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松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成仙”二字，如此看来，主线和支线任务中必定有一条道路是错误的。
亦或者说，这是条分岔口，玩家只能选择一条路。
现阶段的线索还是太少了，闻松月没纠结太久，把面板点掉，开口道：“你们说，圣女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既然把我们恢复了记忆，那么造成我们失去记忆的结果应该不是她导致的吧？”
“这个技能……我知道的。”
厉飞雪似乎头疼的厉害，她艰难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道：“这个技能是我父亲……厉神使的技能，镜花水月。”
“他的技能可以在无知无觉间篡改人的记忆、经历……甚至插入一段完全陌生的记忆。”
“一般中技能者会浑然不觉自己中了技能，直到技能结束，才会幡然醒悟，宛如大梦一场。”厉飞雪低声道，“所以，叫镜花水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都想杀松子，应该就是他故意给我们设下的记忆。”
云萝恍然大悟，喃喃道：“我就说我为什么会那么执着，关键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越水尧啧了一声，道：“神使……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如果没有圣女的话，我们恐怕要等到技能自动结束了。”
“但是圣女为什么要帮我们解除技能？”闻松月鼻血终于止住了，她紧拢眉头，脑海中不由又回想起了圣女临走前说的那句话。
“‘她说……明天见。’”
姜烟拍了拍闻松月的肩膀，道：“那明天不妨就问一问她吧，顺便把先前的事情也问一问。”
虽然没说，但大家都明白，先前的事情指的是米秋。
闻松月静了一瞬，道：“好。”
……
拖厉神使的福，进入副本的第一天，她们互相搏斗了一番，压根没找什么线索，还好都测得了灵根，并且拿到了申请册。
姜烟是风灵根。至此，她们六人的灵根没有一人是相同的，如果按照闻松月之前打听的信息来看，那么她们最好都拜入不同长老的门下，来保证自己今后的修炼。
“但是对于做副本任务而言，我们还是一同行动比较好。更何况……”闻松月正色道，“我们的目的是拿到那本成仙的秘籍，可以踏上成仙之路。”
“只要能拿到秘籍来修炼，那么不管我们是什么灵根，应该也不会有太多的影响。”
闻松月的提议得到了其余人的一致认同。
她们填好申请册之后，便一同来到了先前的广场上，并没有急着排队报名，而是先打听起了有关这些长老们的消息。
六人分开行动，约好半个时辰后在广场门口的古树下见面。
闻松月没转多久，幸运地在人群中遇到了小娥。
小娥显然也对她很有印象，远远次便冲闻松月招了招手：“松月，你想好要去哪位长老的门下当杂役了吗？”
闻松月茫然地摇了摇头，道：“小娥姐，你已经选择好了吗？”
小娥笑着点头，道：“我的申请册昨天交上去了，今天刚得到通知，说是下午就可以过去了，我正准备回去收拾行李呢。”
闻松月目含钦佩地道：“小娥姐你真厉害，日后也一定可以早日飞升成仙的！”
小娥却摆了摆手，叹道：“借你吉言，不过飞升成仙这方面我是不敢多想了，能通过修炼让自己多活几年是几年吧。”
闻松月疑惑地问道：“小娥姐你为什么这么说？我们来这里修炼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成仙吗？”
小娥压低声音，道：“松月，你应该是从凡人界过来的吧。你有所不知，归元门已经有千余年没有人成功飞升了……她们都说，归元门可能今后再也不会出仙人了。”
“所以，如果松月你想要修炼成仙的话，还是趁早离开归元门前去其她门派学习吧。”小娥语重心长地道。
闻松月震惊道：“怎么会这样，可是我来之前还特意打听了，她们都说归元门是当今最有可能修炼升仙的门派，之前也出了不少的仙人。”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嘛……”小娥表情复杂，声音也越发低微，道，“虽然现在没人敢说，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归元门确实一代不如一代了。”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岂不是迈入哪个长老的门下都没有区别了吗？”闻松月像是被这个消息打击到有些恍惚，丧气地道，“等三年期满后，我还是早点收拾行李转入其余的门派吧……”
“话也不能这么说。”小娥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轻声对闻松月道，“其实门派里还是有希望的，你没有听说一个消息吗？”
“三峰山的丁长老……最近钻研出了一套秘籍，据说按照那本秘籍修炼的人极有可能能飞升成仙！”
闻松月眼眸微微一亮，道：“当真如此吗？”
小娥却几不可查的摇了摇头，道：“因为这本秘籍，门派决定对丁长老大肆奖励，并让他成为副掌门。几天后……对，五天。五天后就是这位丁长老的授任仪式了。”
“只不过这件事情我也只是听说，谁也不敢保证是真的。”小娥含糊地道，“毕竟丁长老之前不显山不露水的，论修为还是天赋在长老们都不拔尖，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然得到那本秘籍的。”
“谢谢你小娥姐姐，太谢谢你了！”闻松月握住小娥的手上下晃了晃，真挚地道，“不管怎么说，我都想去尝试一下，与其在门派里空度几年光阴，倒不如去努力拜入丁长老的门下，万一我能学到那本秘籍，说不定就可以修炼成仙了！”
少女眼中盈盈闪动的皆是希冀，小娥不忍打破她的希望，最终喟叹道：“唉你……你再好好想想吧。也不是不可以，就是……”
“你再好好想想吧。”
小娥没有再同她细说什么，闻松月笑着同她摆手告别，并没有忽视掉她眼底的浓重担忧。
看来这个丁长老……隐藏着不少秘密啊。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等闻松月几人在树下再度会面时。她们彼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道：
“丁长老。”
闻松月笃定地道：“丁长老绝对和主线任务脱不了干系。”
“他研究出来的那本秘籍，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
月明星稀，针落可闻。
明亮的月光下，来人一头白发，像是拢上了一层银光，折射出道道惊心动魄的光芒。
始终隐藏在树后的人站了出来，他眯眼看向来人，脸颊扭曲，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女儿，你终于来了。
厉飞雪始终低垂着头，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微微颤抖，道：“你骗了我。”
“明明当初说好给我解开标记的，为什么——”
厉飞雪猛然抬起头，双眸中布满了道道红血丝，乍一看，红色眼珠似乎会随时曝眶而出。
但这，远不及她下午被催动标记时带来的痛苦。
她以为自己早已彻底摆脱这样的折磨，谁曾想——
厉神使声音阴冷，道：“我的女儿，你想彻底解开标记吗？那就杀了闻松月吧。”
“一命换一命，很公平，不是吗。”
第142章 成仙4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厉飞雪不懂, 正如她从小到大都不明白——
同样是父亲的孩子，为何她自有记忆起看见的便是实验室冰冷坚硬的铁门，鼻腔里灌满了消毒水刺鼻的气味。
而她的弟弟, 可以欢快肆意地奔跑在草地上，手里拽着五彩斑斓的风筝。
夜风很凉，当回忆起这些场景时, 厉飞雪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在慢慢的冻结。
标记带来的疼痛甚至都没有那么明显了, 在冷风中变得麻木、僵硬。
七岁的厉飞雪期盼着实验结束, 可以在父亲慈爱的目光下，跟弟弟一直放风筝。
但二十二岁的厉飞雪清楚的知道——
不可能的。
这辈子都绝无可能。
她会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风筝，和同伴们一起迎着春风将它抛起, 而不是去期待那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想好了吗，你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前方传来了厉神使不耐烦的声音, 厉飞雪抬起了头, 那双黑眸中的红血丝一如先前狰狞，但她的神情却陡然平静了下来。像是一座无坚不摧的冰山一般，海浪再也无法撼动它丝毫。
“随便你。”厉飞雪道, “随便你怎么做, 我不会再听你的任何话了。”
厉神使脸颊抽动, 有那么一瞬，他疑心自己听错了, 但很快暴怒将他彻底笼罩：“厉飞雪你疯了？我是你父亲, 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厉飞雪的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月光下, 她嘲讽地勾起唇角：“这个时候你倒想起来是我的生理学父亲了, 你给我下标记，让我去当实验品, 当你们父子俩的垫脚石的时候，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不忍？”
“你——”
厉神使的手指着厉飞雪的鼻子，整个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却硬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下意识的避开了厉飞雪的目光。
……果然，女儿有什么用！都是一群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厉飞雪定定地看了他几眼，挪开了目光，转身离开，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如果想杀我的话，随时都可以推动标记，让我去死。”
“总之，你让我去杀闻松月……我宁愿自己去死。”
什么一命抵一命。早在怖怖动物园的时候，厉飞雪就在心里发誓，她这条命是闻松月救的，也只愿由她任意处置。
厉飞雪头也未回，她大步走在黑暗中，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的身上，恍惚间，她感觉自己仿佛沐浴在阳光下。
她从没有这么轻松过，就算明天，不……就算下一秒死去，也值了。
背后传来了厉神使气急败坏的骂声：“好，好的很，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我如果知道你是这么一个白眼狼，就应该直接把你掐死的！”
“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的这个时候，如果你还是同样的想法，那你就等着爆体而亡吧！”
“厉飞雪——”
那道白衣身影已经大半都融入到了黑暗中，冷淡的声音隐隐绰绰地传了过来，连带着话语中的嘲讽：“随便你，不管几天，我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我劝你最好尽快动手，别浪费时间……”
虽然没有回头，但从背后传来的声响中，厉飞雪可以想象出厉神使崩溃破防的模样。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饶是知道自己的性命可能只剩下最后二十四个小时了，但她的心情依旧格外的愉悦。
原来，放下也没有那么难。
只是一瞬间，却仿佛解开了禁锢在她身上二十几年的枷锁。
远离那个碍眼的人之后，厉飞雪停住了脚步，心情却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