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大长公主又轻叹一声,说道:“你好生养病便是,这些事情,有我呢!你要是有什么合适的人家,也早点跟我说!咱们家溶儿,什么样的配不上呢!”
水芮这会儿是真的觉得妻子贴心,便强撑着又安抚了陈国大长公主几句,这一个真心,一个假意的,竟是看起来颇为和谐。
这边说话间,水溶也进来了,瞧见父王枯瘦的模样,也是哀痛不已。他又不知道自己父王在外有人,甚至知道了,也未必能跟陈国大长公主共情,因为外室的孩子,是不会跟他争抢王府的资源的,水芮给私生子女安排的那点好处,对于水溶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说不定还要觉得自家父王委屈,因为母妃的缘故,只能将心爱的人放在外头。
陈国大长公主之所以不跟儿子说这事,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万一水溶反过来为丈夫抱不平,她岂不是里外不是人!所以,她宁可自欺欺人,相信水溶到时候肯定站在她这边,也不肯将这事说出去,如此方能母慈子孝。
水溶就像是一下子长大了一样,接受了自己必须在父王重病期间成婚,以免父王死后,被上头辖制,不能袭爵。他不觉得是父母杞人忧天,反而是觉得圣上一定有过表态,不免心中暗生几分怨恨。
水溶年纪虽然小,但那真的是个金龟婿。水芮活不了多久,将来就是水溶两口子当家,便是头顶有陈国大长公主这么个婆婆,但正是因为陈国大长公主出身尊贵,反而做不了什么恶婆婆,毕竟,人家要脸。
因此,确定了冲喜的事情不是以讹传讹的小道消息之后,许多自觉有资格的人家都开始活动起来。
荣国府那边,贾史氏那叫一个扼腕,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还不如将元春留在家里,说不定这次也有机会。对于贾史氏这般说法,张氏嘴上“是是是”,心里头却是冷笑。陈国大长公主那是什么人,别说是贾政的女儿,便是贾赦这会儿有个年龄相当的嫡女,人家也是未必看得上的!毕竟,现在的荣国府,早就不是从前了,家里的女儿做个普通宗室郡王的王妃还行,但是给北静郡王府这样一个实权异姓王府做王妃,就有些不够格,换成贾敏还在闺中的时候还差不多。
而甄家那边,竟然也蠢蠢欲动起来。毕竟,他们家的女儿,连贵妃皇后都做得,怎么就做不得一个郡王妃了?
可惜的是,北静郡王府不这样想,别说他们不想胡乱掺和,便是想,甄家也绝不在他们的名单上。这一家子是属狗皮膏药的,沾上了想要揭下来可就难了。
太上皇和圣上同样关注水溶的婚事,这无疑代表了北静郡王府的政治倾向,他们看着手里没多少实权,实际上私底下还不知道藏了多少了。陈国大长公主嫁过去这么多年,实际上对于王府的许多情况,依旧是一知半解。如今水芮要死了,皇室简直是弹冠相庆,只恨不得水芮还没来得及将王府的一切传给水溶就一命呜呼。
可惜的是,水芮如今这个情况,便是绝症,也还能撑一段时间,他们府里吊命的人参便是当饭吃也没问题,再有乌香镇痛,按照御医的说法,且还能拖延一阵子。
不过,即便水溶能顺利接手王府暗地里头的那些势力,可他这个年纪,也难以服众,皇室应该可以趁机挥一挥锄头,看看能不能挖几个墙角。
可以说,太上皇和圣上在这个时候算是难得达成了一致,一个个都在私底下盯着北静郡王府的操作,然后,两人就发现了水芮和陈国大长公主的另一面,最后也只能感慨一句最毒妇人心。不过,这事终究对皇室有利,两人干脆半点不提,免得回头皇家连公主都嫁不出去了。
顾晓吃了几天瓜之后,对这事就没了兴趣,毕竟,她又不知道这里头的是非曲折,光看给水溶选妃,难免就觉得没什么意思。
佳婉佳姝有了合得来的小姐妹,这些日子正在兴头上,今天我们到你家做客,明儿个你们到我家来。她们都是一帮不会作什么诗词的,因此搞的就是类似于各种茶话会的形式,大家凑一块喝喝茶吃吃点心聊聊天,互相交换一下小礼物,要不是这年头女孩子不方便出门,只怕还会约着一起出门逛街。
顾晓对于她们小姐妹之间的往来并不干涉,反正只叫府里头厨房还有其他地方的下人配合,人家要是过来,就好好招待,一应事情,就叫她们自己做主。
之前也说了,许多人家想要求娶,有的时候就会走小姑子路线,叫女儿在闺蜜那里说儿子的好话。佳婉条件放在这里,虽说不是正出,但是亲王庶长女,封个县主还是没问题的,看她们的架势,日后府里准备的嫁妆也不会少。因此,几个小姑娘回去之后,或多或少都得了家里的嘱咐,希望她们能在佳婉乃至佳姝那里说家里兄弟的好话。
脸皮薄的,自然不好意思说什么,但也有那等觉得闺蜜变嫂子/弟妹比较好的,不免就要在佳婉佳姝那里旁敲侧击。
这些话,佳婉和佳姝不会跟顾晓说,但是,两人身边伺候的丫头们却不敢瞒着。戏文里头的红娘敢给小姐和张生拉红线,那是因为戏文里小姐身边就这么一个红娘!可是,现实生活中,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便是不一脚出八脚迈,身边丫鬟婆子也是一大堆。这等事情,谁敢瞒着,回头叫上头知道了,她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没好果子吃。
因此,那边前脚才开始敲边鼓,后脚顾晓就知道了消息。
“那是谁家的姑娘?”顾晓随口问道。
佳婉的乳母忙说道:“一个是太仆寺少卿阮大人家的三小姐,还有一个是兵部员外郎冯大人家的二小姐。”
顾晓想了想,记起了这两个女孩子的名字,一个叫做清菲,一个叫做云婷。清菲是上次赏花宴上认识的,云婷却是两个孩子之前参加别的小姐妹聚会的时候认识的。
阮家也就罢了,太仆寺少卿是个正四品的官职,勉强也配得上宗室县主,但是一个兵部员外郎,居然也惦记上了,这就有点没有AC数了!宗室女的确很难嫁到顶尖的人家或者是那种一看就很有前途的年轻人,毕竟人家的婚姻,那真的是资源置换,为着自家的政治前程,你不想联姻都不行。可是,条件平庸一些的,本来想要联姻也找不到多好的,那有爵的宗女就很香了,有爵位有俸禄,岳父舅兄虽说在官场上不能帮什么忙,但是其他方面提携一下还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郡主县主很多时候其实比公主还要吃香一些,但相应的,寻常人家,能捞个乡君那都是烧了高香,倒是无爵宗女,只能在小官小户里头挑选,要是再没一副不错的嫁妆,那真的只能嫁到寻常人家做妻了!
顾晓沉吟一番,先对过来禀报的几个乳母丫头说道:“两个姑娘年纪小,不曾经过什么事,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回头我叫人打听一下那两家的情况,你们掰开来揉碎了跟两个姑娘说清楚,然后她们就知道到底是不是良配了!”
白富美最容易被所谓的“爱情”所迷惑,因为她们什么都有了,不需要考虑物质,因此更看重情绪价值,几句甜言蜜语,不需要付出多少代价的口头上的关心,就会打动她们的心。
如今虽说只是闺蜜在敲边鼓,回头再私相授受一下,便是原本只有一分的好感,也能升上七分,再加上少女时候对于爱情的憧憬,一个不好就陷落了。
所以,直接彻底隔绝是不行的,容易叫孩子产生逆反心理。顾晓也不想硬要做个棒打鸳鸯的恶人,所以,先留着,然后叫两个孩子知道一下什么才是现实。
顾晓反正不相信能做出这等事情的人家私底下光风霁月,人要是走捷径习惯了,那真的是有点事情就想要走捷径,然后就走歪路上去了。
几个乳母丫鬟听了,忙都答应了下来,心里却也有些发慌,这怎么掰开了揉碎了说呢?以两位姑娘的身份,便是真嫁个一穷二白的穷光蛋,将来日子也不会如何难过,说不定还觉得有情饮水饱呢!
等着她们回去了,顾晓才吩咐道:“去找几个人,将那几家的事情上上下下,仔仔细细都给我打听一下!至于两个姑娘这边,看看最近还有没有宗室里的帖子,叫她们过去参加便是了!”
第166章
跟顾晓陷入同样烦恼的还有皇后。徒嘉珩似乎是恋爱了!
徒嘉珩奉旨尽孝, 大多数时间都耗在大明宫。太上皇年纪越大,越喜欢这种憨厚朴实的孩子,又另存了心思, 因此,不仅带着教他一些门道,还想着给徒嘉珩安排一门婚事。
对于太上皇愿意调教儿子, 圣上对此乐见其成,徒嘉珩终究是嫡长子, 要是够出息的话,他还是倾向于立徒嘉珩的, 如此才不会出现夺嫡之争,要不然的话, 选别的儿子,其他人只怕没一个肯服气的, 到时候反倒是麻烦。
只是太上皇却没跟圣上说他的其他打算, 圣上只看到自家儿子在大明宫待了那么久,似乎跟以前并没有什么变化, 不免愈发觉得徒嘉珩就是个榆木疙瘩,根本就带不动,心里愈发失望起来。
圣上素来不管什么小节,皇后却发现,大明宫中太上皇以贵太妃的名义召见了几个少女进宫。若是那几个少女是贵太妃给徒宏憬安排的那也罢了, 偏生是太上皇给徒嘉珩安排的。
还是那句话,太上皇年纪大了,便开始怀念起从前来。他当初并没有给母族什么优待, 如今忽然觉得有些愧疚起来。他也没有再给生母娘家封爵的意思,却想着将母族的女孩子嫁到皇家来, 然后,他选中了一个姑娘,先封了乡君,然后直接养在了宫里。
这位也明白自己进宫的意思,她生得也颇有姿色,最重要的是,很符合徒嘉珩的审美,一来二去,两人就亲近起来了。
一开始皇后不知道,等发现的时候,那真是晴天霹雳。
孝安文太后原本是宫人出身,由此就能知道她娘家是个什么情况了,虽说不至于一家子白丁,但即便是太上皇继位之后,给封了个虚爵,依旧是个抬举不起来的,当初在京中可是闹了不少笑话,等到孝安文太后死后,一大家子灰溜溜回了老家。
这样人家的女儿,来给徒嘉珩做妻子,那算什么呢?
名义上自然是相配的,毕竟,人家是先孝安文太后娘家的小辈,也是皇亲国戚,但实际上呢,那一家连个承恩公的爵位都没捞到,手里也无任何实权,可以说,甚至都不如那些候补的官员,毕竟候补的官员还有转正的机会,他们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
只是太上皇亲自出马保媒拉纤,哪怕没有明说,但哪怕是用脚后跟去想,就知道,谁要是敢反对这门亲事,那就是跟太上皇作对。
甚至,便是圣上对此也乐见其成,他不会觉得是牺牲了徒嘉珩的婚事,而是会觉得,用徒嘉珩的婚事换取太上皇在某些方面的让步,那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如今这个情况,就是许多人乐见其成,一些人冷眼旁观,还有人幸灾乐祸,到了皇后这里,就是晴天霹雳。
想到当初是顾晓建议叫徒嘉珩去大明宫为他们夫妇尽孝,皇后这会儿难免生出了一点迁怒之意,但是再仔细一想,即便没这回事,太上皇若是硬要赐婚,她也毫无办法。
她现在也没人能帮着出主意,琢磨半天,最后还是找了顾晓过来。
顾晓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对于有意夺嫡的皇子来说,婚姻是个极大的筹码,结果如今,这个筹码废掉了。
太上皇既然选了母族的小辈给孙子做皇子妃,那么谁要是敢搞个出身尊贵的侧妃出来,就是明摆着打太上皇的脸,打孝安文太后的脸。
顾晓想到这里,不免愈发无奈起来,只得说道:“圣上如今春秋鼎盛,抢先一步未必就真的能抢先了!皇长子敦厚仁义,太上皇肯做这个媒,其实也是疼爱皇长子的缘故!”
皇后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孙子里头他如今看起来的确是疼爱珩儿,可是……”
顾晓犹豫了一番,还是低声说道:“娘娘,有的时候,妻族煊赫,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皇后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她琢磨着,自家儿子已经是嫡长子了,再有个出身贵重的儿媳妇,那岂不是对外说是铁板钉钉了,偏生圣上又没有立太子的意思,那自家儿子直接就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了,以他的性子,只怕真应付不来。
顾晓心里头也在打自己的嘴巴,上辈子就看了几本宫斗剧,居然也敢在这种事情上逞能了。人家古人自个这么混大的,许多事情不比你明白?以后可不能再胡乱出主意了!
顾晓如今干脆就咬定了一个“孝”字,反正徒嘉珩孝顺是不会错的,便是圣上觉得他庸碌,但总比不孝子强吧!
皇后也觉得自己是病急乱投医,顾晓这个弟妹就是个后宅妇人,或者做生意的本事有,但是若真的擅长争权夺利,当初也不至于叫侧妃压在头上。好在能有个人倾听她的烦恼,她这会儿也舒服了一些。
回到王府,顾晓心累不已,直接往贵妃榻上一躺,连话都不想说。
结果查那两家的人也把消息带回来了,果不其然,黑料还挺多。
顾晓连吃瓜的心情都没有,便叫她们去跟佳婉佳姝说。
这年头的戏文话本都是男人写的,自然都是大团圆的结局,硬是要将一帮没见过世面的大家小姐洗脑成恋爱脑。也亏得这年头男女七岁不同席,等闲几乎不会见到异姓男子,要不然的话,就现在这种单纯小姑娘,后世那些海王一晚上能骗好几次。纯属是傻子太多,骗子不够用了的节奏。
顾晓琢磨着,得找人写几个专治恋爱脑的本子,回头叫两个小丫头看看,免得她们以后被男人骗得晕头转向。
而此刻佳婉和佳姝已经被吓着了。好闺蜜口中和和睦睦的家庭一点都不和睦,各房相争,妯娌几个为了各种事情动不动就能吵起来。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贫困夫妻尚且百事哀,这年头还都是大家庭,老人不去世,就不能分家,甚至为了体面,老人去世了,也有不分家的。偏生家里头资源有限,又不能劲往一处使,然后大家为了点针头线脑的事情都能闹将出来。
乳母得了顾晓的吩咐,也不跟两个姑娘说什么感情不感情的,只说在这种人家,怎么做都难,你便是有万贯家财,都分了去,他们也会觉得别人占了便宜,自己吃了亏,之后便还是不消停。
虽说乳母没有明着说这种人家嫁不得,但佳婉佳姝两个已经是面红耳赤,羞惭不已。她们咕哝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好姑娘,知人知面不知心!”乳母忙说道,“何况,许多事情,家里孩子未必知道。你们看荣国府那边,大房二房闹成那个样子,瑚公子不照样与二房公子交好!姑娘与那几位姑娘好,便只与她们好便是,与她们家里头又有什么想干!”
佳婉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佳姝却是点了点头,很是孩子气地说道:“以后她们再说家里的事情,就不叫她们来了!”
几个下人都松了口气,心里却在发愁,两个姑娘都到了这个年纪,还是得早点将亲事定下来比较好。
徒嘉钰从弘文馆回来,却兴冲冲地找上了顾晓,问道:“妈,听说你在给大妹妹寻摸亲事?”
顾晓笑道:“是啊,你是不是也急了?”
徒嘉钰忙摆了摆手,说道:“我急什么,我一个男人,且不用多着急,反倒是妹妹青春有限,如今是该相看起来了!”
顾晓心中一动,便问道:“难不成你认识什么人,可以做你妹妹的良配!”
徒嘉钰忙说道:“妈,你也是认识的啊!”
顾晓听了,不由一愣,很快便想到了,就听徒嘉钰说道:“就是瑚哥儿啊!”
“瑚哥儿就是在咱们府里长大的,生得也俊俏,性子也好,人也有才学,将来前程肯定不差!”徒嘉钰喋喋不休道,“张夫人也不是什么难缠的性子,大妹妹嫁过去,有的是好日子呢!”
顾晓失笑道:“这话是你想的,还是有人跟你说的!难不成瑚哥儿自个有意?我记得之前他在府里上学,也不曾跟你大妹妹有什么往来!”
徒嘉钰听了,便也不隐瞒,直接说道:“这我可不清楚,反正应该没什么私情,要不然我也不至于至今才知道。今年不是有恩科嘛,瑚哥儿前儿个才参加了乡试,回来听说咱们府里的事情,硬是给我捎了一封信,询问情况,他要是心中无意,能这般?”
顾晓琢磨一番,说道:“他们家别的也便罢了,只是府里那位老太太难缠,而且,二房又是不省心的,你大妹妹性子单纯,过去未必就能过得舒服了!”
徒嘉钰随口说道:“瑚哥儿既然有心求娶,就让他来办便是了,总不能叫大妹妹为难!”
顾晓心中略微盘算一下,一时间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如今贾赦算是雄起了,不至于再重蹈覆辙,贾史氏折腾来折腾去,也未必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据说贾赦还投靠了当今,贾瑚又是个聪明的,如此一来,佳婉嫁过去倒不会受什么委屈。
这般一想,顾晓便说道:“既是如此,回头你跟瑚哥儿说,只要他能将事情解决了,那就可以让长辈上门提亲了!”
徒嘉钰顿时眉飞色舞起来,他年龄比贾瑚略小一些,如今轮到贾瑚给他做妹夫了,这无意让他有一种压了贾瑚一头的感觉,他直接站起身来,笑道:“我这就去叫人给瑚哥儿送信!”
瞧着徒嘉钰兴冲冲跑了,末儿遛狗回来,正看到他的背影,满脸都是莫名其妙:“哥哥干什么去,这么着急?”
顾晓笑道:“哥哥有哥哥自己的事情呢,你之前不是说要给白白和花花画像的吗?可画好了?”
末儿立马将之前的疑问给抛之脑后,抱怨道:“我正画着呢,就是白白和花花动个不停,一点也不安分!”
顾晓之前叫下头人采买了不少油画还有相应的工具回来,还找人问了一下基本的绘画方式,末儿本身也有基础,顾晓又教了他一点简单的光影知识,如今一些简单的油画竟是也画得像模像样了。
西方那边解剖学已经兴起,顾晓还叫人打听能不能买到解剖学的模型带回来,末儿如今画人还有些拿捏不准,但是,画别的,已经能把握住结构和基本的比例,他不喜欢画什么静物,如今白白和花花也老了,他便想要在它们走之前留下几幅画作为纪念。
但是人作为模特可以不动,两条好动的狗作为模特就有些困难,哪怕末儿反复教它们不要乱动,但是它们的姿势也是没个相同的时候,只叫末儿心浮气躁。
“人家古人画画,都说是胸有成竹,你要是心里已经有了它们的姿态,还硬要它们不动作甚!白白和花花都这把年纪了,还要陪着你折腾!”顾晓见末儿愁眉苦脸,忍不住笑道。
末儿振奋了一下精神,说道:“没事,我肯定能行的!”说着,他又看了一眼两条跑累了趴在那里,还在东张西望不停的小狗,又有些心疼起来,忙叫人拿了炖得软软的肉泥来给它们吃。
“最近你光顾着画画,也不跟你二哥一起玩了吧!”顾晓又问道。
末儿随口说道:“二哥也忙着呢!这些日子三天两头往外跑,除了读书的时候,我都碰不上他!”
顾晓转头看向了屋里几个下人,说道:“怎么,二公子经常出门,你们竟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