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监道:“我查过要收购我们公司的这家企业虽然也生产电子元件但并非业内龙头,跟咱们合作的公司不会听他的。”
“是不会。除非外国政府出面。我们公司还不值得外国政府参与进来。可总要做两手准备。”叶烦道,“趁着收购的消息还没传出去把订单合同签下来。对了,把销售经理叫过来开会。还有,你现在上楼提醒大家最近少出去,就是不得不出去也不准贪杯。”
总监明白,叶烦担心对方看出她不想卖公司,然后从内部搞垮公司,“可是他们有必要得不到就毁掉吗?”
叶烦:“靠烧杀抢掠起家建国的什么不敢干?”
总监也是学过近代史的,闻言如梦初醒:“是我忘了。”到门外叫秘书通知销售经理和财务部、公关部和人事部,他先上去给员工开会。
有员工问一旦公司易主他会不会被遣散。总监实话实说:“不会。不过大家甭想拿到分红,项目奖金肯定也没现在多。所有人,包括我在内其实都没有公司实际股份,无论卖多少钱都是老板、科研单位以及常总的。因为公司没破产,老板都不用付我们遣散费。”
那就是公司卖了他们一点好处也没有。
想到这,所有人都不希望公司易主。
总监见大家把他的话听进去,就算有人请喝酒吃饭,他们也不会因为吃人嘴短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就去叮嘱七楼员工守口如瓶。
这天下午繁花公司所有人都知道有外国企业要收购他们公司,但老板不打算卖,他们可能对老板和公司不利,还有可能收买员工从内部捣乱。
销售比研发人员了解外面行情,非常清楚首都只有叶烦一家私企待遇跟国企似的。他们没学历没门路去不了国企,一旦叶烦公司易主,他们就要跟其他公司员工一样,兴许还没人家待遇好,届时就不得不四处找工作。
都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所以叶烦公司员工空前团结。
拖了一个多月,对方来电询问叶烦考虑的如何,叶烦暗示对方钱少了。
国外代表可能回去了,内地的工作人员不好直接联系他们,六月底叶烦才收到消息,可以加一成。
叶烦狮子大开口,不如凑个整数。
那就是一百亿!
消息传到国外,该公司上上下下都认为叶烦疯了。如此自大成不了气候!她的公司有如今规模不过是入场早,又因为她家权势同行不敢同她竞争。
又不是只有她一家企业,他们可以再选一个公司吃掉叶烦的市场。于是他们便给国内通气,不用再留意叶烦的公司。
叶烦的报价没得到回复,便知道对方什么态度。以叶烦对资本的了解,不可能放弃内地这么大市场,十有八九捧一个出来跟她打擂台。所以叶烦再次召集管理层开会,内容是兴许过不了多久便会有新电脑上市,可能比自家老款价格低,大家要有心理准备。
销售经理问:“我们也降价?”
叶烦摇头:“我有钱也没人家有钱,打价格战打不过人家。我会查清楚有没有外国资本,有的话就告诉嫌咱们电脑贵的客户,那家公司有外资。我会把外资发家史搞清楚。国外那些企业就没几个干净的。我不信大家明知道那家公司不好还买。”
总监:“据我了解很多人崇洋媚外不在乎这些。您这样做有可能适得其反。”
叶烦问:“机关单位和事业单位敢用他们的电脑吗?”
总监沉思片刻,微微摇头:“没问题也不敢用。即便敢用也只是一部分单位。这一块市场还是我们的公司就能活下去。外资不可能十年如一日赔钱赚吆喝!”
叶烦:“说错了。有钱赚收益达不到预期他们也会终止合作,或者把手里的股份卖出去。”
总监点头:“有可能。他们财大气粗肯定看不上蝇头小利。”随后叮嘱公关部和销售部留意同行的情况。
销售经理笑道:“外资跟老板没谈拢肯定找别人。我想到这点就让销售人员多留心,不要放过任何疑点。我相信只要他们在公共场合碰头,我的人一定可以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叶烦转向柳静怡等人:“那线上舆论就交给你们?”
柳静怡点头:“老板放心,我最会跟人吵架。”
叶烦不禁笑出声。
柳静怡赶忙解释:“我现实生活中不跟人吵,影响公司形象!线上他们又不知道我是谁,我一个人能骂赢一群人。我知道怎么戳人心窝子!”
叶烦笑道:“大家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众人不由得异口同声地请她放心。
叶烦转向总监:“我记得你说大家希望年会上能抽到车?”
总监点头,意识到什么赶忙阻止:“老板,这——”
“我知道不是汽车。你当时说的是三蹦子。”叶烦转向会计和人事部,“年底买十辆带斗篷的三蹦子留着抽奖。”
人事组组长问:“要是外地同事抽到了怎么办?”
叶烦:“卖给有需要的人。我相信打五折卖的人也不嫌钱少。”
耿森森不禁说:“可不是吗,一辆三蹦子几千块,打五折也有两三千,赶上政府规定的最低年薪了。”
“那买的人应该很高兴。”叶烦道,“大家都高兴不就行了?”
柳静怡问:“到时候要不要拍照留念?我放到公司网页上。”
叶烦不禁说:“差点忘了。具体细节你们决定,一定要注意网友反馈。不能花了钱还被怀疑我们弄虚作假。”
柳静怡点头:“就算只有好评我也不信,放之前和之后都会找亲戚朋友问问他们的看法。”
叶烦对她的谨慎很满意,笑着说:“那就由你决定。”转向公关组组长,“媒体记者那边你盯着。”
组长跟柳静怡同事多年很了解她,没什么私心。再说了,她愿意忙让她忙,繁花公关部名声出去接到外单她也能分到钱。
跟她同时进公司的销售员和研发人员不是买了房就是存了很多钱,她也想有房有存款,早日过上不在意赚多赚少心里舒坦最重要的日子。
叶烦见大家没什么要说的就散会。
最近她忙公司的事早出晚归,现在终于尘埃落定,叶烦便早早下班。
于文桃在院里摘毛豆,看到她吓了一跳:“你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叶烦道:“公司没什么事啊。”
于文桃顺嘴问:“忙完了?”
最近外资可能要评估其他公司,然后跟人洽谈,没空给她添堵,叶烦道:“可以歇一段时间。”
“摘这个干嘛?”
于文桃:“煮着吃。森森喜欢。二宝和大宝也喜欢吃。”
“只要毛豆没要花生?”
保姆小王道:“有花生,洗好了。”
“也不嫌热。”叶烦无奈地说,“对了,小王,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小王听到“孩子”就不由得笑了,显然很想要孩子:“我们打算再等等。他老家快拆了,分了新房装修好再要孩子。”
叶烦道:“装修好就要孩子啊?那你简装。新家具太多气味重对孩子不好。”
小王遇到不懂的就听叶烦的,她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于文桃道:“说到拆迁,咱以前的家终于要拆了。听建设媳妇的意思盖公司大楼。对了,老宅也要拆,好像说城里人多住不下,拆了盖小区。”
叶烦:“有没有说怎么补偿?”
“按房子补。”于文桃道,“还说后搭建的不算。像大杂院里的人一家三间,这么一算只剩一间。一间房的补贴够干嘛啊。”
叶烦拿着小马扎坐下:“不能这么算啊。大杂院的那些人建国前不是租房就是住桥洞。大杂院本就是政府给他们找的房。免费住了这么多年,拆了又给补贴,还不够他们的?照理说应该补给原房主。再说了,政府也可以不拆,往外扩建。”
于文桃下意识说:“那人家上班不就远了?”
“你嫌远有人不嫌远啊。”叶烦道,“就说光荣的运动服厂,小王,你表姐嫌远吗?”
小王摇头。
叶烦道:“城里人不想干,人家找外地的。现在又不是住宿乘火车都要介绍信的年代。种地那么辛苦,还要交公粮,多的是农村人想出来闯一闯。”
于文桃想起国企改革很多人下岗,一份送牛奶的工作都抢着干,“对,嫌远都是不缺吃不缺喝的。真到那份上,去外地也不嫌远。”
叶烦问:“老宅和以前的家量好了吗?”
于文桃点头:“听租户说量好了。也不知道能分几套。要是分的多,我咋分啊?”
“想怎么分怎么分。没想好先不分。”叶烦提醒:“不过您名下就一套房。”
“我的房子大啊。”于文桃抬高声音,“街坊四邻说能分好几套。像老张家两间正房的院子都能分小三套。”
小王震惊:“两间的四合院能分这么多?!那不亏了?”
叶烦:“不亏啊。像咱家这片地方可以盖二三十层,一层可以修六套大平层。你算算,给我三分之一也不亏。可是能给我几十套吗?”
小王摇头:“我以为就五六层呢。”
叶烦:“拆迁修五六层的只有两种情况,一是盖洋房,而是安置房。”
小王似懂非懂:“就是说修房子的不会亏?”
叶烦好笑:“做生意的目的是赚钱啊。开发商比你精。”
于文桃问叶烦:“会不会有人猜到这点想趁机多要几套?”
叶烦:“搞房地产的人手里不缺人,他狮子大开口就要做好被修理的准备。”
小王和于文桃相视一眼,心说还没王法了。
叶烦:“于姨,您生在旧社会,见过杀手吗?”
于文桃脸色微变:“我平时不在家说这事,不等于不存在啊。您忘了早几年国际班列大劫案,杀人强奸还抢钱。这才过去几年啊。”
于文桃忙问:“有没有人抢你?回头叫老三给你安排几个保镖。你生意这么大肯定有人眼红。”
叶烦见她真被自己吓到,赶忙说:“改天见着他就叫他给我找个保镖。”
“两个!”
叶烦道:“我也会两下子,您忘了。他教大宝和二宝的时候顺便教过我。”
于文桃想起以前叶烦还在岛上,她去叶烦家住,俩孩子经常一早起来就打太极练军体拳。虽然这几年不怎么练,但肯定没忘——练了十几年都刻在骨子里了。
于文桃点头:“对!不过这事你别忘了。”
“不会的。”叶烦想找个理由回屋,正好手机响了。于文桃摆摆手叫她回屋接。叶烦听到常光荣的声音很意外:“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公司吗?”
常光荣:“今儿没去公司。你在哪儿?我下午去找你。”
“在家啊。什么事不能当面说?”叶烦想到一种可能,“是不是不止你一个人,还有什么朋友?”
常光荣道一句“下午就知道了”,便挂上电话。
也没说什么时候来,所以午饭后叶烦就没睡午觉,坐在客厅沙发上闭目养神。
快睡着了,叶烦才听到小王喊“常叔”。叶烦起身把茶泡上,刚充好他进来,身后还跟着俩人。
这二位叶烦认识,比她高一届,计算机系师兄。叶烦诧异:“你俩找我?不是,干嘛不直接去公司,还叫他带你们来?”
俩人愣了一瞬,其中一人问:“你认识我们?”
叶烦请二人坐下:“京大七九届计算机系师兄啊。我没记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