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眼眸微动,
七皇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想什么呢,从父皇继位起,番王已经没了。还想要封地,想屁啊。”
李衍瞪他:“我想想怎么了,关你屁事!”
七皇子要回嘴,四皇子出声呵斥。
待他闭了嘴,李衍又担忧问:“四哥这次下江南是不是来筹军粮的?”
四皇子惊讶:“你如何知道的?”
李衍:“我让人去边关打听皇姐的消息,回来的人说羌北王出尔反尔,又和大楚打起来了。”
提起这个七皇子就咬牙:“羌人果然无耻,当初和亲的时候说得冠冕堂皇!”
李衍忧心忡忡:“也不知道羌北王会怎么对皇姐。”他当初就知道羌北不可能守诺。
便宜爹不可能不知道,但还是让皇姐去和亲了。
一个公主换了边关三年的安宁。
四皇子生怕他想去羌北,连忙道:“你不必担忧,只管养好病就行,皇姐已经嫁给羌北王了,羌北王不至于要了她的命。”
四皇子也知道,这只是安慰人的话。他父皇尚且杀了卫皇后,两国交战,只怕羌北王会拿皇姐祭旗。
李衍也知道这话是安慰他的,就坐在那不说话,气氛一瞬间奇怪起来。
七皇子轻咳两声,环顾一圈后,为了缓解气氛又道:“这别苑真不错,先前宫里的人还说你活不过十五,这都快十八了,不也好好的?”
四皇子扯了七皇子一下,李衍无语:“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七皇子讪讪。
李衍连着赶路,很是疲惫,靠在床边闭眼想睡。
四皇子见他如此,就起身道:“先让十一睡一会儿吧,我们待会再来瞧他。”
许妃让白芷把两人带去了别苑厢房,然后又回到李衍屋子,关上门后。陆小路终于冲床的内侧怕了出来,他大口呼吸,压低声音道:“方才正吓死我了。”
幸好先前在床榻后面开了个小门,不然今日危险。
许妃从柜子里翻出一套衣裙,让陆小路先换上,交代道:“待会你出去,在明日四皇子和三皇子下山前,你都莫要再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陆小路点头,轻车熟路的穿上了女装,然后开门出去了。
他小跑着往自己屋内跑,待进了屋子。
廊下另一边的厢房转角处转出两人,四皇子压低声音问:“方才我怎么没瞧见陆小路在屋子里。”
七皇子浑不在意:“许是我们出来后进去的吧。”
“不太可能。”四皇子出门后往后瞧了两眼,并没有人进去过,他沉声问:“你有没有觉得十一和那燕大家给人的感觉很像?”
“都病恹恹的?”七皇子摇头,“我瞧着一点也不像,那燕什么屁玩意,我见过,长得可没十一好看。尖嘴猴腮,甚为讨人厌!”
“而且,那燕大家不是去了北疆吗?我们一路骑马过来的,十一那破身体,不可能追得上我们吧?”
四皇子一想也是,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十一虽然经商有天赋,但身上绝对没有那燕大家身上的威势和压迫感。
两人在皇觉寺别苑住了一晚上,第二日被一阵浑厚的钟声吵醒。
四皇子开门出来就瞧见前面的空地上,李衍跟着陆小路在慢悠悠的打着太极。
他雪白缠枝的袍角随风轻晃,发丝被一根素色的木条固定,他加上他修长清瘦,倒是有几分仙人风范。
七皇子伸了个懒腰跟了出来,打着哈切看着李衍,笑道:“十一倒是适合出家真人。”
四皇子摇摇头:“你少说话。”
七皇子立刻闭嘴。
原本练得好好的陆小路瞧见他们两人,嘶溜一声就跑了。
七皇子哎哎了两声,朝着李衍有些无语道:“你身边这婢子怎么这么没规矩,每次就没见到过她朝本皇子行礼。”
李衍接过白芷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额间的细汗:“你要人行礼就回宫,别在我这待着。”
七皇子再次问:“你真不同我们回去?”
李衍还是那句话:“不回。”
三人坐在一起用早膳,四皇子忍不住问:“你不会想去找皇姐吧?”
李衍摇头:“没啊。”
四皇子苦口婆心:“北疆现在乱得很,就算你去了,也出不了城。”
七皇子也跟着道:“对啊,你莫要跑去给阮国公他们添乱!”
李衍继续点头:“嗯嗯,知道了。”
他原以为能劝住李衍,没想他们离开皇觉寺后,许妃就派人来告知,李衍往北疆去了。
两人都跑出老远了,又不知道李衍会走哪条路,这会儿追肯定也追不上李衍。况且,答应燕大家的事还要做。四皇子只得修书一封去了边关,告知阮国公和阮将军,李衍过去了,让他们注意着点。
阮将军接到消息后,恼火道:“战事本就吃紧,这十一皇子又来捣什么乱!”
羌北军来势凶猛,阮国公在上次的战役中吃了暗亏,被砍伤了手臂。这会儿只有他顶着,他已经向朝廷请求增派兵马了。
他把信送去给阮国公看,阮国公包扎完伤口后,沉声道:“虽是个麻烦,但也不能真让他出了事。你且派两个人沿路在关口等着,人过来了,直接安置在潞城将军府内,再好生把人劝回京都就是。”
也只能这样了。
谁叫皇上喜欢十一皇子。
一个月后,羌北军突然大举进攻潞城。增兵还未到,城中兵力实在不够,派去注意李衍的两个士兵也去了前线。阮将军就派了将军府的一个小厮去城门口守着。
哪想押运粮草的人先来,小厮一溜烟跑去通知阮将军了。他一走,李衍的马车后脚就到了。守城的士兵只查验了李衍的通关文牒便放行了。
北城外战火连天,城中百姓慌乱四顾。
马车进了城,车夫询问他要往哪走。
李衍拉开系统签到,系统叮咚一声响【滴,检测到宿主首次签到大楚边境,北疆潞城成功。生命值+5,奖励潞城地图军用地图一张。系统提示,此处极度危险,请宿主尽快离开此地!】接着系统发出滴滴的警报声。
李衍懒得搭理它,朝车夫道:“往北城门去吧。”
车夫迟疑:“主子,那里恐不安全。”见李衍不再说话,他只能扯动马头,往北城门去。
待到了北城门,李衍下了马车,做小厮打扮的陆小路跟着他跳了下来。
守城的士兵一见到他过来,就呼和着过来驱赶。
李衍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城楼的方向走。旁边一直看着的一个副将蹙眉,走近两步正要动手,李衍掏出御赐的腰牌垂在他面前。
腰牌上的龙纹格外明显,副将惊了一跳,屈膝就要跪。
李衍伸手将他扶了起来,然后道:“带本皇子上去找阮将军。”
副将连连带头,还以为他是
随粮草过来的督军,带着他就往城楼上去。
北疆城楼高耸,比之京都的也丝毫不逊色。
城楼石阶之上到处是刀劈斧凿的痕迹,一看就是经历过无数场战争的摧残。
待到了城楼之上,呼呼的北风吹得人难受。
举目望去,连忙的城墙延伸进远处的横卧的山脉。城楼之下,是黑压压的羌北骑兵。
那副将跑去禀报了阮国公,阮国公一转头,瞧见他时,惊得眼皮直跳。连忙迎了上来,朝他弯腰行礼:“十一皇子,您怎么直接来这了?”说着又朝身后的副将大吼:“还不快把十一皇子送回将军府!”
副将这才知道,面前这位眉目如画的少年是皇帝最宠爱的十一皇子。
他连忙上前,躬身请李衍下去。
就在这时,城墙之下,传来羌北勇士的叫骂。那骂声一声接一声,连带大楚的公主也骂了进去,骂得难听至极。
城楼下数千的羌北铁骑笑声连城一片,嘲讽的意味十足。
阮将军气得捶墙,抬步下去就要去迎战。阮国公伸手拦住他:“今日不宜迎战,你且去找几个叫骂好手过来,同他们对骂就是。”
说完又回头,朝李衍道:“十一皇子,这里危险,您先将军府吧!”
李衍没答他的话,阮将军不耐烦,刚要说重话。就见李衍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弩。那驽是他们平日里都没见过的,小巧精致,箭头寒光森森,似乎还淬了毒。
可能是弩身太小,也可能是李衍太过单薄,看在阮将军眼里,像个玩具。
他无语:“十一皇子,你做什么?”
李衍冷漠:“让他们闭嘴!”
两军叫阵,怎么难听怎么来。
阮将军正想劝他别气着自己了,就见他扣动了小弩,嗖的一声,寒箭破空而出,几乎以他看不见的速度冲破敌军,然后哐当一声将中庭王的头盔给射了下来。
中庭王伸手往头上一摸,反应过来后立刻退到了大军之后,眯着眼看向李衍的方向。
这一手既漂亮又惊悚,城楼上下的叫骂声霎时全都停了,耳边只能听见北疆呼呼的风声,和城楼上下不可思议的吸气声。
自觉丢脸的中庭王回过神,指着李衍破口大骂。只是他刚骂出一句,三支利箭又朝着
他的方向飞驰而来。其中两支箭射开了挡住他的两个士兵,第三支箭直逼他面门。他举刀格挡,你箭一偏,从他胳膊擦了过去。
锋利到划破了他外裳,见了血。
中庭王岁年近五旬,但年富力强,又日日在马背刀枪中过活。一点小伤而已,能碍什么事。
但那被划破的地方血开始变黑,一股麻意瞬间沿着他的手臂爬到了胸口,他哇的吐出一口黑血,栽倒到了枯黄的草地上。
他周遭的将士成圆形围着他散开,皆是惊慌的看着他。
中庭王儿子阿赤尤大喊:“有毒,快快将父汗抬回去!”
方才还骂骂喋喋的羌北军乱成一团,不一会儿就抬着中庭王跑了。
主帅一跑,三千羌北战士群龙无首,也跟着撤退。
看得城楼上的大楚士兵目瞪口呆,继而欢呼嘲讽。
阮国公和阮将军愣神了一瞬,继而看向李衍。看他单薄的身子,又看看他手里的小弩,忍不住问:“十一皇子,您这小弩叫什么?可否提供它的制造图纸?”他们父子二人今日对李衍还真是刮目相看。
这小小的弩,威力居然如此之大。若是能大量产出,两军交战时,再派几个百步穿杨的好手站在城楼上偷袭,保准将那群羌北土匪打回姥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