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好几个人都回去了,雍王妃顿时也有些坐不住,便说道:“弟妹,咱们还回去吧!”
顾晓倒是无所谓,也不好劝雍王妃不用顾忌别人的看法,毕竟,虽说她疑心将来可能是雍王继位,但如今可半点看不出这般苗头,雍王自个还缩着脖子怕被人注意到呢,雍王妃更是不敢有半点出格的动作,能借着出恭的机会略散一会儿已经不错了,再待着,就显得不够恭敬。
隆安侯夫人的座次离得比较远,昨儿个想要接机跟女儿说话都没找到机会,今儿个席上宽松了一些,隆安侯夫人便一直留心顾晓那边的情况,瞧着顾晓跟雍王妃一起出去了一趟,半天没回来,不免有些忧心,好在两人这会儿又一前一后回来了,这才放下心来。
坐在隆安侯夫人旁边的是襄阳侯夫人,她瞧见了隆安侯夫人的模样,也知道她在担心女儿,不免暗自撇了撇嘴,家里出了个皇子妃又怎么样,不还是个寡妇,只怕日子也不好过,要不,怎么就给一个怀孕的嫂子做跟班,连更衣都得跟着一块去?
隆安侯夫人可不知道襄阳侯夫人的想法,要是知道了,只怕能立马一个嘴巴子扇过去,她瞧着女儿神情轻松,便知道没什么问题。女儿生末儿的时候太不巧,月子还没坐好,就开始忙碌丧礼的事情,以至于身体亏虚了不少,如今还没完全养回来呢。这两天天气又不好,外头雪还没完全停,被冻着了,可就不好了!
及到天快黑的时候,雪终于停了。
不多久,外头就传来了燃放烟花的声音,大殿外头,也将早就搭好的烟花架子摆放妥当,就在雪地上燃放起来,真如天上宫阙一般,如梦如幻,起码顾晓上辈子没见过这样的热闹。毕竟上辈子相当长一段时间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又因为消防之类的原因,许多种类的烟花已经不允许生产了,就算有那种大型的,也只有在专门的烟花秀上能看到,顾晓反正是没去凑过那个热闹的。
如今瞧见这样的火树银花,顾晓不免有些兴致勃勃。
雍王妃倒是没有近前,她如今肚子愈发沉重,还是老老实实坐着比较好,真要是凑前头去,不小心被人挤着了,那可就亏大了。不过瞧着顾晓竟是还有些小女儿的神色,不免也有些感慨。
回去之后,雍王妃就忍不住跟雍王说道:“我这两天多劳弟妹照料,不过瞧弟妹看焰火的模样,竟还有些孩子气!这些年,也是苦了她了!”
雍王听了,哪怕不好说平王死得好,也得说:“她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不过孤儿寡母的,放在外头,说不得就有那起子眼皮子浅的,不将他们府上当回事,回头咱们多照应着些也就罢了!”
实际上颖王府和安王府更难,但是人心都是偏的,雍王妃又不傻,这两日坐在一块,这两个弟妹看似平和,实际上胸中多有嫉妒不平。虽说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雍王妃为什么要体谅呢?她们就是不如七弟妹心宽,若是七弟妹也是差不多的处境,也能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因此,雍王妃绝口不提颖王太妃和安王太妃,只是夸了顾晓一番,两家往来的次数多了,雍王也觉得顾晓难得,哪怕平王是亲弟弟,也得说这个王妃嫁给平王,是白瞎了!
顾晓却不知道雍王夫妇这一番对话。到了正月初二,这拜年的事情才算是开始了。
初二是出嫁女回门的日子,因着宫宴时间结束得有点晚,昨晚上散的时候,隆安侯夫人就专程过来叮嘱,叫她今儿个不用着急,晚一点回去,赶上吃午饭就行。
顾晓也不会拂了她的好意,很是睡了个懒觉。昨儿个下午雪就停了,今儿个太阳出来,照在雪上,连屋里都映得亮堂起来。
听说今儿个要去外祖家,便是徒嘉钰以前去过,对外祖家也没多少印象了,知道今儿要过去,不免有些兴奋。即便连续两天没能好好睡觉,他今儿个醒得也不算很晚,早早就梳洗妥当,换了衣服,跑到顾晓那边。
因为是过年的缘故,徒嘉钰就穿得跟个红包一样,头上戴着珍珠紫金冠,身上穿着二色金大红箭袖狐皮袄,外头罩着秋香色彩绣妆锻排穗褂,一看就显得喜气洋洋。至于末儿,更是从上到下都是红色,连鞋子都是厚底弹墨红鞋,他还没有留头,因此,头上就只是用红丝线绑了两个小揪揪,上面还各坠着几个指头大的珍珠,脖子上的金项圈上,镶嵌的也是红珊瑚,看得便叫人欢喜。
小孩子能穿红,顾晓却不好这么穿,她终究是守寡的人了,除了礼服之外,其他衣服还是尽量不用大红色,因此,只是穿着一件雨过天青的缎袄,外头是一件靛青彩绣镶玄狐皮的褙子,下面穿着一条豆青缎面银鼠皮裙,出门的时候,又穿了一件雪青色镶边宝蓝撒花斗篷。
她自觉这一身打扮很称自己的肤色和年纪,上辈子还一度流行冷淡风呢,她还真不习惯穿得大红大绿的,看着有些晃眼。
但是隆安侯夫人见到,心里又是一酸,可怜自己的女儿,明明正是青春年华,结果竟是连红都穿不得了!
顾晓的两个嫂子,周氏和刘氏倒是没什么想法,小姑子再不济,那也是太妃,大儿子成年就是亲王,以后起码四五代的富贵都能保证了,跟小姑子比起来,也就是周氏不用愁丈夫孩子的前程,刘氏如今因着娘家的事情,失了丈夫和婆母的欢心,每日里都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愈发叫人看着不舒服。
这会儿瞧见顾晓,挤出一个笑来,却显得很不自然,隆安侯夫人偏头看到,只气得咬牙,不过当着女儿的面,也只能当做没看到。
都是自家人,进门之后,便也不用多忌讳什么男女之别,因此,隆安侯和顾晓的两个兄长顾晏和顾昀也都在屋里等着。
隆安侯上下打量了女儿一番,叹道:“瘦了!”
顾晓不免失笑,说道:“爹你就是几年没怎么见着我了,才会这么说,我这两年养着,还胖了一些呢!”
隆安侯忙说道:“可别听外头人胡说,觉得瘦有多好,瘦要是真的好,那怎么就是个病字头?你之前身体亏得厉害,就得好生保养才是!”
顾晓连忙答应了下来,保证不会为了漂亮减肥。她也犯不着啊,又不用去讨好男人,谁要把自己瘦得弱柳扶风的样子,她保持正常体重就好。
隆安侯夫人这会儿看着两个孩子,却是越看越爱,在她眼里,两个孩子都长得像是顾晓,没老徒家什么事。她忙不迭叫人将早就准备好的荷包拿了过来,他们两个将来又不用金榜题名,因此并没有弄什么三元及第之类的锞子,里头放的就是如意、葫芦、柿子模样的金锞子。
周氏和刘氏也各自给了荷包,不过里面放的是银锞子。
顾家的孩子也被叫了过来,他们里头最小的也比徒嘉钰大一点,年龄差不多的还就是几个女孩子,她们都是养在隆安侯夫人膝下的,这会儿都上前来见礼。
顾晓也连忙将早就准备好的荷包一一分了下去,男孩子就是笔锭如意,三元及第的金锞子,女孩子却是莲花、海棠、梅花的金锞子。
顾晓给娘家的节礼里头素来也都有几个孩子的份,因此,几个孩子都知道,这个姑母素来大方,这会儿都欢欢喜喜道了谢,倒是一边的刘氏尤有不足,她觉得自己的两个女儿都是嫡出,得到的应该要比大房两个庶女多一点,哪知道顾晓竟是一般对待,便叫她有些不平。
只是她就是个窝里横的,当着公婆的面,那是半点声也不敢出。
顾晓看了一下几个孩子,最大的是顾晏的长子顾轩,已经年过弱冠,早就定了亲,原本去年他考中了秀才,便打算成婚,结果女方那边祖母过世,得守孝一年,婚期不得不延后,不过也就是今年的事情。
顾晓瞧着顾轩英气勃发的模样,也是喜欢,笑道:“我出嫁的时候,轩哥儿还是个孩子呢,如今都这么大了,之前听妈说轩哥儿今年成婚,到时候我定是要准备一份厚礼的!”
周氏笑道:“那到时候可就要沾了娘娘你的光了!”
顾晓故作不喜,说道:“嫂子愈发生分了,在外头也就罢了,如今在自己家里,还说什么娘娘,这是臊我呢!”
周氏忙摆手说道:“这可不敢,我就是顺口一说罢了!”她也是看着顾晓长大的,之前知道顾晓坐月子期间丧夫,据说有些不好,还很是担心了一阵,只是她这个做嫂子的,没有婆母允许,也不方便上门探望。隆安侯夫人每次过去,也不乐意带儿媳妇,主要是二儿媳妇不像话,大儿媳妇倒是好,偏生又怕顾晓触景生情,生出伤悲来,因此,只是自己过去。如今很久不见,周氏不免觉得有些生疏,瞧着顾晓言笑自若,便又想起从前来。
刘氏在一边有些不甘,忍不住说道:“辙哥儿也到了年纪,差不多该议亲了呢!”
隆安侯夫人脸都忍不住往下一拉,不过当着女儿的面不好发作,只是说道:“咱们家难道还能忘了家里孩子的婚事不成!你们妹妹如今又不怎么出门,认识的人也不多,也不合适做媒!”
刘氏原本是想着顾晓贴补一二,哪里想过叫顾晓给自家孩子说亲。顾晓这般青年守寡,在这事上还是有些忌讳的。这会儿却被隆安侯夫人说成这个,脸色不免有些不好,只得强笑着说道:“是儿媳想差了!”
周氏觉得自己这个妯娌,如今竟是愈发蠢了,因此,便叫自己小儿子顾辅,笑道:“你们两个表弟难得来咱们家一次,你带他们去玩吧!”
顾轩也连忙说道:“妈,还是我来吧!”他如今年纪大了,坐在几个女人之间,难免有些不自在,见可以溜出去,立马自告奋勇起来。
隆安侯夫人笑道:“你们这些孩子,跟咱们坐一块,难免有些拘束,那就一块去玩吧!不过外头冷,要是去花园里头,记得穿上斗篷,别受凉了!”
顾轩赶紧答应下来,另外几个孩子也跟着起身,顾辅更是直接牵住徒嘉钰和末儿的手,笑道:“我屋里还养了几条鱼呢,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末儿也是自来熟:“三表哥,我也养了两只狗狗哦,一个叫白白,一个叫花花,回头你来我们家,也给你看啊!”
顾辅也是应了一声,一帮孩子就这么乌泱泱出去了。
孩子们一走,屋子里几个人似乎回到了顾晓还没出嫁的时候一般,周氏忙问顾晓如今状况如何,宗室里面可有排挤他们府上云云?顾晓都一一说了,周氏不免抚着胸说道:“如今这样就好,我也就放心了!”
刘氏在一边听着,又有些心动,她小女儿跟徒嘉钰年纪差不多,徒嘉钰将来就是亲王,女儿嫁过去不又是个王妃?不免就想要打探一下:“这不管什么人家,孩子成婚了就能顶立门户了,妹妹不如早点给小王爷定了亲,到时候不就能早早将爵位定下来,也免得夜长梦多!”
第94章
刘氏这话一说, 顾晓便猜出了她的心思,淡淡地说道:“虽说儿女婚事,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是钰儿毕竟是要袭爵的,他的婚事,我这个做妈的, 可未必做得了主!”
刘氏又不敢吭声了,再看到婆母杀人一样的目光, 接下来愣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顾晓也有些尴尬,她与隆安侯夫人交流的时候, 并无隔阂,但是, 相比较起来,与周氏和刘氏都远了一层, 至于两个兄长, 原身相处也不算多,互相之间要说兄妹感情, 有是有的,但要说有多亲近,那是真没有。
隆安侯虽说关心女儿,却也是此时典型的大男人心态,私底下可以送这送那, 但是要他开口说出来,那真是千难万难。
因此,这会儿也只是跟顾晓略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 之后便不怎么开口。隆安侯夫人之前宫宴上就担忧女儿,这会儿忙不迭就问起之前的事情。
顾晓也不想让父母担心, 何况本来也没什么事,便自然轻描淡写略过去了。
隆安侯这才问道:“你之前问南洋之事,莫非王府也想要在海贸上插上一脚?”
顾晓也不打算在事情还没确定的情况下跟隆安侯说移民分土之事,只是说道:“爹你也知道,家里钰儿的前程是有了,以后府里的家产,多半都是钰儿的,末儿能分到的也是有限,他未来封爵,不出意外,顶多也就是个镇国将军,能分到的爵产自然也不会多。明明是亲兄弟,总不能想差太大了,因此,女儿私心想着,多给孩子们积攒一些家业,到时候均分下来,末儿日子也好过,兄弟之间不至于生出什么龃龉来。”
隆安侯想着,便也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唉,有爵人家便是如此,爵产只能分给袭爵之子,其他孩子均分的也只能是公产,未免手足不和,分派私产的时候,也不能过于偏颇。朝廷对宗室封爵素来谨慎,开国至今,能够分派的爵产也只会越来越少,还是早做打算为是!”
顾晓叹道:“正是如此呢,咱们府里虽说顶着个王爵,实际上无官无职,并无半分实权,光是听起来好听,在京中真算不得什么。想要在京中置办什么产业,没得落得个与民争利的名头。至于到别处置产,这离得远了,也没法管,真有什么出息,送到京城,还不定剩下多少呢!既是如此,也只能外求了!”
隆安侯听了,说道:“顾家倒是认识几个海商,只是对于南洋商路也不是很了解,你若是有心,回头我打听一下,再给你找几个懂行的人,只是一时半会儿,此事却也成不了!”
顾晓本来也不算着急,夺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海上之利何等之巨,哪能什么人都能掺和一把!若是个愣头青,直接扎进去,说不定船才出了港口,就有海盗拦路!
听得隆安侯这般说,顾晓便赶紧应道:“爹说得是,我本来也就是个想头罢了!”
隆安侯夫人说道:“这海外贸易,无非就是丝绸瓷器茶叶之类,如今茶叶卖得却是不如以前好了,听说是有人偷了茶种,被人种在南洋不知哪个地方,虽说品质不如咱们中原的,但是外头那些夷人,本来也喝不出什么好坏来,有了便宜的,自然不要咱们这边的了!”
隆安侯夫人也是怕顾晓不知道行情,到时候弄错了货物,别说赚钱了,闹个血本无归就不好了!
顾晓笑道:“女儿明白,这丝绸的事情,我们府上是插不上脚的,但是瓷器嘛,我之前买了几口瓷窑,弄出了几个配方,烧制出来的瓷器虽说不比官窑的珍品,但是拿出去糊弄那些夷人却是绰绰有余!”
隆安侯一愣,顿时怕女儿被人糊弄了:“南边瓷窑早就专门烧制各种外销的瓷器,做得也都精细得很,你们府里烧制的,能比他们强?”
顾晓笑道:“爹要是不信,回头我叫人送一些回来,爹一看便知!”顾晓可不好意思说这里头加了骨粉,一方面这算是秘方,另一方面,这也是为了防止别人生出忌讳来。
隆安侯倒是不贪图女儿的秘方,便笑道:“你这丫头,既是有这样的好东西,怎地不早点送过来给我瞧瞧!”
顾晓解释道:“以前一直在试制,烧出来的不太好,哪里能拿来,今年送来了几套用具,看起来倒是不错,听说工艺也成熟了,这才好跟你们说!”
顾家虽说外头低调,家里头却也是锦衣玉食,经济上头从来没有过什么问题,因此,顾晏和顾昀也只会为顾晓高兴。别以为孩子爵位高是什么好事,若是光有爵位,撑不起架子来,难免被人笑话。如今不少开国勋贵就出现了类似的情况,人口繁衍日多,几代下来,原本再丰厚的家产也不够用的,为了保持表面上的体面,内里已经开始吃紧。
这里头典型的就是史家。有道是阿房宫,八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说的就是史家人口繁茂。贾史氏出嫁的时候,一方面自个是侯府嫡女,嫁的又是贾代善这样的国公世子,还能准备丰厚的嫁妆。轮到下一代,就开始吃紧起来,等到了史湘云的时候,一家子女眷都得自个做针线,好节省用度了。
平王府日后便是如此,徒嘉钰不用担心,将来府里的爵产都是他的,哪怕不要公产,都能保持体面,但是徒嘉泽和末儿,将来爵产却不会很多,若是府里公产不足,他们的日子比起分府之前,就要一落千丈。偏生只要有了爵位,就得分出去,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以至于如今宗室里头,许多人家怕下面子弟爵位低乃至没有爵位,将给子孙请封的事情一拖再拖。
刘氏在一边听着顾晓的打算,心里也开始盘算起来,刘家算是完蛋了,顾家不肯拉拔一下,子弟日后还不定沦落到什么地步,自己就算私底下补贴,那也是杯水车薪,还不如想办法给他们找个长久的营生。如果平王府准备外销瓷器,刘家是否能够从中分一杯羹呢?
她心里这般思索,但是当着公婆丈夫的面,却是半点也不敢表露出来,只等着有机会私底下与顾晓求情。
顾晓也没注意刘氏的神情,隆安侯见女儿身体还算康健,对未来儿女之事也早就有了打算,便也没了多少不放心的地方,只是听说顾晓与雍王府交好,也没阻止的意思。
在他看来,圣上如今虽说年龄已经不小,但看起来依旧龙精虎猛,起码昨儿个在宫里领宴的时候,还听说宫里有宫人有了身孕。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圣上如今还没到力不从心的时候,再喜欢甄贵妃,也不至于就为甄贵妃守身如玉了。大明宫这边后殿就有一些宫女伺候,这些宫女多半都是被宠幸过的,无非就是出身比较低,圣上又不打算将她们归入后宫的范畴,依旧叫她们顶着宫女的名头,实际上在大明宫享受的却是低位妃嫔的待遇。
顾家人素来长寿,在隆安侯看来,虽说前头几位先帝寿数都不长,但那是因为他们都曾经征战沙场,身上或多或少都留下了一些隐患,加上也不如当今这般养尊处优,这才寿数略短了一些。如今这位,说不得再活个十几二十年都不成问题,既是如此,雍王这样年长的皇子反而没什么机会。
至于说徒宏轩和徒宏憬,实际上,隆安侯也不是很看好,徒宏轩身上四王八公的印记太深,徒宏憬外家甄家却看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实际上却根基虚浮,将来究竟是何人能够脱颖而出,还真是说不清楚。
隆安侯琢磨着雍王府就是平王府的邻居,将来都是宗室,交好一些将来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倒是叫顾晓提防着一些颖王太妃和安王太妃,她们以前与顾晓差不多,如今却是因为没有亲生的儿子,如今圣上还对那几个儿子有些愧疚之心,或许还好过,但再过几年,这两府上只怕待遇就要大不如从前,到时候,她们不敢怨恨别人,说不定就要怨恨到顾晓头上来。
顾晓口中说不至于如此,心里却也不敢轻忽,毕竟,人心难测,谁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情况呢?
一番交谈之后,便到了吃午餐的时间。
顾晓时隔数年才归宁,府里头自然很是精心准备了一番,要不是找不到,只恨不得连龙肝凤髓都一并送上来。
饶是如此,席上也有好些稀罕玩意,尤其年前的时候,顾家的船才跑了一趟茜香国,竟是还带了不少那里的特产水果回来,像是椰子,香蕉,芒果还有西瓜都有,香蕉芒果都趁着还青的时候就从树上摘下来,走海运送到长江口,再趁着运河还没有完全封冻,送了一部分到了神京。一路上虽说损耗了不少,但是也还有不少保存得不错。
像是这回,为了招待顾晓,桌上就有一道拔丝香蕉,一道芒果糯米饭,一道椰子鸡,还有一道果盘,只看得几个孩子都两眼发亮。平王府里虽说有不少水果罐头,但是这哪有新鲜的水果好吃呢?
隆安侯夫人笑道:“听说茜香国那边因为水果品种多,而且一年四季都有,所以便以水果入菜,吃起来颇有风味!”说着,又催促顾晓快点尝尝看。
顾晓上辈子不是没吃过这些,但是如今看着隆安侯夫人殷切的模样,也是心中一暖,每样都夹了一筷子,尝了一遍,这年头的水果,其实不如后世的品种丰富,口感也略差了一些,茜香国的西瓜品种更是一般,瓜瓤还是红白相间,甜度也不够,倒是水份很充足,只是顾晓却并无挑剔之意,口中连连称赞。
隆安侯夫人见顾晓吃得香,不免还有些遗憾,这头一年经验不足,送过来损耗太多,要不然就该放一部分到给平王府的年礼里头。
顾家几个孩子倒是没有因此有什么想法,果子送过来有一阵子了,因着不怎么耐放,还有些品相也算不得好了,因此前阵子几乎天天在吃,年三十还拿了一些供到了祠堂,之后也拿出来被他们一帮孩子给分了,这会儿便很有兄姐风范,还给徒嘉钰和末儿夹菜。
做长辈的,总喜欢看着小辈和睦,瞧见孙辈们亲亲热热,隆安侯夫妇都是面露笑容。
吃过饭后,隆安侯夫人便说道:“你出嫁前的院子还留着呢,不如在家住几日再回去!”
顾晓有些心动,不过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若是就我一个人,那也罢了,但是还有两个孩子呢!这除服头一年,宗室里头各家怎么着都得走一趟!”
隆安侯夫人顿时不放心了,忍不住问道:“钰儿如今大了,不好再跟你一处,难道吃酒的时候,叫他一个人在前头?”
顾晓忙说道:“自然不是,还是托了隔壁雍王爷,请他帮忙带着钰儿宗室各家走一走!”
隆安侯听着点了点头,说道:“那也不错,钰儿终究年纪太小了点,有个长辈带着才放心!”
“你们府上也会有人来拜年吧?”周氏问道,“若是有需要搭把手的地方,尽管说便是!”