈的,这是什么折磨人的方式。
他再也不想挖地道了!
他要是再不出去,估计下一步就要被拉去挖矿了!
最后就剩下一把骨头,死在暗无天日的矿道里。
李衍懒得搭理他,一根银针直接刺了他哑穴。故意吩咐监工道:“待会我会让人送药来,你给他吃下。好了就继续干活,要是死了,直接就填土里吧!”
卫子陵吓得哆嗦:就知道李衍没这么好心,看来他白生病了,得想想别的办法才是!
李衍走后,卫子陵和同样瘦得不成样子的太监开始嘀嘀咕咕。
监工一来他们又闭嘴了。
然后每天夜里,趁着监工们休息的时候,卫子陵和那太监就开始挖别的岔道。
他们想:沿着李衍给的地道挖,还不知道挖到哪,不若随便找个岔路往上挖,不管挖到京都哪户人家,都有逃出升天的机会。
他们这点小动作转头就被监工报到李衍那去了,李衍无所谓道:“让他挖吧,人总要给他一点希望。”挖得通算他命好。
两人没日没夜的挖,连着挖了十日,两个人都病倒了。
卫子陵躺在狭窄的地道里满眼都是绝望,难道他就注定死在这了?
他失踪了这么久,父亲母亲一定会发现不对劲来救他的。
事实上,卫大郎压根不想搭理这个儿子。只以为他又躲到哪个地方逍遥快活了。
哪里想到在京没有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如此对他儿子。
所以别说救了,想都没想过他。
倒是卫夫人,找了许久没找到人,整日惶恐不安起来,夜里坐在床头也直抹眼泪。
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吵着人无法入眠。
卫大郎不耐烦的靠坐了起来,恼道:“你还睡不睡了?自从那混账东西出事以来,你夜里都不睡了是吧?你白日还可以补觉,为夫日日要上朝的!”上完朝还有一堆的事要处理,真的要疯了!
卫夫人听他提起儿子,眼泪更凶了:“你还说,
整日就知道上朝上朝,咱们儿子到现在还没个人影……”
卫大郎蹙眉:“这不是好事吗?那兔崽子指不定藏在哪个地方逍遥快活呢。”四个城门他都叫人看着了,那兔崽子没出京都,各处也没找到人,指不定这事就过去了。
卫夫人抽抽搭搭:“可是,可是都整整三个月了。那么多人都在找他,就算是躲在地底下也能挖出来了,缘何一点踪迹都没有?你这个当老子的就不觉得奇怪?”
卫大郎细细一想,也起了心思。
第二日就派了大量的人马出去寻卫子陵,甚至出动了皇城指挥使的人,都一无所获。
以卫家在京都的势力,要想找一个人不可能找不到,除非这人出事了。
卫大郎这回是真的慌了,把这是告知了卫右相和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拧眉,细细想了一下,道:“你派人先去宫里问问子陵出宫那日的情况,问清楚后再沿着宫门挨个打听。卫家的人总不能在京都城内丢了。”
卫大郎立刻遣了人去宫里问卫皇后,卫皇后一听这还得了,当即把宫里所有人都喊到面前盘问。
先前那宫女受不住,扑通跪下,哆哆嗦嗦道:“那日,那日卫公子好像说要去什么许府……奴婢也没听清,娘娘饶命啊!”她也不敢供出五皇子,只管磕头。
卫皇后气急,把那宫女打了一顿发配到冷宫去了,随后就把这消息告知了卫府。
卫尚书找来惯常跟着卫子陵的小厮询问哪个许府。
小厮第一反应就是东城的‘许府’。
于是立马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卫尚书。
大长公主拧眉:“就是许记胭脂铺的那个许府?”
小厮连连点头:“是,先前公子同他要好,公子的赌术也是他教的。”
大长公主沉吟:“听着恐是故意诱导子陵犯错,先不要打草惊蛇,派人先去调查一番。”
卫尚书立刻派了人去盯着许记胭脂铺和许府。
许府就那么几个人,但每日食物的消耗量大大超乎寻常,只怕不止明面上的那么多人。
而且三皇子和这许记来往甚密。
子陵恐就藏着许府。
不管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于是卫尚书封锁消息,趁夜召集了
人马将许记胭脂铺和许府团团围住了,但许府除了几个哑奴,空无一人。
仔细查看,又不像卷钱跑路的模样。
卫尚书随即又命人在许府仔细搜查,然后就摸到了地道里。
瞧见了已经不成人形的卫子陵。
卫子陵恍惚中瞧见卫尚书,挣扎着爬起来,抱着卫尚书的的腰哭得撕心裂肺,哭诉着他近三个月过得有多惨:“呜呜呜,父亲……他们一直让我挖,一直让我挖,我不挖就打我,早上吃馒头,中午吃馒头,夜里也吃馒头……呜呜呜,我都快吃吐了!”
“你和母亲也不来寻我,我都快死了!”
他真的真的,这被子就没这么惨过!
卫尚书纵使平日里多不待见这个儿子,还是心疼他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让人把终于哭够的卫子陵带下去洗洗,弄点吃的,再找个大夫来瞧瞧。
但卫子陵好像肌肤到内脏都被泥巴堵实了,足足洗了十几桶看上去还像个脏脏包。
十指缝隙里怎么扣都还有灰。
长时间不见光的脸又白得难看,眼窝深陷、一团青黑。
等他洗好穿好华服躺在华贵的柔软的床上时,就像乞丐掉进了富贵窝里,心酸得直掉眼泪。
卫尚书瞧他这样,拧眉拧得死紧,询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卫子陵咬牙切齿:“就是李衍,他偷偷溜出冷宫了!编造了一个许行的身份骗我,还伙同三皇子和赵世杰害我!”他言辞凿凿,目光愤恨。
卫尚书冷笑:“好好的冷宫不待,跑出宫就算了,居然还敢惹到我卫家的头上来!”
先前看他是个迟早要死的病秧子,卫尚书并不想与他为难。
如今是不得不为难了。
无令出冷宫,可是大罪。
卫尚书再次确认:“你确定他就是十一皇子?”
卫子陵点头:“确定。”
“父亲,上次也是他打的我。他素来狡诈,你这次一定要抓住他。”
卫尚书沉吟,让人把这事告知了卫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